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与我无关,放心。”
就好像是欲盖弥彰的自欺欺人。
松田在发出去的短信中,只提及研究所爆炸是陷阱的话题,并没有说的太详细。如果真的与诸伏景光不相关,他要么询问具体信息,要么提醒松田注意安全。
松田停下脚步。
‘往好处想,至少诸伏景光提前得知了消息,能够有所应对。’
前方公安投来疑惑的视线。
‘卧底那么久了,怎么可能没有后手。诸伏景光的能力,是值得信任的。’
公安张嘴想要催促。
然而——
“怎么可能放心啊,混蛋!”
松田低低咒骂一声。
诸伏景光短信中的口吻,动摇得非常厉害,连这种细节都没注意到。说明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平安无事。
松田又怎么可能冷静。
松田迅速脱下了身上的防护服。
“这样,更好潜入吧。”迎着公安惊讶的视线,松田勉强解释一句。
而没有了束缚,他也能更快地拆弹。
公安愣愣地点头:“是的,但是……”
“那就走吧。”
“……好。”公安小声地介绍着情况,“还剩24颗炸弹,其中有8颗燃烧弹,你的任务是在一小时内拆除资料室的4颗燃烧弹和4颗c4炸弹。”
“其它地方都有人了?”
“是的,这里是任务最重的地方。”公安仿佛觉得有些不近人情,他补充道,“四十分钟后会有增援。”
“没必要,赶紧拆完收工吧。”
进入资料室,有不少穿着清洁工、快递员、研究员服装的人,在到处翻找着什么。看他们的动作,应该都是公安。
炸弹被固定在墙上,都设有震感引爆的装置,拆除时需要格外小心。
燃烧弹使用了铝热剂,爆炸时温度可以达到三千,能瞬间融毁周围的一切,然后持续燃烧,直到可燃物消失。
单个用量不大,但已经能让这间资料室消失,更别提现在一共有4个。
c4这种威力巨大的塑胶炸弹,在这间资料室的作用,不过是确保燃烧弹的引爆罢了。
‘真是大手笔啊……’松田阵平一边拆,一边忍不住感叹。
很难想象,这种分量的炸弹,只是一个诱饵。那个犯罪组织仿佛是真切地希望,这栋大楼中的某样事物能够永远消失。
这大概也是公安并没有察觉的原因之一。
下午六点,一栋废弃的大楼。
大楼内堆着各种垃圾、废建材、断裂的管道,偶尔还有老鼠经过引起的动静。
冬日的太阳早已经落山,整个日本,已经进入了夜晚。
楼内这一堆堆奇形怪状的垃圾,就好像是黑暗中的怪物,只在晚上露出爪牙。
这时,楼内亮起一道幽幽的光,勉强照亮一个人的脸。
诸伏景光面无表情地翻看着手机简讯。
‘陷阱之说缺乏证据,请再次确认,是否暴露。一旦决定,无法更改,将影响到你今后的仕途。——17:04’
‘此次任务规模太大,涉及多条线,包括非公安的警察,无法排查。——17:12’
‘重要目标有异动,附近人员都被征召。接应人员预计半小时后才能抵达。——17:23’
最新的一条简讯弹出:
‘接应人失联!身份可能暴露!已增派人手,十分钟后抵达。务必小心!——18:07’
公安的注意力,被完完全全牵扯住了。
炸弹规模的庞大,重要目标的异动,绝不是巧合。全都在那个人的计划之中。诸伏景光孤立无援的现状,就是他的目标。
甚至连诸伏景光的暴露,都已经递上了完美的借口:
诸伏景光擅自结束卧底任务,接应人匆忙之间被捕,导致苏格兰身份暴露。
他就像是隐藏在最深处的狡猾猎手,幽灵一般在狩猎场中寻猎。一旦锁定目标,迎来的就是层层的黑网,甚至无法从密不透风的黑色天幕中,看到他的存在。
诸伏景光和那人的第一场,或许也是最后一场对决,就这样以失败告终,而代价是他的生命。
他就好像是把一切压上赌桌的赌徒,最后只落得满盘皆输。
诸伏景光无奈地笑了。
诸伏景光最后发出了一条讯息提醒降谷零,然后转头看向大楼阴影处。
他在这里等候许久,没有等来接应人,只来了一位冷酷无情的处刑人。
“出来吧,黑麦。”
破旧的大楼中,传出一阵“乒乒乓乓”的拳脚搏击声,时而夹杂着各种垃圾和管道被打飞的凌乱声响。
诸伏景光和黑麦一路打上了天台。
天台上也堆着各种杂物,但相比狭窄的室内,天台更加宽敞,适合展开拳脚。
两人纠缠在一起,诸伏景光拳脚毫不留情地直奔要害,丝毫不顾及自身伤势,是一种不要命的打法,黑麦仿佛有些投鼠忌器。
在诸伏景光又一次欺身上前时,黑麦借力将他扔出,正欲上前重新掌控局势,看清诸伏景光动作后,无奈地停下了。
“不愧是你啊,苏格兰。”黑麦举起双手,作投降状,“竟然假装被我扔了出去,趁机偷走我的手枪。我并不是想求你饶命,但是在你开枪杀我之前,能听我说两句吗?”
