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甩掉渣男主(快穿) > 15、相思意成欢15
    经过旬日的长途跋涉,车队终于到了京城。


    南星被马车颠得骨头都要散架了,听顺丘说距离城门仅有半里,她打起精神,掀起车帘看看传闻中繁荣昌盛的京城。


    远远望去,城门高大恢宏,城墙上随风飘荡着许多旗子,旗杆下有一排甲兵镇守。


    官道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她听到前后左右的队伍进京分别是探亲、行商和谋前程。


    城门口处,一支队伍引起了她的注意,他们华贵的衣着和进出的平民百姓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他们三拨人气氛诡异,说是一伙的吧,彼此之间泾渭分明,说他们不是一起的吧,三个领头的人明显在交谈。


    他们似乎在等人,该不会是在等安王吧?南星拉扯安王的袖子,示意他往外看。


    不止是她发现了,一位护卫特地减速,隔着窗帘道:“王爷,照王殿下、诚王殿下、十二殿下在前方等候。”


    南星倒吸一口凉气,乖乖,全都不是省油的灯。


    楚其渊收回了掀帘子的手,望着身上的玄色常服,捏着掌心里的一节箭羽,眼里闪过一丝冷意。


    马车转瞬到了城墙下。


    她急得手心冒汗,怕其他皇子发现他们一向不近女色的皇弟身边多了一个女人,怕因此给安王带去不必要的麻烦,更怕节外生枝影响原著剧情。


    车子停稳,外面的人率先开腔。


    “九弟!你总算回来了,听闻你在郴州急病缠身,为兄担心得寝食难安,今日可把你盼回来了。”


    另一道年轻的声音轻飘飘地说:“三哥,你在那段时间里纳了一位侧妃,三哥为九哥寝食难安的时候,侧妃没能替三哥排忧解难么?”


    三皇子照王楚其峰冷声辩驳:“难道十二弟不知侧妃是父皇指过来的吗?钦天监去年就拟定了吉日,礼部忙进忙出了数月,仪式一早就定下了,十二弟说什么风凉话呢。”


    “三哥,弟弟只是关心你两句,你怎的还急眼了呢?”十二皇子楚其霖不痛不痒地应付过去,不顾照王难看的脸色,转头朝马车殷切地说,“九哥,你平安回来就好,父皇时常挂念九哥呢。”


    “对对对,昨日父皇用膳时提起了九弟,忧心得只用了半碗饭呢。”五皇子诚王楚其勐笑呵呵地接话,“九弟,我新得了一些熊掌鹿茸,今儿就送到你府上,炖成药膳最是滋补。”


    十二皇子怼完照王继续怼诚王:“五哥成天就想着吃,九哥体虚,太医说不宜滋补过度,只能慢慢调理,五哥还是留着自个儿享用吧。”


    这些话在旁人听来,谁不得赞一句兄友弟恭,可惜这三人里除了五皇子诚王,其他两人都是虚情假意的作秀。


    南星悄悄观察这个秀场的主角,见安王面无表情,心中为他感到难过。


    老皇帝儿子多,只有能力出众才会被他重视。


    安王中毒后不能再带兵打仗,变成了没有用的废人,老皇帝便不如以前宠爱他,渐渐冷落了他;他这半年请旨外出剿匪,让百姓过上了安生的日子,朝野内外都能听得到赞扬他的话,老皇帝面上有光,才重新把这个儿子放在眼里。


    亲爹是个糊涂虫,兄弟也没几个是好东西。


    外面一个是他的亲哥,一个是他视作同胞的弟弟,这两人都差点要了他的命,为了在老皇帝面前刷“兄弟怡怡”的好感,他们甚至虚情假意的到城门口来迎接他。


    南星心情复杂,他明明有那么多兄弟,然而活得不如她一个孤女轻松。


    车外众人没听到车内的回音,面面相觑。


    十二皇子对顺丘道:“你家王爷怎么了?”


    说着,他大步向前,伸手要拨开帘子。


    顺丘急声说:“殿下近日多疲乏,想来是歇了。”


    何琰羽赶忙应和:“殿下他不久前喝了药,那方子易致昏睡。”


    那只手却没停,捏住了车帘,大有不亲眼查看不会善罢甘休的架势。


    南星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没地方躲,安王身后也不能藏人,万一被他们发现,她是不是得出去跪着拜见?


    她不想跪,特别是跪这些各怀鬼胎的坏蛋,光是想象自己在他们毒蛇一样阴冷的视线下行礼的画面,她就浑身难受。


    楚其渊不慌不慌的给她塞了一杯茶,咳嗽出声,虚着气说:“外面可是十二弟?我吹不得风,就不出去见你了。”


    他曾经多次命若悬丝,装起病来炉火纯青,那吊着气的嗓音,听着就能想象出他半死不活的样子。


    那只手收了回去,十二皇子的声音里饱含关切。


    “打搅九哥好眠是弟弟的不是,待九哥身子骨好些了,弟弟再寻九哥把酒言欢。”


    照王行到车前,关心地道:“九弟,你回来了就留在京中静养吧,我上个月给你找了个带暖池的庄子,太医说多泡暖汤能加快痊愈,拜见父皇之后,你就搬到那儿去吧,我会禀告父皇,让太医每日去给你切脉。”


    这话说得好听,把安王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不就是他?安王完全可以自己找温泉泡,他来这一出不是猫哭耗子假慈悲是什么?


