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卿咬着唇,迟疑道,“也不尽然,方才隐隐记起一些过往画面……”她记得那些模模糊糊的人影喊她雪卿。
“那你可知道你是谁?家住何方?”谢七郎急忙问。
女人摇摇头。
谢七郎一脸懊恼:坏菜了。
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把女人带回朱家村再说吧。
“脚能动吗?”
刚才女子昏迷的时候,谢七郎见她状况不太对,略略检查过她的身体,发现她右腿小腿断了。
像是从高处跌落,撞到了坚硬的石头。
她也不知在河水中泡了多久,命大没死,不过腿伤耽误不得,得赶紧带她下山医治,不然以后就是个瘸子了。
骨断疼痛,不动的时候还好,动起来只怕她难以忍耐。尤其是她一副金贵娇气的模样。
顾雪卿知道自己此时只能依靠这个满面胡渣的野人,她微微点头,试着想要动动腿爬起来,结果刚一动右腿,小腿处便传来尖锐、剧烈的痛疼。
她低呼一声,然后白瓷一般的齿紧紧咬住唇瓣,原本就不太好的脸色顿时青白一片,额间还泛上了一层薄汗。
谢七郎邹眉,这女人已经很虚弱了,若是直接这样将她背下山,只怕她半路就要疼死。
他望向她,“你腿骨断了,我用木棍简单固定一下,这样挪动的时候,就不会很疼。”
顾雪卿疼得几乎要晕死过去,此时她只得点头,“好。”
于是谢七郎伸手就去掀开女子的下裙。
顾雪卿见此惊叫一声,“你做什么!淫贼,你敢!”
“……”又被骂了淫贼的谢七郎心里很有点恼火。先前那次他因光着膀子冒犯了她就算了。
但现在他可是提前征求了她允许的。
他青着脸,目光沉沉,“你不把腿漏出来,我怎么帮你固定?”
顾雪卿咬着唇,神色迟疑纠结:“……那你不许乱看,不许乱碰!”
谢七郎呵了一声,“你想多了,对我来说,帮你治腿同帮牛马治腿也没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是,牛马不会不识好歹骂人。”
顾雪卿闻言气得发抖。但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只有这个乡野村夫,更怕得罪他他对自己做什么,或者干脆将自己扔在这里。
那样一来,她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因此,她不敢再责骂,只是垂着头道,“今日你救了我,来日我家人必有重谢。”
谢七郎诧异挑眉,“你不是记不起自己是谁,家住哪里了吗?”
既然如此,他找谁要赏银?
“……”顾雪卿神色微僵,低声嗫嚅,“兴许过几天,我就记起来了。”
她见这村夫一脸不置可否的模样,又急忙道,“你看我身上衣饰,定是出身富贵,你放心,你救了我,我定会报答你的。到时候,定有你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银子。”
“……”
谢七郎闻言不做声,只是蹲在她身边,掀开她的裙摆,却十分有分寸的只露出她膝盖以下。
顾雪卿青白的面上泛出一抹红晕,她双手握紧,指甲扎进手心:一半是因为羞赧、一半因为疼痛。
她被河水冲泡,脚下的鞋袜早就没了踪迹。
女子玉足白皙小巧,越发衬得他一双手黝黑粗糙。他扫了一眼,略略一对比,只觉得她的足还不如他手掌大。
真白、真小、真娇!
一看就是娇生惯养出来的。
难怪一副矜贵倨傲的模样。
她裙摆撕裂了几处,不过身上雪色的绸裤倒是完好,绸裤湿透,湿淋淋的贴在她小腿上,小腿有一段不正常的微折,顾雪卿看得头皮发麻。
谢七郎单膝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将她右腿的裤腿卷开,女子脸白,绸裤下的腿更白。
谢七郎打量了几眼,“应该断了没多久,还能救。”
他说着起身,打算去岸边远处寻几根合适的木棍为她固定腿。
顾雪卿见男人起身就要走,顿时惶恐不安,生怕他将自己独自一人丢在这,惊慌之下,她音色颤颤,“你去哪里?”
他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女子眸中氤氲着水雾,霎时又可怜楚楚起来,不复之前的矜娇和傲气。
谢七郎心中好笑,“我去找几根合适的树枝,给你固定腿。”
谢七郎眼看天色不早,动作越发地快,他很快选好了几根树枝,又用匕首将树枝削得光滑笔直,然后又回到女子身边蹲下。
他又望向女子已经破损撕裂的绯色裙摆,直接上手就去撕。
嗤啦一声,谢七郎将顾雪卿的裙摆撕下一长条。
顾雪卿预料不及,目瞪口呆的望着他,显然被他此举惊到,眼看她又要骂人,谢七郎赶紧道,“我需要布条来固定,当然用你的衣裙。”
他语气理所当然。他好心救她,难不成还要奉献出自己的衣裳?
顾雪卿握紧拳头,心中气恼,顿时觉得腿上断骨之处,也没那么疼了。
谢七郎如法炮制,又嗤啦几下,从顾雪卿的裙摆上撕下数条布条,很快,顾雪卿的长裙短了一大截。
准备好的东西之后,谢七郎望向顾雪卿,“一会儿我要将你腿骨纠正,会很疼。”
顾雪卿咬着牙点头。
谢七郎不再耽误,立即伸手握住顾雪卿的右腿小腿,女子腿上肌肤冰凉滑腻,触感奇妙。
他捏了两下找准位置,同时听到女子因为剧痛而忍不住的低低痛呼声。
谢七郎下颚绷紧,双手同时用力一扭,女子呜咽一声,然后浑身瘫软下去。
她又晕了。
谢七郎心想也好,不然还有她疼的。他动作利落,用树枝、布条固定好女子的断腿。
等他处理好一切,就将女子背负在背上。
因为女子腿受了伤,他不能勾着他的腿,只得一手托着她的臀部,一手拎起竹篓。
女子身姿轻盈,他半点不吃力。就是心中觉得怪不自在的。
谢七郎从未如此亲近过女人,只觉得她贴在自己背上,真轻、真软、手掌心的触感更是软绵一团。
啧。
此时她若是醒着,定然又要痛骂自己是淫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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