黑麦开口,说出了进入大楼后的第一句话。
为了避免黑麦直接开枪,诸伏景光在发现黑麦的一瞬间,就将战场拉入近身战。
这是今晚,他们第一次交流。
然而诸伏景光并没有要听他说话的意思,他打从一开始夺枪,就不是为了杀人,而是自杀和销毁证据。
简讯上说,接应人还有十分钟。
但他已经没有那么长时间了。
再过一会,组织其他人会陆续赶到,届时逃亡的难度会呈指数级上升,甚至殃及赶来的公安一起殉职。
他以生命的代价,试探出了组织一颗强大的钉子,这便足够了。比起之后在更重要的行动中暴露,现在付出的代价已经足够小了。
虽然警视厅公安部那群人不够重视,但如果是降谷零,一定能够好好利用这份情报。
他在决定卧底的时候,就已经有所觉悟了。
所有的牺牲和鲜血,由他们这群先驱承担就足够了。
他是通向组织破灭的垫脚石,他心甘情愿地为后来人铺平道路。
他的退场,只会点燃更多反抗的狼烟。
“我不是为了杀你才偷枪的——”诸伏景光的声音中,带着义无反顾的坚决。
这时——
“砰”一声枪响,打断了所有未尽的话语。
子弹精准地打在了黑麦脚边。
两人循着子弹的轨迹望去,十几米外的楼顶,有一个戴着兜帽的人,举着一把类似狙击枪的枪械,瞄准着这里。
与此同时,诸伏景光的手机铃声响起。
诸伏景光犹豫了一下。
来人枪口对准的是黑麦,很明显并不是组织的人。
但距离上级的短信发出,只过去了两三分钟,也不可能是公安接应人。
但有一点,对方知道他的手机号。
第三方的介入,让情况变得复杂,此时贸然动作,显然是不明智的选择。
诸伏景光拿枪继续警惕着黑麦,单手接起来,为了避免分心,他按了免提。
然后,一个带着浓浓反派气质的声音响起:
“都不准动!敢动一下我就开枪!”
诸伏景光瞬间僵住,哪怕时隔多年,但这种独特的声音和语气,他还是一下子听了出来。
——竟然是松田阵平。
他脸上露出了些微的动摇,脑子一下子成了糨糊,他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会在这个时间,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这种地方。
不,是那条短信吗?但他不是应该在拆弹吗?什么时候学的狙击枪?又是为什么——
“楼里有炸弹,我装的!长头发那个,你如果不想死,现在赶紧离开。这个人是我仇人!我要亲手杀了他!”
