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意翻窗跳下来的时候, 脚不小心崴着了,顿时一阵尖锐的刺痛顺着神经传到大脑里。
闻意咬着唇没喊出声音,一瘸一拐地扶着行李箱跑到马路上。
她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房子, 不过医院有栋员工宿舍楼, 她拿了钥匙去了宿舍。
虽然是单人宿舍,但是房间十分窄小,里面还放了一些杂物,因为昨晚刚下了一场雨,里面透露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闻意清理了一个下午,总算是能住人了。
她去洗了个澡, 从浴室出来,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看手机。
闻意在手机上看了下房子,冷不丁的手机突然响起, 是陆泽宴打过来的。
闻意吓了一跳,几乎是下意识地摁了挂断。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下个电话又打了过来。
还是陆泽宴。
闻意手忙脚乱地把陆泽宴拉进黑名单,她的世界终于清净下来了。
闻意忙了一天, 累极了就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 外面已经黑了下来。
她揉了揉眼睛, 看了眼时间, 晚上八点半。
闻意打算出门买点生活用品。
她行李箱只带了几件衣服,其他的大部分都是书。
医院的宿舍楼在城中村, 周围很多小吃摊和便利店, 倒也算方便。
闻意拿了把伞下楼。
狭窄阴暗的巷子里, 垃圾桶横倒在路的两边, 地上散落的垃圾被雨水冲刷着, 污水顺着青石板缝隙蔓延开, 传来一股难以言喻的腥臭味,四周的墙皮扑簌簌落下,看起来脏乱极了。
闻意小心地不踩到青石砖,以免溅起的污水弄脏裤子,从小巷里走出来,隔着雨幕看到了一家便利店。
她在便利店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在前台结算的时候碰上了赵明予。
赵明予挑了两瓶水,他穿着白色的短袖,头发都被汗浸湿了,看起来像是刚刚打完一场球。
看到闻意,赵明予十分惊喜。
“师姐,你怎么在这里?!”
“我住医院宿舍,来买点生活用品。”她说。
怕赵明予追问她为什么搬到这里住,闻意又岔开了话题,“你怎么在这里?你也住在这边吗?”
“不是。”赵明予笑道,“前面不远处就是我们学校,我刚从篮球馆打完球出来。”
两人结完账出来,赵明予十分自然地从闻意手里拿过那两个购物袋。
“师姐,我帮你提到宿舍。”
闻意下意识想拒绝,赵明予笑眯眯地说:“师姐,反正宿舍离学校也不远,不麻烦的。”
闻意便没再说什么。
两人并肩走在小巷里,赵明予看着周围的环境皱眉道。
“师姐,这里环境也太差了,而且治安也不好,你……打算在这里住多久?”
闻意本来打算在这里住几天过渡一下,可她看了半天的房子也没挑中合适的。
闻意想了下:“先看看吧……还没看中合适的房子。”
“我帮你找。”赵明予立即道。
闻意笑了一下:“谢谢。”
赵明予贪恋地看着她脸上的笑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心里的疑惑。
“师姐……你是被男朋友赶出来的吗?”
闻意突然搬到宿舍,生活用品也没带,看起来就很像是突然被别人赶出家门的流浪猫。
渣男。
赵明予在心底又一次骂了那个男人。
闻意一愣,有些啼笑皆非:“不是。”
“是我自己搬出来的。”闻意轻声说,“我和他分手了。”
巨大的惊喜扑面而来,赵明予被这惊喜砸的一愣一愣的。
闻意走到宿舍楼下,停住脚步,看向他。
“东西给我吧,我自己能拿上去。”
“好。”赵明予将两袋东西递给她。
“师姐,再见。”
“再见。”
他看着她纤瘦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赵明予这才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他在宿舍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赵明予:【今晚出来吃夜宵,我请@全部人】
舍友A:【卧槽,你中彩票了?】
舍友B:【赵老板我想吃学校附近那家烧烤店,另外老赵你咋了?突然邀请我们吃饭?@赵明予】
赵明予:【瞎几把说啥话,就说吃不吃】
赵明予:【是一件大喜事@舍友B】-
美国,华盛顿。
地下赌场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大厅里摆了约十来张赌桌,赌徒们鼻翼翕动,眼神狂热地追逐着荷官手上的动作。
掀开最后的底牌,有人哭有人笑。
楼下喧嚣的声音并没有传到二楼的贵宾厅。
长长的赌桌边分别坐了两个人,身材性.感火辣的兔女郎荷官正在发牌,一个西方面孔的白人,目光鹰隼地打量着对面的男人。
坐在白人对面的男人五官英俊,袖子被他漫不经心地挽至手肘处,露出漂亮的小臂线条。
金发碧眼的兔女郎送上一杯酒,他含笑接过。
“谢谢。”
声音低沉磁性,兔女郎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陆先生。”白人看了眼自己的牌,脸上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这次还跟吗?”
