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事们一听,顿时鸟做轰散,争先恐后地去打扫姜舒兰,先前相亲过的办公室。


    等走了以后,才反应过来,“那咱们是去打扫203还是打扫204?”


    于主任一听,气不打一出来,咆哮道,“全部给我打扫出来!”


    见他们都要走,又喊住,“等等,把我办公室也打扫出来,让姜舒兰同志随便挑!”


    干事们交换了个眼神,那可是主任单独的办公室啊!


    姜舒兰这是一步登天了吗?


    让公社最大的领导,都这般重视。


    半个小时后。


    于主任眼睛都快望瞎了,终于等到要等到的人了。


    只是,当看到周中锋一个人出现的时候,顿时心里咯噔了下,迎了上去,“周同志,这是没追上吗?”


    周中锋摇头,“没有,我追上了拖拉机,但是师傅说,姜舒兰提前下车了。”


    于主任也苦着一张脸,“周同志,你看?”


    周中锋考虑到女方名声问题,便道,“我若是上门不是很好,会影响女方的名声,还要麻烦于主任你帮我去一趟姜家。”


    这是诚意。


    于主任一想,这和找蒋主任谈话还不一样啊!


    这完全就是媒婆的行当啊!


    但是,看到周中锋那期许的目光。


    于主任顿时一拍胸脯,心一横,“嗳,我赶晌午去,姜家人肯定都在。”


    *


    姜家人翘首以盼,纷纷等着姜舒兰相亲情况。


    端着瓷碗喝大碴子粥的老婶子蹲在门槛处,随即劝了一句姜母。


    “桂芝,甭担心了,就你们家舒兰那标致模样,那肯定能和那大厂长成事。”


    理是这个理儿,但是姜母就是担心,她忍不住踮起脚尖往外生产队大门处看。


    “我说,干娘,你就别等了,在等也没戏。”


    开口的是江敏云的后妈蒋丽红,她和蒋秀珍是姐妹两个。


    不过,蒋丽红运气好,救了一个老领导,后来跟着去了首都。


    紧接着,就嫁给了江敏云当后妈。


    只是,她没遇到好年头,后来眼瞧着风声紧。


    她索性联系了娘家人,一家人跟着从首都回到磨盘大队扎根避难来了。


    这会,蒋丽红这话一说,无疑是惹了姜母的逆鳞。


    她当即横眉怒目,噼里啪啦,“你在胡咧咧什么呢?我们家舒兰模样好,又识文断字,对方除了看上我们家舒兰,还能看得上谁?”


    蒋丽红一听这话笑了,她忍不住道,“干娘,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我们家敏云,可不就比你们家优秀太多了?”


    这话一说。


    大队的其他社员们也跟着一惊,“丽红,你这是什么意思?”


    见大家都问她,蒋丽红忍不住翘起二郎腿来,嗑瓜子,“这还不简单,那大厂长看上我们家敏云了呗。”


    这话,如同一声炸雷,炸得众人都有些回不过神。


    “什么叫大厂长看上敏云了?那不是人家姜家舒兰的相亲对象吗?”


    蒋丽红站了起来,吐了瓜子皮,拍了拍手。


    “你们啊!真是每件事,别说没相亲成,那就是过了门,没领证,还不是照样利索换人?姜舒兰学历家世样样不如我们家敏云,大厂长放弃了姜舒兰,看上我们家敏云,不是正常的事情吗?”


    接着,她一叉腰,朝着姜母双手一摊。


    “所以,我才劝干娘,不要在等啦,厂长女婿是我们老江家的啦!”


    你要说,蒋丽红坏,那倒不至于。


    不过是想要压姐姐蒋秀珍一头,惯性掐尖儿要强,什么都要比一比。


    就是这点,可恨得很。


    姜母晃了身体,她满是不可置信,怒喝一声,“蒋丽红,你在胡说,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什么叫大厂长女婿是他们老江家的了?


    “你看,干娘,我说真话吧,你又不爱听,你要是不信我,你等着一会,你们家舒兰一回来,问她不就知道了。”


    蒋丽红道。


    “我才不信,我们家舒兰样貌好,性子好,那厂长会看不上她!”


