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年织田信长将妹妹织田市嫁给了近江的浅井长政。远山得知这一点后,便十分热心地同竹中半兵卫打听起了浅井长政的为人。
这引起了信长和藤吉郎的些许不满。
所以竹中半兵卫离开后,织田信长立刻屏退了包括木下藤吉郎在内的其他人,只留下了她。
“你对他很有兴趣?”男人一手搭在立起来的左膝盖上,另一只腿贴在坐垫上。他一本正经地说道:“难不成又是从哪里听来了什么传闻?”
他是指前日他提到竹中半兵卫俊美容颜,眼前少女满脸期待的场面。
“什么传闻?”但显然她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他不是您的妹夫吗?我想看看信长大人的眼光如何。”这句话倒不算假。远山秋梦不仅对这位信长妹夫感兴趣,更是好奇信长之妹阿市殿下的性格容貌。
在原先的二十一世纪里,她听班上同学说过一部战国动画,据说里面的阿市是病娇美人。
远山想起这些,眼睛里闪烁着亮光。同时,她问道:“信长大人就不好奇吗?您的妹夫身边竟然也有使用巫术的人。”
织田信长在听了她的前两句话后,本来觉得她没心没肺的,可最后这句却让他不得不暂时从“吃醋”上转移了注意力。
“巫祝千机,一个从不以真面目示人的白面男。”信长的眉头在此时微皱,冷冷地说了一句。
远山秋梦也听出了他的不快情绪,于是她有了一个猜想。
她立刻试着说道:“木下殿下之前在谈起您和他被暗算一事时说过,能使用巫术的,并非只有巫女。莫非千机就是?”
木下藤吉郎那时提起这段话,说明在众人认知里,巫女要比巫祝多。而此时偏偏织田信长又对他自己妹夫手下的巫祝,怀有不满,这到底是巧合还是……
远山心中有所思量,嘴上也没少说。
“您见过那个巫祝?”她又问。
信长没想到有时呆呆的巫女会如此敏锐,他的目光与她对上,说道:“我没见过他,但我收集到的情报里有他。巫祝千机正是上次算计了我的人……而且,他能设下催动我魔眼诅咒的阵法,令我发狂,恐怕此人对六天魔的事有一定了解。”
六天魔的传闻并不是秘密,但是大多数人对此都是当作子虚乌有的故事来听。可这个千机却知晓织田信长的“秘密”。
远山听到信长的话,心惊胆战。
“那他……”她不敢想这位名叫千机的巫祝是独自行动,还是由何人驱使。
信长冷笑一声,回道:“恐怕他也是为了神龙之卵而来。”
“神龙之卵真的那么神奇吗?”巫女知道他需要这东西解除魔眼诅咒,并获得天魔的力量。可是……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她完全想象不到。
信长的眼睛向下瞥了一眼,视线在她的脖子上停留了一刻,而后说:“我也没见过,但那东西肯定存在。”
“我反正没听说过。”远山秋梦轻叹了口气,然后她又把话题带回了巫祝千机的身上。
“不过我听半兵卫殿下的描述,这个千机很厉害呀。他那么厉害,又怎么会轻易让您发现他的身份?”她的面上又是一阵疑惑之色。
“你觉得呢?”信长面对她这个问题,表情微变,但他还是自己回答了出来:“恐怕他的目标是你,不是我。”
“是我?那他为何不直接对我下手?如果说他只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这又有什么意义吗?”远山秋梦实在想不通这点。
但是织田信长露出的是信心满满的神情,他随口答道:“或许是他自以为是你的同伴吧。”
远山更摸不着头脑了。她又不认识对方。
“惨遭尾张大傻瓜野蛮囚禁的巫女,如果遇到了同样使用巫术的人,不会产生求援的想法吗?”他就像是看穿了她的不解一样,补充了这样一段话。
信长的眼神里好像多了些什么深沉的意味,他与远山四目相对,嘴唇又动了起来。可是这一次他没发出声音来。
跪坐太久的巫女腿麻了,她揉着腿,不想对着他现在的眼神,就移开了视线。
“哪有人说自己是大傻瓜的。”她看向了关好的拉门,嘀咕道。
“以前别人叫我大傻瓜,我不在意。可现在嘛,我发现我是够傻的。”他轻笑了一下。
“……”她不禁回道:“你要是傻,这世上还有聪明人吗?”
信长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说什么,他笑而不语,心想如果他不傻,又怎么会看中了一个女人而不动手呢?
织田信长盯着面前没看自己的少女娇小的身躯,吞咽了一口唾液。
“我不傻,就应该把你关起来。免得让别人惦记。”明明他心里想的不是这些,口中吐出来的一言一语却如此霸道。
远山一听“关起来”,马上就紧张了。她的视线转了回来,面带惊恐。
“信长大人前面还说有我在,军队的粮食支援就不成问题了,把我关起来多浪费啊。”她有些慌乱地说道。
“是这样吗?”织田信长没想到随口一说的话,就能让她那么紧张。
但是他发现她受惊的样子也很可爱,就像一只小白兔。
“所以你只要好好给我种田,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可如果你想跟别人跑了,那……就不好说了。”于是信长继续满口威胁,讲得十分轻松,他笑得也很开心。
远山秋梦有时真的分不清哪句话是他的玩笑,哪句话又是他认真说的……但不管怎样,毕竟对方是织田信长,她也不可能无视他这番警告。
“我知道了。”远山即使心里不愿意接受这种强硬的束缚,可嘴上还是应了下来。
谁叫她现在寄人篱下呢,而且她其实对于自己离开这里后能去哪,也产生了疑问。之前她觉得随便找块地开垦了,种点蔬菜粮食过上闲云野鹤的日子多好。
但这些日子里,种田的事没有那些小兵帮忙,她可能连土地除草都做不好。水稻的事更是,多亏了木下藤吉郎教她。
最重要的是这样的战争年代,一个女孩儿家出了门,万一遇到危险可就是丢了命的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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