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道好似被利器划伤的口子直到现在还时不时的往外出着血,他的手上脏兮兮的,血液蹭得衣服、袖口还有被子上到处都是。
这是怎么回事儿?
“你的手怎么弄的?”
江月余急匆匆地说,起身就着急的出去,“等着,我去给你烧水擦擦。”
她没等对方回话就已经进了厨房,刚进去就看见了地上的碎片,有一片碎片上甚至还有血迹。
伤口是因为捡碗弄的?
这也......太笨了吧,不知道小心些吗?
而且,旁边就是扫帚,何必用手?
江月余吐槽归吐槽,手下的动作一点都没有松懈,加水添柴生火,甚至还有时间用扫帚将碎片扫起来扔出去。
出门之前,还不忘记将耳朵贴在门上,没有声音。
她又偷偷的将门开了个缝,从里面小心翼翼地往外看,没人,暂时安全。
江月余轻轻地推开门,拿起垃圾就往外跑,跑之前也没有忘记关门,等她回来的时候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跳的突突的,比她从镇上跑回来就累。
从镇上跑回来那是长跑,秉着可持续发展,她需要匀速。
然而这个是短跑,拼的就是速度,不过这一路没有看见不想看到的那两人,累点还是不错的。
沈灼华听见外面的声音,眼睛微睁,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刚才她好像很生气,看见了自己的伤后脸色都变了,现在他不敢贸然上前。
他的心中忐忑不安,就在他做足了心理建设准备出去看看的时候,门又一次开了。
沈灼华没有受伤的手紧紧地攥了起来,眼睛也紧张的看着门口,他跪坐在床上,保持着江月余掀开被子后的姿势没有动。
从江月余出去到现在,他的耳朵一直竖的高高的,害怕她生气将自己丢下,不过,紧张中他又不自觉地想那个男子是谁,为什么想要给他当弟弟。
他看到了他的样貌,就他的眼力,对方衣服的料子可是上等料子,样貌也是顶好的,肤若凝脂的脸蛋和手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人......
他以前也是那样的,手上没有伤口,身上柔嫩光滑的让他自己都爱不释手,可现在的他身上没有以前那个沈灼华的影子。
如果是以前的沈灼华是个狐狸,身后有母父撑腰。
那现在的沈灼华就是个纸狐狸,随便一阵风,一阵雨就能轻易伤害他。
江月余可以为沈含将他视为无物,也会为沈含放弃那样一个人吗?
若真是如此,沈含可真是幸运啊。
【若有我也有沈含那么幸运就好了,我也想要......】
江月余一进来听见的就是这番话,她奇怪地看了一眼沈灼华,沈含那种东施效颦的人有什么好羡慕的,而且他还喜欢上了不喜欢他的人,怎么看都跟幸运不沾边吧。
不过,要是说母亲和亲人的疼爱,那确实是可以羡慕一下,但是疼爱他的沈老爷子和沈裕都不是什么好人,所以还是算了吧。
这么笨的一个小夫郎,还是离那些复杂的人远一些吧。
“过来,我给你擦手。”
江月余将人唤回来,将温水盆放在了一旁,然后拿起帕子沾了水慢慢的擦上了伤口。
“啊——”
剧烈的刺痛让他一瞬间将手抽回来,但是江月余的力气很大,他完全动不了。
“忍一忍。”
“疼,妻主,我好疼,灼华疼,灼华害怕,血......”
江月余往水中加了很少的食用盐来消毒,虽然没有生理盐水那么无菌,但她就加了一点点,但没有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
她将帕子扔在水中,盆中的颜色很快变红了。
“对不起,我去重新打水来。”
沈灼华一把拉住了她没有让她动,他支起身子将自己挤进了她的怀里,“不看,不看那个。”
他的头不停的摇着,似乎是在抗拒什么,江月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她看出沈灼华很害怕,他的眼睛中开始聚起了水汽。
“不看什么,灼华?”
江月余见沈灼华整个人都快要进到她的怀中,心中尴尬,刚说完分开住保持距离没多久,就离得这么近。
可看见他害怕的样子,拒绝的话在嘴边转了弯,回去了。
“灼华,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不知道啊。”
【血,是血,好可怕,温热的,血淋淋的一片,它们从身体中流出来,滴到身上——啊!好、好可怕!】
沈灼华的声音很是惊慌,他哭着害怕的喊。
他在他的心中呐喊,不断地喊着害怕,那里应是他自己才知道的地方,那是他自己的世界。
知道了是什么的江月余看着他的目光所在,这时候才发现他的眼神不断地躲避着那盆已经开始染红了的血水。
为什么他会这么怕血?一般人就算害怕也不至于这样吧。
而且,原书中他杀了原主的时候,不是说她被肢解了吗?血都溅到了窗户上。
可他这么害怕血,他能那么对原主下手吗?