    姜母憋着一口气,冷笑一声,“就算是看不上,那也是看不上你们家敏云。”


    自己的心尖尖,哪里舍得让别人说上半句。


    旁边蒋丽红也不恼怒,总归是个后妈,继女的名声,她不心疼。


    蒋丽红往生产队大队口走了两步,竖起耳朵听了听。


    “你们听,拖拉机回来了,你们问问去参加相亲联谊的年轻同志们,不就知道,看看我有没有说谎。”


    不用蒋丽红说。


    姜母就迎了上去,待拖拉机后面车兜子里面下来人后,便逢人就问,“看到我们家舒兰了吗?”


    “姜婶,你们家舒兰可惨了,被江敏云抢了相亲对象!”


    这话,听在姜母耳朵里面,宛若晴天霹雳,“什么?”


    “你们舒兰,相亲又没成功,怕是要在家当老姑娘,或者——”


    对方压低了嗓音,“只能就嫁给郑向东了。”


    语气里面带着说不出的同情。


    旁边的蒋丽红还跟着幸灾乐祸道,“我说吧,我说吧,姜舒兰又被剩下,没人要啦!”


    江家现在的地位还不如生产队其他人家,因为是外来户,加上自身成分算不上好。


    虽然有蒋丽红撑着,但是平时到底是被欺负的。


    有个厂长当女婿,他们在生产队地位也足一些。


    “你闭嘴!”


    姜母气急败坏,上去就给了蒋丽红一爪子,“我家舒兰还没回来,我没听到她话,我不信!”


    老太太还在做最后的坚持。


    蒋丽红眼看着要发疯一样的老太太,忙不迭地往后避。


    这一避,刚好就撞上了回来的人,她回头一看,好家伙,这不正是姜舒兰是谁?


    蒋丽红没忍住招呼道,“哝,你不信我们,你总信你老闺女吧,让你老闺女自己跟你说,她相亲成了吗?”


    姜母原本还想喷蒋丽红,但是见到蒋丽红避开身子后面,站着老闺女姜舒兰时。


    她顿时看了过去,目光中还带着几分期待,“舒兰,怎么样了?旁人说的娘都不信,娘就信你说的。”


    姜舒兰从车子后面过来,她突然抓紧了指节,脸色苍白,“娘——”


    对不起,又让你失望了。


    她就喊了一声娘,剩下的话,根本说不出口。


    眼泪就跟着刷刷掉下来,颗颗豆大,晶莹剔透,看得人心疼不已。


    姜母还哪里顾得上问结果呢?


    她心疼都来不及,她上前一把搂着姜舒兰,立马就改了主意,“没成就没成,娘养你一辈子!”


    姜舒兰抽气,总算是说完了剩下的话,“对不起。”


    她知道的,全家人都希望她找个对象嫁出去,但是这次又没成。


    她心里愧疚得不行,郑向东不是好人,邹跃华何尝是呢!


    突然得知自己活生生的生活,不过是一部剧里的人物,还是一个悲惨人物。


    姜舒兰本就惶恐。


    又在公社被人算计,在外尚且还能撑一口气不让人笑话去。


    但是一看到亲娘老子,姜舒兰就忍不住难受起来。


    她本就长得娇,皮肤白。


    这一哭,红了眼尾,可怜极了。


    姜母哪里还敢问具体过程呢,就一个劲儿地安慰。


    “没事,多大点的事啊,不就相亲没成,不就是被人抢了相亲对象吗?舒兰,咱甭怕,等着,娘带着你哥哥侄儿子们,给你出气!”


    话落,她一转身,脸上的柔软和温和瞬间消失殆尽,朝着姜家大门处一声河东狮吼。


    “姜家臭小子们,都给我出来!”


    “你妹妹被人欺负了!!!”


    这是姜母惯性的嗓门,那独特的音调,姜家上到老头子,下到几岁的孩子,都会听音儿。


    果然,姜母这一喊,原先还在门口等着姜家人,顿时都出来了,还不忘抄起家伙儿。


    “娘——”


    “奶奶——”


    姜家大哥二哥三哥四哥,加上六个侄儿,好家伙儿,大大小小十来个和尚,齐刷刷地往姜母这边奔来。


    “谁欺负我妹妹了?”


