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就这样僵持不下,直到蝙蝠侠靠近才稍稍收敛。


    达米安接收到眼神,纵使百般不情愿,却也乖乖收手站定在黑暗骑士身侧。驱魔人那双金色的眼睛瞥来,像一片又长又薄的冰。


    静谧中,暗涛汹涌。


    普蕾莎丝率先按捺不住,手腕一甩,长棍瞬时崩离瓦解。金辉色的光片,逐渐粉碎而钻进肌体中。“什么意思?”她冷冷地,面色不善。


    蝙蝠侠沉声:“我们现在可以谈谈了。”


    她的眼神很明显,虽然没有明确表现出同意或是否认,但他读懂了其中的一句话。那就是:你算老几。


    就现在而言,你真的让我喜欢不起来。普蕾莎丝暗暗的想。


    *


    就最后结果而言,他们还是放下了武器在蝙蝠车附近“友好会谈”。但对于蝙蝠侠而言,即使暂时确定对方没有威胁性,却还是不能放松警惕。普蕾莎丝轻笑了一声,他自然能听出里面包含的讥讽。


    虽然蝙蝠侠已经事先调查过她了,普蕾莎丝还是处于礼节甩下了一句:“驱魔人,萨迦。”


    “batman.”低沉嘶哑的声音,在夜色中令所有罪犯们毛骨悚然。普蕾莎丝突然好想念和红头罩相处的那一夜,虽然可能是他分享的情报,但相处起来还是自家二哥比较舒心。


    普蕾莎丝眼神不咸不淡地瞟向一旁,她看着达米安所扮演的罗宾。他就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小猫,恶狠狠地瞪了过来。


    她真是让人不爽。达米安如此想,某种隐隐约约的熟悉感令他感到烦躁。而普蕾莎丝很快就抽回了眼神,她环着手臂,用“崽种,出来拳击”的眼神直视自己的便宜爹:


    “想知道什么?还是说,你也在调查她。”


    她?蝙蝠家提取到这个人称,突然有了一个想法的雏形。他试探着,却用波澜不兴地语气:“血腥玛丽。”


    “我就知道你也在调查她。”年轻的驱魔人摊开了手,发现这家伙居然是为了女儿涉身险地的——默默付出老父亲形象。


    这么一想,好像也有一点点感动。


    不知道自己形象稍微有一点点好转的蝙蝠侠:“?”


    什么?


    我和她脑电波怎么对不上?


    只听普蕾莎丝继续说:“哥谭市最为显赫的家族韦恩——他家最近认回的女儿被血腥玛丽认作是了祭品,目前十分危险。”


    “而你——蝙蝠侠,大概也是因为这个而调查的吧。”她没有等到对方回答,继续道:“或许旁人会以为这只是一场恶作剧,但我推荐你不要这么想。”


    夸大其词,将事态严重化。将这位哥谭的黑暗守护神牵扯进来,才能方便调查为什么驱魔人们会接连死去。即使没有在她的位置上感受到突兀的魔力痕迹,但普蕾莎丝还是打算做出一点小小的欺瞒。


    蝙蝠侠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驱魔人十指交叉,做出认真的神情:


    “这是个麻烦事儿,那位玛丽女士一旦盯上猎物就不会放手。这样也许不够明确,或许我可以换一种说法。你的奢侈品狂女友盯上了柜台前的一个限量款项链,同时她又有狂躁症和暴力倾向。”


    “拿不到手,就要想尽办法毁掉。”


    蝙蝠侠沉吟了一下,“你有办法?”


    “当然。”她咧开嘴,牙齿微微泛着寒光:“我们各取所需。”


    *


    昨夜彻夜谈话的后果就是,布鲁斯睡眼惺忪地看着自己在吃吐司的小女儿时,突然升起一股无名怒火来。


    我的女儿,我这么小只这么的女儿。


    她吃着吐司的时候脸颊微微鼓起,像一只可爱的花栗鼠在囤积粮食。听到动静,便转过头来对着发怔的布鲁斯展现出温柔的,灿烂的浅笑:“早上好,父亲。”


    被一声父亲暖到心灵的布鲁斯,在心中杀意肆横。


    “早,蕾莎。”他倒要看看,谁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掳走他的女儿!


