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嫁给反派太子后 > 31、期盼落空
    窗外明月高悬, 落下点点银光,夜色渐深。

    永宁殿内本该一片红烛高照,却不想里头的新郎新娘未曾按着规矩, 早早歇灭了灯火。

    一片黑灯瞎火,殿内寂静半点儿动静也无,叫殿外彻夜守着的宫人无措起来。

    众人又不敢挨着太近,听得更是不真切,只心里猜着里头莫不是没成事?

    莫不是大婚之夜没按规矩, 太子与太子妃不合房?

    好在不一会儿, 众人没听见太子的声音,倒是听见了殿内太子妃压抑着的哭声。

    后来抽泣声逐渐变了味,众人眼观鼻鼻观心,不言不语。

    左等右等, 等天都快亮了,里头的声儿才彻底歇了。

    宫人早早备好了水去净室候着, 太子洁癖,过后可不得立刻沐浴么。

    谁知水都备好了, 迟迟听不见里头唤水的音儿。

    眼看水凉了又换上热的,而里头还是没动静.

    殿内——

    层层帘幔之后, 床榻之上, 二人似乎都睡着了, 各朝着一边, 许久不见动静。

    萧寰挨着枕头背朝迟盈, 微阖着眼。

    可他并未睡熟。

    鼻尖泛着一股清甜的香味, 纵然是他背过身去也能闻到, 是迟盈身上的。

    方才行房事时他便闻到了。

    那会儿香像是生了根一般往他身躯里钻, 他想早些停下也不能。

    此香作为娘子时熏熏倒是无伤大雅, 可如今她是太子妃,这香自然不符合她的身份,日后该叫她换成别的熏香。太子这般想着,听着身侧的浅薄呼吸,良久,迟盈在床上一个翻转,被子跟着自己裹了个圈,外侧的太子瞬间失去了被子。

    见此太子已经懒得计较,也不打算躺着,他早早的起了身,动手将帘幔一层层挂起,外边微亮的光洒落进来。

    室内朦胧昏沉。

    帐后一片凌乱狼藉,不仅被子被迟盈卷跑了,连垫絮也已经被她卷跑去了一边。

    他淡淡凝视着睡得深沉的姑娘,她睡后再没了对着他时的警惕与冷漠,倒是叫他不由的怜惜起来。

    迟盈安安静静靠着枕头睡着,脸蛋压着被她卷成一团的被褥,睡梦中蹙着眉头不自觉抿起的唇畔。

    双手一直攥着被角,像是梦中有叫她生气的事。

    究竟是一个什么的姑娘,能在清醒时过分的安静腼腆,睡着时又是另外一幅姿态?

    才做了一夜的夫妻,萧寰便也摸清楚了迟盈的性子。

    温顺乖巧安静腼腆皆为假象,私底下只怕是脾气大的厉害,只不过没遇着她发脾气的时候。

    他凝视了会儿床内姑娘的睡容,才幽幽移开了眸光。

    迟盈听着身边窸窸窣窣的声响,累的连眼皮都睁不开,便依靠着被揉的乱七八糟高一处低一处的枕单被褥,外边光亮刺眼,她艰难眯眼片刻,才意识到天光大亮。

    该起身了。

    等宫人鱼贯而入,伺候她起身下床榻时,迟盈眸光梭巡了殿内一圈,太子似乎已经离去了。

    迟盈心下略松了一口气。

    她从随国公府带来东宫的丫鬟比她早十多日就入了东宫。

    如今这段时日该学的宫规礼仪也已经学的差不多,便是由着江碧白竹另外一个叫绿容的女官伺候迟盈往西边净室去。

    迟盈才终于得以与白竹江碧二人见面,那女官倒是会看人眼色,见她们主仆三人在低声说话,便也不凑近,只远远的候着。

    净室云烟缭绕,热气沸腾,三处沐池放满了温水,上边漂浮着一层新鲜采摘的花瓣。

    迟盈缓缓迈入白玉池,将整个身子浸入温水之中,彻底放松下来,她长叹了口气。

    本就体弱的她经过一夜折腾,面色难看的紧,身子更是不舒服,纵然如此迟盈还是询问起丫鬟们来。

    “你们如今宿在何处?”