“为什么不跟?”男人唇角轻挑,不疾不徐道,“不仅跟,我还要加注。”
说着,他将面前摆好的砝码一推,砝码滚落在赌桌上。
白人的脸色微变。
“陆先生就这么自信?真不怕到时候输的连我这个赌场的门都走不出去?”他阴恻恻地问。
男人姿态闲适地坐着,闻言微微一笑:“这些砝码是我所有的资产,如果我输了那这些都归琼斯先生,但如果我赢了,也请琼斯先生信守承诺。”
白人一双绿眼紧紧盯着男人,许久他咬牙道。
“继续!”
最后一轮牌发下来,男人掀开了自己的底牌。
是一条同花顺。
完全压过了白人手里的牌。
男人微笑着摊手:“琼斯先生,我赢了。”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一下正事了吗?”他绅士地询问道。
白人脸色难看,他狠狠瞪了他一眼,却又无可奈何。
谈好男人从地下赌场出来,立即有个中年男人迎了上来。
“陆先生,进展如何?”
“很顺利。”
那人松了口气:“您交代我的事情我也替您办好了,回国的航班是后天上午,到时候我会派人在路上保护好您的。”
男人是很正宗的亚洲长相,他是个新加坡人,说起中文也十分流畅。
“好。”
“陆先生……”中年男人犹豫了一下,“不过您为什么……这么急着回国呢?”
他的老板在美国蛰伏了八年,好不容易刚谈下一笔大生意,可偏偏要在这个关键上要回国。
被叫做“陆先生”的男人微微一顿,他思索了一下,唇角浮现一丝近乎温柔的笑意。
“因为那里有个对我很重要的人。”他说。
“我得找到她。”
***
闻意做了个梦。
她梦到了陆泽宴。
梦里是年少时的陆泽宴,他眼睛猩红,恶狠狠的看着她,质问她为什么要抛弃他,看起来委屈极了。
“闻意,意意宝贝,别离开我好不好,不分手行不行,我很乖的,我会改的。”他嘴里胡乱说着话,眼里凝结出一层薄薄的水雾,像一只被抛弃的狗委屈又固执地看着她。
闻意不敢上前,迟疑地看着他。
场景又一转。
半明半暗的光线里,陆泽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漠然。
“闻意,你只是我报复我大哥的工具。”
“我一点都不喜欢你。”
“我玩腻你了。”
……
闻意惊醒了。
宿舍没装空调,闷热又不透风,像一个密不透风的大蒸笼,她闷得出了一身汗。
闻意起来用冷水洗了个脸,这才缓解了那种粘腻潮热的不适感。
洗完脸她下意识看了一眼窗外,忽然顿住。
她看见巷子外停了一辆黑色的迈巴赫。
下一刻,她的门被人敲了敲。
闻意心跳加快,慢慢走到门口。
她忐忑地看着这道门,像是透过这道门看到了陆泽宴的身影。
陆泽宴仿佛听到了房间里的动静,他停顿了一下,喊了她的名字。
“闻意。”
闻意背脊一僵,手脚发冷。
“闻意,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
没听到闻意的回复,陆泽宴又敲了敲门,铁门被震响,这里隔音很差,过了会就有人不满地大喊。
“谁啊?大晚上的不睡觉?!烦不烦,老娘明天还要上班呢!再敲告你扰民!”
