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华拿起药膏开始今天第三次的涂抹药膏之路。
江月余听他的心音知道他会好好的涂药膏便没有注意他,她拿起买来的工具开始修窗户,这样屋中就不会漏风了。
之后又将那黑黢黢的被子撤走,正准备换上了新买的两床干净被子时,忽然闻到了奇怪的味道。
江月余快步走到厨房,里面已经起了烟,站在外面就看见沈灼华白皙的脸蛋此时一片黑,看见江月余过来紧紧地攥着手指,不知所措地低下了头。
【又、又要挨打了吗?我真笨,又把菜烧坏了。】
江月余深呼了几口气,稳稳地保持着平和的心情,倒不是因为他烧坏了菜,而是......她都说了不打他,不打他,不......
算了,他才十六岁,还是个孩子,自己的灵魂都已经二十三岁了,不跟他计较。
“给。”
江月余走到他身边准备清理一下锅好重新烧菜,刚伸手要去拿锅盖,旁边伸出来一截白皙的手臂,像早上那样等着她打。
【轻、轻点,拜托拜托了,轻一点。】
沈灼华的眼睛紧闭,不敢睁开眼睛看她。
“既然这么怕,为什么要伸出手臂。”
她是真的好奇了,这小家伙的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些什么玩意儿。
“你生气。”
【你生起气来好恐怖的,好像要吃人,我害怕。不过,我发现我乖乖认错被打,就不会再提心吊胆了。】
这,这是什么,人间小傻瓜???
但凡有一丝黑化后那劲儿,谁敢惹你。
“你记住,我说了不打你,就不打你,以后,不要再这样,好吗?”
江月余扯过袖子,将那截藕臂盖好。转身开始处理那炒坏的菜,菜已经坏了,江月余也没有吃烧焦菜的癖好,索性将那些都扔掉了。
她重新洗了菜,又切了些今天买的肉,开始炒菜,这期间沈灼华在旁边一直想帮忙,但是江月余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只是让他在旁边看着。
【哇,她好熟练啊,味道也好香,不像我做的有奇怪的味道。】
饭菜端上来时,沈灼华端着碗蹲在了角落中,他面前摆着野菜。
沈灼华捧着野菜,闻着空中的菜香吃的香喷喷的。
【味道好香啊,吼吼,今天她心情看着很好,我应该可以多吃一碗饭。】
沈灼华背对着江月余吃饭,因此也没有注意到她根本就没有动筷子,一脸复杂的看着他。
看书时她就在骂原主活该被捅,只是晦气的跟她一个名字,没想到穿进来了,这种感觉只增不减。
和看书的想象不同,听着他转着调的心音,看着他就着菜香吃野菜,简直戳到了她同情心的心肺子上了。
“以前是我的错,对不起......”
该死的杀千刀的原主,活该被捅。
“以后不要蹲在角落中,咱们一起吃。你记住,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你。”
江月余拉起沈灼华坐到了饭桌上,将菜中的肉夹到他的碗中。
“吃肉。”
【她,她这是撞邪了?怎么对我这么好?】
......江月余原本有些心疼的心顿时又落了回去,这小子脑子怎么这么清奇。
沈灼华并没有犹豫太久,自从嫁过来已经有一个月多了,他还没有吃过肉呢,不知道是因为太久没有吃肉,还是江月余做的好吃,他觉得这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肉。
很快,沈灼华已经吃完了一碗,他放下碗筷,拿出帕子擦了擦嘴。
纵使身处破旧小屋,吃着并不好的饭菜,但他的一举一动仍是贵气,好像在吃什么山珍海味一般。
【好想再吃一碗,没吃饱。】
江月余听见声音后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就见沈灼华遗憾的看着桌上的菜咽了咽口水,随后强迫自己转过头去。
“再吃一碗。”
“不用了,我吃好了,妻主。”
江月余没有说话,只是拿起他的碗又给他盛了饭。
“不许剩饭。”
沈灼华面色疑惑的看着她,犹豫的端起碗,直到满足的吃了一口时终于安下了心,欢快的吃了起来。
【她是发现我没有吃饱,才会让我多吃一碗的吗?】
江月余当然不可能告诉他,她可以听见他的心音。
饭后刷碗的工作交给了沈灼华,不管是什么时候,江月余始终觉得刷碗对她来说可是一大难题,现代有洗碗机代劳,这里,就只能是沈灼华了。
之后,江月余重新回到屋中铺好床后就开始在厨房中制酒。
沈灼华只听她不需要自己的帮忙,便去将洗好的衣服一家一家的送回去。回来的时候江月余还是厨房中,于是他没有进去打扰她。
现在他乍一眼看江月余还是害怕,虽然得到了她的保证,但是看着她板着脸的样子仍忍不住发抖。
沈灼华坐在屋前背风处晒着太阳,手上涂了药已经好多了,今天的一切都太突然,先是她不再打他,然后说带他去找母父,又买了米粮还做了饭,让他上了桌子。
现在正在制酒,为了攒带他离开的路费。
一个人真的会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做出巨大的改变吗?
