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 魏枞应你是被拿下啊。”
他嗯了一声,就跟小孩子问被你是不是考了一百分一样,然后无比自豪的点头:“嗯。”
当然这种行为不会下他多少面子。
时筠看着他, 天花板上的灯光有些刺眼。发梢上落下了一些灯光, 边缘变成金色。时筠望着他, 看着他的脸,突然想到了那个曾经帮自己教训抢她文具盒的人。
好像。
真的好像。
她望着那张脸, 有点出神。脸颊上还有被捏的感觉:“玩吧, 过会儿我们就回去。”
牌局没有再进行多久。
结束后魏枞应背起了时筠的书包, 和他很不搭的单肩帆布包。出门的时候,他在今天的消费□□上签了他的名字。将笔和单子给还给了侍应生后,伸手去牵时筠的手。
他们两个率先出来的, 电梯还没到。时筠被他牵着手,站在电梯门口。
仰头看着他,还是觉得好像。
电梯紧闭的门倒映出了两个人身影,魏枞应看着映出来的时筠,映得很清晰, 连她的眼神都映出来了。
很深情。
魏枞应偏头看她,他很享受被人喜欢的感觉。
尤其是时筠看他的眼神。
虽然太喜欢分手的时候会很麻烦,但那是以后的事情。
他问:“为什么老是这么看着我?”
时筠回得很直白:“喜欢你。”
魏枞应来的时候开的是蒋栩扬的川崎, 回去的时候开的是程舸开来的他那台车。时筠白天消耗的精力这个时候带来了强烈的困倦,后脚出包厢的向邵远他们刚走出来。
看着车窗外的几个人,时筠突然来了兴趣一样,扭头看向发动车的魏枞应。
语气笃定:“梁梦仪喜欢你。”
他没承认也没有否认,问她:“产生危机感了吗?”
魏枞应将车驶离海悦门口, 之前时筠开出去的那条窄路, 他老练得很, 车速不似她那么慢。
时筠坐在副驾驶从后视镜看着海悦:“那倒没有。”
“她被家里宠坏的。”魏枞应突然来了句,“她妈妈生她的时候羊水栓塞,没有抢救过来,后来爸爸再婚重组家庭了,也不管她。她外公外婆也只有她妈妈一个孩子,所以特别宠梁梦仪。养得她没什么情商,她让你不开心了?别搭理她。”
说了一大段话,也没有等时筠回答。他立马将话题转移走:“去我那?”
时筠:“我明天去临床,一大早就要起床出门。”
魏枞应目视前方,手换着档:“我送你,我也是起过大早的。”
听着像是空花阳焰,魏枞应说完没听见旁边的人回答自己,感觉像是被她质疑了:“我真可以。”
他讲得信誓旦旦,结果第二天还真做到了。在她闹钟没响之前就把她喊起来了,早饭是在他公寓外面的面店吃的。
目的地还有半个小时的路程,他连半个小时的车程都算在里面了。
路上还够时筠再眯一会儿。
早上赶着上班的人不少,车流有些拥堵。
魏枞应看着路边开着两个轮子的车‘嗖嗖嗖’地就开过去了,终于知道蒋栩扬为什么要买台川崎了。
自己坐在车里,看着前面因为红灯而纹丝不动的车道,算了算时间,应该不会迟到。副驾驶的人不管这些,反正闭着眼睛在小憩。
虽然首府已经宣布入秋,但是天还热,白昼依旧很长。不过天气预报显示过一段时间又要大降温了,不过听说乞南山下的枫叶挺好看。
魏枞应:“国庆能放吗?”
时筠叹气:“过年能放就不错了。”
昨天晚上她一洗漱完就去睡觉了。
看来着研二念得是真累。
她在一个红灯下面睁了眼,伸着脖子看了看四周的街景发现还没有到之后又把眼睛闭上。还不忘朝着驾驶位伸手,拍了拍开车的人,叮嘱一下魏枞应:“到了叫我。”
“这么累?”魏枞应看着她伸过来的手,握住。
时筠也没有挣脱,懒洋洋的:“晚上还要去实验室,白天好累晚上也好累,没几天还要值二十四小时的班。”
手被他拉着,他轻捏着她的手指,不疼反倒很舒服。
魏枞应:“辛苦啊。”
时筠抬了抬眼皮,睁开一只眼看他,想到昨天包厢里的话:“那没办法,不是我包你吗?”
