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观宁嘴唇慢慢抿了起来, 神色意味不明。
江厌素来洞察如火,此时却也看不出谢观宁是个什么意思。
他喉结微动,双手依旧维持着推出戒指的动作,神色一贯的沉稳间, 却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
江厌经过无数次比试, 上过无数次战场, 但也从未有过在谢观宁面前这般的紧张的时刻。
谢观宁垂眸看着那枚素色的银白戒指,沉默半晌, 才抬眸看着江厌:“干嘛呀。”
他慢悠悠地问:“这是要求婚啊?”
江厌神色一顿,他倒是未想过这些。此刻想说是,但目前的情况明显有些草率,但若不是,江厌总是骗不了自己的心。
他沉默许久,才摇了摇头, 哑声开口:“我却是没想过这些, 只是想确定一下我们两个人的关系罢了。”
“哦——”谢观宁拉长声音:“那就是定情信物了?”
江厌抬眸看他,少年面上绷着不笑, 眸底掩藏的笑意却是掩盖不住。江厌一时怔然, 片刻后, 神色微松, 缓缓点了点头:“是。”
谢观宁强压着嘴角, 眸中却是亮晶晶的, 水润一片。
江厌敛下眸子,竟是将心下所思缓缓说了出来:“眼下军校快要开学,日后围在你身边的alpha、beta定会只多不少。你这般优秀, 也是惹眼异常, 我猜想早些做了打算, 最起码能让人稍有顾忌。”
谢观宁一时失语,只道:“江元帅战功卓绝,优秀异常,还怕军校那些学生不成?”
江厌沉默片刻,却是道:“到底是年轻一些,会说话一些,总比我会讨人喜欢。”
谢观宁一挑眉,万万没想到他是这般想的,不赞同道:“江元帅这话就有些妄自菲薄了。”
江厌却道:“我大你七岁,这总归是事实。”
谢观宁道:“也不过堪堪七岁罢了,寻常人相恋间,相隔十几二十岁的也并不少见。”
江厌抬眸看他,叹了一声,又道:“可军校生总归是年轻有活力些,有些人说话还极为漂亮,再凭着一腔热情在,着实令人担忧。”
谢观宁张嘴正要说话,却倏然间意识到什么,神色一凝,桃花眼微微眯起,看着神色沉郁的江厌。
他顿了片刻,忽地轻笑道,语气间颇有些阴阳怪气:“江元帅当真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呀。”
江厌一顿,随即哑然失笑,面上故意做出的神色也敛了起来:“谢先生谬赞了。”
他道:“相恋不必战场上轻松,自然是要使尽千方百计,或能一达所愿。”
谢观宁哼了一声,江厌又问:“所以……谢先生究竟意下如何呢?”
他把装着戒指的盒子又往前推了推,神色间隐含期待。
谢观宁看了眼戒指,又看了眼江厌,实在好奇:“……今天我要是不收这枚戒指,你要怎么办?”
江厌神色不变道:“不会,总归是有法子让你收下的。”
谢观宁眉梢一扬,神色狐疑。
江厌缓缓道:“军部最新研发出的空间收纳器,附带军部最强防御装置,里面还有一些简单易上手的武器,关键时刻可以使用。”
他说:“我让人将它造成了戒指的样式。”
这也是为什么这枚戒指外表看起来这般朴素的原因。
一方面是谢观宁的性子恐怕也不喜欢那些太过浮夸的,另一方面也是这枚戒指本身的价值就要比那些所谓的珠宝钻石要贵重上许多。
谢观宁神色顿时一言难尽。
江厌话是如此说,可到底不舍得为难他,见状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不同你开玩笑了,本来就是送你的,不过是加了些我自己的私心,你若不喜欢,我便让人改造成别的样式。”
谢观宁眸色一暖,最不住撇了撇唇:“谁说我不喜欢了?”
江厌抬眸看他,谢观宁无意识舔了舔唇,只将修长白皙的手指伸了出去,做出了一副矜傲的模样,道:“话说了那么多,早就够你把它给我戴上了。”
江厌眸中忍不住闪过一抹笑意,随即拿出那枚戒指,小心翼翼地把他套在了谢观宁的中指之上。
指环缓缓进去,江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目光也不由落在了旁边那根无名指上。
他慢慢敛下眸子,心道迟早要把这根手指套上……
谢观宁颇觉新奇,左右看了一眼,又看了眼空荡荡的盒子,看着江厌的目光带了些异色。
盒子里只有一枚戒指.
但只有一个人戴,未免有些不当。
谢观宁心下慢慢有了计较。
……
军校马上就要开学,谢观宁也算不得闲。
一来是和学校请假免军训一事,有喻院长在,自然不用多操心;二来也是店里的事,他和时景都要去上学,平时不能没有人,就又贴了张招工启事,平时有人看着,等周末的时候,他和时景也能经常来。
一应事情都解决完了,时间也慢慢走到了八月三十一号。
谢家一应东西都收拾妥当了,早早就跟谢观宁说了会在这一天到首都星。谢观宁也是许久没见他们,自是一早就起床收拾,由江厌带着在星港等着。
和预计到达时间相差不多,谢观宁还没等多久,就接到消息说人已经到了。他赶忙迎了过去。
姜瑜一路行程,虽说最大限度保证了舒适,但但到底是风尘仆仆,神色间也不免劳累。只是在看到谢观宁的那一刹,瞬间容光焕发,拉着他上上下下检查了许久,念叨着:“还好还好,没瘦没瘦。”
谢观宁道:“我每天吃好喝好,凡事不用我操心,哪里能瘦?”
姜瑜嗔了他一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前些日子可是在地下赛场那边待了许久。”
谢观宁没回家的消息自然是瞒不住家人,他本身也跟他们说过,此刻闻言也是笑着,道:“便是没在家,不还是该吃吃该喝喝?我都胖了两斤呢。”
姜瑜到底是克制不住笑意,轻轻拥着他:“好好好,都好。”
江厌立在一旁,等一家人亲热一番之后,才开口打招呼:“谢元帅,姜姨。”
姜瑜看了他一眼,神色较为之前竟是平常了许多。她自然地招呼:“江厌啊,有劳你了。”
江厌心下也有些受宠若惊,忙道:“应该的。”
姜瑜又看了他一眼,道:“走吧走吧,都回去吧。”
不管再怎么说,谢观宁已经做了决定,江厌对自家孩子的态度也放在那里,姜瑜尽管心里不太舒服,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索性就随孩子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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