左邻右舍都是医院的同事,闻意不想闹得太难看,上前开了门。
她撞上了陆泽宴的目光。
陆泽宴眼睛发红,几乎是下一刻他狠狠捏住了闻意的手腕。
“为什么要跑!”
他目光阴沉暴虐,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闻意脸色发白,她惧怕这样的陆泽宴,却又不肯退让半步:“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们分手了,你没有资格把我关在陆家。”闻意越说仿佛越有底气,她咽了口水,低声道,“而且现在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没有关系?”陆泽宴反问了一句,脸色难看极了。
“闻意,你说没有关系就没有关系?”
“你在做梦。”他说。“没有我的同意,你就不能离开我身边。”
他又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倨傲又冷漠地看着她。
“你明明不喜欢我……为什么要把我留在身边……”闻意浑身发颤,喉咙发堵,“在你眼里……我明明只是你报复陆述白的工具而已……既然你已经达成你想要的,为什么还要抓住我不放呢?”
“陆泽宴……我不喜欢你了……你放过我好不好。”
闻意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卑微过,这八年她每天都在卑微地祈求陆泽宴的爱,可陆泽宴只用了一句话就打破了她所有关于爱的期待和幻想。
“我不喜欢你了”这句话让陆泽宴眼皮一颤,他忽然意识到,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会离他远去。
闻意会离开他。
而这,却是他无法把控的事。
“你不喜欢我了?”陆泽宴突然重复了一遍她的话。
“嗯。”她轻声回应。
压抑了两天的情绪就在这个轻飘飘的“嗯”中点燃了,陆泽宴猛的将闻意拽向自己,闻意毫无防备就这么跌跌撞撞地被扯到他怀里。
他把她困在自己和墙壁中。
“够了。”陆泽宴压抑着自己的怒气,几乎咬牙切齿,“闻意,你到底闹够了没有?”
“多少人都等着爬我陆泽宴的床?闻意,我给了你一切,你还嫌不够吗?你说不喜欢我了?哈?因为谁?那个小医生?他有哪里好的?值得你因为他离开我?”
他显然已经花光了最后的耐心。
闻意睁着一双眼睛看着他,她跳动的心逐渐冷却下来。
其实陆泽宴根本不在乎她的爱,他只是恼火他的珍藏品被其他人偷走。
她突然觉得疲惫,甚至都懒得去否认陆泽宴口中的猜测。
陆泽宴看着她不说话,仿佛是默认了这句话,他松开她的手。
“真的因为他?”他的声音冷了下来。
“嗯。”
陆泽宴笑了起来,怪异又冰冷。
他讥嘲道:“闻意,你可真行。”
“你最好别后悔。”
陆泽宴走了。
骨子里的骄傲让他不屑于在闻意的身上再多浪费一点时间。
闻意怔怔看着巷子外的那辆黑色迈巴赫融入在无边的夜色里。
她浑身都被冷汗浸湿了,她脱力似的滑倒,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她拿起一边的手机,给自己定了一张机票。
她想,她得离开这个地方了。
订完机票后,她忽然全身都轻松下来。
第二天,闻意去了一趟医院人事部,她递了离职信。
闻意离职这件事在科室也引起了一阵骚动。
主任找她谈话,询问她离职的原因,又一再挽留。
闻意只笑笑,说要离开南城一段时间,没办法继续在医院工作了。
主任十分可惜,但也无可奈何,最后尊重了她的决定。
赵明予本来今天在学校,听说了她离职的消息,微信狂轰乱炸发了一堆消息,最后终于认清现实,委屈巴巴地恳求她在离开南城前,能和他吃一顿饭。
闻意同意了。
闻意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往宿舍楼走。
她走到巷子口,没注意到旁边一辆白色面包车悄悄逼近她。
下一刻,车门突然被打开。
里面有人抓住她的肩膀,快速往车里拖,另一只手用毛巾盖住了她的口鼻。
闻意霍然瞪大了眼睛,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迷糊间听到有人在说话。
“晕过去了?”