江月余的眉头皱的死死的,隐约有什么东西好像要从脑中出来,但是现在她没有时间想那些还没发现的事情。
“是血是吗?灼华,你,为什么这么害怕,可以,跟我说说吗?”
沈灼华在听见血后,身体僵了一下,逃似的从江月余怀中下去,抬起头看着江月余僵硬的笑着,“妻主,我,我没害怕,我就是有点疼。”
他松开江月余的手,脸上挂着假笑,面色苍白,却端端正正的坐在一旁,甚至伸出来自己的手,“我没事妻主,你来吧。”
看着沈灼华苍白的脸和明显不对劲的表情,江月余想忽略都不行,尤其是沈灼华从她的身上离开后,怀中空荡荡的感觉让她心里有些奇怪。
但她没有停滞太久,先去换了水。江月余换了一块干净的帕子,还有温水,重新端过来开始清理他的伤口,并从家中翻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药。
“妻主,厨房地上......”
“我看到了,你的伤口是捡碎片弄得吧。沈灼华,扫帚就在旁边,你......”
她的话又一次没说完,对方的眼睛已经红了,江月余明智的闭上了嘴,她相信如果她说完了,他一定会哭。
【坏女人,你骂我笨呜呜呜......】
这是让人骂的事吗?这是事实。
江月余的嘴闭得严严的无奈的看过去,这真是个祖宗,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
“为什么害怕血。”
她又没有眼力的故意问了出来,边说边将自己买的菜放到了桌子上,“看你中午胃口不好,给你买了些菜,不知道你爱不爱吃。”
“不过,不说答案不许吃!”
江月余从柜子中找出了沈灼华的衣服,将衣服放在了床边,又将沈灼华的被褥撤下去,在对方惊恐的要哭的眼神中,江月余不用想就知道他想歪了。
她将新买的被褥给沈灼华铺好,换下来的她拿去了自己的屋子。
蹭上了血迹的被褥和衣服都需要洗,沈灼华身体太弱了,不能冷到,她便好心的将新买的给了他。
而且,他现在手也是伤到了,更不可能洗东西了。
洗衣服洗碗都得是她,没想到在女尊世界,该来的也逃不掉。
“我没有,我......”
【我很没用,要不是我,外祖母也不会为了救我而死。都是因为我,你说的没错,我就是笨,我要是可以聪明些就好了。】
江月余惊了,并且已经开始生气了,心中不禁对自己的话感到愧疚。
她错了,她不该这么说一个单纯的小兔子。
不过虽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但是他这心志是不是太苦了些?
就是为了成为女主发光发热的一块垫脚石,他过的太难了吧,明明这么一个可爱的像个小白兔似的人儿,怎么可以给他一个那么惨的结局。
江月余的斗志一下子被点燃,脑中想起了八百个主意——怎么在女主成功的路上做个绊脚石。
但下一秒,他就想起了对方对书中女主赵锦玉的那张脸的疑惑。
斗志一下子被扑灭了,算了,跟女主作对能有什么好果子。
反派都死了,她这种早期炮灰恐怕连渣都不剩。
更何况,反派沈灼华喜欢赵锦玉。
既然她的良心在于将他的结局改好,那还不如费心撮合她俩,江月余忽视心中的异样,只觉得自己是可怜沈灼华的遭遇。
“没关系,你要是不想说就不说了,不想做的事不需要逼着自己。”
江月余忽然感觉自己有些卑鄙,明明自己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装成知心大姐姐送温暖。
“不说真的没关系吗?”
沈灼华不懂前一秒她还在问为什么,下一秒对方却说没关系,不要逼着自己做不想做的事。
人活着,要是真的可以只做自己喜欢的事,那该会是个什么光景呢?
他会跟着母父去东海,会找个自己喜欢的如意妻主,会选择生个小娃娃,养着自己喜欢的小动物,吃自己喜欢的食物......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只是,真的可能吗?
“你要为自己而活,你觉得值得,那就值得。所以你不应该问我有没有关系,你应该问的是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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