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七郎:……
他莫名其妙的摇头,“我就见过她几次,谈不上讨厌还是喜欢。”
闻言,顾雪卿松了口气。
两人在湖边坐了一会儿,很快顾雪卿觉得光赏花有些闷。
她想让谢七郎去抓鱼吃。
可谢七郎因为背着她,并未带渔具,他也并不想因为抓鱼暴露了自己的武功。
没有鱼,顾雪卿便闷闷不乐了。
可巧的是,安小喜兄妹带了鱼竿、竹篓等东西。
顾雪卿远远瞧着,看到安小喜哥哥已经钓上来四五条鱼,羡慕极了。
她忍不住问坐在一边草地上的谢七郎,“谢七郎,你说是鱼汤煮豆腐香,还是烤鱼香?”
谢七郎:……
怎么这会儿又叫他谢七郎了?
这女人变脸比翻书还快。
他闷闷的站起身来,转身抬脚要往安家兄妹的方向走去。
顾雪卿急忙问,“你做什么去?”
“去买鱼。”
他听出来了,雪卿想吃鱼。她不但想喝豆腐炖鱼汤,还想吃烤鱼。
顾雪卿黑眸弯弯,嘴角抿出一点笑意,但也有些顾虑,“那、那你能不能别和那姑娘说话?毕竟,我才刚刚和她吵过嘴。你就和她哥买鱼,我有点没面子嘛。”
谢七郎:……
谢七郎深深的瞥了顾雪卿一眼,抬脚过去了。
顾雪卿赶紧盯着他,生怕他和安小喜说话,让她漏了陷。
幸好谢七郎只是和安家哥哥说了两句,然后提着三尾鱼回来了。
这是汉河冲出的一片小湖泊,是附近村民共有,湖里面也没有多少鱼,谢七郎提回的三尾鱼个头都不大。
眼看日头已经快升到正中,天色不早,谢七郎把顾雪卿背回了。
安小喜望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眼圈红红的。
安家哥哥叹气,“别想了,不是你的强求不了,这十里八村的,你再找个满意的男人,又不是难事。”
安小喜吸吸鼻子,心里恨恨的。
要不是这个顾雪卿忽然冒出来,她一定能嫁给谢七郎的!
……
又数日。
用了晚食后,顾雪卿去灶房刷碗。
顾雪卿如今腿好多了,她已经可以不用拐杖,扶着墙边走两步了。
她伤好了大半,也不好意思再偷懒,便自告奋勇的包下了刷碗这件事。
谢七郎盯着刷了两次碗,见她不算太勉强,就应下了。
谢七郎抱着干净衣裳出了门。
顾雪卿知道他是去河里洗澡,也不多问。
她有些羡慕谢七郎,也不怕羞,穿个裤衩就跳进河里洗澡,方便得很。
据说,当日正是因为他跳入河里洗澡,才捡到她的呢。
想到那日的情景,顾雪卿又好笑又羞涩。
她还清清楚楚记得,谢七郎光着膀子压在她身上的模样。
她那时真是被吓得魂飞魄散!
如今天越来越热,可顾雪卿沐浴总是麻烦许多,因而她都是隔两三日才让谢七郎帮她烧水沐浴。
平时她就用凉水擦身。
谢七郎出了门大步往河边走,不多时朱照便匆匆跑过来拦下了他。
朱照神色又兴奋又紧张,他压低声音,“谢大哥,谢小公子来了,他想见你一面。”
谢七郎闻言脸色一沉。
这群人还真是没完没了,上回是江炎,这回又是谢岑。
一个个闲得蛋疼,来扰他清净。
“不见。让他滚。”谢七郎冷冷道。
朱照一脸为难,“这、这话我可不敢说。谢大哥,谢小公子大老远跑来,他不见您一面,怕是不肯走的。”
谢七郎心中自然知道这一点,他烦闷得抓了一把脑袋,“好吧。”
他也懒得去河边洗澡了,又折返回了家,告诉顾雪卿镇上有个朋友找他,得连夜去一趟镇上。
眼见天色渐暗,顾雪卿有些不安。她立在灶台后,那双如墨的黑眸泛着一层担忧,“那、那你可要早些回来。”
谢七郎闻言脸上露出些暖意,他微微颔首,“嗯。”
随后,谢七郎和朱照一起赶去了镇上。
两人脚程很快,一个多时辰就到了青云镇。
此时已经是亥时,镇上多数人家已经陷入了黑暗和沉寂,只有三两人家窗户透着微光。
听雨茶馆还亮着灯火,后门也开着一条缝,有个小哥正守在门边,像是等着什么人。
茶馆后院厢房内,谢岑一身宝蓝色云纹锦袍,他懒散地坐在塌边,正不耐烦地大力挥动着折扇,把那柄可怜的纸扇挥得呼啦作响。
“热死了!”谢岑皱眉抱怨。
他二十左右的年纪,生得白皙俊秀,又是这身打扮,一看就是富贵公子哥。
温老先生陪着笑脸,“公子,这小地方没有冰,你且忍耐忍耐,心静自然凉嘛。”
温老先生说着,将一碗降火的绿豆汤推到谢岑面前。
谢岑哼了一声,“不见到表哥,我怎么心静得下来?”
