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常温的微凉让她冷静了不少。
她正要咽下，却看到已经走到拐角处的小女仆突然停了下来。
倪欢回过头，翘起唇冲她眨了眨眼。
“对了姐姐，我看到那个小盒子里的东西。”
祁慕动作一顿，含在嘴里的鸡尾酒突然就咽不下去了。
“……”
拐角处的光线较暗，半明半暗的光线交织在倪欢的脸上，映得她的神情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她远远地望着坐在祁慕因含着酒液而微微鼓起的脸颊，眸光闪烁，唇角高高扬起。
她已经确定下来了，祁慕并不是只是喜欢单纯的戏弄她。
——她一定也有着跟自己一样的想法。
倪欢语调轻轻地，笑吟吟道：“姐姐，如果你忍不住的话，我不介意你从正面上我。”
“后面也可以的。”
等祁慕回过神来的时候，拐角处早就没了小女仆的影子。
她慢慢将已经含得温热地鸡尾酒咽下，抿抿唇，感受到唇舌间的干燥感又有升起的欲望。
祁慕又倒了杯冰水，慢慢喝着。
顺手对解开了王小二的屏蔽，这次王小二却没有第一时间出来。
祁慕摩挲着冰冷的杯身，淡声道：“我准备做任务了，你还不出来吗？”
不过半秒，莹蓝色地光幕猛地弹了出来。
王小二肃容道：“我来了。”
祁慕斜了眼他手里没来得及放下的笔，挑了下眉，“写得不累吗？”
“不累。”王小二木愣愣的脸扯出了一抹笑。
他皮笑肉不笑地说：“只要您肯做任务，我怎么都不累。”
祁慕颔首，旋即起身，“那现在就走吧。”
王小二：“？”
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很快，王小二看到了吧台桌上的粉红色的小盒子。
他明白了。
王小二的目光在祁慕的脸上转了几圈，“你忍不住了？”笃定的语气。
他可不信祁小姐是什么正人君子。
明明是个大大的禽兽。
关于祁小姐与禽兽这两个关键词，王小二先前在自己的小本本上狠狠地批判了两大张纸。
出乎意料的，祁小姐这次居然没有反驳他。
“是有点儿忍不住了。”
她伸手关了吧台的吊灯，借着莹蓝色的光芒在黑暗中行走。
王小二沉默着当了会儿手电筒，忽然喟叹似的开口：“怪不得。”
怪不得祁小姐会那么轻易地就答应了祁夫人提出的条件。
以往的年头里，就算祁夫人提出再诱人的条件，祁慕都会斟酌再三。
毕竟祁夫人的坑太多了。
方才在跟祁夫人的通话里，王小二也多少也听出了些不对劲儿，那些条件无疑都是祁慕最想要的。
同样的，这些也都是祁夫人最不会给予她的。
——这就是最可疑的地方。
祁慕侧眸看向王小二，“怎么了？”
“我在想，怪不得你会那么快的就答应祁夫人的话。”
王小二感叹的同时忍不住多了句嘴，“去年祁夫人跟你说起那位未婚妻的时候，你即使是不喜欢，也没有明确的表现出拒绝。”
一方面是没办法拒绝，另一方面……依照王小二对祁慕的了解，多半是一种无所谓吧。
在王小二的印象里，祁小姐一直以来都是混不吝的一个人，她什么都不在乎。
他经常苦恼于这一点，因为自从祁小姐跟他合作以后，任务虽然从来没有失败过，但整体完成度却绝对不会是百分之一百。
甚至有的时候她为了故意气王小二，把完成度卡在百分之九十九。
……
祁慕路过三楼主卧的房间。
门与门框间留了个小小的缝隙，透着昏黄的光。
卧室里的台灯还亮着，像是在等着谁。
自从那晚以后，祁慕怕倪欢晚上再出什么问题，就让她晚上跟自己一起睡。
渐渐的，她也习惯了身边多一个人。
祁慕看了王小二一眼，忽然问了句，“这次的任务完成度只要完成度在百分之六十以上就可以了吗？”
“是这样的。”王小二点头。
接到任务以后，王小二就去查了查，确实如祁夫人说的那样。
只要整体完成度在百分之六十以上就算完成。
她扬了扬眉，红唇微勾，“那就随便完成一个百分之百吧。”
王小二：“！！！”
他简直不敢置信：“真的吗？！”
“假的，”祁慕表情一敛，下楼，“粗略完成一个百分之七十吧。”
王小二：“……啧。”
他就知道。
这件事回头也得记在小本本上才行。
……
梁管家的卧室在二楼。
三楼的灯没有关，他自然也不会睡。
祁慕向梁管家交代了一下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内的一些事务。
“您要去工作了吗？”梁管家微微惊讶。
祁慕嗯了声，嘱咐道：“我在三楼的侧卧，记得改一下负责打扫三楼的佣人的指令。”
梁管家点头应下：“好的。”
要完成时空局下达的任务，需要以系统作为媒介，从身体中提取部分灵魂到任务世界。为了避免灵魂受损，这对精神力的要求很高。
同时，被提取灵魂的身体会受到本身携带的系统空间温养，避免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出现身体死亡的情况。
窗帘被拉好。
祁慕躺在床上，缓缓呼出了一口气，黑暗中，她凝视着天花板。
片刻后，祁慕阖上眼，“开始吧。”
