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度假山庄回来, 过了几个月马上就到新年了。

    自从上次闻意差点被贺云祁撞上,陆述白就加强了对闻意的保护,说是保护不如是看管, 他在她身边又多派了些人。

    闻意并不知情。

    一月, 庐城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山上裹了一层白茫茫的雪,雪飘如絮。

    壁炉烧的滚烫,闻意身上盖了一层毛毯,她听着屋里松枝燃烧噼里啪啦的声音,大约是过于暖和,她看着书很快就睡着了。

    陆述白回到家, 就看到闻意蜷缩在沙发上。

    他动作放轻,抱着闻意往楼上走。

    闻意在睡梦中惊醒,她有些茫然看着一身寒气的陆述白。

    “你回来了。”她揉了揉眼睛。

    陆述白嗯了一声。

    陆述白将闻意放在床上, 却没着急着离开。

    闻意察觉到,问他:“述白哥,怎么了?”

    闻意床边那盏在超市买的星星灯,散发着暖黄的光, 闻意披着长发, 耷拉着眉眼, 一脸困倦。

    陆述白深深看着闻意, 忽然说。

    “小意,等过完年我们就结婚, 好不好?”

    穿着睡裙每天在家等他的闻意, 美好的像是一场梦一样, 让陆述白都忍不住沉溺于此。

    闻意一怔:“这么……快吗?”

    结婚?

    她知道她和陆述白已经订婚, 结婚就是不久后的事。

    可是当这个词出现在她耳边, 她的大脑还是嗡嗡作响。

    “嗯。”陆述白缓声道, “小意,我已经三十二岁了。”

    这个年纪的男人大多都已经成家立业,陆述白却孑然一身,怎么说也是不合理的。

    反正早结晚结都是这个人,那么为什么不能早点结婚呢?

    更何况陆述白对她真的很好。

    短暂的沉默中,闻意干巴巴地说了个词。

    她说:“好。”

    陆述白唇角扬起一丝笑意,向来清俊温润的眉眼多了几分缱绻柔情。

    他问她:“小意,那婚礼订在三月份如何?”

    闻意没有意见。

    婚礼的一切事都交给了陆述白去打理。

    陆述白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订婚帖,上面是闻意和陆述白两个人的照片和生辰八字。

    闻意看着泛黄的订婚帖,好奇道。

    “这是什么?”

    “十年前,我们俩的订婚帖。”陆述白说。

    闻意想了下,惊诧道:“我大一就订婚了?”

    陆述白微笑,轻声道:“嗯,这场婚礼我会请我的父母来,你想在哪里办?你怕冷,要不然我们去三亚?”

    闻意确实怕冷,但是她更嫌麻烦。

    “不用那么麻烦,庐城三月份也不是很冷,就在本地办吧。”-

    南城。

    外面雪花纷飞,有不少浸湿了陆泽宴的黑色大衣,他裹挟着一身寒气回到家。

    房间里早早开了暖气,王嫂上前替他拿掉大衣。

    “陆先生,我熬了姜汤,您要不要喝一点?”

    “不用。”陆泽宴脚步微滞,半响淡淡道,“不用。”

    他回到房间里。

    这是闻意第一次没有和他一起过的新年。

    他在屋里搜寻着,可闻意留下的不管痕迹还是味道都很淡了。

    他烦躁地皱起眉。

    距离闻意的离开都快半年了,陆泽宴还没能习惯没有她的生活。

    放在一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贺云祁打过来的电话。

    贺云祁问他要不要去喝酒。

    “知道你孤家寡人。”贺云祁笑道,“所以今晚我和周凯特意设宴,陪你跨年,你看够义气了吧?”

    上次在会所三人闹得不欢而散,后来周凯去了陆泽宴公司找了他一趟,这件事也算是揭过去了。

    “今天有点累,下次聚吧。”陆泽宴捏了捏眉心。

    贺云祁挑眉:“那行,你要是哪天有空也可以来找我们,周凯他爸最近完全放养他了,每天除了去公司就是找我喝酒,闲的很。”

    “好。”

    贺云祁并没有将上次在度假山庄见到事说出来,后来他去酒店查了监控,可正好走廊那里的监控坏了,他又查了其他的监控,都没有看到那个女人。

    应该是看花眼了。

    贺云祁想。

    挂掉电话,陆泽宴揉了揉眉心,屋里暖气开的很高,他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陆泽宴最近很忙。

    他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到了工作上,每天的行程都很满,他让自己忙到没时间停下来去想闻意。

    可是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会想起闻意。

    他最近总是频繁的梦到闻意,梦到少年时他冷着脸让她走,红着眼睛小心翼翼替他上药;梦到偶尔闻意偷偷朝他看过来的目光,专注又浓烈;梦到闻意蜷缩在他的怀里,抱着他睡觉的模样。

