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桥瞅着嵇雪容,眼里带了些许紧张,他担心嵇雪容会把他丢下。
若是嵇雪容把他丢下,到时候他怎么办?
“孤哪里都不去,念桥现在待在孤身边不安全,这件事我们回去再讨论。”
嵇雪容显然没想到念桥这么敏感,对上念桥水灵灵的眼眸,俯身亲了亲念桥的眼皮。
念桥不愿意,他避开嵇雪容的吻,不高兴道:“殿下最好说清楚,你若是敢把我丢下,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他想半天也想不出来什么有力的威胁,只能用这一句干巴巴的威胁。
嵇雪容将他抱在怀里,让他扭过来两人正面相对。
“我们先下去,外面有卖点心,今日念桥想吃什么都可以。”
念桥被哄着下去,盛京城繁华,街道熙熙攘攘,来来往往都是行人。
他很快被吸引了注意力,远处滴溜转的红色葫芦,上面的糖衣在闪着光,看起来红艳艳的。
“殿下,我要那个。”念桥拽着嵇雪容的衣袖。
嵇雪容让侍卫去买,念桥拿着两串糖葫芦,他手腕露出来一截,上面隐有两道牙印。
念桥瞅着糖葫芦,眼睛也是亮晶晶的,他拿着其中一串尝了一口,酸甜的味道充斥着口腔,甜味儿在舌尖散开。
他只吃了一半,剩下的给了嵇雪容。
念桥脖子上挂着铜锁,他走路走的快了,长命锁会跟着晃起来,上面细碎的银鎏熠熠生辉。
他路过卖面的摊子,念桥一向不喜欢吃面条,他被嵇雪容拽住,嵇雪容要带他吃长寿面。
“殿下,我不喜欢吃面条。”念桥嘴上这么说,还是乖乖地坐下来,瞅着面摊老板拉长寿面。
他从自己怀里拿出来热腾腾的点心,点心是桃花酿做成的,甜味儿中带着清淡的酒香。
嵇雪容把他唇角处的点心屑擦掉,温声道:“今日吃一回,里面只有一根面条,不怎么占肚子。”
“好吧。”念桥答应了,他坐在嵇雪容身边,嵇雪容模样生的太好,坐在面摊旁边,引得许多路过的人投来视线。
他瞅了瞅,坐在外面一些,挡住了外人的视线。
两碗热腾腾的面条没一会就上来,面叶散发着清香,里面还有菜叶和荷包蛋。
念桥把面条挑起来,旁边的嵇雪容提醒他:“当心烫,不要咬断,要一根全部吃完。”
念桥觉得有些为难人,他瞅着嵇雪容认真的模样,于是按照嵇雪容说的慢慢吃,一整根半天才吃完。
面条全部下到肚子里,念桥揉了揉肚皮。他碗里的荷包蛋没有吃,因为他路上已经吃了很多东西,现在有些吃不下了。
念桥把荷包蛋夹进嵇雪容碗里。
嵇雪容吃了两个荷包蛋,一大碗面也吃完了。
他吃面的时候还很欢快,回去的路上想起来嵇雪容说过的话,念桥很快又蔫了。
过完生辰他便十八了。
以往念桥没有怎么过过生辰,先生不怎么记得,因为是在冬至,他每次都记得,这是最开心的一天。
收到了长命锁,吃了长寿面,他说出宫玩,嵇雪容也带他出去。
这是他小时候想象出来生辰时的场景,现在嵇雪容全部帮他实现了。
他们回宫回去的隐蔽,外面的侍卫甚至起了疑,嵇雪容被景和帝召着出去了一趟。
念桥一个人在床榻边等着,他好不容易等到嵇雪容回来,在床边有人时,他掀开被子,扑进了嵇雪容怀里。
“殿下,你晚上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念桥拽着人不愿意松开,嵇雪容身上还带着寒气,不知道方才去了哪里。
“你说了不会丢下我。”念桥嗓音软了些许,他知晓这般嵇雪容总会心软,他撒娇一向管用。
“不丢下你。念桥,上次的事,是孤疏于防备,兴许很多人都看出来了孤在意念桥。”
嵇雪容对他耐心道:“如今孤在宫中如履薄冰……念桥在孤身边待着,孤不放心。”
念桥坐在嵇雪容怀里,他缠着人,才不管嵇雪容说什么,他不想和嵇雪容分开。
“殿下要送我出宫?”
