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 谢之临坐在窗边,看着院子里刚才被叫回来继续做事的小厮和丫鬟,耳边传来他们低声说话交谈的声音。
他一时间有些恍惚, 眼前的场景和声音都显得有些不真实。
他看向手掌, 掌心似乎还能感觉到温雯衣服的特殊质感,兀地眼前浮现出温雯的样子。
刚才在温雯的房间没敢乱看, 只记得脚边白色的地面和周围宛如白天般的明亮。
书房墙上的画仍然没有什么变化,依然像往年一样,安静地挂在那里。
谢之临看了看书房, 最后把画挂在了暗阁背后的墙上。
知道谢之临已经回去了之后,温雯就一直在想贺嘉的事。
虽然现在他和他爷爷还有村里人照顾着, 但要是真的他爷爷有个好歹, 他又该怎么办呢。
更何况按照他的信来看,有些人并不是完全想要帮助他, 而是利用他来卖惨挣钱。
想着想着温雯不自觉地把自己代入贺嘉,眉间忧愁化散不开。
当她还低头沉浸在思考贺嘉以后要怎么生活的时候,脚边的筐子里却突然出现了手机。
“谢之临还有话要说?不会又是要道歉吧。”一边说着,温雯一边把手机里的录音给点开了。
“姐姐,怎么办,他们说爷爷要死了。”贺嘉的哭腔中带着崩溃与无助。
温雯本以为手机是谢之临投过来的,点开的时候还嘴角含笑,可没想到却是之前给贺嘉的手机。
听见他惊慌失措的哭腔, 温雯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猛地站了起来, 有些着急地问道:“怎么了贺嘉, 你先别慌, 先大概说一下现在的情况。”
投过去之后手机很快又出现在了筐子里, 温雯听见了录音中贺嘉抽泣的声音。
“护工晚上回来之后,爷爷忽然清醒了,然后没忍住吐了一床的血,吐完之后就陷入了沉睡。护工通知村长来了之后我才从医生那里得知原来爷爷手术后并没有好转,反而更加糟糕了,村长刚才和我说医生也没有别的办法了,爷爷只能这样了。”
“我知道他们说的只能这样就是会死的意思,可是姐姐,为什么他们不愿意一早就告诉我呢。”
听见贺嘉带着天真的提问,温雯一时有些语塞,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比较合适。
但她也知道,按照目前情况来看,贺嘉的爷爷情况的确越来越糟糕,说不定撑不了多久了。
她虽然想让贺嘉做好最坏的打算,但是却无法说出口,怎么想,对一个小孩子来说都有残忍。
最后她只得委婉地说道:“贺嘉,你知道吗,我们的一生是很长的一段路,这段路上有些时候是自己独自一人在行走,有些时候是有人陪着你走,但是无论是自己在走还是有人陪着你走,只要你坚持走下去,道路的尽头总会有惊喜在等着你。”
这段话是温雯有感而发,可是说完之后温雯才发现也许以贺嘉的年龄还理解不了这段话的意义。
温雯按住录音又补了一段,“贺嘉,我想说的是,也许现在你还无法理解他们的想法,但是无论如何请坚持走下去,只要我还在,我都会帮助你的。”
贺嘉反复听了好几次温雯的话,好像有些明白又好像还不够清楚,只觉得大人的世界有些难懂。
最后闷闷地嗯了一声,又加了一句,“姐姐,我现在要去守着爷爷了,要是有事我会再告诉你的。”
他情绪不高的闷哼声让温雯有些心疼,最后终究是化成了一声叹息,把手机还了回去。
筐子放在脚边有些碍事,贺嘉把筐子连带着垫在下面的棉花一起抬着放到了原来放置它的位置,飘窗上的一角处。
明明回家的时候还是白天,但现在天空就像干涸得化不开的墨一样,漆黑的天空中布满了一团又一团的乌云。
现在记忆慢慢回笼,温雯才发现当时回家的时候看见筐子里的东西不止是信和手机,还有好多杂七杂八的零碎的东西。
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把它们合在一起都倒去了哪里,最后在房间的墙角处把他们给拎了出来。
温雯把所有从筐子里倒出来之后又用袋子装着的东西全给一样一样地挪了出来。
如果说开头几样温雯还知道是谁给的,那后面的温雯就是一点没有思绪了。
开头拿的几样里有贺嘉之前信里提到的粉红色小花的发夹,有和之前谢之临送的步摇一样盒子的玉佩,有也许是大林一家送的竹筐和绣着荷花的粗布荷包。
后面从袋子里拎出来的就是一条浅粉色的旗袍、一套西式茶具、一支包装精美的钢笔和一瓶淡黄色的香水样东西。
温雯几乎是在看到旗袍的同时脑子中就浮现了之前在筐子里看见的被揉成一团的情诗。
想到把褶皱的纸张展开之后出现的内容,一股肉麻的感觉从脚底窜了上来。
上次那条出现在情诗之后的嫩绿色旗袍,温雯坚定地认为是筐子那边写情诗的人发现东西可以消失之后试探她的把戏,被温雯连带着和情诗一起丢了。
浅粉色的旗袍上布满了桃红色的玫瑰花图案,外边一圈还带着白色的刺绣。
温雯手里拿着都能感觉到它的光滑与舒适,垂头看去还能感觉到它有些微微闪光,温雯发自内心地觉得很漂亮。
但只要一想到上次看到的求爱情诗,温雯就一阵恶寒,连忙把旗袍丢到了一旁。
温雯觉得后面的这几样东西都像是出自一个人那里,而且目前看来八九不离十是上次把垃圾放进筐子里的那户人。
“知道东西会消失,不放那些垃圾和情诗改放这些东西了?”温雯撇了撇嘴。
不过为什么那边这么喜欢送旗袍?难道那个写情诗的男人泡妹都送旗袍,所以存货很多就每次都会拿旗袍?或者说是,民国人?
