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那些看起来矜贵的小姐们或者夫人也都有些嫌弃的避开那些穷苦的人。


    能让这些人同时进店购买,且能和气的挑选东西,说明这个绣坊的老板果然是有能力有手段的人,而且绝对是有一番自己的生意经的,才能让这个店铺开的这么火热。


    珍娘按惯例去掌柜那儿交换绣品换钱。


    白小棠则跟着人最多的那儿去凑热闹,绣坊里抱着孩子的妇人还是比较少的,更何况还是个长的很漂亮的妇人,因此那些小姐们或者妇人都很及时的避开了她。


    白小棠抱着孩子很顺利的来到绣坊靠里面的一处柜台前,只见上面放着各种花色、各种样式像画儿一样的络子,就是现代说的绣样儿。


    而且这里聚集的人很多,很多小姐、妇人们都在挑挑拣拣,脸上时不时的露出或高兴或羞涩的神情。


    白小棠看着这些绣样儿,心里慢慢有了主意。她也跟着翻了翻,对这里卖出去最多的并蒂莲、雅竹、秀兰、清梅等这样时兴的绣样儿点了点头。


    又朝里面逛了逛,突然看到一层面纱,面纱里面隐隐约约有人影晃动。


    她好奇的挑开看了一眼,正是一群整整齐齐的绣娘们正在手起飞落的赶制绣品,绣娘们有的神情严肃,有的轻快自然,一针一线仿佛像是那群女人们最神圣的圣物,穿梭在她们面前的绷子上。


    生活在现代高科技无论什么东西动不动就是机器代替手工的白小棠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间震惊的眼睛都瞪圆了。


    怪不得,白老先生曾说过:红楼富家女,金缕刺罗襦。说的都是女工之盛。


    要不是外面有隐隐谈话的声音传来,她都不知道看多长时间。


    小心的放下帘子,又回到前面去了。


    又挑了几副绣样儿打算买回去自己研究研究。


    等到珍娘找过来的时候,珍娘脸上的得意之色已经盖不住了,最近的绣品卖了不少钱,足足有一两银子呢,她可以捞的回扣更多了。


    白小棠拿着挑好的绣样儿去前面柜台找掌柜的付钱去了。


    店里的一些绣品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样子,而且样式精致秀美。白小棠在逛的时间就思量了一番,要是她上辈子学的刺绣就好了,毕竟能卖的很昂贵的话,对她现在很贫穷的人很是心动。


    但是人生就像是一块巧克力,你永远也不知道下一块是什么口味。所以,她打死自己也绝对想不到自己会有穿越的一天。


    而且对她这种连衣服都不会做,缝缝补补都很难的人,让她猛然学会刺绣,而且要用彩色丝线编制在布料上“画作”,画家用笔绘画,虽然煞费苦心,一旦构思成熟,却可以一挥而就;


    而刺绣者用针刺绣,即使技艺娴熟也需千针万线、成年累月地绣制,才能绣成一幅绣品,有些复杂的艺术精品甚至需要几年时间才能完成。刺绣之难还不只如此,刺绣最难的还是使绣出的静物能够出神,也就是通常所说的“神似”。想想就很心累,她觉得她还是适合拿画笔,不适合拿绣花针。


    “掌柜的,这三副绣样儿多少钱?”白小棠腾出一只手费力的将挑好的绣样放在柜台上,眼睛亮晶晶的询问道。


    掌柜的夫家姓柯,大概有三十多岁的样子,曾经也是这个美人秀绣坊的招牌。


    不仅长的大气好看,而且有一手十分精湛的绣艺,手受了点伤后便不出绣品了,左右逢源的性子以及办事干净利落被美人秀的东家很是喜欢便推荐来做绣坊的掌柜,所以被这儿的人都喊做柯掌柜。


    柯掌柜一见面前漂亮的人儿,而且穿着不俗。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后又看到手里抱着的孩子以及梳起来的头发不禁有些遗憾。


    “夫人,您是第一次来我们绣坊吧,眼睛可真厉害,一下子就选了我们店里最时兴的绣样儿,这样吧,给您个开张价,三副您给五十文好了。”柯掌柜笑意盈盈的招呼她。


    “谢谢掌柜的,下次必定再会光顾的。”白小棠听到掌柜的报价还算公道,心里不禁乐开了花,又省了十文钱。


    她细细的从自己的小荷包里挑出来五十文后付了钱,装作不经意问道:“那掌柜的,这个绣样这么时兴,要是有更好看的绣样儿你们绣坊会收吗?”


    “那是必定会收的,而且价格绝对合适。”柯掌柜听到对面的小妇人提起绣样儿的事情,心里一惊。


    要说这绣样儿,俗称花样子。女子们要完成一副绣品,第一部就是要“选样”,就是选取刺绣的图画样子,女子依照现成的画稿进行刺绣,尽管你刺绣的针法一绝,那也只能是绣工;女子们自己独立完成别出心裁的绣样儿并完整的绣出绣品,那才是真正的绣画大师。


    只可惜当今会绘画的不会刺绣,会刺绣的不会绘画,而又会刺绣又会绘画的更是少之又少,唯有那个人才能做到吧,想到那个人的时候柯掌柜的眼里不禁闪过一丝晦暗的光。


    只是瞬间她便十分爽快的说要的,毕竟一个绣坊也是需要新鲜的玩意儿,墨守陈规是不会开的长久的。


    白小棠听到回收的话后眼睛一亮,笑着跟掌柜的道谢后便离开了。


    珍娘虽然疑惑白小棠怎么也买了绣样儿,据她所知,她根本不会刺绣。


    因为时间紧张,珍娘没有办法再套话白小棠,回了白家村后便匆匆和她分手了。


    小崽儿早就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嗷嗷的哭嚎叫起来,炯炯有神的双眼里隐隐约约有不满。


    小家伙第二天自睁开眼睛后,漆黑的眼睛像两颗小葡萄似的,圆溜溜的很有神采,兴致好的时候能自己睁大眼睛盯着着人看半天都不带眨眼的。


    白小棠心里有些慌慌的,不会是又饿了吧?一上午不是拉了尿了就是饿了,她的这个崽大部分的时候还是个小天使,但是一旦哭闹起来绝对是个不死不休的架势。


    抱到手里开始摇晃,顺手摸了摸小崽的小屁股蛋子,没有洒水的痕迹,一会儿后便不哭了。


    等到小崽睡着的时候,她轻轻的放在摇篮里。


    初夏的小院里,阳光整好。青色的砖瓦掩映于一棵叫不上来名字的大绿叶子树里,斑驳阳光穿过绿树的枝桠,在摇篮的乖乖崽嫩滑的小白脸上闪闪发光。


    白小棠一时间手痒,从厨房里寻来了一根烧火做饭留下来的木炭,随手弄成了铅笔大小的炭条制称炭笔。


    又从自己的正房里面翻出来不知道干什么用的白色的纸,看起来质量还不错,给自己的崽画了人生的第一副速成素描“相片”。


    只见她唰唰几笔勾勒出自家房子还有大树的形状,没有柔软的卫生纸晕染,便自己动手用手指腹部蹭出阴影,小崽是她画的最细致的地方,细密柔软的黑发,小小的鼻子,紧闭的大眼睛,小小的嘴巴,乃至嘴巴的口水都画的十分精细,不自觉画着画着都笑了。


    这个时代是没有相机的,更别说手机了,现在她唯一能够留住自己崽的童年时光的恐怕只有自己手中的这个黑漆漆的炭笔了。


    也是唯一见证上辈子的她在这个时代生活有过痕迹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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