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照所调动的是“天之理”,此时的日轮本不该提供给她更多支持了,是“天之理”强行催动它才能达到如此效果。
那么,成功了吗?
即使高傲如天照此时都不免有些紧张,她不会受日轮光芒的影响所以一直紧盯着宇迦的情况。在无法除名觅器的时候她心底便生出了一丝慌乱,如果宇迦是通过某种方法让神器躲过了“天之理”的捕捉,那现在这束由“天之理”引出的光同样无法伤到他。
日轮的光辉渐渐散去,宇迦的身型也重新出现在众人眼中。
毫发无损。
天照睁大了眼,难以置信地摇着头喊道:“不可能!在‘天之理’加持下这不是简单的日光,宇迦之御魂你到底做了什么!”
宇迦放下遮挡强光时抬起的手,先安抚了一下被刺激到展开了百分百防御的织器然后才回答了天照的话,“不是我做了什么,而是天照你太过自负了。”
如果是在白日,在“天之理”的加持下,这道日光或许真的能对只是有“黄泉之理”使用权的宇迦造成伤害,但很可惜,现在是夜之国的统治时间。月读命压制下的日光终究还是太弱了。
天照猛地醒悟过来,她转头看向已经升高的月轮。先前宇迦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让本就对时间不敏感的她忽视了此时已然是月光大盛的时候。
“月读命!是你干的吗!”
一直缄默的月读命自月轮前飘然而下,他神情哀伤地看着天照,“我给过你机会的,姐姐。”
“你竟然帮助宇迦之御魂反叛我!我的弟弟在我遇险的时候在一旁干看着也就算了,竟然还维护凶徒?!”
月读命摇了摇头,眼中的失望和受伤更令天照心烦意乱,“这次的反叛,是我一手促成的。”
天照被这一事实打击得摇摇欲坠,如果不是玺及时接住天之衣的控制权,她现在恐怕已经难以维持自己的身形。她虽然一直有将月读命视作潜在的竞争对手,但由于他一直很沉默,不参加神议,甚至除了每天升起月轮外都不怎么出门,再加上千百年来人类的认知中始终是月不如日的,所以他在天照眼中的威胁度甚至还没有宇迦高。
可今天她这个沉默寡言的弟弟却站在了反叛者那一边,并亲口告诉他,这次的反叛行动都是他策划的。
她一直相信着自己自以为是的判断,却从一开始就错了。真正想要将日轮拉下来的不是发展迅猛的稻荷神,而是同为一国统治者的月轮。
自信心崩塌了一角,天照握着天丛云剑的手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为什么,我一直以为至少你不会……”
“因为你所想的‘月读命不会这么做’并不是信任我,而是轻视我。”月读命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们三个是同时出生的,父神将白昼与高天原分给你,将夜晚分给我,将海洋分给小须佐。你被小须佐吓得躲进天岩户的时候我就在想,堂堂高天原的统治者,怎么会被不在自己领域的弟弟吓到躲起来呢?后来我才想通了,你是在借诸神的势。如果是因为弟弟调皮让你不悦了,作为高天原统治者的你大可直接赶走他,却要在躲进天岩户被诸神骗出后才这么做,很奇怪不是吗?
那不过是因为那时造化五神和父神都还未隐居,如果你赶走小须佐还可能会给他们糟糕的印象,对吧?诸神虽然讨厌小须佐带来的麻烦,但并没有到要赶走他的地步,他们不过是因为你被吓进天岩户导致日轮不出作物停止生长,所以才在骗出你后建议将小须佐赶出高天原。你那时喜悦的表情我看得很清楚,就像你占领了一块国土时一样高兴,你是故意设计赶走小须佐的,姐姐,不要说你一开始没有想到,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自己心知肚明。”
天照听到他翻起这笔旧账,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宇迦也很惊讶,不止是月读命对素戋呜尊的称呼,也是因为没想到过去的事还有这样的秘辛在。原来天照故作害怕从而大费周章地演戏赶走素戋呜尊,只是因为她接手高天原不久,位置尚不稳固,想要在不给造化三神和创世父神眼中留下心胸狭隘印象的同时赶走素戋呜尊就只有得到诸神的同意了。如果不是因为诸神一致同意赶走素戋呜尊,天照恐怕还会弄出下一步动作,之后的神话传说中又会多上几笔。
“因为小须佐确实犯了一些错,再加上比起他来我同姐姐你的感情更好一些,所以我当时并没有出声,在宇迦你被姐姐敌视时我也因为自己的私欲没有为他说话。”月读命说到这里,伸手摸了摸宇迦的发顶,“对不起,一直以来我也是只冷漠地在天上看着。”
宇迦沉默着,没有躲避他的摸头动作也没有因此就觉得和月读命亲近了,对宇迦而言,不管是天照还是月读命,都只是不怎么走动的亲戚,突然告诉他这些过去的往事并道歉,只能让他感到一点虚浮于表面的情感,并不能让他产生半点孺慕之情。
“您和我的合作中有明确分工,既然您已经下来了是否意味着到了收尾的时候?”