也许会吧,今天她都没有去赌。
沈灼华晒着阳光,身体开始放松,不一会儿就昏昏欲睡了。然而他根本就不知道,他心中想的事情都被屋内的江月余完完全全的听见。
江月余从厨房中出来,就看见睡在墙根下的沈灼华,那里虽然避风,但时不时也有一丝风吹过,他抱着胳膊似是有些冷。
“睡觉都不进屋去,对自己身体就没有数吗。”
江月余早上已经抱过一次了,这次轻车熟路的将他抱起送进屋中,她的动作很轻,将他塞进被子中时,沈灼华似是感觉到了温暖,转身自己埋进了被子中。
此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声音不大,很有频率,来者似是很有素质,与上午的杨二不同。
江月余注意到埋在被子里的小孩已经将头也埋进去了,转身轻手轻脚的走出去,开了院门。
门外的男子身着贵气,锦衣绸缎,手上带着羊脂白玉的镯子,一打眼看跟沈灼华有些相像,只是没有他好看。
江月余从记忆中一搜索,知道了这人就是沈灼华的表哥,沈家姨母的亲生子,沈含。
“弟妹,我来找灼华。”
沈含显然没有猜到是江月余开的门,顿时往后退了退,他旁边的小厮立马上前挡在了沈含的身前,似是怕她兽性大发?
原主曾经不经意间见过沈含,一次就看上了,还纠缠了几次,只是可惜人家根本看不上她。因着沈灼华的缘故,这人后来倒是故意跟她说了几句话,当然是为了让沈灼华不好过。
不过现在看来,江月余觉得沈家选择原主没准还有这人的推荐,
而且现在来找沈灼华,不是来欺负他,就是来欺负他。
哎,狼窝里的小兔子,不受欺负就要比狼更狠。
只是她并不想让他黑化,那就在未将他交给母父时,好好护着他吧。
“他......昨天不小心摔了,现在还在睡着,不便见客。”
沈含装着笑,听着她的话心中冷哼了一声。
他母亲和江月余的交易他早就知道,不小心摔了?怕是被打的起不来吧。
“既然不便,那我就不进去了,今天过来是因为明日就是爷爷大寿了,想着叫弟弟和弟妹你过去聚聚。”
“弟妹,今儿可得给弟弟涂些药,明儿可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沈含说完就上了轿子走了,他本来也不想来这种地方,这次过来只是想看看沈灼华的惨样,只是可惜了,躺在床上醒不过来让他如何炫耀。
江月余装着原主的样子站在门口看着远去的轿子,心中腹诽,“不就是来看热闹的吗,哼,东施效颦,没有一丝神韵。”
她从沈含身上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穿着打扮是照着以前的沈灼华来的,这人怕是被沈灼华打击惨了,这才如此的妒恨。
想起上午沈灼华那委屈的声音,沈含抢走了他的东西不够,还要来炫耀,真是够讨厌的。
江月余悄悄走进屋中,看着床上的人睡得正熟,完全没有要醒的意思,便直接进了厨房。
大寿就要送礼,她还没有挣到钱就又要花了?这钱就非得从手中抠出去?
她郁闷的看着制酒的大缸,脑中开始思考要送些什么。
只是,沈灼华出嫁的消息一直被瞒着。
这桃花镇上眼热他的人可不少,更别提沈家和另一户王家有婚约,虽未提到底定了何人,但依照沈家姨母的德行,这种好事肯定会留给自己的儿子。
王家也是个大户人家,这次寿宴她们一定会去,更有可能直接谈婚约。
只是原书中王家和沈家的婚约后来取消了,一笔带过的事,倒是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
沈含这次过来,特意强调了让他们一起去。
所以,她们这是要曝光他已经嫁人的事?可沈家公子出嫁断是不会偷偷摸摸的,更不会嫁给她这样的一个混混。
除非他做了什么事......
“我记得书中并未提过此事,难道是因为我,发生变化?”
——
日头西沉,屋中昏暗暗的,沈灼华被一阵香气勾醒,肚子“咕咕”叫了起来,醒来发现自己竟然是在床上。
什么时候睡过去的?我记得我是在外面......她将我抱进来的?
“醒了?”
江月余端着饭食进来就看见他一脸懵的坐在床上,“刚才沈含过来,说明日是你爷爷的大寿,让你我一起去。”
【不,不要,我不去,她们又要欺负我。】
“咱们现在不能在她们面前露出马脚,她们最近对咱们的监视少了很多,如果你想我能成功带你离开这里去东海,就要忍着,不能功亏一篑。”
沈灼华看着江月余面露纠结,他紧紧的咬着下唇,【可是,她们会打我的,好痛好痛。】
江月余说不出安慰的话,明日若是她们让她动手,她也是不能不听的。
“为了不让他们起疑,她们若是提出了要求,我也不能.....不答应。”
“可是,你不是说不打我了吗?”
【果然是骗子,坏女人。】
“所以,这中间只有你是变数。明天她们对你肯定有什么阴谋,你需避开她们,机灵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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