    原先这两人都是自己的大丫鬟,轮流着陪床睡的,如今她嫁人了自然不能了。

    迟盈才刚刚十六岁,便来了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昨夜新婚夜更是未曾见到一个熟悉的面孔,难免叫她心底惶恐,见到自己的丫鬟才算心里有了底。

    江碧白竹二人手捧着澡巾和花瓣跪坐在一旁,给迟盈按摩起肩膀来。

    “回娘娘的话,奴婢二人连同曹妈妈,就住在永宁殿后殿的下房,您要是寻奴婢,差人叫一声,奴婢几个就能听着。”

    曹妈妈是迟盈的乳母,昨日随着迟盈一道入了东宫,太子妃乳母,与一般奴婢地位自然不同,东宫上下都待曹妈妈客气的很,连住所也是一间宽敞单独的耳室。

    而江碧白竹则是二人共住一间,比起曹妈妈的差了些,却也是舒坦的。

    听到她们都在身边,迟盈心绪和缓了些,江碧白竹忍不住趁着女官离得远的时候问迟盈:“太子妃,昨夜可还好?”

    迟盈含糊的点点头,心想总算熬过去了,说这些不好的出来也只能叫丫鬟们跟着担心。

    可又如何能瞒得过二人?

    主子肌肤生来便是如凝脂白玉一般,晶莹剔透,洁白无瑕。

    如今她二人却早早瞧见主子腰间腿弯处许多红痕,还有手腕处一圈红肿,叫人害怕。

    如今是新伤,只怕过两日便要泛着青紫了。

    各个皆是心疼不已,心里推测着太子果然如传言一般暴戾,连新婚的娘子都能折磨成这般。

    她家主子本就体弱,东宫难道就不知怜惜些

    江碧忍不住红了眼眶,拿着沾湿水的帕子轻柔擦拭迟盈脖颈间的红痕。

    迟盈疼的缩了一下,想到昨夜连自己的身体都无法控制,被人盖着眼睛压着腕子,不准她挣扎的屈辱过程,便觉得委屈至极。

    偏偏还要笑着安慰侍女:“不碍事的。”

    天知晓,她都要委屈哭了,为何老天要叫她与太子扯上关系?这种磨难的日子,何时是个头?

    若非昨夜她最后强硬的反对,是不是连歇息都不能了?

    日后该如何是好

    迟盈想着想着,忽的就生出了疲惫的心,沐浴许久也不肯出来,她恨不得就一辈子待在这处浴池里。

    白竹连忙安慰她,以为她是担忧自己的那些伤口不敢出来,道:“奴婢去药房拿些活血化瘀的药,太子妃先用着,保准没两日就消了去,如何也看不见了。”

    都来安慰她,迟盈还是固执的待在池底,闷闷的不吭声。

    到最后还是听见太子在净室外边问话的声音,似乎是在问她

    听着脚步声,像是停在了净室门前。迟盈这才爬了起来。

    由着侍女匆匆为她套上素纱单衣,罩上朱红金罗蹙鸾大袖襦裙,腰间系上掺金珠穗子宫绦,再走出外室梳头盘发

    迟盈慢慢掀起金丝帘,太子所在的大殿中带着几分萧瑟冷意,好在她穿的厚实方能抵抗一二。

    转过屏风,便见太子背手静立于殿中。

    萧寰缓缓回身,迟盈只觉惊鸿一瞥。

    殿宇深阔,外间日头高起,满殿彻亮。

    太子一袭绯红圆领常服,宽肩窄腰,背脊挺拔紧绷,与迟盈初见他时一般模样。

    绯红大袖穿在他身上,飘逸俊朗,衬的他面如冠玉,一双深眸似是含情,实乃天人之姿。

    饶是迟盈不喜欢他,也不得不承认,若不论秉性,单以容貌来论,大魏恐怕再难寻得其他能与之媲美的俊朗男子来。

    谁在他面前,都得自惭形秽。

    迟盈恍惚想起第一次见到太子时,便是被他这副出尘容貌乱了心神。

    那日她还真诚的心下欢喜过,连孟妙音打探起太子,她也没来由的心下厌恶

    而如今

    她早不是去年那个年轻的心思单纯懵懂的小娘子,会因为太子一句假模假样的温润,激动欢愉上好几日。

    迟盈只淡淡瞧了一眼他,便低头含糊的行了个礼。

    低声问他:“今日殿下与妾可要去宫中请安?”