月读命没有因为宇迦不体谅而生气,他摇了摇头,说道:“还不够,宇迦,要将姐姐她扳倒还差一味重药。”
宇迦当然不会以为差的是他家月兔捣的药,“是什么?”
月读命笑道:“一味让所有神明否定她的药,一味姐姐不得不吞下去的猛药。”
“……您可以说明白点。”宇迦没空在这种时候和他玩猜谜游戏,晚一分都有可能失去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而天照作为高天原的统治者,她不仅和月读命有着同为三贵子的默契,还对这些古老的规则烂熟于心。她立即反应过来了月读命指的是什么,当即就想冲回日轮里。
宇迦一直提防着天照的动作,几乎是在天照发丝刚动的一瞬间他就将手中的期器换成了景器,琴弦拨弹间发出低频的声响,如情绪压抑时的低吼声,景器将控制的范围定的很精准全场只有天照会受到影响。
但是还不够,仅仅是景器的话还不足以控制住天照的行动。
宇迦拨动琴弦的手附上神力,“黄泉之理”的权限打开,为景器提供了后助力,音律为丝线,“黄泉之理”编织成牢笼,将天照困于原地再不能动弹。
天照几乎是被宇迦的神力触碰到的那一瞬间就发现了这股力量的异常,她惊骇地问道:“这是……‘黄泉之理’!你怎么拿到的!”
“只是简单的使用权而已,这是创世母神的东西,她想给谁使用权都无可厚非吧?”
“我无法除去觅器的名字也是因为你用了‘黄泉之语’保护他?!”
宇迦颇为无辜的歪头问道:“保护自己的家人有错吗?”
如果说在天照察觉到“黄泉之理”前,她对宇迦身上的怪异只是有几分疑惑,还没到忌惮的地步,那么现在她真的恐慌了。她现在被夜之国压制,即使使用“天之理”也不过是将将能够和宇迦仅有使用权的“黄泉之理”抗衡,现在又加上一个月读命,还有他所说的要让所有神明否定她的“药”……
不祥的预感愈加强烈,就在天照想竭力破开束缚的时候,月读命动了。
“我名月读命,关于天照大御神迷失道路之事,请求天道详查,举行誓约仪式。”
他的话一出,宇迦和天照同时一震。
不止是他们,听到月读命奏请天道的声音,所有人都停住了动作。
星子密布的夜空裂开了一条缝隙,一束光从缝隙中露出,又分成束道将天照、月读命、宇迦、荒吐神以及也都所在的位置照亮。这是天道接受了誓约见证的反应。
和宇迦曾经跟荒吐神他们达成合作誓约的形式不同,月读命请下来的誓约是审判的誓约,往常这种誓约是只针对质疑天照的判决时,用来申诉重审的方式。誓约的双方条件并不对等,天照将三神器作为筹码放置在审判天平的一端,申请誓约的神明则需要三个,分别以自己的道司作为筹码,审判一共三轮,以天照三神器为“天”,以神明三道司神器为“地”,每一轮审判天照都会根据天道的判断斩去一个神器的头颅来印证天是否错误。
若有两次审判为天错,则不论情节轻重都需无罪释放罪人,且被斩去头颅的神器复活;若两次审判皆为天对,则维持原判,且被斩去头颅的神器死亡。这里不公的方面有许多,其中之一便是国体三神器能够自己换代,不像申请誓约的神明一样道司会真的死亡。
此次月读命请来的誓约,执行审判的将是天道亲临,而非天照代行,便有了可操作的余地,天道提供的誓约方式有两种,一为常态誓约仅更换主持者为天道,二是简略誓约,将筹码从神器换至神明。
这正是月读命一直不和宇迦言明自己底牌是什么的原因,如果提前告诉了宇迦,不用想也知道会遭到维护家人的他激烈反对。他确实是先斩后奏了,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除了让天道来否定天照外,没有任何方法能让所有神彻底放弃当前的统治者。当面临选择时,即使诸神不喜这任天照,他们也不会真的选择更换。不论天照换代是否成功,他们都会担心自己是否会被天照公报私仇。
唯有让天道来否决这任天之女王,才能令诸神毫无顾虑地选择更换。
“……你竟然用誓约。”天照放弃了挣扎,已经被天道锁定的她完全没有了退路。
“嗯,虽然这样做有些对不起宇迦,但是也只有这个方法了。”月读命眼底闪过一抹愧色,他没有去看宇迦的反应,如今天道已经开展了誓约,被锁定的人是无法脱身的,不管宇迦如何反对都没有用了。
和月读命所想的相反,宇迦并没有表现得特别激动,反而神态平静地停止了对天照的束缚,将景器放回了觅器上的束带中。
“誓约的条件已经定好了吗?”
