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意没想到居然会在酒店遇见这个在拍卖会上见到的男人。
男人紧皱着眉, 额间冷汗涔涔,看起来十分痛苦。
闻意走近了点,轻声问道。
“先生, 你怎么了?”
闻意等了许久, 男人都没有回她,闻意想起什么,又用英文说了一遍。
依旧没等到回答,闻意一看,男人似乎已经晕了过去。
她一愣,手足无措地在那里站了一会, 看着面前已经打开的房门,想了想还是把男人扶起来,把男人扶进了房间。
男人大部分的力量都压在她身上, 闻意吃力极了,扶着走了几步,一个踉跄男人摔在地上。
头撞在地上,发出重重一声响。
闻意一惊, 立即去查看男人。
冷漠英俊的男人额头上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 应该是刚刚磕碰撞在地上形成的血肿。
闻意:“……”
有点心虚。
闻意小心跟他道了句歉, 虽然她也不确定他能不能听见。
男人皮肤滚烫, 呼吸急促,心率快的有些不正常。
闻意皱着眉看着他, 本来她是打算把男人扶进房间后, 就交给酒店工作人员处理, 可是现在看着他肿着的额头, 又不好放手不管。
闻意叹了一口气, 认命地捡起男人的门卡。
似乎察觉到她要离开, 男人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低低道:“别走。”
闻意愕然看着他,她想用力抽出自己的手,却发现男人力气很大,她根本抽不出手。
闻意无奈,耐着性子哄他了几句。
“我不走,我就失去给你买点药。”
“你额头肿了,现在要涂点药,不然明天起来一定会肿成个大包块的。”闻意和他解释。
陆泽宴很难受,身体热得仿佛要融化掉,此刻却有一只冰凉柔软的手抚慰着他,他下意识就抓住了这只手。
别。
别离开我。
陆泽宴嘴唇动了动,喊了她的名字。
他声音已经嘶哑地说不出话来了。
闻意凑近了听,听不出他说了什么。
闻意苦恼地看着面前紧紧攥住她手腕的男人,想了想又哄道。
“我不会离开的,我就是去买个药,买到药马上回来,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高热让陆泽宴产生了幻觉。
他好像看到了闻意。
她没有冷着脸让他滚,而是眉眼温软,耐心地跟他商量。
“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不好。
我一辈子都不想放开你的手了。
可是……可是他又好怕她生气。
怕她生气不理他。
陆泽宴缓缓松开手。
我放开了。
你一定要回来。
不许骗我。
闻意看着他松开手,松了口气。
她从房间里出来,去酒店前台问了附近的药店在哪。
闻意按照导航找到药店。
药店里的导购员是个黑皮女人,正戴着耳机在听摇滚,闻意礼貌地上前打断她,问她有没有退烧药和消肿的药膏。
退烧药很快就找到了,在消肿的膏药上两人却产生了分歧。
闻意同她鸡同鸭讲了一会儿,感受到巨大的文化差异。
最后闻意在货架上看到了一款国内常见的跌倒膏,这才结束对话。
闻意结完账,拎着药快步走回酒店-
好热。
他的血管像是要爆开了,他重重地呼吸着,汗水浸湿了衬衫。
她怎么还没回来?
短短二十分钟对于他来说,却像是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她不回来了吗?