电话中的声音完全不管诸伏景光复杂的心理,用嚣张的语气喊着。
黑麦举着双手后退。
诸伏景光依旧僵住没动。
松田阵平之前给予他的各种情报,都是基于他现状的推理。诸伏景光不知道他是如何推理出来的,也没必要知道。他非常信任这位同期。
而且,虽然推理出的内容涉及组织的圈套,但松田本人并没有触及组织。
他依旧是局外人的身份。
但现在,松田居然为了他和一位组织成员打了照面。
对于自己,诸伏景光能狠下心,但对他人……
诸伏景光此时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绝不能让松田阵平被组织发现,绝不能再进一步卷入其中。不能因为他的关系,牵连松田阵平一起死。
“转身!我不想让我以外的人看他死!”松田任性地喊。
黑麦嘴角一勾,听话地转身。
唯一在场的诸伏景光依旧在头脑风暴,没注意黑麦的表情,他甚至都没怎么听清松田的话。
“旦那……旦那!”松田叫着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一下子清醒,他低声回应了一句。
“把你的外套脱在右手边3米的地方。你那里地上有一套钩锁,你用它跳到我这里来。还有,把手机扔到左边至少5米远,我会让它炸得粉粹。”
松田阵平小声且快速地说。
诸伏景光想不出别的办法,他选择相信松田阵平。他不再考虑其他,快速地一一照做。
然而正当他将钩锁连上对面楼顶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糟了!’松田阵平通过还连通着的手机听见了声音。
他急忙喊:“快点!抓紧了!我要提前炸了!”
诸伏景光迅速收缩绳索,整个人快速飞向空中,越过脚下幽深的深渊,向着松田阵平的方向飞去。
——就像从黑暗中奔向光明。
就在此时,炸弹炸了。
响彻大地的一声巨响,夜空仿佛被短暂地照亮,半个大楼都被剧烈的爆炸笼罩。
庞大的冲击力,让诸伏景光一下子飞过了剩下的距离。
他在昏迷过去的前一秒,脑海中只剩下一句咬牙切齿的话:
“不愧是你,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一把抱过昏迷的诸伏景光,紧张地确认情况。
背后被炸飞的瓦砾和冲击波炸伤,但只是皮肉伤。头部受到冲击昏迷,估计几天就会醒以后,没什么大碍。
松田阵平松了口气。
他按原计划清理了现场,把钩锁勾过的地方直接敲碎,确认没有遗漏以后,直接扛着诸伏景光按预定路线撤退。
他的背后,大楼楼顶依旧被爆炸的硝烟充斥着,完全看不清楚情况。
时间回到半小时前。
乱步趴在松田的车后座,手里拿着笔,在地图上写写画画。
“怎么样?”驾驶座的门被拉开,松田阵平的声音传来。
“喔,拆完弹啦,好快。”乱步小脑袋窜起,语气中却没有一点惊讶,“我让搜查三系的人把你的车开来了哦。”
“辛苦了。”
乱步将地图递给松田,手指连点了几处画出的圈,说道:“这几个地方,可能性最大。更多就没办法了。”
松田看了看位置,果断地点了一处比较偏僻的大楼:“是这里。”
“诶?为什么?我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诶。如果是在闹市的话,哪怕犯罪分子也会小心行事吧。明明这个更安全。”
“不,我了解他。”松田阵平自信地说,然后拿出后备箱中的各种东西,放到后座,供乱步挑选。
“好、好,又是一位敬业的警察先生。”乱步翻动着各种奇怪的东西。
“哦,还有这个!”松田阵平从他口袋里摸出刚刚拆除的炸弹。
他当时走得匆忙,还没来得及上交。而那位公安负责人,被他拆除的速度震撼,根本没想起来这回事。
松田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行为有多出格,只是随意地说:“再改装一下还能用。到时候找神谷大叔补上空缺就行。”
“是需要他假死,对吧?”乱步也完全没有自觉地回应。
“最好是,毕竟暴露了嘛,感觉死遁最方便。”松田一边开车,一边发出暴言,“还有,其他人尽量别弄死,被盯上就不好了。这个组织感觉有点难惹,万一就是神谷大叔说的那个组织呢,要小心一点。”
“好好,这个是什么?”
“钩锁啊,当时我还用这个救过你,就破窗那次。我用这个爬上楼的。”
“喔,所以觉得很方便,就又准备了一个。”乱步了然,然后接着提问,“那这东西又是什么?”