“还未,有两种选择,一是由神器来赌,二是由神明亲自上场,前者为三,后者为一。”
宇迦听到后者内容时眉头挑起。过往的誓约都是由天照来主持,只可执行前者,而这次是天道亲自主持,便有了更为简洁也是更为严重的誓约。前者三轮两胜至少会有两个神器死亡,而后者则是必定有一方神明身死换代,仅有一次机会,如果运气不好便是失败。
若是选前者,需要三名神明的道司参与,月读命没有收养过神器所以不符合条件,宇迦也不可能去找无关的神让他们献出道司去赌,那么只有从锁定的神明中选择,夜斗的雪音、荒吐神的椎布,宇迦自己没有选立过道司,若是要参与这场誓约便需要当场任命道司。誓约的事是月读命临时提出的,除了宇迦自己外,荒吐神和夜斗也都不知情。将心比心,宇迦不想让神器变成筹码,也做不到让他人用自己的道司去赌这种谁也没有百分百把握的事。
至于后者,月读命是那个能真的杀死天照的神,誓约结束后还得由他下手解决天照。荒吐神和夜斗都是他拉进来的,也没有理由让他们去冒这个风险,既然如此……
宇迦下定了决心,神情平静地看着天照,“我选后——”
“宇迦大人!”
缘本借由神御衣飞到了宇迦身边,他微喘着气,从背后伸手抱住神主的肩膀,宽厚的大手在讲其他神明击落的时候都不曾颤抖过,此时却控制不住地微颤起来,“您还记得吧,在今年的抽签大会上,我拿到了许愿签这件事。”
“……记得,怎么?你现在要用吗?”
如果结局并不好的话,在离开前实现孩子的愿望或许也算是不留遗憾……?
“是,我想使用那份向您许愿的权利。”缘本的手忍不住使力扣住了宇迦的肩膀,“请您,选择第一种誓约方式,并任命我为道司。”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宇迦怎么也想不到缘本会向他许下这种愿望,这就相当于他将自己的头颅放上了断头台去赌神主的决定是正确的,如果在誓约中被斩首,如果最后是他们输掉,那缘本就再也回不来了。
“我很清楚,我相信您的决策是正确的,但我不能接受您将自己放上赌桌。如果要赌的话,也该是用神器来赌才对。”
“国体三神器是会换代的,即使天照输了她也不会有损失,但如果——”
缘本少见地扬起了笑容,“没有如果,您的心一向是坚定向前的,我相信您所做皆为正确,您绝对会赢,所以请让我来为您取回胜利。”
宇迦将手伸过了肩头去搭在了缘本的手背上,沉默不语。
荒吐神骑着椎军赶了上来,他伸手拍拍宇迦的手臂问道:“还有神御衣吗,借我一件。”
宇迦看了他身上的神御衣一眼,还是从袖子里拿出一件神御衣递了过去。
“回来吧,椎。”
漫天的椎军化作白光,被恢复了人型的椎布被荒吐神披上了神御衣,“怎么样,怕不怕?”
椎军撇了撇嘴,“有什么好怕的,缘本敢我也敢。”
荒吐神笑了笑,没有戳穿他身体微微发抖的现实,“可能会赢,也可能会输,好消息是斩首是一瞬间的事,不会痛。”
椎军听完也不抖了:“你就不能盼着点好吗?!”
