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是久违的热闹。
说是给女婿办加冠,但姜定修膝下仅有一女,这女婿,和子息也差不多了。
众人观陈延立身于人前,贺喜声不绝于耳,姜大人在他身前,李银花和陈多富因有事不能来,秀秀便坐在了母亲的位置上。
台下宾客有交头接耳者——
“这姜家的女婿看着不够俊俏啊。”
“但他是二十三岁的五品京官!”
“不够白啊。”
“但他是二十三岁!”
“行了行了,我晓得了。”
“先前当翰林的时候也是好看的,大抵不过是这两年在外头奔波,苦楚了些。”
“也是个脚踏实地的人。”
“这么说来,姜大人选婿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他可唯有这一爱女。”
…
卫家来的表哥也坐在宾客中,稍靠前的位置。
在他心目中,表妹是谁也配不上的,不过先前见过茵茵,她自己对这人满意……也就无甚了。
千挑万选,自己满意,才最重要。
随着时间推移,加冠礼已至最后一步,陈延轻轻跪下,长者的声音在上方响起:“延本有远意,你为人清正,我便为你取字清远,望你秉持本心,越走越远。”
幼名、冠字,为夫、为父,这是一场象征着长大的仪式。
“小婿谢过父亲!”
流程走完后,便是拜见宾客,官场上的拜见,并不轻松。陈延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但表面并不出差错,逢人端着三分笑意。
而户部调令已下,借此机会,姜定修帮着陈延在今日请了几个户部的官员。
有户部尚书叶衡、及左侍郎方乾和右侍郎王御白,都是陈延的上司。
不过在今日这场宴席上,陈延才是主角,特别是带着陈延待客的,还是姜定修,陛下眼前的红人。
是以,左右侍郎对陈延和姜定修都十分热络,但,姜大人对他们却是淡淡,维持着三分笑,主要还是和叶衡相谈。
且并不在两个侍郎面前掩饰陈延和叶家的关系,问叶问怎么不跟着秀秀一起过来。
叶大人闻弦歌而知雅意,很温和地赞了陈延几句,以示亲近。
那两个侍郎看在眼里,也同陈延打起了招呼。
陈延在旁边看着这一套‘流程’,有些若有所思,他发现,姜大人的形象其实同他想象中的样子,是有差异的。
他并不是如表面上这样的翩翩君子、如玉书生。
在户部桌耽搁了一段时间,老东家翰林院的也在,晃了一圈,天色渐晚,陈延和姜定修都有些倦了。
送走所有宾客,今日,陈延和茵茵在姜家留宿,夜里,同边城来的小舅子吃了顿饭,陈延能看出来,对方不太满意他,准备跟他干几杯,来个下马威。
妻子亲眷,陈延自然相陪,不过也就只喝了两杯,因为两杯下肚后,陈延便红了脸,略有些麦色的脸庞透着几分暗红,眼睛也不甚清明了。
茵茵护夫,便说:“表哥,你真酒兴上来了!便我和你喝!”
然后,陈延甚至来不及阻止,二人便喝了起来,一杯一杯,丝毫不动,让他下意识感觉那杯里装的就是水。
二人豪迈,以至于,陈延眸中的妻子虽着钗裙,却仿佛回到了边关那段关于卫小将军的岁月。
灯下美人瞥他一眼,他心已漾。
大抵是这样的气氛太过美好,不知道什么时候,岳母卫夫人也加入了这场拼酒活动当中,三个人的狂欢,让陈延看了一眼自己身侧的姜大人。
他许是也不会喝酒,喝了几杯面上有几分薄红,静静地看着夫人。
许久,沙场儿女们酒喝尽兴了,身上有使不完的劲儿,姜夫人提议去练武场玩弓,茵茵和那位卫公子举手附和,陈延本想去看娘子英姿,但被岳丈拉着去了书房。
文人所,静悄悄。
岳父差人给他上了杯茶,道:“你不会射箭,还是别去那处,不然茵茵又要为你同那卫小子争了。”
听着是有些醋了,陈延不与岳父争辩这个,只言:“小婿知道。”
姜定修看着眼前这个娶走了自己爱女的小混蛋,哼了一声,“你倒是什么都回答知道,坐,今日我便来考考你,看看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
茶过三巡,仆从已全部退出,二人脸上都带着几分红,但目光却在谈话中逐渐清明。
谈事儿,姜定修和天子一样,喜欢边下棋边说。
落一子,岳父问:“清远,你可知户部与农事司有何不同?”
陈延沉吟片刻,浅显地从两个部门的职能出发,讲述了一下二者的不同。
“错也不错。”姜定修面色看不出什么,“但这二者最不同的,不是做事,而是为人。”
今日,姜大人就借着加冠礼,带着陈延走了一场为官之道。
在京郊,陈延是农事司司长,是农事司里最大的官,每天所需要做的事情也不过是打理麦田,只要秋季有收成,那一年的辛苦便不是白费的。
但在户部,陈延只是一个员外郎,外面听着风光,里面不过是一个中间主事,头上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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