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散得很晚,能喝酒的几乎都喝了点,连随运昌都被这样的氛围感染,小酌了两杯,从他们家落难开始,他就再没有这样轻松过。
林牧青在把他们一家人送回家之后,酒意稍微清醒了一点,又跟随玉一起给他们烧好了水,看着他们歇下了才带着随玉离开。
走在熟悉的路上,林牧青才觉得自己的心真正的安定下来了,从今天开始,随玉就算是在这里生下了根。
他们本来是并肩走在一起,结果林牧青就像是喝多了一样,直接把随玉扛起来扛到了肩上,飞快地跑回了家。
随玉被他颠得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了位,回到久违的房间里以后才慢慢地恢复过来,林牧青像是随时注意着他的情况,在看到他好了一些之后就立刻又凑上来,他像是喝多了,亲吻随玉的动作很用力,几乎是下一瞬随玉的唇就红了起来。
林牧青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凶了,随玉用手抵住他的胸口:“林牧青,洗漱。”
他只好从随玉的身上起来,想了想又觉得有些气,又去咬了咬随玉的耳垂,直到那晶莹如玉的耳垂变得红如玛瑙才作罢,急匆匆地去打了水来,让随玉好好地洗漱了一番,自己又就着剩下的水把自己也洗洗干净。
然后又像是一头野兽一样冲上去,像是要把随玉拆吃入腹,随玉被他吻得气喘吁吁地。
但还是没忘了问出那个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他的脸很红,衣服被林牧青扯得歪歪斜斜,露出一点纤瘦的锁骨。
“林牧青,究竟是你不行还是我不行啊,你看云秀姐和荣阳,都怀孕了,为什么我还没有啊?”
林牧青被他气笑了。知道自己再不说实话,随玉还会往更离谱的地方猜测。
“我在向阿么那里要了药,他说你最近不适合有孕,你还小。”林牧青慢条斯理地给他解衣服,最后把人剥得,再把人塞进被子里。
“你吃药了?”随玉看着他脱衣服,本来想起身,又被林牧青按住。
“别动,外面冷。”他脱衣服的动作很快,立刻就把自己塞进被子里紧紧地抱住随玉。
“你为什么要吃药啊?”随玉翻个身,手有些凉,掐住林牧青的脖子。
“你还小,不是怀孕的最好的时机,再说了,前一段时间咱们都在路上,奔波劳累的,怎么能怀孕让你难受啊?”
随玉这才勉强原谅了他一点:“那以后不能再吃药了。”
又说:“原来真的是你不行。”
很快林牧青就让随玉知道了他到底行不行,因为已经回到了熟悉的地方,林牧青再没克制自己,屋子里的呜咽声一直持续到了天边泛白。
随玉也是回到了熟悉的地方,睡得很沉,林牧青起床的时候他一点知觉都没有。
林牧青想着随家人刚刚来,他应该去照应着些,于是很早就过去了。只是随家的人好像都是真的累了,到了平时他们起床的点儿,屋里也一点动静都没有,林牧青烧好了水,煮好了粥,看他们还是没有起来的意思,又回了家。
随玉也还是睡着,不过林华和春娘都已经起来了。
春娘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这么久以来他们一路上发生的事情,林牧青坐在灶边,只捡着有趣好玩的事情跟他们说,那些惊险的,自己受伤的事都没有说出来。
春娘听完之后直念佛祖保佑。
“寨子里最近发生过什么事吗?”林牧青也问了问。
“都是喜事,前几日山下传来消息,钱鱼生了个小子,云秀在你们走之后就查出有身孕,阳哥儿前不久也查出来有孕了,咱们寨子上许久没有这么多喜事啦。”
春念笑得眼尾都是皱纹:“不过呀,你什么时候才能有孩子呀?”
“应该还会再有一段时间。”林牧青跟春娘直说了,“我想再让玉儿养一养身子。”
“是,是该这样。”春娘点了点头,“玉儿的身子最重要。”
随玉起床的时候太阳已经高悬在天空上了,他们的屋子里堂屋有些远。
所以根本不知道这会儿涂虞已经等在了堂屋里,他看着春娘,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玉儿平时也起得这么晚吗?”这简直比从前在家里的时候还要过分,以前也没有起得这么晚过,毕竟每天的朝饭都要一起吃的。
春娘摇了摇头:“当然不是了,只是长途跋涉太累了才会起得这么晚的。你吃过朝饭了吗?”
涂虞点了点头:“已经吃过了,还是阿青过来做的,真是……我们一家人都太羞愧了。”
春娘轻轻地拍了拍涂虞的手:“那有什么啊,阿青照顾你们也是应该的,别有什么负担,咱们都是一家人,我本来想你们把房子就建在离咱们家不远的地方,但阿青千叮咛万嘱咐说要离得远一点。”
涂虞总算是知道了,林牧青虽然看着五大三粗,但这心细的优点,一定是春娘教的,怪不得。
“我来找玉儿是为了让他带我去找向阿么,想请给夫君看诊。”
“嗯,我听阿青说了,他的医术很好,一定能治好的。”
说话间,随玉才慢慢地起床来,只是精神还不是太好,到了堂屋里手里还端着一碗蛋羹。
“玉儿,现在已经巳时了,你才起来吗?”