    “谁欺负我老姑了?”


    为首的是姜家大哥,后面跟着一串子。


    这阵仗真是吓死个人。


    姜母搂着姜舒兰,她抬头,“你妹妹是个什么人,你们也清楚,是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姑娘。可是这会在外面,在咱们自家公社,却被人明晃晃地抢了相亲对象,这口气,你们能咽下去吗?”


    “不能!”


    姜家十多个和尚,大着嗓门,齐刷刷道。


    “既然不能。”


    姜母直起了身子,声音铿锵,“那就给我打到江家去,让江家人看看,我们老姜家的闺女,是不是好欺负的!”


    这场景,让蒋丽红差点没傻眼了。


    她是去年才从首都来的磨盘大队,这中间隔了快二十年的光景。


    对于姜家人的脾气是真不知道。


    她试图上前拦着,“嗳,你们干哈?你们这是干哈?”


    蒋丽红一个四十岁的老娘们,又不做农活,她哪里拦得住,姜家上下十多个和尚。


    一下子就被姜家的和尚们给围住动弹不得。


    姜母冷眼看着她,“干哈?让你看看,我们姜家人是不是死绝了,轮得到你一个外来户,骑在我们姜家身上撒尿。”


    她只管指挥下面的儿子孙子,“给我往江家冲!”


    话落,还不忘和大儿媳妇蒋秀珍交换了个眼色。


    蒋秀珍立马从姜母手里接过小姑子姜舒兰,轻声细语地哄着。


    一点都看不出来,她全家都要去干架的样子。


    姜舒兰想了想,到底是没有拦着母亲和哥哥侄儿子们。


    她母亲向来做事有分寸,从来不会做出格的事情。


    更何况,她知道自己是家里的心尖尖。


    这场算计,不止是算计她,也是在欺负老姜家。


    姜家上门,可不就是出气的同时,做给外人看。


    让外人掂量下,她姜舒兰是不是任人可欺了?


    这下,蒋丽红彻底懵了,她下意识地想要旁边社员们帮忙。


    结果,人家却道,“这场景好多年没看到了吧!”


    “还真是,上一次还是舒兰那丫头,在外面被人欺负的时候,姜家齐刷刷的出动,这一晃啊,都好多年过去了。”


    “也就丽红嫁出去多年,不知道老姜家护短的德行,这回怕是要长记性咯。”


    蒋丽红快哭了,干抓着衣角,揉成了麻花,“拦着他们,你们帮我拦着他们啊!”


    旁边社员摇头,“这可拦不住,丽红啊,你赶紧的,赶紧先回家,把门给锁紧了。”


    这话说得,蒋丽红急眼了,她先是跑了一截。


    这才突然想起来什么,连忙又掉头,去拉蒋秀珍,“姐,姐,你快帮我去劝劝干娘啊!”


    蒋秀珍冷眼看着,“用得上的时候,知道喊我姐,用不上我的时候,就可劲儿欺负我家舒兰,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妹妹。”


    “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我劝你赶紧回去,回去晚了,怕是你江家都没了。”


    这话一说,蒋丽红麻爪了。


    想在姜舒兰面前求情,姜舒兰却把头扭到一旁。


    不搭理她。


    欺负了她,还想让她求情?想得美!


    这下,彻底没折子了,蒋丽红急吼吼地掉头回家,就见到从公社姗姗回来的江敏云。


    “婶,这是什么了?”


    江敏云脸上带着笑,是如愿以偿,改变命运的笑。


    “敏云啊,你总算是回来了,快,快跟我回家去,姜家,姜家人打上门了!”


    蒋丽红头发散乱,急得满头汗,落落转。


    “什么?姜家凭啥打上我们家去?还有没有王法了?去找大队长!”


    江敏云柳眉一竖。


    “还王法,你抢人家舒兰相亲对象的时候,也没讲王法啊!”


