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几场雪下来, 首都星上也进入了寒冬。

    江厌和姜瑜怕谢观宁冷着,严严实实地把人包裹了起来。

    谢观宁最近这段时间虽然吃得不少,但大部分都长在了孩子身上。现在这般穿着厚厚的一件外套,身形仍是纤瘦, 竟是看不出小腹的弧度。

    唯一变化的, 大概只有那原本尖尖的下巴, 在家里厨师和江厌每日不懈的投喂下变得圆润了些许。再配上那黑色的短发和精致昳丽的眉眼,莫名的乖乖崽气质。

    谢观宁照着镜子看了看, 只觉得孩子马上都要出生了,他自己却还跟个孩子似的。

    姜瑜倒是很满意,围着他不住打转,面上盈满笑意,道:“哎呀,我的宝贝儿真好看。”

    谢观宁只能捂住羞臊的脸, 满足姜瑜对他的打扮欲望。

    现在已经是一月中, 腹中的孩子也已经七个多月。谢观宁已经不住寝室,每天江厌负责接送。再加上路上时常有雪, 为了安全, 两人便时常留在自己的小家过夜, 只等军校放假, 谢观宁便回家住着, 以待生产。

    谢观宁一直会担心自己孕期反应会很强烈, 但幸运的是这个孩子还算懂事,只除却偶尔动一动彰显一下存在感,倒是没怎么折腾他。

    只是尽管如此, 七个月的肚子也十分有分量, 每日沉甸甸的缀在腰间, 谢观宁偶尔都有些喘不过气。

    如此一来,研究室的研究自然不能再进行。谢观宁倒也不遗憾,研究已经在收尾阶段,该做的他也完成的差不多,收获也不小。索性就借着闲在家的这段时间静下心来把自己所思所得整理整理,再准备一篇论文,也是绰绰有余。

    一月底,军校的为期一周的期中考试按时到来。谢观宁心态平稳,稳稳当当答完最后一门考卷,提前交卷,走出了教学楼,将教室中同学们惊讶羡慕的眼光抛在身后。

    教学楼外,江厌的悬浮车正在一处角落里等着,一贯的低调。见他出来,忙迎了过来,问道:“考完了?”

    谢观宁点了点头,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神色间带着困倦之色:“总算是结束了。”

    谢观宁即使不担心考试,可连着几天的高强度考试,也让他有些疲惫。

    江厌将座椅放低了些,将车内的温度调高,摸了摸他的头道:“先睡一会吧,姜姨已经准备好午饭了。”

    谢观宁默默点了点头,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怀孕的人总是多觉,谢观宁现在是随时随地都能睡着。

    车子一路平稳地往前驶着,什么时候到了家都不知道。江厌弯下腰把他抱在怀中,见他眉头微微皱了皱,忙调整了个舒服的角度,谢观宁神情这才软了下来。

    姜瑜听到动静就迎了出来,扬声正欲说什么,看见江厌怀中的人时便是一顿,轻声道:“睡着了?”

    江厌点了点头,声音放得极低:“应该是有些累了。”

    姜瑜眉间不由划过一抹心疼,忙让出位置:“先让他睡吧。”

    江厌轻车熟路地把人抱上去,放到床上的瞬间,动静到底还是扰到了他。谢观宁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无意识地环视了一下四周,嗡声道:“到家了?”

    江厌嗯了一声,帮他把被子盖上,轻轻拍了拍他:“没事,睡吧。”

    谢观宁从鼻腔里哼了一声,下意识抱住他的手放在脸颊旁边,轻轻蹭了蹭,嗅着那熟悉绵长的香气,慢慢进入梦乡。

    江厌便小心地坐在床边,处理着工作。

    姜瑜见他进去那么久还没出来,打开房门想让他先下来吃饭,待看清房间内两个孩子的情形后,先是一愣,随即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轻轻将门关上,对着楼下的父子俩摇了摇头,不去打扰两个孩子。

