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诚几乎是下意识的上前一步跟杜诗怡并肩，视线直接盯住了沈砚，面色复杂，神情难辨。
而杜诗怡反应超快，已经笑着开口叫人：“王工好，严工好，沈工好。”
小姑娘长得明艳，举止又落落大方，王总看到她想起了自家差不多年纪的女儿，笑眯眯道：“你好啊杜同学，刚从节目组那边过来？”
终于赶到现场的导演赶紧接过话头：
“是是是，我叫他们去谈点事，刚好也跟几位通个气，这队做的是ab两个版本嘛，等会儿的交流环节咱们就先用b版来，毕竟a版他们才做了一半……”
他赔笑道：“为了节目效果嘛……也为了保护孩子，他们那个构想挺大，万一周五做不出来，这……跟观众不好交代。”
“构想挺大？”王总对杜诗怡笑道，“那我就期待你们给我个惊喜了。”
杜诗怡明亮的大眼睛眨了眨，一弯唇角，神情明媚而自信：“好，我们尽量不让您失望。”
导演松了一口气，试图cue流程：“那？各位移步会议室？”
杜诗怡拉一把俞诚，让到一边礼貌示意几位带教工程师先行。
但是一直沉默的沈砚却忽然出声。
他看着一身利落职业套裙的杜诗怡，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情绪浅浅翻涌，语调却依然平静：
“你们先过去。”
杜诗怡不明所以地眨眨眼，但沈砚神色清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以为是高管们忽然想起什么工作上的事情要交流，就笑道：“好，那您几位先忙。”
她带着俞诚先向会议室走去，没有听到后面王总等她走远了笑着朝沈砚打趣：
“沈工，看不出来啊，平常那么多女员工找你示好的时候你不是挺不解风情的吗，难得心思细一回。”
下属让上司先行本来是社交礼貌，但现在情况特殊，要是他们先于杜诗怡到达会议室，网络上难免会有人黑她迟到耍大牌，作为实习生居然比带教工程师去的还晚。
就算后来可以让节目组出面澄清杜诗怡是被叫过去谈事情，但骂也挨了罪也受了，迟来的道歉也不过是个安慰罢了。如果能好好过日子，谁愿意被喷呢。
而现在他们还没有进入正式录制场地，虽然开着摄像头却并没有接入直播间，是节目组拍摄素材用于剪辑录播版用的，就无伤大雅。
沈砚紧抿着唇，一时没有说话。
王总习惯了他冷清寡言的性子，没得到回应也不生气，依然笑呵呵道：
“也对，你也是y大毕业的，那两个都是你直系学弟妹，护着点也应该。”
只不过……还是有点稀奇啊。
王总内心感叹：像沈砚这样仿佛除了科研之外万事不起波澜的人，将来要是有哪个姑娘能让他护着，一定不简单。
***
几人先去了2号会议室。
白薇一见到沈砚就唰的站起来，面色微红，声线柔柔的带着点颤音：“沈……沈工，好久不见。”
【啊？虽然我也盼星星盼月亮盼砚神出现，但其实他不是摸底测试的时候来过吗，才过去不到三天就当得起一句“好久不见”了？】
【害，跟领导嘴甜点总没错嘛，而且人家不仅是你带教工程师，还是你未来直属上司[盯]】
弹幕短暂的疑惑被迅速揭过，转而对着沈砚一阵阵倒抽冷气。
【虽然我已经告诉自己冷静冷静作为未来的it精英要看技术不要看脸……但是这个男人长得太他妈帅了啊啊啊啊啊我凭什么不尖叫！】
【救命！这是什么绝种的无死角男神！清隽挺拔如石如松我不行了我在吸气】
【声音！声音也好苏！冷冷淡淡但好有磁性天啊我真的血槽瞬空！】
会议室里，沈砚并没有回应白薇隐晦的叙旧，只是在王总笑呵呵做了简单的开场白之后，朝向三人淡声道：
“讲讲你们的进度。”
丁浩轩作为队长刚要起身，斜刺里白薇就急急开口：
“是这样的沈工，我们现在已经基本完成了前两问，第三问也正在积极推进中了，你……您可以来我这边看看，论文已经有几页定稿了。”
【啊……这？】
【我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虽然但是……应该队长先说吧？抢话是什么操作？】
【拜托有些人不要那么玻璃心好吧？薇薇第一次跟上司面对面紧张激动了一点而已，并且她座位最靠门口所以邀请带教工程师就近去看看也没什么问题啊，都是一个队的作品又不会变，去队长那里还不是看一样的论文】
白薇这句话落地，没人跟声，会议室里一时间出现了诡异的静默。
被抢话的丁浩轩也不着恼，气定神闲的坐在主位，似笑非笑。
严总见过的新人多了，最看不惯这种妖妖调调的，平素又直来直去惯了，拧着眉就要说什么，还是王总怕第一次见面就闹得不愉快，不想给小姑娘难堪，笑着打圆场：
“那我们看看吧，看看。”
说着走到白薇身后，望向她电脑上显示的pdf文档，看了几行倒也不吝惜肯定：