“去寅城,孤已经给萧昀写了信,出京之后,会有人接念桥。”
寅城?寅城在西北,位于景国边界,听说那里天天吃沙子,念桥不想过去。
“我不要,我要和殿下一起,殿下在宫中我也不放心。”
念桥双手环住嵇雪容,他担心嵇雪容不答应他,一个劲地往嵇雪容怀里蹭,一双眼眸瞪着嵇雪容,嘴巴也略微向下撇。
“孤答应你,来年三月便去找念桥。”嵇雪容对他道:“孤让方定戎送你过去,方定戎会保护你,念桥到了寅城可以经常给孤写信。”
“我不要和方定戎一起,”念桥看进嵇雪容眼底,知道嵇雪容已经做了决定不会轻易改变,他生气道:“殿下不怕我跟方侍卫跑了再也不回来。”
“他不敢,念桥也不会那么做。”
嵇雪容按着他不让他乱动,对他道:“孤相信念桥。”
念桥一拳打在棉花上,他心里憋屈,任他怎么求嵇雪容都不愿意松口。
他想不出来别的办法,便主动地去亲嵇雪容,去解嵇雪容的衣衫,将嵇雪容的腰封扔在地上,赖在嵇雪容怀里粘人耍赖。
“殿下,我舍不得你,我不想去寅城。”念桥故意蹭蹭,他眼眸湿漉漉的,心中因为嵇雪容油盐不进有些着急。
“你若是丢下我,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念桥生气地在嵇雪容脖子上咬了一口。
“念桥,孤不会丢下你。”嵇雪容知道念桥有时候理解不了太复杂的事情,只能耐心地解释。
嵇雪容将人抱回来,对上念桥湿漉漉的眼眸,颇有些无奈。
“我不敢拿念桥去赌,不想让桥桥再受伤。”
“你被关了三天,孤很自责。”嵇雪容眼底似乎有一部分情绪被遮掩,目光柔和的好似要将他融化。
“三个月的时间,桥桥等三个月好不好。”
嵇雪容哄他也很有耐心,袖子任他扯着,温柔地啄他的唇角,他被嵇雪容的气息笼罩着,心里好似被藤蔓缠住闷闷地疼。
“但是我想和殿下一起。”念桥嗓音压低了些许。
他和别人在一起,别人才不会这么耐心地什么都跟他说。
也没有人像嵇雪容这么对他好。
他不要和嵇雪容分开。
“殿下只是被禁足,为何我不能待在殿下身边。”念桥故意说,“是不是殿下厌烦我了,想要把我打包送人。”
他越说嗓音越委屈,想到自己要被打包送人,他眨眨眼把眼泪压下去。
“未曾,孤也舍不得念桥。”嵇雪容握着他的手腕,他的手指隔着衣衫碰到嵇雪容心口。
“念桥受了委屈,孤会心疼。”
“孤也不会舍得把念桥交给别人。”
“不要再哭了,念桥。”嵇雪容叹息一声,低头温柔地擦掉了念桥的眼泪,笨蛋再这么哭下去,兴许他要动摇了。
念桥避开嵇雪容的手指,听嵇雪容又道:“念桥,你看到的是禁足,人心难测,孤没办法信任其他人。”
“圣上也是一样。”
念桥被嵇雪容抱在怀里,他蜷缩成一团背对着嵇雪容,一哭嵇雪容便过来亲他的眼角,眼角被亲的红通通的。
“先生之前也说不会丢下我,后来将我送了人,你们都这般说。”念桥闷声闷气,眼睛还在红着,嗓音又低又软,带着几分难过。
嵇雪容平日里不怎么喜欢跟人剖析自己,但是念桥是例外。念桥没有安全感,需要他百分百的坦诚。
“念桥,孤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听完之后若是还愿意留下来,孤便不送你去寅城,如何?”嵇雪容说。
任何秘密也不可能让他动摇。
他不要和嵇雪容分开。
念桥这般想着,他还抱着被子,瞅嵇雪容一眼,嵇雪容略微俯下-身,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话。
话音很轻,窗台上嵇雪容的身影落下来,念桥略微呆住,好一会都没有反应过来。
念桥下意识地不信,但是嵇雪容不可能骗他。
他半天都没有说话,嵇雪容将他抱进怀里,一寸寸地亲吻他的眼皮,眼皮传来温热的触感,令他略微发颤。
晚上,念桥抱着自己的被子,他在黑暗环境中临摹嵇雪容的五官,盯着看了好一会,钻进嵇雪容怀里抱住了人。
他一抱住嵇雪容,嵇雪容揽住了他,自动找了会让他舒服的姿势。
嵇雪容摸摸他的耳尖,念桥耳尖是热乎的,他被摸的有些不舒服,按住嵇雪容的手指,不让嵇雪容乱摸。
他没有睡着,半天,没头没脑地问道:“若是三个月殿下没有过来怎么办。”
嵇雪容说:“孤一定会赶过去。”
念桥埋在嵇雪容怀里没有说话,嵇雪容身上好暖和,日后他若是走了,他就不能抱着嵇雪容睡觉了。
他想起来,又有些难过,把嵇雪容当成他的木偶娃娃,八爪鱼一样地缠着人。
顺带着咬上好几口,当作标记了。
念桥这么粘人,嵇雪容一夜几乎没怎么睡,他也未曾责怪念桥。
第二日,嵇雪容拿出来了一张地图,告诉了念桥寅城的位置。
“念桥,孤让方侍卫和你一起,月末会有宫宴,到时候方定戎会接你从暗道出去。”
念桥什么都不懂,嵇雪容告诉了念桥许多路上需要注意的地方,念桥磕磕巴巴的好几条都记不住。
注意到嵇雪容唇线略微绷直,念桥不想让嵇雪容生气,他拿出来纸条,把嵇雪容所说的一条条都记下来。
“走散了要在原地等人,不能乱跑。在外面要遮掩容貌,不能随意提殿下和萧将军的名字。”
念桥因为记不住有些着急,他脸上红通通的,偷偷去摸嵇雪容的手指,嗓音软声软气。
“我多记几遍就是了,殿下不要生气。”
“孤没有生气。”嵇雪容将人带到自己怀里,温声道:“念桥,这些都要记住,到了之后立刻给孤写信。”
“委屈念桥几日,等见到萧昀的人之后,念桥可以不必管那么多。”
“在这之前……不要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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