李贞观沉默了。
这种情况下他也没必要否认, 他妈一看就不像是能被他一两句话能骗过去的,现在他和爸说了不是,李母私底下也回去查。
他这次闹得不过分了,进了医院危及人命, 他知道他妈不会轻易把这件事放过去。
他这种格外冷淡下来的神情落在了杨谨眼中, 就是另外一番含义了, 他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气的想打眼前的人一顿,可又顾忌着李贞观才出抢救室,身体还虚弱, 于是这一口气就梗在了胸口。
真是个祖宗, 骂又骂不得,打又打不得, 平时说的话这孩子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李贞观见杨谨实在是生气过了头, 才说了一句, “爸,我心里有数。”
杨谨冷笑一声:“你心里有数?你有数你怎么大半夜地被救护车送进了抢救室,怎么文文高烧不退你却躺在手术室里, 怎么在王昭面前一个屁都憋不出来只会使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我过去跟你说的都白说了,你这一颗心和脑袋全都装了废铁。”
李贞观无动于衷。
杨谨看着李贞观这副样子也就知道他压根没听进去他的一番话, 还想再说一些话, 却被李母按住了手背, 对方只看着面前的儿子说了一句话。
“贞观,我之前我就跟说过你再怎么闹,我和你父亲都不会管你, 但是有一点, 不要过火, 也不要让我们为你担心。我希望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在很久之前,李母就对李贞微和李贞观说过同样的话,说不求她们有多大的出息,但是一定要有分寸,不该碰的东西不要碰,不该做的事不要做。
李贞观知道她的母亲指的是黄赌毒,她们家规定了后辈不管做的再过分,一些违法的行当是千万不能触碰的。
就比如他们家有一个堂表妹,每天无所事事,整一江城纨绔子弟,最喜欢做的事情是胡乱投资,可家中长辈也没有什么说的,只要不干出打人放火沾染黄赌毒,一切都好说,一旦吸了毒在赌场上下不来,那就完蛋了,估计后面就李这个姓都没了。
李贞观从小就是娇养大的,母父两个人对他没什么期待,健康的长大就行了,等到了一定的年纪,从李母手中拿一点股份继承一些长辈手中的资产,后半辈子无忧。
健康长大是最重要的,现在李贞观无疑是在杨谨她们心口上捅刀子,那个家长听见自家孩子自杀了不心疼。
“我知道了,妈。”李贞观在沉默一阵后,苍白的脸上勉强有了一丝笑容,“不会再有下一次。”
他和王昭不会再有下一次争吵,她们会一直白头到老,所以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
李母目光从李贞观的脸上移开,拉着杨谨站了起来,是准备离开的动作,现在也已经很晚了,这边也没住的地方,而且等下王昭还要过来,也用不着她们在这里陪护,两个小年轻现在正是培养感情的时候,她们没必要在这里充当电灯泡。
在离开前她只说了一句话,“贞观,你现在结婚了,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过日子,文文也还要你照顾呢,不能再小孩子气了,要学着像一个大人一样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这还是在说他这次自杀进医院的事情。
杨谨她们走了之后,李贞观躺在病床上,侧头看了一眼窗外。
这边是住院部,下面是一个植物园,种着一些高大的树木,他所在的这一层并不高,可以看见冒出来的树枝,在黑夜下显得有些诡谲,半轮月亮悬挂在高空,很清冷的淡色。
也许是因为现在是冬天,所以就连月色都带着冷淡的味道。
病房里很安静,李贞观拿着手机,目光在聊天软件上停滞很久,还是没忍住给王昭发了一条消息,询问对方在哪里。
不过,过了五分钟,那边也还没有回消息。
李贞观自动找到了借口,也许是在开车没有看见消息。
而王昭这边刚进了酒店,拿出手机就看见了李贞观的消息,不止一条,后来又发了四五条,生怕她不回去似的。
王昭把手机放进了衣服口袋,没有回消息。这回一条消息就得没完没了起来,估计她消息刚过去,李贞观就会打电话过来。
她快速收拾了行李就准备下楼,这几天她估计是不会在酒店这边住了,想了一下,她还是没有退房子,这才小半个月了,就算退房酒店这边也不会退钱。
收拾好行李,她又去了一趟黄金大道,把李贞观的行李收拾好洗了一个澡才去医院,这两个地方一趟下来,起码也得一两个小时,到达医院时已经很晚,这边她没安排陪护的人,王昭寻思着要不要找了一医护,毕竟白天她不在,如果李贞观一个人在这边也非常不方便。
这一年里,她们两个人真的是轮流着住院没有个安停的时候。
这个时候医院的住院部很安静,走廊的灯光似乎都昏暗了许多,她推着一个行李箱在走廊上的声音在这个平静的夜中就显得格外大了。
病房中中有光亮从门缝下倾泻了出来。
她推开门躺在病床上的人一下子就醒了,揉了了一下眼睛,看向她。
李贞观看了一眼枕头旁边的手机屏幕,声音有些才醒过来的喑哑和娇意:“怎么才过来?”现在都要十点钟了。
王昭把行李箱放在一处角落:“在家里洗了澡才过来。”
李贞观嗯了一声,目光一直落在王昭的身上,他看着对方半蹲在行李箱前收拾东西,然后就说了句:“明天再收拾吧。”
王昭这才侧头:“困了?”