“王总我办事您还不放心吗?这药量肯定够她晕一晚上了。”
那人冷哼一声,“这女人狡猾的很,上次就让她给我跑了,给我看好她。”
“好嘞,您放心,王总,我一定看好她。”
大脑昏沉沉的,下一刻闻意彻底陷进黑暗里。
再一次醒来,闻意发现自己被绑在凳子上。
她眼睛上被绑了眼罩,闻意下意识动了动手。
“哟,这妞醒来了。”有人注意到她的动作,走过来扯开她的眼罩。
闻意眯起眼,过了好一会才适应了光线。
头顶上吊着一根老式灯泡,散发着昏黄的灯光,四周墙壁斑驳,屋外的风吹得这栋楼呼呼作响。
她在一个废弃工厂。
“你们……是谁?”闻意哑声问,“你们把我绑到这里来……想干什么?”
叼着烟的黄毛男人扫了一眼她,喊了一声不远处的男人。
男人站在前方,他转过头来,闻意看清了他的脸。
王奕!
是上次在会所灌醉她对她动手动脚的万利医疗器械集团的老总,王奕!
闻意浑身冰凉,她脸上闪过一丝惊慌,落在王奕眼里。
“闻小姐,你终于醒了啊。”
“见到我是不是很惊讶?”
闻意这才注意到王奕比之前狼狈极了,这两个月他瘦了很多,脸颊上肥肉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狰狞的疤痕。
“闻小姐,看到我这幅败家犬的样子,很惊讶吗?”王奕阴沉地问。
闻意喉咙动了动,艰难道:“不,王总……您把我带到这里来,是有什么事吗?”
“王总?”王奕短促的笑了一声,“我现在公司倒闭了,妻离子散,还叫我什么王总?”
“闻小姐,你放心,这次我把你绑到这,也不是想对你做什么。”王奕说,“我只是想请你帮我个忙而已。”
闻意警惕地看着他:“什么忙?”
“我希望闻小姐能配合我演一出好戏,把陆总请过来。”王奕说着,眼睛里冒出凶光,“陆泽宴把我逼得走投无路,这笔账我也要跟他好好算算。”
陆泽宴就是条疯狗!
两个月前,陆泽宴把他之前做过的那些事透露给了媒体,他正在公司开会的时候,警察冲了进来带走他,随即他的丑事被爆出,公司股票急剧下跌。
而他之前本来谈好的一个项目,突然出现了重大失误,欠下将近一个亿的债,公司直接宣告破产。
老婆知道他负债累累,带着孩子早早跑了。
他都这么惨了,可陆泽宴却还是不肯放过他!
他还想让他去坐牢!
陆泽宴就是把他往死路上逼!
王奕胸口起伏,眼睛猩红,仿佛是一条随时准备咬人的豺狼。
闻意看着他,心缓缓沉了下去。
旁边有人低低呜咽了一声,闻意这才注意到地上还有一个人。
是曲潭月。
她手脚都被绑住,嘴巴里贴了胶带。
她呜呜着,旁边的黄毛男人撕开她的胶带。
“你们……你们把我抓到这里来要干什么!”曲潭月惊恐地看着他们。
她昨晚参加完品牌方活动,还没到家就被人迷.晕带到这里。
“大明星,我跟陆总有些恩怨,听说你也是陆总的绯闻恋人,我就只好把你也请过来了。”王奕皮笑肉不笑地说,“我想着陆总虽然是出了名的冷血薄情,但不可能都放任着你们两个小美人不管吧。”
“我已经发短信给陆总,你们俩在我手上,只要陆泽宴按规定来这里,我就不会动你们。”
“但他要是不来……”王奕停顿了一下,阴恻恻地笑了。
“那我就不敢保证两位的人身安全了。”
这番威胁让他如愿以偿的看到两个女人同时脸色白了。
走之前,王奕又意味深长道。
“这四周都是海,就剩下一条公路还被我的人看住了,你们最好死了逃跑这条心。”
曲潭月僵硬地坐在地上,脸色惨白。
她颤巍巍地看了一眼四周,看到闻意时,忽然眼睛一亮。
“闻意!”
