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映雪这边也收到了选秀的消息,她和傅嘉泽一样,没有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傅菀安是傅斌的外甥女,就算现在陈攀再得势,倘若是傅斌连外甥女入宫都无法决定,那前半生都算是白奋斗了。
还有裴清荷,裴侍郎尚未想好给女儿的婚配对象,但是他也法子刷下女儿。
林映雪最近在和人学画画、弹琴和调香。
林映雪曾经在林家无法跟着去学这些东西,林家曾经请了一段时间女夫子,林映雪学得不错,但是谁让林宝珍不爱这些,最后女夫子就被请走了。
现在的林映雪已经嫁了人,夫君不在身边,又无掌家之事在身,可谓是有钱又有闲,她就想替自己请一位女夫子。
这为女夫子还是姚素找到的,是个自梳不嫁人的女夫子,画画的技艺可以说是让林映雪惊艳,弹琴也让人心旷神怡。本来林映雪是没准备学调香的,但是因为华夫子也擅长,林映雪左右无事,就把这门功课也加上了。
华夫子能够得到林映雪这样的女学生,也是解了用度的燃眉之急,对于这个学生教导得用心。
此时林映雪就跟着华夫子在弹琵琶。
怀中抱着琵琶,左手压住琴弦,右手拨弄琴弦,战意浓厚的琴音就响了起来,声音如同是裂锦一般,林映雪注意到,华夫子的面颊还因为心绪激荡,面颊泛上了红。
这一曲激昂,等到结束了之后,华夫子甚至喘着气,半晌才让呼吸重新平定下来。
“夫子好本事,这般惨烈的战争,宛若是亲见一般。夫子是曾经见过战事吗?”
华夫子笑了起来,她生得面目平凡,是不算大的单眼皮,脸上有些黄气还有一些淡淡的斑点,不过在弹奏琵琶还有画画的时候,整个人散发出光来,可以说是神采飞扬。
“我哪儿有这个本事?弹奏的是当时和家里人抗争自梳的事情。”华夫子笑着说道,“这就是我要教你的,有些情绪若是没有办法代入,就找一个相近的情感。你试试看?”
林映雪抱着琴,先是看了一遍曲谱,同样的曲子却被她弹奏出不同的风采来,如果说华夫子的曲调是打斗的纷争,而林映雪的曲调则是一人独自对抗千金万马的孤勇。
林映雪想的是自己的母亲温蕙,当时温蕙毅然决然地踏入公堂时候,那个时候就是温蕙一个人的战斗。
隔壁的裴清荷听着曲调,对着傅菀安说道:“这是大姐姐弹奏的。”
傅菀安不明白,两首曲子明明就差不多,怎么就是不同人弹奏出来的?
裴清荷:“不信等会就去问。”
傅菀安点点头,“继续吃糕点,咱们这也算是听小曲,吃糕点啦。”
裴清荷想了想,用茶杯碰了碰傅菀安的水杯,“我们干杯。”
傅菀安假装杯子里的茶水是烈酒,重重碰了一下裴清荷的水杯。
裴清荷觉得这样有意思极了,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来。
林映雪第一小节还能奏得出来,等到第二小节,曲谱虽然还记得,手却记不得了,顿时就乱了起来。
华夫子笑着上前,扶住了林映雪的手,“凤点头你总是会卡一下,你看看我的手。”
林映雪很想记住,只是脑子确实记住了,手不听话。
华夫子被林映雪这个话逗得一乐,“林夫人说话还真有意思。”
有意思吗?