……骗子。
不守信用的小骗子。
被人遗弃的恐慌感从他的心里升出来,同时他之前强忍着的那股药劲迅速反弹了回来。
好痛。
心像是被扔进了油锅里,被沸腾的油煎的快裂开,他痛苦地皱着眉,浑身发颤。
别丢下我。
求你了,闻意。
漫长的一分一秒过去,他浑浑噩噩地看了眼时间。
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
她还是没回来。
她不会回来了。
她刚刚说的话,只是哄骗他的。
她不想留在他身边。
陆泽宴像是被掐住了喉咙,他剧烈地喘着气,像是快无法呼吸了。
等待她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成了痛苦的煎熬,陆泽宴颤抖地从床上爬起来。
他要去找闻意。
扶着墙壁刚走了几步,他听到了门口传来细微的响动。
下一刻,闻意打开了门。
看着面前浑身发颤的男人,闻意愣了愣。
“你要去哪?”闻意问。
陆泽宴抬眼看了她一眼,忽然身体一歪,闻意眼疾手快上前去扶他。
两人重重落在地上。
闻意是脸朝下,眼看着就要跟地板来个亲密接触,她认命地闭上眼。
……想象中的痛感没有传来。
闻意悄悄睁开眼,发现在关键时刻这个男人将她的头护在自己怀里。
他的手也稳稳扶住自己的腰,闻意试探着动了一下,被强硬地摁在他怀里。
“……别走。”他颤抖地说。
声音似乞怜。
闻意愣了一下。
她被牢牢地圈在他的怀里,感受到他呼吸愈发急促起来,闻意摸了摸他的额头。
更烫了。
“你发烧了。”闻意说,“现在必须得吃退烧药,不然你这个脑子肯定会烧糊涂的。”
“你先放开我,我去给你倒点水把药吃了。”
男人和她对视着,他的眼睛发红,看起来神志似乎有些不大正常。
在她的注视下,他摇头。
他固执地说:“别走。”
他不能放手。
只要他放手,她一定会走的。
他固执己见地认为。
……果然是烧糊涂了。
闻意心想。
闻意没办法,只能腾出一只手来,从药袋里将退烧药拿出来,撕开包装取出药粒。
闻意捏着药,放到他嘴边:“行吧你不想喝水,但你已经发高烧了,必须得吃药,你现在把药吃了。”
陆泽宴盯着她手里的药,闻意以为他没听懂,正要再解释一遍,却看见陆泽宴迅速吃掉了她手里的药。
他吃的太快,舌头卷过她的指尖。
闻意头皮发麻,下意识赶紧收回手。
指尖还是湿润的,她懊恼地在他的衣服上擦干手指。
如果不是面前这个人高烧到神志不清,她会认为这个人是故意在占她便宜。
两人靠的太近了。
他滚烫的呼吸就喷在她脖颈,闻意不自在地别开头。
这人什么时候才肯放她走?
不知道述白哥回来没有?等会回去怎么跟他解释。
闻意叹了口气。
早知道她就不见义勇为了。
给自己惹了个大麻烦。
闻意摸到药袋里的东西,这才想起她还买了个消肿的药膏。
闻意拿出买的棉签和药膏,对他说:“你别动,我给你涂个药膏。”
怎么说他头上这个肿块也是因为她摔得,她还是处理一下吧。
闻意将药膏涂在他肿起来的地方,她动作一点都不轻柔,男人疼得皱起眉来。
“不许动!”闻意勒令道,“不许动手动脚。”
男人不动了。
她好像很抵触他的触碰。
她……好像不喜欢他。
不仅不喜欢,还有一点讨厌。
陆泽宴的心顿时重重地落了回去。
只剩下茫然的委屈和失落。
闻意擦完膏药。
“可以了,我给你弄好了,我得走了。”
听到“走”这个字,陆泽宴又警戒起来。
闻意不看他,只是说:“我真的得回去了。”
“下次……下次我有空再来给你换药好不好?”
陆述白还在等她呢。
陆泽宴执着地看着她。
两人就这么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男人眼皮颤了颤。
他阖上了眼睛,松开了手。
闻意松了一口气,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回到酒店时,陆述白还没回来。
还好。
要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
闻意去洗了个澡,
出来的时候撞上了陆述白。
“述白哥,你回来啦。”
陆述白坐在沙发上,淡淡抽着烟。
这是闻意第一次看见他抽烟。
闻意愣了一下,陆述白却回过神来,将烟灭了。
“抱歉,我以为你去睡觉了。”他说。
闻意摇头:“没事。”
两人虽然说是入住了同一个房间,可是这个总裁套房又另外分了两个房间,两人是分开睡的。
“我先去睡觉啦,你也早点睡吧。”闻意说。
“好。”陆述白微笑。
闻意走了几步,陆述白忽然说。
“小意,你刚刚有去见了什么人吗?”
他是微笑着问的。
闻意一怔,回过头来。
她结巴了一下:“怎……怎么了?”
陆述白指了指她的手:“你的手青了。”
他的声音沉了下来,琥珀色的眼睛不笑的时候,便显得有些疏离和薄凉。
“发生了什么?是谁弄得?”-
陆泽宴头痛欲裂地醒来。
看着四周他难得发怔了一会。
昨晚……昨晚发生了什么?
他的记忆只停留在从拍卖会回到酒店,之后便是一片空白。
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泽宴不知道,他吃的药会让人丧失当时的记忆,所以这种药在英国的黑.市流通率非常高。
西装被挂在衣架上,四周都看起来毫无异常。
陆泽宴皱着眉,他浑身都被汗浸湿了,打算先去洗个澡。
走到浴室,他下意识看向了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男人面容英俊,神色冷淡。
凌乱的发际边,有一处隆起的红肿,似乎还涂了什么东西。
他碰了一下,将手指放到鼻尖。
上面有一股奇怪的药香。
陆泽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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