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雅问林瑾：“你还记得那口井在哪里吗？”
虽然村子里房屋多且杂，但是林瑾的认路能力很好，给她们讲了大致的方位，本想着顺便引她们过去，却因为和三人是反方向，被王鸿叫走了。
乔雅三人按照林瑾的指示，没一会儿就发现了那口井。
那口井建的位置在村子的正中心，四周开阔。那井是最普通的样式，用石砖堆砌成井口很大，约有七八人合抱这么大，乔雅站在近处往下一看，那井深不见底。
她们没有在附近看到人，这井也同普通的水井没什么区别，便没有久留。
几人顺着记忆走到了那个隐蔽的洞口，乔雅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虽然屏幕碎了，但是好歹能用，电量算不上健康，给她们照照路还是可以的。
手机屏幕微弱的光芒只能照清脚下的路，乔雅站在队伍的最前面，刘青则殿后，三人小心翼翼地进入这一人高的通道。
为了防止摔跤，乔雅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扶在洞壁上，洞壁光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阴沉，手下总觉得湿漉漉的，泛着水汽。泥土松软，她尽量不用力触摸，免得指甲里卡到泥土，清理起来也不方便。
鼻尖依旧是浓到呛人的香火味，不断从洞深处传来，闻得三人都不禁加快步伐，早点查完早点走。
终于，三人抵达了神像所在的深处，面前的供桌上放着两根很粗的点着的红蜡烛，上面刻着些三人看不懂的符号。光线勉强算得上充足了，乔雅便关了手机。
她下意识擦了擦那只扶着墙壁的手掌，却感觉掌心黏糊糊的，不像是水渍的感觉。
她低头一看，那只手掌早已被染得通红，掌心的纹路被血迹映衬得很深，凑近了才能闻到一股铁锈味。
……什么时候染上的血？
她脑袋里的某根弦忽然被拨通，她转过头看向身后又长又窄的通道，一个想法浮上她的心头。
“你们有谁带了可以挖土的工具么。”乔雅问道。
其余两人进来后就围着案台神像看，听到乔雅的问题才转过头，见乔雅伸出那只满是干涸血渍的手掌，都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回事！乔姑娘哪里受伤了吗？”
“刘叔，看看你的衣摆。”乔雅没有直接回答他，反而指了指他腰侧的衣服。
刘青低头一看，浅色的衣服上不知何时蹭到了一块血迹，经过氧化后微微变深，格外显眼。
“诶唷，我这衣服上的血又是哪里来的！”
“是进来时的通道。”乔雅说，“我当时是摸着边上的泥土壁走进来的，那个时候没仔细看，只觉得手上湿，现在想想，那应该是渗出来的血。”
“渗出来……的血？”徐梓欣瞪大了眼，“那洞壁后面难不成藏了……”
“所以我想挖一块地方试试，你们有人带了什么工具么，长一些能把土扒拉下来就行。”乔雅说，“这土很湿润，应该比较容易挖，那血渗得这么多，想必真的有什么东西也藏得不会很深。”
徐梓欣：“我没有……我所有的东西都在书包里，书包放在房间了。”
乔雅转向刘青，他也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带什么有用的工具。
乔雅只得暂时把这个想法压制住，和三人先一起观察这尊神像。
这神像和她在现实生活中见到的大多神像都不同，石像是青黑色的，像是普通的石头被水淋湿了一样。那神像垂着眼，乔雅一抬头就能直视她睁开的双目，眼角上扬，与同样扬得高高的嘴角搭配得既诡异又和谐。
她忽然想起之前偶然听过的一个科普。
寺庙里的菩萨神佛为何总是垂目半睁半闭，因为那是慈悲的象征。
不舍六道众生，同时又不忍全睁看到六道众生的痛苦。
因此他们才会不受世俗纷乱的影响，又能给予受难者慈悲。
但是自己眼前的这尊神像为何眼睛瞪得这么大呢，想多看看人间？
她越看这双眼睛越觉得诡异，盯久了脑袋都有些晕晕乎乎，她便视线下移，盯着它的嘴角看去。
它的笑不像是一个神该有的笑容，反而能从中看出一丝狡黠，人味儿更多一些。
“这神像为什么有六只手啊？”徐梓欣看着神像背后伸出的六支手臂，发问道。
“六只手的话……我知道六道地藏菩萨是有着六只手，那是为了度尽六道中生死流转众生的大愿。”刘青捏着下巴回忆道，“我们家那小子身体不好，我以前也常去各种寺庙祈过福，稍微了解过一些神佛之类的。但我能确定没有什么神像长得像着尊神像一样奇怪。”
渡六道……
乔雅在心里记下了这句话，开始观察起供桌，顺便找找有没有什么顺手的工具。
供桌上放只有两根很粗的红蜡烛在提供着光源，中心摆着一个香炉，盛满了燃尽的香灰，桌面很干净，看起来是有人清理过的。
供桌下方有一个抽屉，徐梓欣试图把它抽开，却发现抽屉有些重，还卡在了桌子里面，拔了半天只能勉强露出一条窄窄的缝隙。
刘青见了这一幕，想帮她一起把抽屉□□，指尖触碰到徐梓欣手背时，她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轻轻叫了一声，立刻就把手缩了回去。
刘青以为是自己刚刚的举动吓了她一跳，赶忙道歉。
徐梓欣的指尖微微发抖，轻声说了句没事，刘青就把注意力放在了那个卡的有点死的抽屉上。
那个抽屉是很老式的木质抽屉，估计时间久了抽屉容易卡，用蛮力反而会把抽屉卡得更死，只能使巧劲。
刘青蹲下来顺着那一小条缝看了半天，手上一使劲，抖了抖，那抽屉还真就被他一点点拉开来了。
乔雅和徐梓欣也凑过身，观察抽屉里放了什么。
一沓厚厚的黄色符纸、一根用来抹平香灰的细长灰押，以及符纸下压着的几张黑白照片。
乔雅翻看着照片，一边看一边眉头紧锁，身旁的两人脸色也不好看。
——那些黑白照片里的主角都是他们。
翻过照片，每张照片背后用深红色的笔写着一串看不懂的符号，和蜡烛上的有些相似，但并不一样。
“这……这些照片都是哪里来的啊？”刘青一看就慌了神，“我可不记得拍过这些照片。”
“看照片的角度，不像是偷拍的，反而倒像是我们主动的。”乔雅分析道，“我也没有拍照的记忆，说不定在我们入村庄前，就已经有了这些照片了。”
她把自己的照片收进口袋，有把徐梓欣和刘青的照片挑出来给了他们。
看着手里捏着的王鸿和林瑾照片，想了想还是塞进了自己的口袋，想着有空就交给两人。
她还顺手取了那灰押，铜制的手柄触手冰凉，压灰的部分做成莲花的模样，十分精致。
“虽然算不上好用，但是总比没有好。”她打量了一下这根灰押，决定拿它做挖土工具。
那通道很长，乔雅思索了片刻，决定从洞口偏里面一点开始挖，这样洞外能提供一点光源，万一突发什么变化也能及时逃脱。
临走前，她还特意蹲下身，脑袋一歪往供台下盯了一会儿。她还记得第一次来的时候在这里看到过那只鬼。
她也只是碰碰运气，估计那鬼也不是那么好见的。
没事，反正晚上总有相见的时候，她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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