荒吐神:“哎呀,这也不是老夫能决定的,还要看天道偏不偏心嘛。”
他说这一句的时候眼睛看向的是天照,那双没有了镜片遮挡的眼睛难掩其中兴奋的锋芒,而椎布也顺着他的视线毫不畏惧地注视着天照。这位大神往日都散发着刺目的光芒,令人无法直视她,而今日轮式微,这可是狠狠打她脸的好机会。
能将天照拉下马,这主从二人都兴奋得很。
宇迦张了张嘴,劝告道:“誓约的凶险难测,你们完全不必参与啊。”
荒吐神笑着摇头:“大家都是一起造反的,哪有关键时刻躲起来等同伴扛过风险的。而且这是椎布主动要上的,你劝我没用。”
见他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宇迦只好去问椎布,“椎布,你——”
“天上风好大,我听不清。”椎布抬手捂着耳朵,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
宇迦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志那都比古还在富士山上蹲着,哪里会有风啊。在他想劝椎布的时候,夜斗也避开了迦具土命带着雪音赶了上来。
“宇迦,借我块神御衣。”
“……”宇迦这次没动,他说什么也不会再拿一块出来了。
夜斗挠了挠头,飞到觅器旁边,“觅本啊,帮我载一下雪音哈。”说完他也听不到觅本回复,直接卸下了雪音,“回来吧,雪。”
“你做什么,觅本他不喜欢载陌生人。”宇迦直接忽略掉了觅本在神器空间里呼喊着“我可以”的发言,谁都看出来夜斗这是要将雪音一起放上赌桌。
夜斗笑道:“这样啊,觅本抱歉哈,下次让雪音给你买吃的赔罪。”
“喂,为什么是我出钱啊!”
“雪音年纪还小,怎么能让他去当筹码!”
“我也不想拿神器当骰子,但是我家这孩子说关键时刻不能抛弃战友,那样和逃兵没有区别。唉,我都感动了,这孩子长大了啊。”夜斗掀起自己颈间的围兜擦了擦眼角,一副孩子长大了的老父亲样。
“他才不到成年吧,你——”
雪音略带嫌弃地看了眼夜斗,接着又神情严肃地看向宇迦,“稻荷神大人,请问如果您选择第二种,万一输了我们家没用的神明会面对什么?”
“……”
“他这个没名气的流浪神,如果死了对这个世界而言或许不会产生任何影响,但是,即使是这样无名的神,也还是会有一个人永远为他伤心。我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虽然我不能左右天道的想法,但至少应该由作为道司的我,参与这场决定神主命运的誓约之中才对。”
夜斗听着他的话不禁有些感慨,他闭上眼长舒了一口气,“雪音说得对,我们的命运应该由我们自己决定。只享受打架的快乐不承担风险,不是太狡猾了吗?”
他们的想法是正确的。
宇迦不禁反省起了自己的独断,他想将责任全部承担起来,却忽略了其他人的想法,没有问过他们就想将风险独自担下而忘记了别人也有权利决定自己的未来该怎么走。
他深呼吸了一次,转过身来直视着缘本的眼睛,“……既然这样,缘本。”
看出神主已经有了决断,缘本笑着点头,“是,我在这里。”
宇迦伸手汇聚着神力,将指尖点在缘本的眉心:“以宇迦之御魂之名,任命缘本为道司。去为我带回胜利吧。”
“是,谨遵您的指令。”
月读命颇感欣慰的看着他们,转头向面色阴沉的天照说道:“我等选择常态誓约中三场两胜为誓约条件,请天道审判。”
月读命的声音落下后,他身上的光束变弱,接下来天道会以他为媒介执行审判流程。
决定数条性命的审判就此开始。
“现在,开始执行誓约仪式。”“月读命”的声音变得空茫,此时他已经成了天道的代言者。
“此次誓约,将审判天照大御神是否走上歧途。秤的两端为天与地,天照大御神以国体三神器为天,宇迦之御魂神、荒吐神、夜斗神以道司为地。占卜错误者将处以斩首之刑,汝等以天地为据,确定是与非。”
“第一场,天。”
天照沉着脸决定了第一局的筹码:“回来,御剑。”
“地。”
夜斗笑着伸手抱起雪音,挡在了宇迦前面,“这轮就让我先吧,小孩子要早点睡觉。”
被托抱起的雪音直接羞红了整张脸,“你就不能换个抱法吗!”