王小二：“收到。”
【嘀，开始提取灵魂……】
翌日。
人工智能的佣人看到了门缝里透着的灯光，它依照着设定，敲了敲门，“欢欢小姐，您……”
上等质地的浮雕木门顺着它的力道向后退了几分，缝隙变大。
人工智能的机械音戛然而止。
佣人看着趴在门口地毯上的姑娘，歪了歪头，“欢欢小姐？”
它的设定不全面，主人的很多行为它都无法理解。
比如现在——
欢欢小姐为什么要脸着地的趴在地上？
___
【嘀，灵魂投放完毕，任务已开启。】
失重感掺杂着晕眩铺天盖地的从四面包围而来，纷杂的记忆碎片渐渐拼合在一起。
祁慕疏慢地睁开眼，她一心二用着。
一面随意地打量四周，一面浏览着已经拼合好的记忆。
这里是个修仙世界，祁慕的身份是个实力不俗的散修。
她站在一条空荡荡的街道上。
四周的街坊房门紧闭，街边凌乱的摆着几个摊子，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散落了一地。
不远处传来混乱的叫喊声。
刀剑嘶鸣接连不断。
不待她接收完信息，冰冷不掺杂任何感情的任务提示音突然响起：
【检测到任务目标即将有生命危险，请宿主733号及时前往！】
“任务目标就在前面府邸的后院里。”王小二提醒道。
祁慕在心里应了他一句，提步上前，不紧不慢地朝着不远处地府邸走。
“这个世界的任务是什么？”她问。
王小二道：“帮助宁府的小小姐宁欢报灭门之仇。”
他先前看任务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熟悉的字眼。
当下立时刻意强调了“宁欢”这个名字，试图引起祁小姐对待任务的积极性。
“这样啊。”祁慕状似恍然地点了点头。
余光瞥见地上躺着一个红润的苹果，她弯腰捡起来擦了擦，唇角懒洋洋地勾起，“不着急。”
王小二：“……”
宁府的大门晃晃悠悠的挂着，好像下一秒就会掉下来似的。
祁慕咬了口苹果，迈进了宁府的门槛。
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祁慕蹙了蹙眉。
前院里正打得火热朝天，撕斗并没有因为院内多了一个人而停止，反而愈打愈烈。
祁慕慢吞吞地咽下了口中的苹果，随手拍了一下半挂在框上的大门。
“轰隆”一声，巨大厚重的铁门砸到了地上。
“啊——”一声惨叫从大门的底下传出。
祁慕回头看了看，意识到自己好像误伤了人。
王小二木着脸道：“是仇人的下属，不要紧。”
小场面，不慌，习惯就好。
就算那不是什么仇人的下属，王小二也不会妄想着祁慕会生出什么歉疚之情，因为在祁小姐的眼里，这些人都只是些数据。
院内打斗的人们被巨大的声响引起了注意。
过了几秒，不知道是谁先出的手，又打了起来。
祁慕拿起一把插.在地上的长刀，甩了甩上面尚未凝固的血液，“后院怎么走？”
“左边有片小竹林，从那里走会比较近。”
王小二顿了顿，盯着她手里的那把长刀：“原身的武器是软剑，你这样……”
祁慕淡淡打断了他的话：“整体完成度在百分之六十以上就可以了。”
“……”
王小二犹疑着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闭上了。
后院的打斗要比前院结束得快，是仇家赢了。
领头的黑衣男人摊开几张卷轴，朗声道：
“都看清楚了上面的几个人，一个一个找，把他们的头砍下来带走，一个都不许少。”
“是！”
一群黑衣人应声快速在后院分散开来。
竹林闪过一个人影。
祁慕悄无声息地出现到了领头黑衣人的身后，她抬起手，晃了晃手里的长刀。
瞄准。
“咔嚓”
苹果清脆的响声。
黑衣人猛地回过身去，“什么人？！”
长刀应声飞了过去，刚好穿过了男人的心脏。
“接得漂亮。”祁慕面无表情地夸赞。
她原本瞄准地是男人的右胸口，不至于将人一刀子捅死。
奈何这人接得实在太准。
祁慕原本是想近身把人给捅了，她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玩一玩飞刀。
——她怕血溅到苹果上。
这苹果还挺甜的。
祁慕走过去拔出了穿透男人胸腔的长刀，四处打量了几眼，“那个小小姐藏在哪儿？”
王小二道：“前方墙角的死人堆里。”
“知道了。”祁慕轻飘飘地应了声。
……
腹部的伤口还在泊泊出血，宁欢闭着眼，耳朵贴在地上，听到了一行人远去的脚步声。
她还是不敢动，强忍着疼痛和血液的腥臭味趴在几个死人里。
宁欢在等人声彻底消失。
她必须要活着，活着才能报仇。
刚刚那个领头男人的话她也听到了。
宁欢摸了摸自己沾满血迹的脸，意识到母亲给她的易容没有被损坏，缓缓松了一口气。
只是，这口气还没等完全松下，一个冷冽的声音突然响起。
“别装了，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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