    同时,布鲁斯也因为这一声“父亲”而感到几分熟悉,他无端联想到了昨夜。那年轻的驱魔人对着他的那一声——“爹蝠侠。”


    真的超级害怕自己因为口胡掉马的普蕾莎丝,战战兢兢地度过了早餐时间。她拒绝了待在家中请私教的提议,执意前往校园内与新交往的友人共度美好的青春。


    据阿尔弗雷德的反述,普蕾莎丝的原话是:“我相信上帝会庇佑他的羔羊。若是我的坟茔的确要安在哥谭高中,那也会是无法逆转的命运。”


    “让一切都顺其自然吧,父亲。”


    所以说宗教狂热中毒的信徒,才是最难搞。


    然而,此刻坐在教室内发呆的普蕾莎丝真的是这么想的么?当然不。她只是想离布鲁斯·韦恩和达米安远一点,省的自己再露出什么马脚。


    奥丁在上,要是因为“爹蝠侠”而掉了马甲,我可真是哪儿都没地儿哭!


    普蕾莎丝撑着腮帮坐在位置上,阳光撒落时把她的光影照的无比虚幻。好似此地若是无光,她也能够自行生辉。这景象叫无数的少年们暗碎芳心,毕竟他们没胆子和都市传说抢美女。


    手机在桌筒里震了一下,因为是上课时间所以不方便查看。她所能窥见的景象在窗外,可以眺望数百数千米以外的地方:那里有感觉上快要死掉的上班族,意识模糊地打掉了手边的咖啡。文件被打湿了,他看起来要褪色了。有小孩子在哭,眼泪一滴一滴地砸在老师的心上。年轻的老师为他拿来了糖果,可没想到对方是个擅长装哭的小坏蛋。


    她想看的东西在这个状态下都无所踪迹,例如:海浪和游鱼。寄居蟹在海滩上横行霸道,海鸟俯贴浪花而滑翔。花海之上,蝴蝶翩翩起舞,戴着草帽的雀斑男孩在吹笛子……


    看不见这些的普蕾莎丝,只能在一条又一条冰冷的,好似血管一般的道路上徘徊。像警探的照明灯,不断穿梭在铁器的河流之上,在车后视镜的反光中来回跳转。耳边是无聊的,自吹自擂的人类史。而眼中,一只黑猫正警惕地竖起尾巴过马路。


    普蕾莎丝发呆的十分明显,但教师们并不打算因为这个去谴责可怜的小女孩。只是哐当一声,她像是受到惊吓般猛然从座位上弹起。水杯被撞倒了,发出了刺耳沉闷的声音。


    普蕾莎丝被这声音吓了一跳,缩了起来。她下意识地看向老师,发现她正推着眼睛不善地看来。“发生了什么么韦恩小姐。”


    “不,不……抱歉,刚刚有只蜘蛛。”她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特别是耳尖也通红了。这句话炸在了女生队里,她们因为爬虫而尖叫。


    “我看到它了……!!!!”不知道是谁尖叫了一声,教室瞬间乱成一锅粥。老师敲着讲台桌,希望能镇定下这群躁动的少爷小姐们。普蕾莎丝缓缓做回位置,视线瞬间定格在方才黑猫出现的位置。


    没有,还是没有。她不停的在这篇区域翻找,却发现并没有刚才看到的事物存在。


    可能是看错了吧……企图忽视心中响若擂鼓的心跳,普蕾莎丝如此安慰自己到。


    她刚才好像看到了某位阿斯加德的恶作剧之神,抱着那只猫对她做了个口型。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是:


    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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