“当然是狙击枪了!大叔借给我玩的,不过就一发子弹。”
枪已经被改造得面目全非,以乱步的眼力,都无法判断那到底能不能被称为狙击枪。
“唔……既然这样,范围就只能限定在十米以内了啊!”
“至少两以内都是没问题的!别小看人啊,小鬼!”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在不断的修正中,计划逐渐成型。
半小时后,准备好一切的松田阵平,从隔壁大楼用钩锁上了天台,快速安装好炸弹,主要使用了塑胶炸弹,也参杂了一些铝热剂,让爆炸的分量,足够将一个人炸得尸骨无存。
天台上杂物很多,夜色是最好的掩护,只要一开始不被发现,后面所有的痕迹,都会变成灰烬。
在布置完后,惊人的打斗声逐渐来到天台。
‘呜啊,真激烈。’
松田赶紧用备用钩锁,悄无声息地爬去了对面。
等他端着枪望向对面,诸伏景光和黑麦正好分开,还是诸伏景光占优势。
松田阵平松了口气,他开始瞄准。
考虑到自己完全不会狙击,只需要威慑一下,那么——
他瞄准着黑麦两米开外的位置。
“砰”子弹完美地打在黑麦脚边。
“……!”松田阵平意外。
往好处想,是这把枪很有灵性。
‘不愧是我改装的枪。’
松田阵平按照计划开口威胁,但他们并没有细节到连威胁的词都串好,所以基本都是松田阵平临场发挥。
但看那个长发男的表现,效果居然意外地不错。
只有最后那阵脚步声,是真正意料之外的。
‘没办法,只能让景光睡几天了。谁让他乱来。’
松田不负责地想。
时间回到现在。
黑麦,真实身份是fbi搜查官的赤井秀一。
在今天晚上,收到组织消息之前,他其实并不知道苏格兰的身份,只是有所怀疑。
先前一起出任务时,他们曾经偶遇过他的妹妹,这是一个致命的失误。但苏格兰不仅没有多问,还帮忙安抚。
今天研究所爆炸的消息,他在得知后立即汇报给了fbi。而fbi之后传来的消息表示,现场已经有日本公安接手,他们不便再出手。
他不知道是不是苏格兰汇报的,也没有询问。
仅仅怀疑,不足以让一位卧底付出什么。
他们身上背负着的东西太过沉重,寄托着无数人的性命和信念。
保护自身的身份,远远高于冒险寻找一位同伴。
不仅是赤井秀一,诸伏景光自身,也是这样想的。
他们不约而同地忽视了同伴的些许不对劲,但又不会更加深入地试探。
他们小心谨慎地在深渊边缘,走着钢丝。
而今天,苏格兰的身份,暴露了。
所有的一切都有了解释。
赤井秀一几乎是瞬间就决定救下苏格兰。
他们任务刚刚结束没多久,他能比任何人都快地赶到。在只有两人的情况下,救下苏格兰并不难。唯一困难的,只是如何向组织交代。
一旦苏格兰最后逃跑成功,他定然会重新遭到组织怀疑,过去的许多努力付之一炬。但赤井秀一依旧做出了这个决定。
那样的人,不应该死在这种地方。
不过——
现实比他预想的,要好太多。
赤井秀一看着被炸弹炸得粉粹的手机以及只剩一小片衣角纤维的外套。
‘干得不错。’
一场爆炸就像是神来之笔,将一切事物埋葬。
剩下的,只需要看图说话就行了。
他转头,看向冲上来的组织成员波本,维持着一名组织成员的心理,冷酷地说:“对叛徒就应该回以制裁,没错吧?”
波本瞳孔紧缩,查看现场。
“不过,他已经自杀了。”赤井秀一指着现场被直接炸没了一大块的天台,说道,“想必骨灰也混在里面找不到了。”
赤井秀一根据现场的情况,修正着说法,隐瞒了第三个人的存在。
“黑麦你这个混蛋!”
