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人的如今的形象比起之前来可谓是大相径庭。
只见俯下身来的晏游脑后墨发高束,有几缕调皮地发丝挡在了脸边,火光映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阴影投诸在他的脸颊一侧,让那张俊脸轮廓越发鲜明。
而眸子里则是一团雾气,普一开口声音暗哑低沉。
而晏游的鼻尖则是一种清透的莲花香气,他缓缓看向身下人,黑缎般的秀发散在草地上,浅绿衫子微斜,露出一点莹白的肌肤来。
竟是这般的陌生?
那怅惘和疑窦就更深了,晏游仔细想从那乱麻似的思绪里揪出些东西,就看到身下的人忽而动了。
桑芥没避开晏游火辣辣直勾勾地眼神,她的凤眼微眯,狡黠地笑了笑,一瞥一笑间灵气四溢古灵精怪。
她也不接那晏游的话头。
而是径直伸出双碰了碰他的额头,明明脸上溢满了一片关心之色,可嘴里却是喃喃了一句:“……莫不是烧坏脑子了。”
话音刚落,就桑芥就看到那原本伏在自己头顶的人忽而动了,原本有些迷惘的双眼里渐渐清晰,里面锋芒一现杀机毕露。
桑芥一怔,欲推开身上那人,可动作却是慢了一步。
转眼间她的项上就多了一只手,而那手此时还微微缩紧。
桑芥的呼吸立刻受阻了,因为缺氧她的眼前渐渐模糊,只能依稀看到眼前的一团影子。
那人影忽而动了动,只听到遥远的像是从黄泉彼岸传来的似的,费力地听清了那晏游说的话。
“……你是谁?”
这晏游脑子竟真是烧糊涂了,但是你遏制住咽喉叫我如何说话辩解啊!!!!
桑芥的面庞逐渐逐渐充血,她费力地挤出了一个字,就看到那头顶上方的晏游俯下身来,手劲也微微松了松。
微薄空气逐渐挤入胸腔,桑芥的眼里精光一闪,她用尽全身力气忽而伸出手,用力地抓了把晏游肩头的伤口。
身上的万钧之力突然撤了,桑芥躺倒在地狠狠深吸了几口气,突然剧烈咳嗽了起来。
朦胧间只听得身侧人一声长嘶,而后就是一阵重物落地的沉闷声响。
桑芥挤了挤眼中因为剧烈咳嗽溢出的泪。
她缓缓转头就看到那晏游已是瘫倒在地呈大字型,脸颊通红,双眸禁闭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早已没了先前的“雷霆之势”。
隔着一层泪,桑芥冷冷地盯了一眼那昏倒在地的人,而后狠狠地在他肩上伤口处踹了一下。
只看见那晏游的长眉微微蹩了蹩。
就这一个微小动作间桑芥一凛,随即忙滚身翻卷了几下,而后慌忙抬眼就看到不远处一处高大身躯。
莫名地松了口气,桑芥缓缓扶地起身,从火堆旁捡了一根树杈,就朝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地人慢慢挪去。
只听得一声【人设完成度三十】
平地响起的系统音响彻在四下无人的荒林里,成功激的桑芥猛地抖了一抖。
她缓缓低头看着自己揉成一团的衣衫,和那透露着猥琐劲的“蹑手蹑脚”。
后知后觉地发现,如今自己的行事作风,竟像是越来越朝着这不修边幅的无厘头靠近了。
曾经娉娉袅袅灿如春华,盛服韶颜的祸国妖姬遥远的像是前世。
桑芥心头一片木然,她悲愤地抬起脸,继而安慰自己如此“贴合”人物可是好事。
怀揣着这种想法,桑芥就远远地伸出小树枝就戳了戳那瘫在地上不知死活的人。
几番试探之下依然没有丝毫动静,桑芥内心一松,而后扔掉手上树枝瘫倒在地,细细摩挲着脖间。
而后翻转回身子,也不管那晏游,而是直直地盯着那火堆发呆。
旁观了全部过程的系统,就看着那映着火光的小脸上的咬牙切齿,竟意外地有些迟疑了。
系统复又看了眼一旁的晏游,硬着头皮就说道。
【你在不救他这晏游怕是要死了】声音柔弱且谄媚。
桑芥心头一跳,她咬了咬唇复又跳上船,一番倒腾道真叫她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攥紧手上的金疮药站起身,余光突然瞥见了小几旁的一酒壶。
桑芥拿起盖子,凑近一闻就被那浓烈的酒气熏得微微向后仰了仰。
抓起这酒樽,桑芥就下了船奔到了那火堆旁,她缓缓提裙蹲到了晏游的身前,先用剪刀小心地剪开肩头的衣物。
手指滑过那锁骨,也不管手下盘盘虬的肌肉。
桑芥轻轻撕开那与皮肉接连在一起的衣物,那被水泡的微微发白的伤口正流出孜孜的鲜血,瞧着倒也是触目惊心。
“……活该!”
桑芥就提起酒樽,继而泄愤似的地就将那酒倒在晏游的伤口处,撒上金疮药后再用干净的白布条细细包裹缠绕。
她的额上很快就起了一层薄汗,终于结束后她还十分恶趣味地在那布条结尾处打了一个十分漂亮且精致的——结。
缓缓地长出一口气后,桑芥放下手上的药,又扯出一条布条浸了酒,慢慢地擦拭起了晏游裸露在外的皮肤。
做完这一切后,她捧着脸看着靠在树干上的晏游,只见他的头微微垂下,颊边的发丝遮挡住了他的脸。
只漏出一双没有丝毫血色地薄唇和仿佛刀削斧刻的下颌。
“……我能做的倒是都做了,现在该看你了……”
桑芥的目光逐渐悠远,她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欠,而后拢紧衣衫而后转身就躺倒在一旁的草垫上。
脚丫子裸露在外面有些冷,实在是睡不着啊,桑芥来回翻了几下身,而后抬起脸看了看倚在树上的晏游。
索性往前蹭了蹭,径直就把脚丫子塞入了晏游的怀中。
温度逐渐从脚底升高,桑芥把手垫在脑后而后悠悠地合起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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