“可是公主抱你会更丢脸诶?”
“月读命”的声音响起:“天是否走上歧途,将以誓约判定——”
雪音紧张的闭上了眼,临到头了他到底还是有些害怕,像鸵鸟一样将脑袋埋进了夜斗的肩窝里,而夜斗则是眼神凛冽地看着“月读命”抬起的手,当那只手挥下时,就会有一个神器丧命。
“哧——”
奇怪的声音响起,雪音意识到自己还能听到声音,他迟钝地转头看向场中,原本站在他和夜斗旁边的天丛云剑已然消失。
“呼——赢了哦,雪音,你小子赌运还不错嘛!”夜斗松了口气,托着雪音后背的手上抬搓乱了他的头发。
“第一场,天,败。”
周围的神明恐慌地议论道:“怎么会,御剑殿下竟然……宫神大人怎么……”
“第二场,天。”
天照握紧了拳看着自己的衣服下摆,那里溅上了天丛云剑被斩首时的血液,“回来,御玺。”
“地。”
荒吐神一手按住宇迦的肩膀,一手高高举起喊道:“我来我来,刚才被夜斗那小子抢先了,这次怎么也该我来了。缘本你就让椎布一回。”
椎布不满地嘟囔一声,“什么叫让啊,是我跑在缘本前面才对!”
荒吐神笑道:“好好好,是我们椎布跑得快,怎么样,要不要爸爸抱?”
“……”椎布没有说话,而是付出行动地伸手抱住荒吐神的腰。“你最近长胖了吧。”
荒吐神摸着下巴,眼睛紧盯着“月读命”的手,“唔,这是为过冬做准备,北海道的冬天来得可早了。”
椎布正要就冬天的话题说什么,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溅到了他的小腿上,他低头一看,是血。
“第二场,天,败。”
夜斗欢呼道:“赢了!!!我们已经赢了两场了!”
天照大声吼道:“不对!我不可能错!以我天照大御神之名!申请完成最后一场占卜!”
“月读命”转头看向她,“三场两胜,结果已定,再进行下去即使赢了你也无法胜利,毫无意义。”
“天永远是正确的,既然他们可以质疑我,我为何不能质疑占卜结果,他们不过是运气好而已,第三场,我相信占卜一定能做出正确的判断,我不可能完全错误。”
“月读命”皱眉说道:“如果你不信任天道,那也没有资格坐在那个位置上,天照大御神,你或许是该换新的上来了。”
天照这才从接连的打击中回过些神来,她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片刻后说道:“我治理高天原千万年,对万事万物都有着自己的判断,如果仅仅是两场占卜就否定我一切的努力,您不觉得这太过了吗?”
“月读命”歪头思考了片刻,尝试理解天照的话语,“誓约本就是三场两胜,古往今来皆是如此,但念在高天原一直稳定发展份上。宇迦之御魂,现在只有你没有占卜过,如果你同意的话可以开启第三场占卜,反之则誓约结束,天败。”
宇迦并不想开启第三场,常理而言,他们已经完成了三场两胜的誓约,于情于理都可以拒绝这可有可无的第三场。但现在结束的话,在天照那番话之后有些天津神或许是会动些恻隐之心,同情天照,甚至可能将宇迦拒绝第三场的行为视作反叛者的胆怯与心虚。天照并非完全错误的言论也会由此传开,他们下一步让天照换代的计划也可能遇到阻碍。
宇迦稍微往身后仰了仰头问道:“缘本,你愿意吗?”
缘本点头道:“没有什么好怕的,我主,胜利应该是完整的。”
“好,”宇迦转头看向“月读命”,“请您继续吧。”
“月读命”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来:“第三场,天。”
无论是输是赢,天照都已经没有了退路,她此刻神经绷到了极致,如果这场再输,意味着她完全失去威信,她无法接受自己是错误的事实:“回来!御镜!”
“地。”
宇迦陪着缘本走到场中,突然向他伸出双手,“要抱吗?雪音和椎布都有。”
缘本歪头思考了一下,“好。”
他们简单地拥抱了一会,随即分开一同看着“月读命”。
宇迦:“害怕的话可以闭眼。”
缘本摇了摇头:“我不是小孩子。”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月读命”的手高高抬起,带着审判的威严横扫而过。
金色的头冠掉落,血液溅射在天照的脸上。
“第三场,天,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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