闻意淡淡看了她一眼。
曲潭月忽然就松了口气,喃喃道:“你在这里,陆泽宴肯定会来救你的。”
闻意觉得可笑。
陆泽宴那么会权衡利弊的人,怎么可能会为了她让自己身陷险境?
“不会。”闻意打断曲潭月的话,“他不会来救我。”
她只能自救。
闻意动了下被绑久了手,她的手因为长时间血液不循环而发麻。
她迅速打量着四周,寻找有没有脱身的工具。
看到不远处的酒瓶,她眼睛一亮。
她手脚都被绑在凳子上,她身体用力后仰,整个人连凳子摔在了地上。
她艰难地挪了过去,手抓住了酒瓶。
酒瓶用力一敲,登时在她手里碎成了碎片,手掌鲜红一片。
闻意小心地用碎玻璃慢慢割开绳子。
曲潭月看着闻意的这番动作,咽了下口水,小声说:“你……你这能行吗?”
闻意割开粗绳,她活动了下手,瞥了她一眼。
大概是因为和陆泽宴分手的原因,她再看到曲潭月居然也能心平气和地她交流了。
“总得试试。”闻意说,她站了起来,曲潭月连忙喊住她。
“闻意,你……帮帮我。”
曲潭月脸色惨白,眼下乌青,头发被汗水打湿了,黏在脸上,看起来狼狈极了,哪还像一个光鲜亮丽的大明星。
闻意目光落在她平坦的小腹,她顿了顿,走过去帮她解开绳子。
帮曲潭月解开绳子,曲潭月站起来,问她:“闻意……我们现在……去哪?”
“想办法逃出去。”闻意说,她看了一眼窗户。
楼下唯一一个出口被人把守着,她只能从窗户外翻出去。
曲潭月明白了她的意图,骇然道:“不……不行,我……我不能跳下去……我不行的……”
“我先跳下去,然后接住你。”闻意说。
曲潭月又看了一眼窗户外,三层的高度让她头脑一阵晕眩。
她又摇了摇头:“不行……我真的不行。“
闻意静静看了她一秒,然后走到窗边。
“你可以在这里等陆泽宴来,既然你怀孕了,陆泽宴应该不会那么狠心丢下你们母子不管。”
曲潭月脸色发白,干笑了一声。
陆泽宴碰都没碰过她,这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
她好不容易借着贺云祁的手,跟陆泽宴搭上关系,谁知道陆泽宴根本就没把她放在心上,虽然曲潭月不甘心,但是也知道及时止损,转眼就勾搭上了齐家太子爷。
这孩子就是她跟齐家少爷的一夜情产物。
陆泽宴要是知道她怀了别的孩子,还甩锅在他头上,恐怕只会把她丢进海里喂鲨鱼。
她可不想找死。
曲潭月抓住闻意的手,深吸了一口气。
“闻意,我们一起跑。”
闻意看了一眼楼层的高度,三楼和二楼有一个能落脚的天台,闻意思考了一下,翻窗跳了下去。
落脚后,她看了一眼从窗户探出头的曲潭月。
“这里是安全的,你可以跳下来。”
曲潭月颤颤巍巍地跨过窗户,深吸了一口,正要闭眼往下跳。
突然有脚步声从身后响起。
曲潭月惊恐地回头,只看到一个男人从楼梯走上来。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秒,下一刻男人的脸色变了,快步走过来抓住她的头发往后扯。
“小婊.子,你居然还敢逃跑。”
曲潭月凄厉地惨叫起来。
十分钟后,闻意和曲潭月被绑着丢在地上,王奕站在她们俩面前,脸色阴沉。
“小闻医生,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差点就让你跑了,你可真是够狡猾的。”
闻意闭了闭眼,轻声道:“你抓了我也没用的。”
“陆泽宴根本不会为了我来这里的。”
王奕古怪地笑了一下:“他会不会来,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王总,绑架可是会判刑的。”闻意见他根本不信,只能从法律上又提醒了一句。
“你以为时至今日,我还怕坐牢吗?”王奕冷笑了一声,“权利、财富、家庭、事业……这些我都没有了,我像只狼狈的狗还要不停的躲避着仇家的讨债……而这些,都是陆泽宴!都是陆泽宴把我逼到这番绝境的!”
