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大爱无疆(28)
千盼万盼,日盼夜盼,终于到了放榜的那一天。
偏偏天公不作美,一大早起来,大家兴冲冲挤到门口,嚷嚷着一起去县里看榜,却不想,外面竟然下着鹅毛大雪。
这雪应该是下了一宿,地上厚厚的一层,远处的树上都形成了树挂,饲养场周围圈着的那圈篱笆墙就好像盖上了一层雪白色的棉被。
一时间,大家看傻了眼。
这样恶略的天气是不宜出行的,也没有谁敢真的外出。人踩着大雪壳子行走困难。雪地里还没有被压实,难走的地段也没有人工清雪,马车走起来既费时也费力,就算小马匹拿出吃奶的劲,一时间也未必能走出多远。
站在门口,男知青们望着外面,一脸焦急,迫切的想要第一时间知道自己的成绩却又无可奈何。
后来还是刘二根敲了敲手里的烟袋锅子,自告奋勇的对大家说:“我去县里给你们看成绩。”
大家自然是欢舞雀跃的,可是问题又来了,刘二根虽然在村里的识字班学习了一段时间,脱离了文盲的阶段,可是把抄录成绩这么艰巨的任务交给他,大家终究是不放心的,就连他自己也深知是很难胜任的。
刘二根沉默了半响,开口道:“让乔建国跟我去吧。”
在整个知青点最对刘二根心思的人是木槿,次于木槿的就是乔建国了。这个小伙子不偷奸耍滑,踏实,做起事情来有板有眼,还话语不多。重点是,刘二根知道乔建国写了一手好字。重点是乔建国会骑马。
若问刘二根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也很凑巧。去年冬天的一个晚上,饲养场里的一匹小马驹竟然挣脱了缰绳冲破饲养场的木门跑了出去,等刘二根发现的时候小马驹已经跑了很久了。
后来,刘二根就发动大家都去找,一群男孩子们却没有会骑马的。最后,还是乔建国沉默中尾随在刘二根身后,与他一人牵着一匹马到郊外将小马驹找了回来。
那一次,刘二根也出于惊奇认真端详了骑马的乔建国,竟然发现这个小子不是生手,无论是上马、骑马以及驯马的动作都很娴熟。
自此,刘二根就对乔建国有了深刻的印象,也连带着产生了浓厚的好感。
乔建国是一个话语不多也不显露性情的一个人,在整个知青点中都比较低调,与人既不亲近也不疏离,与大家相处的还算友好融洽。
听了刘二根的提议之后,大家觉得很意外,可是迫于能够快点获知成绩的急切心理,那点点意外也就变得微不足道了。
乔建国也不推脱,将一个写着□□语录的本子和一支灌满钢笔水的钢笔装进了一个黄色的布军挎里。
大家深一脚浅一脚将两个人送到了村口。刘二根和乔建国一人骑着一匹马冒着清雪去了县里。
这么恶劣的天气环境赶着马车是不现实的,车轱辘很容易就陷在雪壳子里,骑马相对安全些。
刘二根和乔建国一走就是一小天。到了晚间,除了木槿和沈明清之外,大家都睡不着,焦急地等待着。
木槿是胸有成竹,沈明清是没有参加高考,两个人自然是睡的香又甜。
男知青住的筒子屋里,一铺大炕上一个脑瓜挤着一个脑瓜,大家都无睡意,七嘴八舌地说着话。
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一阵马嘶声,紧随着就是人召唤着马儿的声音。二娃子一个激灵就爬了起来:“他们回来了。”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一个个鱼儿贯穿般从被窝里爬起来,原来大家都是合衣躺下的,省了穿衣服的麻烦。
众人蜂拥而出,挤到了门口。
乔建国掀起棉帘子走了进来,他浑身上下都是雪花,眉毛、睫毛上都挂满了霜。
他知道大家急切,忙从挎包里掏出了走时带的那个本本,二娃子眼疾手快地抢到了手。
乔建国跺了跺脚,忙到火炉子旁边去烤火。他真的是太冷了,冬天的夜里零下二三十度,若不是怕大家太焦急了,他和二根叔铁定会明早再回来。
大家根本就顾不上乔建国这个大功臣,而是将二娃子团团围住在本子上查着自己的成绩。
本子打开后,跃入大家眼帘的第一个名字赫然是木槿。
二娃子嘴唇哆嗦着,声音颤抖着,用不敢置信的声音说道:“乔建国,你是不是抄错了,木槿竟然打了478分?”
“没错,全县的状元。”乔建国将搓暖的手捂住了耳朵。
他没有告诉大家。在抄录成绩的时候,他和二根叔恰好遇见了县里高中的校长走出来。听那位年约四旬的校长说,木槿好像是全省的状元。
“哇!我考了280分,分数线是230分,我考上了,我考上了。”
“我也考上了,真是太好了。”
“考上了就考上了,瞎喊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就是呀,照顾一下我们这些没考上的人的心情,好不好?毕竟大家也是在一个屋檐下住了几年的交情。”
……
顷刻间,整个筒子房里变得喧闹起来。
院落里,刘二根顾不上去将马车卸了辕就急匆匆走到了女生宿舍门前。他见女生宿舍的灯已经熄灭了,心知两个女孩子这是已经睡觉了。
可是,他真的是太兴奋了,太高兴了,高兴的只想将两个人叫醒。他挥动着拳头重重打在房门上。
响亮而急促的敲门声听进了两个女娃娃的耳朵里……
木槿此时正沉浸在梦想中,梦中是一场悦耳的音乐会。著名的女音乐家穿着一条黑色的长裙坐在舞台中间的那把椅子上,一支大提琴的曲目拉的精彩多伦,偌大的演奏厅里坐无缺席,却人人都屏住呼吸认真的聆听着音乐的声音。
天籁一般的声音在演奏厅里流淌着,令人恍若仙境一般。
木槿闭上了双眼陶醉其中。
突然一阵轰隆隆的敲鼓声响起,在音乐的优美中显的分外唐突,最后竟然盖过了音乐声。
火炕上窝在被窝里只露出一个小脑瓜的木槿闭着眼睛说着呓语:“哪里打鼓了?”
沈明清的睡眠一向都很轻,她听见动静睁开眼睛缓了缓神:“哪里是什么打鼓声,分明是敲门声。”
她说完话却发现木槿根本就没有醒,显然刚刚那句是她的梦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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