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清凉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对方的手指还在牙齿上摩擦,贺江月挣扎的更厉害了,整个猫脸都挤的变形。
徐淮山每周都会给五块清理牙齿,除却第一次五块有些不适应以外,剩下每次都会乖乖趴在徐淮山膝盖上任她摆布。但是这次指套牙刷刚塞进猫嘴里开始动作,膝盖上的猫就扭动起来。
她开始以为是新换了地方还不适应,就低声哄了哄,握着猫头的手也放轻了很多,只是没成想这一放松,正奋力挣扎的贺江月就从腿上跑了出去,混乱中指尖还勾到了她戴着牙刷的手。
贺江月前爪一落地就窜了出去,她一边往前跑,一边甩着头想尽力甩掉嘴巴里奇怪的味道。
直躲到大门边的快递箱后面她才停下来,仔细拿前爪蹭了蹭嘴角。
屋子里的门窗紧闭,徐淮山大半夜估摸着也不会出门,她本想着再老老实实在徐淮山家里待上一宿,等到她第二天上班开门出去的时候找准机会跑出去。
可是今天好巧不巧刚好是徐淮山给五块每周做清洁的日子,莫名其妙被人帮忙刷了一通牙,贺江月的心情更差了。
现在也不清楚变成猫的原因,继续住在徐淮山家里势必回继续跟徐淮山进行接触。徐淮山看着倒是没什么影响,还当做自家的宠物猫抱着,这么半天呆下来,徐淮山什么心情不知道,她倒是快疯了。仔细琢磨了一下,还是先回家比较合适。
徐淮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就起身追了过去。
贺江月耳朵一抖就听见了靠过来的脚步声,她赶忙屏住呼吸,在徐淮山靠过来的时候迅速换了个箱子躲藏。徐淮山按照刚刚依稀看到的逃跑痕迹找着,嘴里还轻轻叫着五块的名字。
嘴巴里的味道淡了许多,贺江月甩了甩猫脑袋,轻轻巧巧在徐淮山要靠过来的时候跳到了另一个箱子后面。
徐淮山还在箱子里低头找着贺江月的影子,她左手拿了个巴掌大的小蜜蜂玩具,毛茸茸的,头部的触角做成两个圆球状,随着她的动作一晃又一晃。
“五块你出来好不好,姐姐给你买了新玩具。”徐淮山朝着箱子后面的角落里挥舞着手里的小蜜蜂玩具,“很可爱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在箱子后面吗?”
“诶,没有……去哪了?”徐淮山转身换了个方向继续找,“五块……”
徐淮山的声音越来越远,听着声音像是拐进了卫生间,贺江月从角落里跳了出来,打算换个安全的地方再继续躲着。
如果可以的话,她想干脆躲到明天早上,然后等到徐淮山早上开门的时候……
这前爪刚伸出去还没落到地上,熟悉的腾空感就又出现了。贺江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在空中的四条小短腿,抖了两下认命的叹了口气。
反正看天色已经不早了,要不……还是等她睡着了再做打算吧……
徐淮山眼睛里带着点歉疚,小声跟她道着歉,还顺带揉了一把毛茸茸的猫脑袋。
她的手一离开,贺江月就抖了抖猫耳朵。
又摸我的头,小本本上再记一笔。
躺平了的贺江月心态平和,任凭徐淮山把自己抱到了大腿上也没再挣扎,只懒洋洋眯着眼睛。
忍一忍,忍一忍就过去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被这个坏女人抱在腿上算的了什么呢,不过就是抱一下,一下而已……
之前刷牙的变故让徐淮山有些紧张,但是这会大腿上的贺江月情绪看起来还算稳定,她也放下心来。
她捏捏贺江月的肉垫,低头问道:“五块今天上厕所没有把猫砂翻出来耶,真是个好孩子。”
贺江月从她手里把猫爪抽回来,在肚子下面藏的严严实实,朝前方露出一个鄙视的眼神,下巴却轻轻往上抬了抬。
每周徐淮山都会抽出一天给五块仔细清洁耳朵下巴和牙齿,但是最近赶上搬家,收拾起东西就忘记了日子,本想着今天空了一会,顺手给五块把清洁做了,没成想今天这么不顺利。
牙齿勉勉强强算是刷完了,徐淮山抽了张湿纸巾认真给贺江月擦起了眼睛跟下巴。贺江月条件反射性往后躲了一下,看清楚是湿巾后便眯上了眼睛。
仔仔细细擦完了眼睛跟下巴,徐淮山本想拿出药水给她洗耳朵,只是刚拿起药水就想起之前刷牙的惨状,想了想她又把药水放下了。
改天再清理耳朵吧。
清理耳朵的事项暂时搁置,徐淮山从角落里抽出了一把小梳子。五块是一只长毛猫,平日里喜欢在屋子里跑来跑去,长毛猫本身毛就容易打结,更容易沾东西,徐淮山便特意买了长毛猫梳毛用的梳子,每天帮它梳一梳。
徐淮山用的力气很小,碰到打结的地方耐心梳开了再继续往下梳。贺江月整只猫舒服的瘫在徐淮山大腿上,眼睛眯起,猫头都快贴到了裤子上。
贺江月原打算在徐淮山腿上忍辱负重待一会,等她睡觉了再做打算。没成想这女人梳毛手法属实有一套,不大会她就困得睁不开眼。