“反正我也没什么好怕的,光脚不怕穿鞋的。”王奕说,“我就是拼上自己这条命,我也要让他付出一点代价。”
闻意看着他狰狞的神色,心一寸寸凉了下去。
“王总。”那个黄毛男人快步走上来,在他耳边说了句话。
王奕鼻翼翕动,重重地呼吸了一声。
“果然,他还是上钩了。”
“把她们两个带上,这里不能待了,我们走!”
王奕说完,立即有人上前,用一个粗布麻袋将闻意从头到尾套上。
然后有人带着她上了车,大概开了二十来分钟,车停下了。
有人狠狠推了她一把:“快走。”
她眼睛被蒙着,根本看不见周围,只闻到了一阵腥咸潮湿的海风。
她踉踉跄跄地跟着走了十分钟后,有人喊了一声“到了”。
“跪下。”有人狠狠踹了她的膝盖,闻意忍痛腿一软跪倒在地。
有人粗鲁地取下她脸上的黑布,闻意眼睛聚焦了一会儿,才看清周围。
海浪拍打着礁石,旁边就是悬崖峭壁。
而她就在悬崖边上。
而曲潭月早已吓得晕了过去。
“王总,人来了!”有个中年男人跑过来。
仿佛时间都凝固住,她看见陆泽宴从丛林尽头走了过来。
前面两个男人带路,陆泽宴穿着衬衫黑裤,看起来矜贵一如以往。
“够了,不准再过来!”王奕警惕地说。
陆泽宴停住脚步。
他淡淡扫了一眼闻意,便收回目光看向了王奕。
他不解地挑眉:“王总,好久不见……你怎么成了这幅模样?”
王奕看着他唇边那抹讥诮的笑,怒气上涌。
“我……我能变成今天的样子,还不是拜你所赐!”
陆泽宴惊讶:“这是为何?”
“陆泽宴你别跟我装傻!”王奕心情已经平复下来,他冷笑道,“我今天找你来,不是跟你叙旧的!”
“我要的东西呢?”他问。
陆泽宴淡淡道,“三千万已经打到你海外的账户上了。”
“现在我人也到了,你该放了她们两个了吧?”
王奕瞥了一眼旁边的男人,男人冲他点点头。
王奕微微松了一口气。
“陆总,别着急啊。”王奕笑容怪异,“我可以放人,但是……我怕陆总还留了一手……所以……”
他困扰地思索了一下,然后舒展开眉眼。
“这样吧,我们各退一步,我也展示我的诚意,先放一个陆总的人。”
王奕目光在闻意和曲潭月之间搜寻,装模作样道。
“唉……看看这两个小美人都是陆总的小情人,陆总可真会享齐人之福啊……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到底该先放哪个好呢?”
陆泽宴淡漠地看着他。
王奕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哎呀,瞧我这嘴,那肯定是先放陆总最爱的女人……嗯让我看看,陆总肯定是更喜欢小闻医生吧……”
他桀桀地笑了一声,意味深长道:“毕竟,您可是为了她把我逼到如今这般境地的。”
陆泽宴心跳快了一瞬,但他面上却不露声色。
“是吗?”他看了一眼王奕,讥诮道,“王总每天都盯着我的一举一动,难道不知道我已经和她分手了?”
“一只变了心背叛我的金丝雀,我又为什么要管她的死活。”
陆泽宴笑容冰冷,嗓音却愈发轻柔。
“又或者,王总真以为我是个慈善家不成?”
王奕狐疑地看着他。
他确实也听到一些消息,闻意和陆泽宴分手了,连夜从陆家跑出来。
难道……他真的不在乎闻意?
王奕惊疑不定。
陆泽宴这个人太狡猾了,他必须得把最重要的底牌握在手里,不然等陆泽宴掌握主权,他只怕会死得很惨。
陆泽宴漫不经心地催促:“王总,说好的放人,你不会要食言吧?”