随玉唔了一声,终于记起涂虞这么早过来有什么事了,说好今天带上礼物去师父家,请师父给兄长看诊来着,他赶紧把手上的碗递到林牧青的手上,想去收拾礼物,林牧青赶紧按住他:“你先吃,吃完我们再去,都已经准备好了。”
随玉又端起碗,呼噜呼噜地把碗里的蛋羹吃完,丝毫没有往日的用餐的礼仪,吃完了碗就随手一放,林牧青又递上帕子给他擦了擦嘴。
涂虞:简直没眼看。
昨天晚饭向阿么没有来,他在寨子里一向独来独往,谁也拘束不了他,看到随玉之后他倒是难得地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回来就好。”
随玉被他这句话说得红了眼眶,刚想说话就看见他背着药箱:“您要出门吗?”
“你不是想让我帮你哥哥看诊吗?这会儿才来。”向阿么看向他,“记得从明天开始,继续过来学,还是老时辰。”
涂虞连忙过去想帮向阿么背药箱,却被他扶住了肩:“不用了,我虽然是把老骨头,但药箱还是背得动的。”
涂虞有些手足无措,随玉立刻跟在向阿么的后面:“师父就是担心我们碰坏了他的宝贝。”
一直走到他们的新居门口,随运昌和随施正在门前那块菜地里翻地,向阿么看了一眼,问林牧青:“这个季节了,还能种什么菜呢?”
林牧青:“可以下些豌豆苗掐尖儿。”
向阿么第一眼就看到坐在院中的人了,穿着厚厚的衣裳,身形原先是很高的。
但人却是瘦得脱了相,穿在身上的衣裳都是空落落的,这人像是风一吹就能带走。
虽然如此病弱,却依旧讲究礼仪风骨,看到他来之后还是起身给他见礼。
向阿么也不多话,伸手搭上了他的手腕,脉象虚浮,却也不是不治之症,向阿么皱了皱眉:“他平日吃的药方你还有吗?”
涂虞点了点头,先前从宫里御医处开的方子他一直好生保管着,还细细地誊抄过,他一直贴身放着:“在这呢。”
向阿么皱着眉把这份药方看完,锐利的目光看着涂虞:“这个药方,你确定没有错处吗?”
涂虞的心一惊,急忙摇头:“不会错的,这是宫里御医开的方子,我一直贴身存着的。”
御医?那就能够解释得通了。
他又说:“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他的身子明明这么弱了,却能坚持着从廿州长途跋涉来到这里?”
“我以为是心里的郁结解开了,赶路,赶路也没有这么累,所以才……”
“你这个药方里的御领木和护心草相生相克,再多吃几年,神仙都救不了他。”
涂虞的脚步微微后退了两步:“可,可这是太医院开的方子啊,怎么会连什么药相克他们都不知道啊。”
“都是好药材,这御领木更是千金难寻,你们在外面也买不到吧。”向阿么把那张药方揉碎扔了,“不用吃这个了,我重新给你们开一副方子。”
“还,还能治好吗?”涂虞的声音有些颤抖,说出来的话都有些不成语调。
“要恢复到他没受伤的时候是不行了,但一半还是能有的,也幸好他身体底子好,若是差一点的,早就送命了。”
“所以兄长能一路坚持到这里,是因为他已经断了快一年的御领木是吗?”随玉揉了揉眼睛。
其实不是一年,自从先帝称病,太子监国理政之后,皇帝就再没有赐过御领木,太子也好似忘记了,新帝更是不忿他们一家,御领木是很早以前就没有了。
“是,还有就是,此处产出了地龙叶比外面产的药效好了很多倍,这样算起来,他也算是个幸运的人。”
涂虞看着随旌苍白的脸,瘦得皮包骨头的手,这哪里算得上是幸运。
“我先给他行一次针。”向阿么打开自己的工具箱,随玉就看到了他手上的那一套针,寒光闪闪。
施针的时候随玉被允许在一旁观看,其他闲杂人等都退出了屋外。
随运昌听到向阿么的话之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帝心难测啊。”
涂虞却摇头:“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定西军当年,只听宏博一人号令,世人常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但那位还是担心。”
“后来宏博战死,定西军原本仍有云阔可以稳定军心,可是帝王之榻,岂能由他人酣睡。云阔也是挡了他人的路。”
涂虞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所以要用这种法子,要了他的命吗?”
“不至于要命,只是让他虚弱一辈子,不享常人寿数而已。”向阿么施完针之后是随玉扶着他出来的,他的额上是一层细密的汗,连随玉递给他的茶他接得都有些吃力。
“多谢您。”涂虞结结实实跪在向阿么的面前,朝他行了个大礼。
向阿么也受了他这一礼:“若是真的想谢我,后山有种草药,叫一线莲,我制药有奇用,你替我寻了来,算是换他的诊金。”
涂虞立刻点头,就想往后山走,随玉拉住他:“哥,现在不是一线莲生长的季节,要到开春之后才有,你别着急。”
随玉听懂了向阿么的意思,他知道随家人现在的情况,所以只是跟涂虞说以药换药。
“对了,我听说后山上有个小的汤池子,现在是冬日,多让他泡一泡,有好处。不过别着凉,好好养着,没什么问题。”
目送着向阿么离开,涂虞跌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随施也蹲下去,轻轻地抱住他:“没事了,都会好的,都会好的。”
随运昌也低下了头,拉起袖子擦干了眼泪。
作者有话说:
明天或许有或许没有,如果明天这个时候没更,那就是没有了,爱你们,笔芯。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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