他嘟囔着,眼睛微微瞪大,“老温,你见过那姑娘没有?真的很美吗?”
温老先生摇头,一脸遗憾,“我只见过画像,还没见过真人呢。那姑娘伤了腿,来不了镇上。我也不敢去朱家村啊。上次江炎去了,怕是已经被七公子记恨上了。不过江炎说,雪卿姑娘确实是惊为天人。”
谢岑十分遗憾,“我也不敢去朱家村。可惜了。”
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有人在屋外低声道,“温先生,谢小公子,七公子来了。”
谢岑一改方才的吊儿郎当之态,慌忙收了折扇,从榻上站起,他慌乱之下,差点打翻了小几上的绿豆汤。
他上前两步,就瞧见一脸胡渣、穿着粗布短衣的谢七郎铁青着脸,从屋外大步进来。
即便谢七郎装扮得和过去判若两人,谢岑也根本顾不上嘲讽他,他已经被谢七郎那深冷严厉的目光吓得打了个寒颤。
“七、七哥。”谢岑站得直挺挺的,心惊胆战道。
他当然知道自己私自来青云镇,谢七郎会生气。
谢七郎冷眼盯着他,“你来做什么?”
谢岑舔了舔唇,他可不敢说自己是来看嫂子的,只得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脸,“当然、当然是因为记挂七哥,来看你的。”
“放屁。你是闲得没事干,找打来了。”谢七郎神色更冷。
“……那,那七哥打我一顿消消气吧。”谢岑委屈巴巴的道。
“……”谢七郎按了按脑门,心里烦躁得很,他在这隐居避世,这些人却一个一个搅得他不得安生。
谢岑大老远来,他总不能真把人打一顿吧。
温老先生亲自为两人斟茶,然后悄悄退了出了厢房。
谢岑嘴皮子活络,“七哥,我是真想你了。你来这里都两年了,也没回去一次。我想你,姑母也想你得紧。她知道我这次要来,还让我给你带了话呢。”
谢七郎坐在小几另一边,闻言神色略松,他缓缓问,“母亲她说了什么?”
“姑母想你回去。我也是。七哥,我们都信你,那些人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你何必为了他们,跑到山旮旯里当受苦?”谢岑急急道。
谢七郎摇头,他望向谢岑,神色郑重,“阿岑,我并非因为他们才来这里,我是真的觉得现在这日子不错。”
“不错?”谢岑一脸僵硬,他神色微妙地盯着谢七郎半晌,终于鼓起勇气道,“七哥,你曾经也是北境赫赫有名的玉面郎君,如今你看你……”
“你这也太、太不像样子了。”
肤色晒得黑了许多不说,脸上的胡渣也不打理,还穿着一身粗布麻衣,头发随便绑了个破布条。
要多寒碜,就有多寒碜。
真是让人不忍直视!
这个样子的谢七郎,谁能想到曾是闻名北境的玉面战神呢?
谢七郎十分坦然,“我这样子挺好。不在意身外物,不理世俗他言,日出而起日落而息。每日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比神仙还快活。”
“……”谢岑理解不了谢七郎,他瞧着谢七郎淡然快意的神色,并不是作假。
难道,当个村夫真的很快活?
谢岑有些迷茫。
京中多烦扰,他是知道的。
可身处山中,就真的能够安宁吗?
谢岑也知道劝不动谢七郎,又不敢直接问雪卿姑娘,就捡了京中的事情和谢七郎说着。
说到最后,谢岑说起了他十数日前出京遇到的事情。
“我那日出京的时候,正巧遇到定安候夫人的丧仪出城。听说是个绝色大美人,才嫁了两年,就死了。”
谢岑脸上带了些惋惜,不过谢七郎听得一脸平静。
他在京中不长,不认识什么定安候,更不知道定安候夫人,她死了,和他有什么干系?
谢岑见此急忙提点,“七哥,你见过那位夫人的。你忘记了吗?两年前你出京的时候,正好是那位夫人出嫁的日子。”
“那时我的马不小心惊扰了出嫁的队伍,花轿落了地,那位夫人从花轿里摔下来,是你扶住了她。”
谢岑一提,谢七郎才隐隐的有些印象,那女子正好摔在他身边,眼看要扑倒在地,他不忍心一个新娘大婚之日摔得狼狈,便伸手扶了她一把。
新娘身量小,胳膊也很细。
女子盖着盖头,他压根没看见她的脸,只隐隐瞧见她的下巴,小巧白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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