    可每当他醒来,他的身边都空荡荡的。

    陆泽宴捂着胸口,他的心又开始一阵阵收缩起来。

    好疼。

    他冷汗涔涔,再一次从失去闻意的噩梦中醒来。

    王嫂正在厨房里做饭,陆泽宴在在二楼站了会,走下楼。

    他随意挑了一份放在沙发上的杂志,有些漫无目的地看着。

    吸引到他的,是时尚杂志中的一条消息。

    【英国伦敦苏富比拍卖会将在今年二月举行】

    一条粉钻项链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条粉钻项链是上世纪欧洲王室流传下来的,粉钻有如鸽子蛋般大小,让人移不开眼。

    他有些出神地想。

    这条粉钻项链要是闻意戴着,一定很好看-

    除夕晚上,下了一场大雪。

    闻意看着外面的雪花,吃完饭就兴奋地出去堆雪人。

    陆述白怕她感冒,勒令她多穿几件衣服,闻意又闲穿的太多不方便,最后是陆述白拿着外套哄着她穿上的。

    陆述白给她扣上纽扣,闻意动了动,做着最后无谓的挣扎。

    “被勒的喘不上气了。”

    陆述白修长的手指微顿,然后给她解开最外面外套的上面一个扣子。

    “这下可以了。”他说着,又给她扶好了帽子,最后低声道,“去玩吧。”

    闻意出了门,看着外面被大雪包裹的山,欢呼了一声。

    这应该是近年来下得最大一场雪了,闻意戴着厚厚的手套去堆雪人,她用见了两个黑色的果核当做雪人的眼睛,拿出准备的胡萝卜当鼻子和嘴巴。

    陆述白安静地站在一边,他很少看到闻意有这么开心的时候。

    堆了个小雪人,最后闻意拉着陆述白打起了雪仗。

    陆述白没反应过来,就被闻意用雪球砸了一脸。

    在外面玩了一个多小时,最后闻意是被陆述白抱回来的。

    山间雪路湿滑,闻意在打雪仗中不小心摔了一跤。

    闻意缩在陆述白的怀里,问:“我是不是很重?”

    她被陆述白揪着穿了好几件衣服,自己都感觉沉甸甸的。

    “不重。”陆述白说。

    他下巴处还有未融化的雪粒,这是闻意刚刚不小心丢在他脸上的雪球。

    闻意用手帮他揩去。

    陆述白捉住她的手:“别乱动。”

    闻意“哦”了一声,不动了。

    陆述白把闻意抱回房间里,将她的裤子卷起来。

    她外面那层裤子已经被雪水浸湿了,贴在上面有点不舒服。

    “青了。”陆述白看了一眼说。

    闻意皮肤白,稍微磕碰皮肤都能淤青好几天,陆述白去拿医药箱,准备给她涂药。

    闻意闻不惯这个膏药味,整个人往床脚缩。

    陆述白抓住她的脚,低低警告了一句:“不许跑。”

    闻意苦着脸,看着陆述白用棉签沾上膏药往自己的膝盖涂。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星星灯,昏黄的阴影里,他微垂着眼,轮廓清冷。

    处理好伤口,陆述白淡淡道:“这几日都不许往外跑了。”

    闻意眉眼耷拉下来,低低“哦”了一声。

    “下个月英国伦敦有一场拍卖会,我会带你去参加。”陆述白不经意道。

    这个拍卖会上有一款罕见的冰种满绿翡翠手镯,陆述白想给闻意拍下,最后以自己母亲的名义送给她。

    姜时月不喜欢闻意,恐怕在婚礼上也不会给她好脸色看,更别说准备礼物了。

    陆述白皱着眉想。

    闻意结婚后就是他的妻子,虽然他打算以后带闻意在国外居住,可他看的出来,闻意是个重亲情的人。

    她应该很希望能得到家人的祝福。

    或许他该和母亲再好好坐下来聊聊。

    闻意对拍卖会不感兴趣,但是闻言还是眼前一亮。

    “那是不是可以去英国玩几天。”

    上次度假山庄玩的不够尽兴,闻意怕被陈戈纠缠,第二天就拉着陆述白说要回家。

    “嗯。”

    “这算不算蜜月旅行啊?”闻意问。

    陆述白忍俊不禁:“不算。”

    他摸着她的头:“结完婚后的旅行,这才叫蜜月旅行。”

    陆述白将闻意的裤腿放下来,这才发现闻意嫌屋里热,已经将袜子脱掉了,

    脚趾圆润可爱,脚掌纤小秀气,皮肤白到甚至可以看到上面浮现淡青色的血管。

    陆述白呼吸微微乱了几分。

    他错开目光,对她说了句晚安。

    幸好屋内的灯光暗淡,而浓密的睫毛遮住他琥珀色瞳孔里纷乱的情绪。

    “述白哥,晚安。”闻意回。

    陆述白没有在她房间停留太久,很快他从闻意房间出来了。

    屋外鹅毛大雪,陆述白回了房间。

    淅淅沥沥的水声渐止,浴室门忽的被拉开。

    陆述白一手撑着墙壁,缓缓地吐出一口郁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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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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