波本的表现和表情,让赤井秀一有些意外,但他没表露出什么,接着说:
“你没听说吗?他是公安的卧底。身上最坚固的手机,也被炸得只剩下残骸。如此,他的真实身份就石沉大海了,就像死了个幽灵一样,真让人不爽。”
说着转身离开。
他还有一件事情要去做。
赤井秀一趁着波本等组织成员的注意力还在爆炸地点,快速赶往隔壁的大楼。
楼顶,四周的脚印和可能的痕迹都被清理了一遍,手法并不专业,只是普通地破坏了痕迹,但几乎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赤井秀一仔细检查了一遍,重新处理了一些细节。确认没问题后,他快速离开。
‘非常大胆的计划,虽然有一些纰漏。’
如果今天不是他在这,估计成功率得下降三成。
‘不过,瑕不掩瑜。希望下次见面,是以队友的身份。’
赤井秀一勾起了嘴角。在独自面对组织这种庞大的敌人时,发现一些为着同样的目标奋斗的同行者,是非常痛快和值得庆幸的事。
12月9日晚。
诸伏景光从昏迷中醒来,警惕地打量四周。一间有些凌乱的卧室,周围摆放着各种机械的成品和部件。这让诸伏景光记忆一下子复苏。
这时,房门打开,一个熟悉的卷毛探头进来。
“哟!终于醒啦!”
“……好久不见,松田。这次还要多谢你。”诸伏景光打量着自己身上的绷带。
“别看了,没敢送你去医院,我随便包了一下。”松田阵平打着哈欠说。
“原来,还有你松田阵平不敢的事情啊。”诸伏景光咬牙切齿地说。
松田阵平瞬间打了个寒噤,然后转移话题,指着床头柜上的东西说:
“那边有水,你自己拿。旁边那些是你的新证件,不过我买不起贵的,这套经不起查,你悠着点。还有那个,是硅胶人皮面具,不过戴着很闷,感觉也不是很像人,虽然很贵。能不能报销啊?哦,忘了你现在是个穷光蛋了。啧。”
“人皮面具?”诸伏景光拿起水杯,习惯性地犹豫一下后,慢慢喝完了。
“戴了比不戴好,你现在可是个死人。不过我更推荐这个。”松田阵平举起一个奥特曼头套。
诸伏景光笑容愈发温柔,但气场逐渐转冷。松田阵平迅速收起头套。
“啊,我的事,你告诉zero了吗?”诸伏景光突然想起什么。
“zero?跟他有什么好说的?”松田阵平撇嘴。
“……”诸伏景光扶额,“他跟我在一个组织……”
“……?”松田阵平惊讶,“这么巧?哼哼,估计他现在已经急疯了,可惜看不到。”
“现在说可能有些晚,但姑且还是通知他一声,手机借我一下。”
“给。”松田阵平扔给他。
诸伏景光点开简讯,看到里面的内容,手指微不可察地顿了顿,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编辑。
松田阵平则又出去拿了瓶水递给诸伏景光。
“接下去,你打算怎么办?”
诸伏景光沉默。
他现在不仅在组织眼里是个死人,在公安那边也是。他不敢联系公安,这次要是再出了什么差错,他自己无所谓,可松田阵平也会因他而死。
更何况,在这次事件中,他已经吃够了教训。
“至少,在我确认死亡之前,先低调一点吧。”诸伏景光思索,“之后的话,可能会去帮zero,不太放心他一个人。”
“什么时候吃饭——我饿了!”乱步在门外喊。
“收养的小孩,”迎着诸伏景光疑惑的目光,松田阵平解释,“这次能把你救出来,多亏了他。”
诸伏景光表情更疑惑了。
从组织出来以后,他身上逐渐有了生气。
在和松田阵平久违地聊天后,他终于有了一些落到实处的感觉。
他起身,准备和松田阵平一起去吃饭。
他推开门,直接愣住了。
客厅里随处可见的零件和零食,挑战着他的忍耐极限。而一大一小两个人,完全没有自觉地讨论着晚饭去哪吃。
诸伏景光的头开始痛起来了。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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