    萧寰眼眸深沉,从她面上淡淡划过,不带有一丝情意。

    见她昨夜披散满床的长发,如今全部盘起梳做了高髻,戴上了诸多珠钗步摇。

    面上又带着那副敬畏端庄,甚至有些冷漠,与昨夜含泪撒泼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忆起昨夜的耳鬓厮磨,萧寰淡淡收回视线,薄唇微抿,落座往交椅上。

    他再不看她,只是语气难得的温和:“无需,先用膳罢。”

    黑漆四方长桌上摆满了华丽牙盘,盛着各式膳食。

    迟盈走至萧寰对边,离他最远的对面落座。

    萧寰执牙箸的手停了须臾,面上隐隐泛起了寒意。

    迟盈却没瞧见这份寒意,直到宫娥上前为迟盈摆上碗碟,布菜。

    宫里的规矩,不能贵人亲自动手,连吃菜也得由着宫人来。

    宫人夹什么,贵人便吃什么。

    不过宫人也都依着规矩,每道菜只夹浅浅一筷子,不至于叫人吃厌恶了去。

    迟盈是知道这个规矩的,因此见给她布菜的宫人给她夹了她不喜欢吃的东西,她也强忍着厌恶草草咽下去。

    一顿饭,迟盈脸上都生出了一片苦涩。

    她用完膳才抬眸望着萧寰,再次小声问他:“那殿下何时去宫中请安?今日不去请安会不会不妥?”

    迟盈知晓,既然嫁入了东宫,往宫中请安必不可少。

    且旁人家新妇都是新婚头一日拜见舅姑的,难不成宫里不这般?

    迟盈才不信。

    依着太子的脾性,说不准今日本就该携着她入宫的,可他专权擅势惯了,想不去就不去了。

    他不去也不叫自己去,到时候宫里的那些人不敢怪他,可不是都朝着自己么

    自上回第一次入宫赴宴就出了那等事,她如何也不敢再独自面对宫里那群人,她害怕那座宫里,比害怕太子更害怕——

    是以,她倒是头一回期盼上了太子带着她入宫。

    旁人不怕她,总不敢得罪太子吧,难不成还敢当着太子的面欺负他的太子妃不成?

    这般想着,迟盈面上都止不住带上了几分轻松。

    她头一回觉得,太子也不是全只有坏的时候,有时还能派上大用处,叫她狐假虎威上一回。

    萧寰修长的手指摩挲过袖面,目不斜视,带着冷肃不屑,“请安自然是你自己去,孤为何要陪你去?”

    迟盈呆滞在了当场,一双杏眸泛着水意,怔怔的看着他。

    她几乎控制不住的哀求:“殿下,你能不能就陪着我去一次?我什么都不懂”

    就一次就好,她在人前立住了,自然日后也不会害怕了。

    谁家的新婚丈夫,不会陪着新婚妻子去的?

    太子却揉了揉眉心,头也不回起身往殿外匆匆行去,只仓促落下一句:“你是太子妃,不懂就去学,要孤教你不成?”

    迟盈瞧着他离去的背影,追上去问守在殿外的侍从,“殿下去哪里?”

    侍从恭谨回道:“回太子妃的话,殿下应当是去军营了。”

    迟盈咬牙,站在殿门口,亲眼瞧着那人绯红的衣袂消失在视野之中,眼中的期盼一点点落下——

    作者有话说:

    让他傲一章,他不陪着,有人陪着感谢在2022-05-25 23:43:39~2022-05-27 03:21: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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