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藤有纪是个合格的部下,他替我解决了许多冗余的工作,多亏了他我终于有了自己的休息时间。
中也最近加入了“旗会”,正和里面的人打得火热,发现我终于空出了休息时间后高兴地将我约出去向我介绍他的新朋友们。
聚会地点在一家名为“旧世界”的台球酒吧。*(注一)
来到这里后我惊讶地发现这里居然连酒保都没有,红酒香槟酒等零散地摆放在吧台上。
大概是被“旗会”的人包场了吧。
说起“旗会”,这些人我几乎都没见过,但他们大多很热情,热情地我有些无所适从。
当然那名叫“冷血”的青年除外,他似乎很警惕我的样子。
其中那位叫“外科医生”的青年留着很眼熟的齐刘海,让我有点想念院长。
于是我默默将想说的话都吞进了肚子里,以免败坏了他们的兴致。
看在中也和院长的面子上,今天就随他们闹吧。
然后我就知道了这些人认识我是因为之前在港口黑手党内部流传的那个夸夸视频。
甚至于连同为准干部的“钢琴师”在那之前都根本不知道港口黑手党有我这号人。
森先生?您对我的消息封锁就是这样做的吗?
视频音频资料完全不管吗?
我怒而狂饮半杯牛奶。
身旁那位名叫“傻瓜鸟”的吵闹青年见我在喝牛奶很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
然后被中也捂住了嘴。
“日和,你不必这么谨慎的,我会在你打出去之前制止……”
我狠狠瞟了中也一眼。
作为那天也接到了夸赞电话的人你说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不要让我回想起来啊可恶。
“都是太宰治的错。”
我小声嘟囔着,继续捧着杯子看他们打台球。
那个叫“傻瓜鸟”的家伙凑过来想拉我一起去打球。
我刚出完普通外勤没多久,腹部带着伤,此刻强行控制异能力让我能正常打球几乎不可能。
平时握笔的力道在我捏坏几十根笔后才被我印在脑子里,打台球这种控制力度的运动是什么人间疾苦。
因此我很干脆地说:
“我不会打台球。”
“来嘛来嘛,不要这么扫兴。”
……
在拒绝了“傻瓜鸟”六七遍之后,我最终还是被他烦到答应了打球的事。
在摆好姿势后,我将球杆对准了被他们打到桌子边缘的白球,在心里不停念叨着“收力,收力”,将球打了出去。
白球在球桌上划出优雅的圆弧,完美绕过我瞄准的黄色球,转身往我出杆的方向往回走,跌进了我面前的洞里。*(注二)
“……”
好像,力道收得有点过头了。
教我打球的“傻瓜鸟”发出大爆笑。
就连一开始一直警惕着我的“冷血”,此刻都没忍住将手握成全抵在了唇边。
喂,我不相信你们新手时期没有犯过这种低级错误!
我撇撇嘴,放下杆想要回到最开始观战的座位。
然而“钢琴师”一把拽住了我身后领口的位置,扼住了我命运的后脖颈。
我担心挣扎下去会把衣服扯破,索性停下来听他说话。
“再来一局嘛,不要像三四岁的小孩一样耍性子跑掉啊。”
“咳,‘钢琴师’,他可能是有特殊原因才不想打球的,不要为难这孩子了。”
没想到最后开口替我解围的居然是“冷血”。
中也悄悄竖起耳朵。
“刚见面的时候我就发现他在使用异能力了,现在看来,日和应该是被动型异能力,现在控制不好力道吧。”
他拿着我刚刚用过的球杆给“钢琴师”看,那上面曾被我握住的地方有几个小坑。
“看,就像这样。”
该说不愧是杀手吗,观察力非常敏锐。
我朝“冷血”投去赞同的目光。
中也露出有些愧疚和心虚的表情。
他是知道一点我异能力发动需要受伤的,此刻放下了球杆打算送我回去养伤。
被我拒绝后他便不再打球,坐在我旁边小口喝着红酒。
喝了一会儿后,他突然开口道:
“……有时候我觉得你在将我往外推,尽管你说过我们是朋友这样的话,但我对你的了解浅薄得不成样子。”
这倒确实是我的不对。
可我本身便是一个没什么个人爱好的人,我也不能轻易将异能力的内容告诉他,因为森先生还要利用它在将来谋求更大的利益。
为此我在组织内部也必须行事低调,低调,再低调一些,这样才不会破坏森先生的计划,让他再次派人去监视我重要的人。
于是我仍沉默以对。
见我不说话,他看起来有些失落。
“我经常联系不到你,因此你的信息我总要去和太宰那家伙打听,他说你不懂朋友啊之类的感情,在你的自我认知中或许你只是个物件,于是我把他打了一顿。”
太宰其实说得没错。
我已经逐渐失去痛感了,第一次往自己身上开枪的恐惧感我早已记不清晰,只知道当我往自己身上划时力量的增幅令人沉迷。
长期这样,我确实有将自己物化的趋势。
况且我的异能力也……它似乎时刻提醒着我,告诉我我只不过是个铁杆做成的牢笼。
那个喜欢用言语操控人心的混蛋太宰治在这方面的敏锐程度着实无人可比。
“但他说我可以主动来询问你的态度,说你可能会缺些朋友。”
中也仍说个不停。
“当初首领跟我说白濑他们要被送去全国各地孤儿院的主意是你提出来的时候,我就觉得应该去感谢你。”
“擂钵街那一大片凹陷的地形与流离失所的贫民都是我的罪恶,当我知道这一点时,‘羊’组织便成为了我必须承担的责任。”
“那时我一边拼尽全力想保全‘羊’组织的成员,另一边我心里又很怕他们知道真相——知道我是造成他们无家可归的罪魁祸首。”
“所以当白濑捅我那一刀的时候我甚至有种‘这一天终于来了’的轻松感觉,但在加入港口黑手党后,白濑他们都被送走,有了属于正常人的未来,我才发现尽管我被背叛,但一切都在变好。”
他显然是喝醉了,把一年以前的事翻来覆去说个不停。
我也没想到我随口提出的方案会被他记这么久。
我环视四周,发现“旗会”的家伙们早就走了,门口的“营业中”牌子被人翻了个面,防止有人突然进门打扰我们。
而且门被从外锁住了,给人一种“你们今天说不开就别想走”的感觉。
原来是早有预谋。
怪不得中也之前居然怂恿我喝酒。
但中也边说边喝,显然醉的不轻。
就算我也很想告诉中也我真的有将他当做很重要的人,他真的记得住吗。
……
话说回来。
大半夜把人锁在酒吧到底是谁出的主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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