她带着笑,像是调情的语气。
路口的直行红灯终于结束了,旁边车道的车都动了起来,魏枞应松开时筠的手,跟上前车:“那晚上我洗干净等你。”
当然这话就随便说说,时筠这一段时间都很忙,他是挺好,但是还没有好到能每天起一个大早送她。就算是起了,时筠也明白,不过是在消耗自己能做他女朋友的时间-
最近渐渐能闻见桂花味道了,白昼悄然变短,连太阳都能延后上班并且提早下班了。
时筠分不清楚金桂和银桂的区别,带她们的一个前辈中午吃过饭之后带了几枝自己采的桂花回来。
将桂花放在窗台上晒,给她们科普桂花的多种吃法。
休息室里几个前辈提到了乞南山的枫叶,说是什么时候不上班了一定要去看看。
枫叶好看,桂花或许很香。
但今天又是轮到时筠值二十四小时的班,简直就是世界无光。
而且她还挨批评了,导师看她就像是大家讨论枫叶和桂花一样。她理论好,模拟手术也好,但是真面对病人了却突然就不行。
亲眼目睹妈妈的死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当时什么都做不了,那种无能为力感一直束缚着时筠。
当精神被桎梏,就会失去所有力量和可能性,这就是心理阴影的恐怖之处。
挨了导师主任训之后,她还得值班。
和她一起的还有施媛。
同是天涯沦落人,看见吃苦的还有别人多少可以有点心理安慰,虽然时筠对施媛聊不上天。
和她关系好也仅限于一个宿舍里对比其他人。
晚饭,两个人没有一起吃。时筠在便利店里带了一杯咖啡回来,去更衣室里换衣服的时候看见了躲在里面吃煎饼果子的施媛。
煎饼果子的味道有点大,她吸了吸鼻子,自己又不是什么前辈主任,也不好说施媛在更衣室里吃东西。
时筠简单地和她打了个招呼,将耳朵里的无线耳机摘下来,放回耳机盒里。打开自己的衣柜,随手把耳机盒子丢进包里,又从包里拿了一瓶眼药水出来,很快速熟练地滴了两滴,稍稍缓解了眼睛的酸涩。
从柜子里面拿出大褂,时筠将柜门关上,手臂穿过袖子,往上一提,大褂压到了马尾,她穿好之后,将马尾从大褂下面扯了出来。
一回头就看见吃着煎饼果子的人一边吃一边掉眼泪:“临床最底层,实验室又是门外汉。每天累死累活,还整天挨批。一大堆的文献怎么看都看不完,还要开各种会。”
毕竟大家都说‘劝人学医,天打雷劈’,说得很有道理,但骂完还是要继续。
然而逢年过节,老师还要在累死累活的医学生口袋里塞上两个红包,一个红包里写着“多看文献多写论文多去实验室”,另一个红包上写着“同上一个红包”。
试问谁没大半夜在实验室仰望天花板,思考着退休年纪,然后计算自己能活到退休的可能性呢。
时筠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自己也很累,但有些事情是没有逃避的选项。
毕竟每一个计算完退休可能性的人第二天还是照旧去临床,然后晚上继续一头扎进实验室。
她也是这样。
施媛也是这样。
值班晚上不太忙,施媛顶着两个兔子眼睛进值班室的时候,被前辈看见了,最后前辈请大家喝了奶茶,算是对后辈的鼓励。
时筠有了咖啡所以没喝,不过拿外卖的时候倒是被不好意思的施媛一起拉去了。
穿着黄色衣服的外卖小哥即便是在晚上也足够拉风和显眼。时筠正取着外卖的时候,手机响了。
是魏枞应。
电话去头掐尾的,问她在医院还是在实验室。
得知她今天在值夜班的之后,没说什么电话就挂了。
时筠把手机收起来,今天晚上无云,靠近中秋了,月亮越来越圆了。听说今年会发福利,也不知道她们这些人有没有。
施媛的坏心情来得快走得也快,她已经从外卖小哥的保温箱里拎了两大袋奶茶回来了,将手里一袋子递给了时筠,望着远去的外卖小哥,施媛突然叹了口气:“可能人家的工资比我们以后都多。”
可能性非常大。
不过,这世道就是你羡慕我职业风光,我羡慕你工作没技术含量还赚得多。
真要施媛去送外卖了她就知道刮风下雨天跑外卖的辛苦了。
人本来就是羡慕这个,羡慕那个,只是施媛羡慕的东西稍微有些多了。
比如男朋友。
电梯还没来,施媛凑过去,亲昵地挽着时筠的胳膊:“你男朋友给你打电话了?”
时筠不太喜欢和别人聊魏枞应,只是嗯了一声。
“是不是他要来看你了?比如给你送夜宵什么的?”施媛晃了晃时筠的胳膊,“好浪漫的。”
时筠倒是不觉得:“这个可能性比他来医院看病还低。”-
然后,魏枞应真来医院了。
是看病。
但不是他,是向邵远。
把向邵远送来医院的是蒋栩扬和魏枞应,两个人站在清创室外面等着。最后等的有点久了,两个人到外面去抽烟。
时筠偷溜过去的时候,两个人站在天桥下面正吞云吐雾。
几天没见,他穿起了长袖。
也不知道魏枞应是多喜欢黑色,上身是一件带了些赛车服元素的外套,裤子是黑色的工装裤,鞋子是黑白的球鞋。
生怕晚上被人发现一样。
桂花树摇晃,香味钻在风里,将他身侧的白烟挤走。
他背对着时筠站在那里,索性今天月亮很亮,不远处还有一盏路灯,总之他在时筠看来很亮眼。
他指间拿着烟,和蒋栩扬面对面站着,两个人抽着烟,他不知道在和蒋栩扬说什么,两个人表情不太好,最后是面朝着时筠来的方向的蒋栩扬抬了抬下巴,这才让魏枞应略有些狐疑地转头。
时筠和他对视上了,蒋栩扬张嘴,隔得太远时筠不知道他说什么,随后蒋栩扬掐灭了烟转身走进了急诊大楼里。
她走了过去,步子不大。魏枞应在她走过来之前,三两口把手里半根烟抽了。
吐出口的烟圈被夜风吹散了,额前的碎发被风吹起,他被烟和风迷了眼睛。
时筠走到他跟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了脚步:“你怎么来了?”
魏枞应在她走过来前低头把烟掐了:“向邵远在酒吧喝多了,和人打架了。”
作者有话说:
晚八点还有一章!!!可怜的我儿,天天在这里被你们喊分手。
都没有在留言和我互动,嘤嘤嘤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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