“陆总,瞧您说的,我哪敢在你眼皮子底下反悔呢。”王奕笑了,他目光在闻意和曲潭月身上了转了转,手从闻意身上划过去。
“那就……先放了闻……先放了曲小姐吧!”
手滑到曲潭月身上,王奕笑道:“既然陆总更在意曲小姐,那我也不能不识趣,先把曲小姐放了吧。”
曲潭月被人架着抬到陆泽宴身边。
那人像是不经意地一跌,曲潭月瞬间要摔到地上,陆泽宴稳稳扶住了她。
他护着怀里的曲潭月,冰冷地看着那人:“这点事都干不好吗?”
那人被他这个眼神吓得后退一步,连忙道歉。
王奕瞧着那边的动静,愈发心惊。
难道陆泽宴真的不在意闻意?
难道他押错了……底牌?
闻意安静地看着这一幕。
她看着陆泽宴笑容讥诮的说“为什么要管她的死活”,又静静的看着他因为怕摔伤了曲潭月,而对别人发怒。
她的心已经麻木了。
不会再为了陆泽宴而跳动,不会再因为他而心痛。
她轻轻地笑了起来,说:“王总,我都跟你说了,我的死活对陆泽宴来说,是无关紧要的。”
“你看,你放走你手里最重要的砝码。”她怜悯地看着王奕,也像是在怜悯着自己,“而我,只是一个弃子而已。”
“闭嘴。”王奕眼睛里都是红血丝,骂了一声。
王奕看向了陆泽宴:“陆总,你看我先放了你最心爱的小情人,这也是我的诚意。”
他扫了一眼闻意,试探道:“虽然闻小姐跟陆总分手了,但怎么说她也跟过你八年,陆总……不会真的不管她吧?”
陆泽宴牢牢护着怀里的曲潭月,漫不经心看了一眼闻意就转开了。
仿佛都懒得多看她一眼。
“随便。”他弯唇,语气淡漠地警告他,“但王总不要妄想拿她再和我交易。”
“她可不配。”
王奕咬了咬牙:“行,反正我想要的东西陆总都给我了,现在只要我能安全坐上去美国的飞机,闻小姐也自然会平安回家。”
陆泽宴思索了一下,淡淡道:“行。”
王奕松了口气,跟手下的人交代了几句,立即有人推着闻意起来。
“走!”
闻意被推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她膝盖上都是被沙石磨出的血痕,走起路来格外吃力。
陆泽宴不经意地看了她一眼,马上挪开了目光。
刚走了没几步,王奕接了个电话。
他的脸色霍然变了。
他紧紧盯着陆泽宴:“陆总?我听说你的人报了警?”
陆泽宴心猛的一跳,沉稳道:“没有……我没有报警。”
他确实没有报警。
“放屁!”王奕怒吼了一声,将手里的手机砸到地上,“陆泽宴,你他妈骗我!?”
“警察已经包围了这里!要不是我的人告诉我,我还真像个傻逼一样进了你的圈套,你他妈把我像条狗骗得团团转!”
王奕推开抓住闻意的人,紧紧攥住她的肩膀,把她拽到悬崖边上。
“别动她!”陆泽宴的脸色瞬间变了。
“果然……看来我没赌错……”王奕看着他的脸色,冷笑了一声,“你果然还是在意这个女人的。”
“王奕!你别动她……你想要什么,我们可以商量。”他深吸了一口气。
“钱?房子?公司?”陆泽宴冷静道,“只要你放开她,我都可以给你。”
“陆泽宴,事到如今你还想骗我吗?”王奕说,“我可不会再上当了。”
他阴冷地笑了一声。
“我把我逼到绝路,那我也送你一份大礼。”
说着,他狠狠一推闻意。
“别!”
“闻意!”
她恍惚间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下一刻她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坠入海里。
冰冷的海水瞬间淹没了她。
作者有话说:
稍稍改了一下文案,入V前三章送红包,宝贝们踊跃留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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