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主魔王,我就住在您家楼下,有事尽请吩咐。”
面对满脸抗拒,仿佛他在图谋不轨什么的太宰治,不再努力营业,沃兹飞快同直播间的观众们道别。
“大家晚安。”
全是裤子的直播间被关闭并扔出了脑子。
擅长时间管理的时管局员工,白天离开后除了寻找遗落的表盘,还去了港口黑手党名下的房地产事务所,不需要特意调查太宰治住在哪里,中介收到指示过后很爽快地带他去看房了。
沃兹也非常干脆地当场签合同,全款买下了公寓,并委托中介替自己置办简单的家具。
上面打过招呼的港口黑手党成员很快帮他将一切处理妥当。
原本太宰治住所附近就很少有住民,上下左右都是空的,只能是首领接到情报说沃兹在找住所,于是卖了人情,吃饱后犯困的太宰治耷拉着眼皮赶人:“森先生做什么多余的事,你现在就给我搬出去啦!一想到梦里也离那么近谁还睡得着?”
仿佛遭受打击,沃兹不禁露出落寞的神情,仿佛从未在魔王这受到过此番冷待,还是试图争取一下。
“但是吾主魔王,我需要近距离保护您,也方便随时上来照顾您,毕竟直接传送到房间里实在失礼。”
太宰治有些怀疑他是在报复,黑着脸反问:“未经同意翻到别人家阳台上就不失礼了吗?”
虽然最后没能说服对方,但沃兹在这方面异常坚持,首次反抗了太宰治的命令。
“我必须保证您的安全,吾主魔王您可以放心入睡。”随后瞬移消失了。
墙壁的隔音算不上好,太宰治在客厅里坐了一阵,寂静中捕捉到下方传来拆卸的细微声音,预示这处领域被异常闯入。
‘这是您命中注定要走的路’——正式见面时那个人这样说。
太宰治当时差点丧失对冷静的掌控,随即翻脸报复性地把表盘扔进了马桶。
他没有强烈想要实现的事,勉强能称得上是愿望的强烈渴望,便是在死亡的尽头回首,那个时候或许就能理解其他人对生命的执着了吧?
他其实是个无比懦弱的人,无法做到像中原中也一样反抗命运,他顺其自然庸庸碌碌存活至今,对一直以来这不可捉摸,又如讥讽般的愚弄尽可能视而不见。
但现在宿命的具现化直接找上了他。
太宰治感到有把无形的手术刀剥开皮肉,将盐糊在血淋淋的伤口上,刺痛不断告诉他,他永远也无法——
太宰治弯腰抵住腹部,反胃的感觉又来了。
好想死。
好想死。
你们眼中的生命究竟多么浓墨重彩,我也想看一看啊。
少年百无聊赖地看着对面空白的墙壁,在水声停歇后,进入卧室和衣躺上床。
太宰治保持双手交叠放在胸腹前的安详睡姿碎碎念,“肯定会做噩梦的。”
他是喜欢未知惊喜的,但如果预言者所言属实,那沃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噩梦。
现下掌握的情报还不够,甚至大部分都是对方告知的,主动权完全在那个人的手里,谁会相信他的目的真如他所说,是辅助自己登上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王位呢?
太宰治缓慢合眼,并未刻意提起精神,或许是刚吃了热乎的东西,意外很快进入睡眠。
楼下沃兹搬家时不知道经过多少人之手的公寓里,空气中消毒酒精的味道浓得酒量差的人吸一口能直接醉晕过去。
主人也有些受不了,拧着眉用围巾当口罩裹住了脸。
家具墙壁间被安了许多眼睛,虽然沃兹本来也没打算在这里长住,只想尽快解决任务退休,但样子还是要做做的,况且他也不喜欢一举一动都被人盯梢的感觉,于是利落拆了个干净。
随后从围巾里掏出一部笔记本,隐藏了id地址后,登陆某个交易平台,简单搜索后找到一个经常贩售各种奇妙发明的账号,添加了好友申请。
【您好,我想投资您研发一款延展性极高,能自由拉伸的布料。】
就是之前同新加入的时劫者库多说的制服,因为时停能暂时恢复体型,方便对方隐藏身份行动。
乙方刚好在线,对这个很感兴趣,随即同意申请后详谈。
经过一番拉扯,最后约定一周内出货。
留下某个抽空置办的安全屋地址后,沃兹也熄灯走进卧室。
次日。
太宰治察觉异常的流水声恢复意识,睁开眼看到没拉好的窗帘透进来的阳光,才惊觉自己竟一觉睡到现在,一定是饭里放了东西,他如此确信,虽然并没有头晕的不良反应。
冷着脸起身走往声音源头,斜靠着门框默不作声,里面卷起长袖弯腰调试水温的青年回身,单臂收在身前行礼。
“吾主魔王,您醒了,早上好。”
太宰治对一大早出现在家里的男人没有好脸色:“谁允许你进来的?”