    经了这么久,她对江厌是再也没有一丝不满了。

    ……

    军校放假,谢观宁也能安心在家养胎。

    谢家一家搬回来也有几个月,一些基础的交接事宜也都处理的差不多,姜瑜和谢远他们也终于是没那么忙了,每日一有时间便守在谢观宁身边。

    江厌现在是除却必要要去军部的事,剩下的时间都在谢家。谢远从一开始看他不顺眼,到最后竟也慢慢习惯家里的餐桌上每天多了一个人。

    谢观宁的肚子越来越大,现在哪怕是崽子还算乖,但光是腰间的重量都够他喝上一壶,平日里是越发不想动弹,就连最喜欢的机甲文献都看不进去,只想赶紧卸货,早日解脱。

    江厌自然是哄着陪着,每日换着花样的让他开心,尽可能地让他出去走走。

    谢观宁因着身子不舒坦,每日脾气也暴躁了许多,只是江厌每每站在那,绵长的信息素溢出来,他顿时什么气都没了。

    只江厌看着他每每夜间惊醒,难受得睡不着,时常心疼得不得了。

    倒是谢观宁,因着孕期有家人爱人陪伴的缘故,虽然偶尔情绪不太对,但还算能保持稳定,心态也还不错。便是有时候实在难受极了,气得恼了,也只是抓着江厌的胳膊咬,美其名曰让他也尝尝疼痛。却也不舍得真的下狠嘴,只上下牙齿微微用力,在他的胳膊上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

    这在江厌看来,还没有孩子磨牙来得力道大。

    时间一日又一日地过去,眼见着快到了预产期,谢家一家提前就收拾好了东西去了医院,每日在谢观宁面前虽然不显,但心底的紧张担忧却是一日重过一日。

    就连宋林晚都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看过他几次,有些生硬地表达着关心。

    临了卸货,谢观宁自己倒是无比冷静,每日该吃吃该睡睡,就等着崽子什么时候出来了。

    一日晚间,谢观宁吃了晚饭睡了一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

    他近来时常会在这个点醒来,每每都是因为肚子饿,要再加一顿餐。

    但是今天,情况却有些不对。

    小腹一抽一抽的疼。

    谢观宁看着天花板沉默片刻,在确定过这和以往的疼痛不一样后,这才转头看向一边:

    “江厌,我要生了。”

    江厌先是一愣,随后“砰”的一声站了起来,撞翻了椅子。

    他脑海里先是一片空白,随后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先是急急忙忙按了床前的铃呼叫医生,又握紧谢观宁的手,颤声问他感觉怎么样。

    谢观宁身上一片冷静,道:“我饿了,妈妈带来的夜宵是不是还有?”

    ……

    一晚上的兵荒马乱。

    谢观宁还是坚持自己饿,把宵夜吃完之后才进了产房。

    江厌陪在他身旁,一贯冷静自持的男人此时紧张地眼眶都红了。

    谢家人在产房外面,紧张地踱来踱去,谢峥本就不苟言笑的面上此时更是冷肃一片。

    季青时得了消息也匆匆赶来,面对着现在的情况,一贯的笑容也是维持不住,只婉言劝着姜瑜不要紧张。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直到天边的夜色渐渐散去,一缕鱼肚白点亮了天际。

    产房门倏地被推开,一行人眼前一亮,连忙迎了上去,医生环视一周,笑着开口:

    “恭喜,父子平安,是个男宝宝。”

    姜瑜身子一软,瞬间松了一口气。

    病房内,第一缕阳光冲破了地平线的桎梏,透过窗户照在了病床之上。

    谢观宁整个人都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虚弱无力。

    江厌执着他的手,唇瓣缓缓地摩挲着,一句又一句地唤着“宁宁”,声音嘶哑饱含深情。

    谢观宁睫毛轻轻颤了颤,金光扑簌着颤动。他眉眼微微弯起,低低地回了一句:“我在呢。”

    江厌眼眶发热,撩起他汗湿的发,半垂下头,在他的额头上轻轻而又虔诚地印下一吻。

    遖颩喥徦宁宁。

    作者有话说:

    正文久到这儿完啦`谢谢大家的支持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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