温雯起身把贺嘉、大林一家和谢之临送的东西都收拾起来放好了,唯独把后面拿出来的她认为是上次看见写情诗那方送的东西给装在一起准备拿下楼丢掉。
就在她收拾好东西,抱着装旗袍和那些零碎的东西的箱子准备走出房间的时候。
筐子里居然又出现了一条纯白色旗袍,而后跟着又出现了一条浅黄色的小洋装式长裙。
温雯挑了挑眉,她有些不能理解为什么要一直送衣服过来,虽然确实这些衣服都很漂亮。
她松手把双臂抱着的装了旗袍那些东西的箱子给放到了飘窗上。
然后拿起了出现在筐子里的旗袍和小洋装看了看,还挺复古的,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没打算和那边说话,温雯把从筐子里拿出来的白色旗袍和浅黄色小洋装也一起放进了箱子里,又把刚才放好的装着这些东西的箱子给抱了起来。
还没等她出去,筐子里又出现了东西,这次是一封信。
温雯只好又把怀里抱着的箱子给放了下来,然后从筐子里把信拿了出来。
还没打开时,温雯就在想这封信内容是不是那边问东西都去哪里了,但是等真正看完信之后,温雯发觉自己错得彻底。
因为这次的信上的字迹和上次看见的完全不一样,这次的字写得很娟秀,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女人的字,更别提信上的内容。
“上次我家佣人往我这个皮箱里扫垃圾进去,我看见之后本来就有些生气,然后打开那堆垃圾里的信纸又看见了我先生写给第三者的情诗,我气急败坏就把那些东西又给摔进了皮箱,本来之后是打算让佣人给我打扫干净的,但是等她上来的时候我才发现那堆垃圾不见了,然后我那天应该放了条旗袍进去,也不见了,还有前些日子我放了一条粉红色的玫瑰图案的旗袍、一套茶具和一支钢笔,都是放进去就不见了。”
“哦对了我还放了一瓶香水,不过不是之前我在箱子里发现的玫瑰味,是很普通的栀子花味,那瓶玫瑰花味的香水比我之前买的味道层次更加丰富,冒昧问一句,你是人吗,那些东西都是你给的吗,我的那些东西都是你收到吗?”
温雯有些哭笑不得,原来自己一直以为对面是个爱写情诗的男人的想法是错误的。
甚至还把第一次那条嫩绿色旗袍连带着之前出现的那个女人的丈夫写的情诗一起丢掉了,真是太可惜了。
她看完信之后连忙把那个女人送的已经收拾好正准备拿去丢掉的东西都从箱子里拿了出来,把刚才那条浅粉色旗袍和浅黄色小洋装找了衣架给挂了起来。
温雯回想了一下这个女人说的。
自己好像只有在发现筐子那边除了可以连接上谢之临还可以连接上大林一家之后,为了试探筐子那边是不是还连接着其他人,那会儿特意往筐子里放了很多不一样的东西。
那个女人说的玫瑰味香水应该就是那次放的。
而她所说的,她这段时间放进她那边皮箱的东西都一个不落的出现在了自己的筐子里。
应该是目前自己的筐子加上她就已经连接了4个,而她那边应该只连接了自己一个。
温雯思考着要不要回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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