    蒋丽红擦汗,“算了,我不跟你说了,我先回去看看,你赶紧回来,你拉的屎,你可是要擦屁股的,不能连累你弟弟了。”


    话落,蒋丽红像是被狗追一样,跑掉了一只鞋,往家里赶。


    留下江敏云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她下意识地看向姜舒兰,但是不等她开口。


    磨盘大队的社员们,就忍不住道,“江知青,你这事可做得不地道,你难道不知道,那厂长是舒兰丫头的相亲对象吗?”


    “就是,你难道不知道舒兰丫头,背后都快被郑家那个臭小子给逼死了。”


    “我看她知道,她知道,还这般去做这种丧天良的事情,简直就是要把舒兰丫头给往死里逼!”


    江敏云知道自己是做得不厚道,但是在公社的时候,大家都是恭喜她的。


    直到她回到磨盘大队,才是清一水的在指责她。


    江敏云顿时涨红了一张脸,“我——姜舒兰,你帮我说说啊!”


    她都已经给姜舒兰的道歉了。


    接受了处罚结果。


    姜舒兰这才从蒋秀珍背后,走了出来,她语气平静,“说什么?说我相亲失败,说你没有抢,还是说我们一笑泯恩仇?”


    “江知青,我建议你快点回家。”


    不然,江家怕是没了。


    江敏云没想到,得到这么一个回答,她气得跺脚,“你就不怕,公安把你们姜家人全部抓起来吗?”


    姜舒兰睁大杏眼,看她,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她。


    接着,没搭理她,而是看向蒋秀珍,“大嫂,我们回家好不好?”


    她的家人,她从来都不担心,这是双方最基本的了解和信任。


    “好,走,现在回,早上出门的时候,娘说做了你最爱的粘豆包!”


    两人就这么一起离开了。


    江敏云彻底傻眼了,她们怎么回事?


    她们怎么就一点不担心呢?


    *


    江家门口。


    被领头的姜母,以及姜家十多个和尚给包围起来了。


    “江德保,你给我滚出来!”


    江德保是江敏云的父亲,他是个文化人,一听到外面喊话,顿时拄着拐杖跟着出来了。


    一瞅着姜家那十多个和尚,以及领头的姜母,顿时惊了,“干娘,这是怎么了?”


    他随着妻子蒋丽红的叫法。


    “我怎么了?你们老江家做了什么事,你们不知道吗?”


    姜母叉腰叫骂,“江德保,当初你们落户我们磨盘大队的时候,我们全家人可都是给你投了赞同票的,我没求着你报答吧,可你们也不能这样缺德啊?


    抢我闺女相亲对象?抢了抢了就算了,你若是搁着平时,我也就不跟你们一般计较,你到底知不知道,这次相亲对象,能救我闺女半辈子的命啊!”


    “你们就这样给抢了去?这不就是要人命吗?”


    江德保懵了,他拄着拐杖出来,“干娘,什么抢对象?”


    他是一点都不知情。


    这也让姜母愣了,狐疑,“老大,你来跟江德保解释!”


    姜家大哥,三言两语把事情经过说完了。


    江德保一张老脸给臊红了,“干娘,我是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闺女做出这种丢人事。


    姜母也不说信,也不说不信,朝着姜家一众和尚道,“给我一字排开,站稳了,守着江家的大门。”顿了顿,朝着老三道,“老三,你去江敏云的屋子,给我砸!”


    一得话,姜家老三就冲到了江敏云的屋子内。


    姜家剩下的十多个和尚,瞬间跟守门神一样,两米站一个,把江家这小屋给包围了,给江家老三腾地方。


    江德保想拦着,但是拦不住,对方把他给围着了,他擦汗,“干娘,你放心,我家敏云回来,我一定让她把对象在还给你们家舒兰。”


    他是知道,舒兰被郑家那小子追着逼着嫁的。


    哪里想到,蒋丽红和江敏云一回来,就听到这话,江敏云不由得尖锐道,“爸!”


    她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怎么到她爸那里,就变成了还回去了。


    “别喊我爸!”