她象征性挣扎了两下,连着打了两个哈欠,再合上嘴的时候就睡了过去。
贺江月整只猫不算小,再加上毛特别厚,徐淮山低着头梳了大半天才梳完。揪掉梳子上勾着的毛发,稍微团一团居然有一大团。
她看了看又看了看自己毛衣裤子上沾着的大片猫毛,又看了看腿上似乎已经睡着的贺江月,无奈的笑了一下:“居然掉这么多也看不出一丝秃的迹象。”
贺江月似乎在做梦,听到动静小耳朵居然晃了一下,只是还没等睁开眼,就又咂摸着嘴睡了下去。
收拾完桌上的东西,徐淮山又捧起了平板,腿上热乎乎的温度让她格外安心。她打开软件随手画了两笔,又低头看了一眼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缩成一团的贺江月,唇角一弯,三两下就勾勒出一个圆滚滚的猫头来。
仔细画完眼睛跟嘴巴,她迫不及待点开了微信,稍微裁剪了一下就发给了第一个聊天框。
【刚刚画完,五块还在我腿上睡觉。】
【你昨天不是说想看吗,等会五块醒了再给你拍。】
这条消息发过去,她就退出了微信,点开了之前的图层。
另外两只不同风格的猫头画完,她退出软件又打开微信看了一眼,对话框里还停留在她刚刚发出去的最后一句。她思索了一下又退出了微信。
贺江月在她腿上睡的四仰八叉,肚皮大半都翻了过来。徐淮山随意一瞥就眼前一亮,没忍住伸手摸了两把。
在睡梦中的贺江月哼唧了一声,翻身换了个方向继续睡了过去。
徐淮山歪着头看了一会,低头在自己刚刚画的猫猫头鼻子上加了个鼻涕泡。
再醒来的时候不在客厅,贺江月迷迷糊糊抬起头,徐淮山正趴在书桌前画画,嘴角紧紧抿起,神情像是高中的时候遇到了一道难题。
怎么还没睡,那我再睡会吧。
贺江月重新又躺回去,安心缩成一团又睡了过去。
徐淮山察觉到身侧的动静,扭头看了一眼,贺江月在床上睡的安安稳稳。
她不自觉笑了一下,重新点开微信。
置顶的对话框还是之前发送的那句“你昨天不是说想看吗,等会五块醒了再给你拍”。
今天睡这么早吗?
敲着对话框看了半天,另外一条消息跳了上来。
算了,忙完再说,她退出对话界面点开另一条消息。
关掉电脑跟平板已经过了一点,徐淮山从椅子上站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找出明天上班要穿的衣服跟鞋子,她终于迈进了卫生间准备洗漱。
狭小的卫生间里大一号的猫砂盆更加显眼,徐淮山揉着眼睛蹲下身,准备清理之前贺江月用过的猫砂。拎着猫砂铲在猫砂盆里翻了大半天,她也没找到结块的猫砂。
猫砂盆里没有,那五块之前在哪上的厕所?
徐淮山一脸疑惑的拎着猫砂铲又翻了一遍,真的没有。仔细搜寻了一遍卫生间,徐淮山才打开水龙头,一边挤牙膏一边想着要是明天后天还没有去厕所,就带贺江月去宠物医院看看。
仔细洗漱完成,徐淮山关掉洗手间的灯走出了门。收拾好明天要带的东西,她终于爬上了床。贺江月睡在床脚,这会刚刚好把被子末端暖的热乎乎的,徐淮山一趟进被子就感受到了这股热度。
她检查了一下贺江月睡着的位置,又检查了一遍手机的闹钟,这才安安心心闭上了眼。
等到贺江月悠悠醒转,桌上闹钟的指针已经指向两点。她蹲在一片黑暗中发了一会呆,好半天才想起来自己之前要趁徐淮山睡着了再做打算的计划。
她伸了个懒腰,从床尾轻手轻脚走到床头,正好对着徐淮山熟睡的脸。
贺江月歪头看了一下,总觉得跟记忆里那个板着脸要记自己名字的小姑娘有些差别。明明长相也没有特别大变化,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呢?
只是越在记忆里对比,之前暗暗较劲的往事就一件一件被翻出来,记忆里那个眉目淡漠的小姑娘跟眼前熟睡的面孔合在一起,没错,就是她。
贺江月踩着她的头发越了过去,站在她的身侧伸出猫爪轻轻拍了一下。
没醒。
那再来一下。
还是没醒。
再来……
贺江月越打越起劲,嘴巴里也小声喵喵起来:让你摸我后腿,让你摸我爪子,让你摸我耳朵……
到后来嘴里喵喵的东西就变成了让你记我名字,让你记小本本……
徐淮山睁眼的时候闹钟还没响,她一转头就看见了窝在枕头边上的贺江月。
贺江月把全身团成一个圆形,爪子底下还抱着徐淮山的一缕头发。
闹钟刚响第一声,徐淮山就伸手关掉了。她放下手机小心翼翼扯出被贺江月压着的头发,唇角不自觉翘起。
贺江月还在小声咕哝着什么,她低头凑过去听了一会,在她头上轻轻亲了一下。
冬天早上的水很凉,徐淮山哆哆嗦嗦洗漱完,套上羽绒服打开了大门。
随着咔哒一声,大门又重新关上,贺江月嘴角的胡子动了动,又熟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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