李贞观嗯了一声。
她停下了手,从行李箱中拿出李贞观的内衣还有对方的毛巾和洗漱用品,放在了卫生间。
然后走到床前,拍了一下对方的头,温声说道:“先去洗漱。东西我给你放在里面的台面上了,现在天气冷,不要在里面呆太久,有事情再叫我。”
李贞观没动,他手里还扎着留置针,而且现在身体还虚弱的厉害,当然他也还有其他一层意思,拉住了王昭的手,同时把自己另一只受伤的手放在对方眼前,眨了眨眼睛。
表示自己无法一个人洗澡。
王昭说:“别撒娇。你又不是残废,等下洗澡的时候注意一下就行了。”
李贞观又想抱住王昭。
最后她还是没有拒绝李贞观,找了一个透明袋子先把李贞观受伤做了手术的地方包裹起来。
等洗完澡出来,王昭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湿透,领口衣衫不整,她把李贞观放在床上,让对方先把湿发吹干,她才进了卫生间换了一套衣服出来,顺便又快速地洗了一个澡。
出来的时候李贞观躺在床上,盖着被子只露出一个头,脸上还有热水水汽带来的红晕,生生地晕染出一片春色来。
王昭摸了一下李贞观的额头,还有他的头发,确保干了之后才轻声说道:“睡吧。”
李贞观向旁边移了一个位置,这个病床并不大,是单人床,不过勉强挤一下也可以睡下两个人。
“沙发那边被子薄,现在天气冷了,你睡这边吧。”
他说话脸上通红,还跟未经人事的人一样,说实话,她们成婚大半年多了,可亲密的事也没有做过几次。
也怪不得在王昭面前李贞观是这副姿态,实在是王昭平时性冷淡的很,要不是两个人有过几次经历,还有一个孩子,恐怕李贞观都怀疑王昭是不是这方面不行,当然他是不承认他自己没有诱惑力的。
对于王昭来说,一来是先前她没有记忆再加上有些顾忌,所以主动去碰李贞观的次数并不多,二来就是她本来□□也并不是很强,有时候兴致来了忍一忍就过去了,虽然比起上辈子来说,这辈子的身体要忍一忍需要更大的忍耐力。
所以有时候李贞观在她面前表现出这方面的意向,王昭也下意识地装作没看见,整个就一实实在在的柳下惠。
王昭目光落在了李贞观羞羞怯怯的脸上,顿了一下,轻声嗯了一下,没有拒绝,她把自己半干的头发吹了以后才上熄了灯上了床。
医院的夜晚是冷漠且宁静的,这种安静甚至已经可以称的上是寂静,特别是现在是冬日,空气干燥,窗外连虫鸣也没有,于是就越发显得病房中两个人的呼吸声格外明显。
王昭穿着棉睡衣上了床,这个床很狭窄,被子是带着一丝暖意,两个人不可避免地触碰,大半个身体都重叠在一起。
不过,王昭摸了一下李贞观的手,触碰到对方的脚踝,皱了一下眉头。
“手和脚怎么这么冰?”他这个年纪的男人可不应该像把火一样,王昭说了之后就又摸了一下李贞观的后颈处,是干燥的,她才松了一口气。
“刚才下床时没穿袜子。”李贞观说。他身体是这样的,在冬天不保温,原本身体再暖和,只要下了一趟地,就会变得冰冰凉凉的。
他说完话也看不了黑暗中王昭的神情,却是下意识地把自己的脚往对方那边移动了一下,塞在了王昭的双退间,侧了侧身体,离王昭更近了一些,一只手也放在了王昭的胳膊下面。
像个树袋熊一样。
“睡觉。”黑暗中女人的声音平淡无波,李贞观也判断不出对方的情绪,想要进行下一个动作,却被对方制住了,不安分的四肢被王昭的手和腿按住,她语气中多了一丝无奈,“贞观,老实一点。”
“你现在身体还不好。”
现在再看不出李贞观想干什么,王昭就算白瞎了那么多年的智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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