“不错啊，我记得你是国外名校毕业？英文确实有水准。”
白薇自得一笑，期待的看向沈砚。
但沈砚只是寥寥扫了几眼，淡淡颔首：“还可以。继续改进。”
“哈哈，沈工你不要拿你的水平来衡量啊，又不是谁都像你一样刚入行就碾压我们这些老骨头，她一个新人做到这样已经不容易了。”王总笑道，又朝丁浩轩示意，“来，队长讲讲大致思路我们听一下。”
丁浩轩这才站起，正式开始汇报。
过程中白薇几次想插言，奈何王总严总都对丁浩轩那几个经过改良的高深算法极感兴趣，颇为看重，频频就细节之处提问，她愣是没找到机会。
白薇失望的低下头，又不忿地撇嘴，更坚定了要把建模工作抢过来的决心。
好不容易等王总他们意犹未尽的结束了跟丁浩轩的交流，又跟沈昌宏聊了聊，再询问他们有没有什么困难和疑惑时，白薇迫不及待开口：
“关于刚才沈同学提到的热点图，我这边也做了一份，您能帮我看看有什么差距吗？”
她话说的谦逊，内心却觉得自己比沈昌宏做得好多了。
他那份丑死了！一团团渐变色简直跟鬼火一样，自己连花边都精心加上了，哪会跟他有差距，吊打还差不多。
然而王总听到她的话之后脸色就有些不自然的僵硬，步伐都没挪动半分，隔着老远勉为其难扫了一眼她自信满满的热点图，皱着眉道：
“白同学你这个图……你还是好好写论文吧，这方面交给更擅长的队友来做。”
他还是点了白薇一句：“团队里面各有分工，找准自己的定位做好份内的事就行。”
一直到沈砚他们离开，白薇都僵在座位上，脑袋里嗡嗡的响。
她不敢置信，自己那样精美的图，到底是哪里不对，凭什么就不配一句夸奖了？！
不等她想明白原因，队友送走带教工程师之后，门一关，开始朝她发难。
丁浩轩倒还是一贯的样子，双手插着兜看上去悠哉散漫，噙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似乎并不打算说什么。沈昌宏却是忍无可忍，黑着脸问：
“白薇，你论文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次不是正式的汇报答辩，带教工程师们因为时间原因只是简单看一眼，并不过分细究，才会有王总随口夸的那一句。
可他一天到晚都泡在这个课题上，还能看不出来那论文根本就不对劲吗！
***
带教工程师们出了门，准备前往另一队那边。
路上聊起对刚才这队的看法，王总一拍掌道：“那个丁浩轩，真是不错！听说外面都叫他丁神，我看是真的当得起这样的名号！”
严总也赞同点头：“确实惊艳。绝对是未来科研界响当当的人物。”
她回头望望2号会议室，又道：“沈……昌宏也可以，我瞧着比之前强多了。”
“就是那个女生，真得好好磨一磨性子。”
“小姑娘嘛，慢慢教就好。”王总自家有女儿，对年轻女孩子总是格外宽容些，推门进了1号会议室，也笑眯眯先跟杜诗怡打招呼，“又见面了杜同学，你们这边怎么样？”
杜诗怡对这位亲切慈祥的前辈挺有好感，闻言一弯唇角，像对自家长辈那样跟他笑道：“我觉得挺好，跟您讲讲？”
“好啊。”王总欣然点头，看着她麻利地投屏出准备好的ppt，认真听起来。
杜诗怡讲解的声音依然像她那天现场翻译一样自信流畅毫不卡壳，然而弹幕却渐渐骚动起来。
【虽然我其实听不太懂……但这好像是前天他们做的内容？】
【倒也不完全是，前天他们第三问还没做完呢，明显新加了一些东西上去……但思路确实是原来的那版没错】
【艹，那昨天号称有亮点的神仙计划呢？消失了？夭折了？】
【不会是做了一半发现做不下去所以又换回来了吧……】
【啊这……大无语事件，离谱程度跟白薇有的一拼】
【行吧，搞科研嘛失败乃兵家常事，也不是不能理解。但是这旧版真能行吗？不到两天就飞速做出来的东西，能跟隔壁稳扎稳打慢慢来的质量比吗？】
【我觉得难……杜诗怡当时想出新版构思的时候那么激动，看来旧版真的普普通通不太能拿得出手吧……】
网上不看好的声音越来越多，会议室里王总的眼神却越来越亮。
他甚至比刚才对着丁浩轩的时候还要激动，几乎是在杜诗怡讲完第一部分思路的下一秒就霍得站起，直接几个大步冲到了她电脑前面：
“杜同学！刚才云计算那里的理论构架你再详细讲一下！不……等一等，我现在叫几个数据部的骨干上来，一起听！”
刚刚还在一致认为杜诗怡要被隔壁比得黯然失色的网友：？
刚刚还在全体大喜过望，已经暴风敲下了无数条带节奏黑杜诗怡的弹幕，手离发送键只有0.1厘米的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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