    江德保气的脸通红,“我江家没有这种做缺德事情的闺女。”


    江敏云有些无力,她想到上辈子,她爸也是这样,他们后来都回首都了。


    可是她因为当初是知青身份落户的,又嫁人生孩子了。


    只能在这磨盘大队,消磨了一辈子。


    她爸也是这样大义凛然,要守规矩,不能占公家便宜,让她认命留下。


    她好不容易来了机会,又是让她让出去。


    江敏云想哭,她忍着了,“爸——”我不还。


    不等她说些什么。


    就被姜母打断了,“被抢走的对象,我们老姜家没兴趣,还回来的东西,我们更没兴趣。


    江家丫头,你不必哭丧着一张脸,觉得我们姜家是上门要人的。这你就大错特错了,我们今儿的上门,只是想告诉你一个道理,姜家没有孬种,姜家闺女更没有平白被人欺负的!”


    她这是为了女儿姜舒兰出头,却不是为了女儿姜舒兰抢回相亲对象。


    这一点,姜母一直都拎得清。


    姜母越是这样,越是让江敏云羡慕,羡慕到想哭。


    “干奶奶……”


    她喊了一声。


    姜母没搭理她,继续吩咐姜家和尚,“给我守住了。”接着,她朝着江敏云屋内的姜家老三催促道,“老三,你给我砸快点!”


    姜家人讲理,谁惹他们他们报复谁。


    就是大队长来了,也挑不出来理儿。


    江敏云快哭了,“干奶奶,你别砸了!”


    姜母冷笑一声,“你也别哭,把我们姜家打点的钱赔我了,你自给儿在屋随便哭。”


    这话,让江敏云哭声一僵,没法子,被人打上门了。


    只能咬着牙滴着血,拿了几十块钱赔给姜母。


    还听着姜母临走前,跟姜家人商量,“这钱,够给你小妹在扯几件好棉衣了!”


    江敏云,“……''”


    ……


    姜家,男人们都出去了。


    家里只有几个嫂子,剁猪草的剁猪草,喂鸡的喂鸡,做饭的做饭,没有丝毫慌乱。


    一看到大嫂蒋秀珍领着姜舒兰回来,顿时迎了上去,二嫂拿着一个粗瓷碗,递过来。


    “舒兰,尝尝我的手艺,退步了没?”


    粗瓷碗里面装着粘豆包,豆包黄橙橙的,蒸的宣腾腾,看起来软绵可口。


    二嫂没问相亲的事情,让姜舒兰松了一口气。


    她接了过来小口吃着,满口的香甜软糯,“谢谢二嫂。”


    姜二嫂怜爱地摸了摸脸,“舒兰,别怕。”


    大不了,他们泼上一家人不要了,冲到郑家去拼命。


    姜舒兰咬着豆包,她低头,垂眸的时候,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她的家人太好了。


    真的太好了,正是因为太好了,她才不能拖累他们。


    半晌,姜舒兰抬头,止泪,“二嫂,我不怕。”


    她已经有了决定。


    姜家人围着江家门外,足足两个小时,这才回来。


    这还不是结束,只是个开始,今儿的只是第一天而已。


    等到全家人都聚集在一起后,所有人都担心地看向,“舒兰。”


    姜舒兰声音轻软,“娘,你们都回来了,我想和大家说个事儿。”


    她没去问江家,因为她知道,她娘能够处理好。


    “什么事情?”


    姜舒兰语气平静,“郑向东让我在家等着他来娶我。”


    这话一说,姜家人瞬间握起了拳头。


    同样的法子,用在江家人身上有用,那是因为江家人要脸面。


    放在郑家身上没用,因为郑向东不要脸,他就是个滚刀肉。


    “我打听了,隔壁松江市有个尼姑庵,是建国后唯一保留下来的。”


    她抬头眼神坚定,语气平静,“我去当姑子!”


    这是她最后的出路。


    不嫁给邹跃华,也不用嫁给郑向东,更不用拖累家里人。


    “舒兰!”姜母声音急切,“舒兰,你别急,咱们在想办法,在想办法。”


    姜舒兰摇头,声音苦涩,“娘,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不用连累家里人,更不会拖累她未来的孩子。


    至于她自己,怎么样都行。


    整个屋内,一下子安静了下去,有些沉闷和难过。


    难道,只能嫁给疯子郑向东吗?


    安静的气氛被打破,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请问,这里是姜舒兰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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