    南星一个外人都觉得不平,楚其渊心里更是翻江倒海。


    幼时,三哥总把好东西让给他,父皇的赏赐、母妃做的糕点等,能给的三哥都主动让给了他。


    他曾经以为,三哥是世上待他最好的人。


    母妃离世那年,十五岁的三哥抱着九岁的他哽咽地说:“九弟,哥哥只有你了,你要帮哥哥。”


    他们同根托生,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理当相依为命。


    三哥要他上战场,他上了;三哥要他在父皇面前美言几句,他说了;三哥要他远离其他兄弟,他尽力了。


    种种迹象都在表明,三哥想当太子,让他挣军功是为了给三哥造势,更是为了给三哥当上太子而铺路。


    楚其渊只是不喜欢用阴谋诡计,不是不会用,也并非看不透,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三哥手里的屠刀。


    到底是亲手足,被利用一两次也无妨,反正他不想做太子,三哥想做,他就鼎力相助。


    直到有一天,三哥叫他处理掉一个他手底下的一位将军;那位将军是忠臣良将,唯一让三哥不喜的,大抵是他多次称赞七哥磊落,而七哥是三哥最讨厌的人。


    所谓的“处理”,躲不过一个人头落地。


    楚其渊不喜欢做违心之事,可是三哥叫他做的亏心事越来越多,他忍无可忍,三哥也忍无可忍,最后,一杯毒酒断送了他对三哥的血脉亲情。


    所想不过几瞬,久违的想起往事,他自嘲一笑。


    楚其渊当自己死过了两次,一回是三哥毒死了他的好九弟,一回是十二弟射死了他的好九哥。


    南星见他脸色很差,把没沾口的茶杯塞回他手中,示意他喝下去暖暖身子。


    楚其渊看了她一眼,带着一股狠劲喝光了茶水,深呼一口气,情绪有所缓和。


    他咳了两声,语气虚弱:“我体虚,不宜再出行,三哥的好意我心领了。”


    他疏离有礼,有别于往日的亲近,照王叹了口气,没再多言。


    诚王笑眯眯地道:“既然九弟乏了,我们便回了吧,父皇想念九弟,九弟待会儿还要进宫呢。”


    他搬出老皇帝,诸位皇子不好再暗中较劲,上了自家马车,一左一右的“护送”安王车架进城。


    楚其渊把兵书丢到桌上,疲惫地靠着车架,心烦意乱地揉着眉心。


    分别在即,南星想了想,摇着他的袖口,对他说:殿下,我帮你按按?


    她按摩的技术还不错,以后应该不会再见了,就当作是最后的饯别礼,给他按一按让他放松一点吧。


    她自认为很体贴,楚其渊却拒绝了。


    “快到驿馆了,本王会在那里洗漱更衣,而后跟顺丘进宫一趟,我们走后,你随琰羽先回王府,后事等本王回来再说。”


    驿馆雕梁画栋,专为外任官员回京时暂时歇脚所设,所以离城门不远,他刚说完,马车就停了。


    她小心翼翼地撩起车帘一角,周围没有别的马车,应该是进城后其他皇子就打道回府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下了马车,进了驿馆,上到二楼,何琰羽带她进到一个设备齐全的屋子,然后他随便找了一间火速洗漱去了。


    路上灰尘大,南星痛快地洗了一个澡。


    驿馆很少有王爷过来,除非赶时间,不然王爷们更愿意回王府梳洗,因此,整个驿馆的大小官员都围着安王转。


    她泡在浴桶里,听着外面的大动静就能知道安王洗漱好了、安王出门了。


    他走后,热闹的驿馆回归安静。


    南星跨出浴桶,换上杏黄色的襦裙,挽好发髻,在脑后系上两条标志性的红色发带,然后坐在桌前给何琰羽写信。


    当初约好到了京城就各走各的路,可是同甘共苦、生死相依的过了半年,骤然要分开,心里很是不舍。


    早晚都要走的,长痛不如短痛,南星自我安慰完毕,在房中留下了这封辞别信,趁着何琰羽他们不注意,悄悄出了门。


    门口有重兵把守,好在她出去的时候没有被拦下。


    她站在川流不息的街口,回望气派的驿馆,脑海里闪过很多回忆,先是在比赛喝酒的护卫,而后是在打架的何琰羽和顺丘,最后定格在端午那日安王的浅笑。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笑,半年来也仅有那一次,那时她不敢细看,心里有个声音在提醒着她,一旦她看了就会有什么变得不一样。


    她不肯光明正大地看,那一抹昙花一现的笑却久久记在了心里,只敢在此时此刻明目张胆的回忆。


    有些情愫和悸动不该出现,这愉快的半年就当作黄粱一梦。


    她决然地转身,没入人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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