“是我自作主张不想打扰您休息,今后会注意的。”沃兹认错的态度找不出一丝瑕疵,但丝毫没有悔改,还是强硬要插手别人的生活,“昨晚忘了请示您要吃什么,您先沐浴,我这便去准备。”
又取出一卷新医用绷带放到准备的浴袍旁边:“以及绷带该换了。”
喜欢吃蟹肉、相比晚上睡前更喜欢偶尔早上泡澡放松、常用绷带型号,这个人可真是把他的习惯琢磨得透透的。
“我要吃关东煮。”太宰治命令越下越习惯,在食材上提了一堆难以达成的过分条件。
“好的,您稍等。”
血压平稳的沃兹先服侍对方洗漱,随后才一卷围巾离开。
太宰治像接受了这个家臣的存在。
他安静泡在水里,阅读着早已熟读,红皮封面的完全自杀手册,现在的场景适合割腕,但他已经尝试过了。非常痛苦,太宰治讨厌无法抵抗的求生本能所以并不打算再试一次,况且那家伙很快就会回来。
在身体上如同作画一样随性缠好绷带后,太宰治推开浴室门走出去,看到客厅方向青年已经回来了。
正把装在外卖快餐盒里的食物倒进精致餐具。
“……”
沃兹回头看到魔王:“……”
太宰治挑眉:“不是你自己做的啊?”
沃兹低咳两声,“说来惭愧,我并不会做饭……过去都是特聘厨师专门负责膳食。”前半句是实话,他确实没什么这方面的天赋。
虽然苛刻到像在找茬的要求让人牙痒,但只要钱给到位,店家还是会接单并效率完成的,毕竟谁会跟钞票过不去呢。
他正在展开自己给太宰治看,拨开迷雾与伪装,试着让对方同样逐步放下防备。
“那就好~”
太宰治在沃兹拉开的椅子上坐下,果然没有昨晚那么膈应了。
随后沃兹直接传送魔王去港口黑手党上班。
接下来数日,沃兹恨不得全天二十四小时盯着他,防止他自杀成功,这可真是工作以来极其特殊的一次体验,偶尔也会打开直播放送日常。
一副十分忠心要辅佐太宰治成为魔王的样子。
对另一位当事人来说,这种体验也是非常陌生的。
太宰治丝毫不掩饰对这个家臣的厌恶,却也不阻止对方靠近自己,还经常提出恶劣要求,试图激怒沃兹。
家臣也并非没有脾气,特别在爱干净这方面,如果碰到脏东西也会露出真实的杀意,几次想以下犯上又压下欲望。
沃兹警觉性很高,一般偷袭是很难达到的,但如果是以救正施行自杀的他为前提,这种陷阱真是百试不爽。每次都会往下跳,仿佛保护他已经变成了一种本能。
恐惧源于未知。
这让太宰治有种自己被全心全意善待着的错觉,仿佛踩在虚空大厦之上,陌生且让他感到烦躁。
让这个人滚得远远的也没用,只会口头上答应,然后继续暗中守在一旁。
少年坐在办公室里,旋转着手中的钢笔,问一旁帮自己处理工作的青年:“呐,我能在你背上画画吗?”
“恕我拒绝,吾主魔王。”
沃兹合上文件夹果断拒绝,敛眸后退一步,看了眼时间微笑道:“之前约好跟森鸥外商谈合作,属下先行告退。”
太宰治对他们两个聚在一起要搞什么不感兴趣,把笔像投掷飞镖一样丢出去,“你的那本书呢,就这样流落在外没关系吗?”
沃兹谨慎定住刺向自己胸口的笔,观察上方没有漏墨,才拿住递回给太宰。
“逢魔降临历受法则保护,无法遭到破坏,那些愚蠢的狂徒彼此争夺,我也能够安心辅佐吾主魔王,不知道您对这个解答是否满意。”
由于“预言者”和“书”的传言,虽然大部分人实际并不清楚书是什么,却在操盘手的运作下卷入这场漩涡,总被堵起来没完没了,沃兹干脆把书扔出去让他们自己玩。
太宰治仿佛没听出对方已经猜到局面是自己营造的,双手插在兜里不去接。
沃兹的脸色微微凝固,“您涂了什么吗?”
“没有啊,你在说什么?”
面对装傻的魔王,沃兹眼角微抽将笔放在桌上,快步进了洗手间。
三秒后伴随水龙头打开,传来咬牙切齿的低吼:“吾主魔王,您在水管里塞了什么东西!?”
外面太宰治转着笔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哈哈哈哈!中午吃的油豆腐我分了一点犒劳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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