林映雪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面颊,好像不知不觉之中,她的变化颇大,若是一年前,她恐怕也想不到这般的情形。
华夫子在教完了之后就离开,而裴清荷和傅菀安也过来了。
一个喊她大姐姐,一个喊她嫂子,要听她弹琴。
刚刚学得曲子,林映雪很是生疏,不过之前学过一首入门的曲子很是简单,而且很适合现在这个时节,林映雪就抱着琵琶弹了起来。
指尖拨动,是一场惊雷让夏日到来,草木疯长,天气炎热,蝉鸣聒噪,而流水之中莲花绽放,莲叶下有游鱼嬉戏,偶尔跃出水面,激出漂亮的水花来。
抽条而生的柳叶被风吹得时候,总是会拨弄平静的水面,带起一阵阵涟漪,傍晚的阳光染红了柳枝的每一片树叶,此时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被染红的蜻蜓点水,停在已经盛开了的荷花之上。
这是一首欢快的夏日曲。
裴清荷听完了之后,不由得说道:“几天没见,大姐姐的琴艺精益了。”
傅菀安睁着迷茫的眼睛,“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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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映雪噗嗤一笑,用帕子擦了擦傅菀安的嘴角,“技艺上应该是差不多,情感上不一样。我今儿心情很好。”
裴清荷刚想问为什么情绪好,傅菀安就说道:“我知道嫂嫂为什么心情好,因为大哥写信回来了。”
裴清荷眨眨眼:“真好,那爹爹肯定也收到了姐夫的信。”
傅嘉泽每次写信都不会厚此薄彼,可以说是裴晋、傅斌、林映雪、傅菀安人人有份,只是不同的是,唯有林映雪的是厚厚一摞,其他人的信笺单薄。
林映雪点头:“他去拜访了简将军,同我说了说简家的两位老人。”
简将军的父母啊,那也就是当今皇后娘娘的生父生母,裴清荷有些好奇,傅菀安吃着糕点也说道,“嫂嫂说说看!哥哥给我的那封信里没提这些。”
林映雪就把两位老人的事情给说了。
简老太爷的眼睛不太好,本来喜欢读书看字,现在毫无办法,只能够找些闲事,他现在做的事情就是种菜。
边境之城听起来好像是荒凉,实际上不是的,靠近东北之地土地肥沃是黑土地,反而如同狄人那般牧牛羊才是大大的浪费了肥沃的土地,简家两个老人就种了菜,而简老太爷侍弄青菜,柳老夫人埋怨这样容易弄伤腰。
柳老夫人喜欢听曲,那边的词曲与京城的截然不同,是多用笛音,声音辽阔。
傅嘉泽的信笺总是写的很厚,林映雪看信的时候,会花很久才能看完他一次寄过来的信。
读信的时候,就仿佛是傅嘉泽在她的对面,亲口说着他的所见所闻。
林映雪在说完了之后,不由得想,傅嘉泽应该是也到了同吴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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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傅嘉泽确实是站在同吴县的城门外。
因为三县合并,现在的同吴县的县衙设在曾经的牛首县,现在城墙上的牌匾是从同吴县的门口拆过来的。
城墙高大,甚至和京城的城墙也不相上下,而且这里曾经经历过战火,岁月的侵蚀斑驳了城墙,城墙看上去很是潦败。
傅嘉泽还没有踏入到城中,就觉得自己在任若是有了银子,第一件事就是得修城墙,现在的狄人首领可以说是野心勃勃,暂且与大祁相安无事,但是比邻而居,怎会不觊觎大祁的辽阔江山?
城门口的守卫见到了傅嘉泽的行伍,其中领头的人看着傅嘉泽的打扮,忍不住大着胆子说道:“敢问可是新任县令傅大人?”
傅嘉泽颔首说道:“正是傅某。”
傅嘉泽的话一出,就看着那人吹了一声哨,有舞狮的队伍来了,更是有人敲锣打鼓。
傅嘉泽若有所思地看着这动静,城门口很快来了不少穿着青色衣衫的小吏。
“见过傅县令。”
众人乌压压对着傅嘉泽行礼,而为首的那人笑着说道:“咱们这牛首……不同吴县也算是来了一个状元郎,这可是开天辟地的头一遭,咱们县里的大户甘老爷给出的班子,恭贺咱们傅县令上任,等会还在家中摆了宴席,请傅县令。”
傅嘉泽说道:“甘老爷可在?”
县丞说道:“甘老爷年龄大了,腿脚不方便,傅县令咱们先回县衙?”
傅嘉泽点头,也不再坐马车,而是干脆骑着高头大马踏入到了县城里,这样视野开阔有利于看到整个县城的全貌。
进入到了县城里,这里可以说是沿路以来最破的县城了,似乎自从狄人入侵离开之后,这县城就没有整修过,地面是坑坑洼洼,和外面的泥泞管道相差无几,而这里的百姓面黄肌瘦,最关键的是,大约是有些本事的都离开了,留在这里的没什么精气神。
简赫驻扎的地方也穷困,但是百姓们则是有生机得多,他在心中记下,很快就到了县衙。
等到傅嘉泽见到了县衙,顿时有些无言,整个城里最好的地方大约就是县衙了,还为了迎接他,县衙上的琉璃瓦都打扫过,可以说是熠熠生辉。
傅嘉泽看着外面的土地,再看看县衙的豪华,只觉得头疼,打算今晚上头一件事,就是要彻底翻一下这个县衙,搞不好里面还有些门门道道的暗道和暗室。
傅嘉泽把东西放下了之后,分下大半的人手留在县衙,自己则是带着几个侍卫去了甘家。
傅嘉泽见到了甘老太爷,这人红光满面哪儿是腿脚不好的模样?反而是一个干瘦的中年人,他在城门口的时候见过了,这人是甘家的二老爷。
傅嘉泽并不点拨,只是对着人一一见礼,说些虚应的话,表示这甘老太爷的宅院气派得很,能否参观一二。
甘老太爷尚未说话,那个二老爷笑着说道:“这有什么不行?”
甘老太爷似乎有些不大乐意,但是自己的二儿子已经开口,就只能够让人领着傅嘉泽转了一圈。
傅嘉泽在花园的时候,还见到了甘家的一位小姐甘甜儿,那女孩子见到了傅嘉泽眼睛一亮,本想要回避,就见着甘家老太爷笑呵呵地说道:“甜儿,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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