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沢田纲吉当众打了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发现因为自己的这个举动,几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沢田纲吉:……
越发显露出成熟与可靠的青年摸了摸鼻子,露出若无其事的表情。
“怎么都看着我?刚才说到哪里了?”
神色无辜又自然,仿佛因为一个喷嚏打断了刚刚还阴沉着脸的森鸥外的发言的不是他一样。
如果是其他人,森鸥外就算不发怒,也得阴阳怪气几句。
可是换成了是沢田纲吉,就是森鸥外,也只能在板了一会脸之后换上了担忧的神色。
“不会是感冒了吧?”
——并且小声嘀咕。
威严又阴冷的港口afia干部会议的凝重气氛因为这句话一窒,半晌,坐在森鸥外手边的另一位干部尾崎红叶也举起袖子捂着唇,柔柔地笑了一下。
“昨日是周末,纲君大概去中也那边玩了吧。”她说道,“小孩子最不懂节制,又一起去骑车了吗?”
想起停在自己地下车库里的一排炫酷摩托,沢田纲吉就不由得摸了摸后脑勺装傻。
以前他就挺喜欢骑摩托的,后来还投了个自动飞行的摩托车的项目,偷偷在日本的地下基地里收藏了好几辆airbike。
到了这边之后airbike是不用想了,但是好在有中也,也能有个差不多的驾驶体验。
不过比起坐在中原中也的后驾驶座感受双腿离开地面的感觉,他倒是更喜欢在空无一人山上赛道和对方飙个爽。
鬼知道以前唯唯诺诺胆子比瓜子还小、连被一只吉娃娃吠都会吓得挑起来的彭格列十代目是怎么喜欢上飙摩托这样一项项目的。
明明看起来长得乖乖巧巧像是颗一戳就会塌下去的小麻薯,等他把头盔带上脑袋又手脚并用地爬上摩托,俯下身的时候眼底闪过火光,便像是出现了第二人格一样畅快地奔腾起来。
就算是xanx也会不轻不重地哼一声,表示小垃圾做的马马虎虎。
是的,别人不知道,沢田纲吉本人却是清清楚楚的,关于他为什么会喜欢上摩托这项有益身心的活动。
那是在某个圣诞节的时候,他已经和九代爷爷缓和了不少关系的xanx叔叫斯库瓦罗开着直升机送来了一辆浑身黑漆漆的摩托。
斯库瓦罗吵到让人捂住耳朵的声音到现在都像是还在他耳边乱窜,面对着敬爱的(并不是)xanx叔送的爱心礼物,教父先生一度表情变幻,让人停进了地下车库。
这东西不会安装什么只要有人坐上去就会爆炸的炸弹之类的吧。
——并且,在夜黑风高的无人之际,偷偷摸摸地爬了上去。
然后彭格列十代目的摩托越来越多,甚至在城堡内拥有了单独的机车库,连逢年过节面对着被tioteo带来的xanx也有了可以交谈的话题,简直是让reborn都感动的优秀事迹。
而在这个世界他也稍微捡回来了一些自己原本的爱好,并且在店里看车的时候遇见了怀抱着同样目的的中原中也。
彼时的沢田纲吉a中原中也:……
赭发的少年挠着头转过脑袋,干巴巴地发出笑声:“真、真巧哈。”
而教父先生在短暂的惊讶之后虚起了眼睛:“中也你……到达可以驾驶摩托车的年龄了吗?”
中原中也:“……啊。”
沢田纲吉:“嗯?”
虽然是个会扶老奶奶过马路、但本质上还是个afia的中原中也差点就跳了起来。
“那种东西……你这家伙也没达到吧!”
——而且他可是afia诶,是超级可怕的羊之王诶,用区区法律、区区驾驶摩托车的年龄这种东西束缚他合理吗!
然后就被同样语塞的沢田纲吉笑眯眯的表情给看得缩了回去。
虽说如此,等到对方十六岁的生日的时候,沢田纲吉还是如法破袄地送了一辆丰田的小机车给赭发少年。
这之后光明正大达到了法定飙车年龄(不是)的两个家伙就常常互相约着一起兜风了。
在港口afia让夜晚的黑暗平静下来之后,横滨也逐渐出现了不少的夜活动,例如说每个城市都有的秋名山活动。
暗搓搓关闭了异能的兄弟二人不少混入其中,仗着自己戴着头盔没人发现,大摇大摆地盘踞在比赛的榜首。
——虽说如此,在两个人拿到冠军的第二天,港口afia内部的论坛就涌现了不少皇太弟个人飙车照jg。
只能说就算是在横滨,两个人的发型发色都还是挺独具一格的。
而尾崎红叶说的就是不久前的事情。
因为据说某个山上是最好的夏日烟火的观赏台,所以两个人吃饱喝足没事干上了山,又在看完烟花之后觉得好像困了,于是就原地睡了一晚……第二天不负众望感冒的事情。
沢田纲吉咳了一声,掩饰只有自己知道的尴尬。
“刚才说到什么了?”他自然而然地转移话题,“最近组织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这倒是真的。
就像是做生意有淡季和旺季一样,当afia的也是这样。
因此,在他这样说过之后,没过半个小时就解散了会议。
沢田纲吉特地老神在在地坐了会,等其他人都离开了之后才叹了口气。
已经开始兴致勃勃劝爱丽丝说换一套新的小洋裙给他看的森鸥外:“哎呀哎呀,纲吉君怎么在叹气呢?”
沢田纲吉看了对方一眼,将军警来找自己的事情同他说了说。
森鸥外皱了皱眉。
按理来说他已经取得了异能经营许可证,自己在政|府那边也有些人脉,还有老师的庇佑,理论上是不会再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军警盯上港口afia的。
但是周末他也有外出,却没有找到他而是沢田纲吉……那么不是冲着组织来的也说不定。
心中思绪万千,男人看了正坐在沙发上的青年。
因为姑且算是还在谈正事,所以对方的神情是严肃的。
这严肃并非是那种紧绷的感觉,而是稍微带了些认真与冷淡,散发着一种奇妙的魅力。
那件来自另一位兄长的披风披在青年的身上,用金色的链条连接,遮住了黑色的西装,让他看起来不像是什么afia,而像是某种实话,时至今日森鸥外依旧对灼目的神明有些忌惮。
他思索半晌,最终只熟练地在嘴角勾出了一个笑。
“我知道了,都交给哥哥吧。”他轻声说道,嗓音有着一种像是对待爱丽丝一样的甜蜜,让沢田纲吉忍不住地很怪地看了他一眼。
然而这时候男人已经收敛了所有能够透露他的真实想法的情绪了,只是弯着眼笑着,暗红色的瞳孔闪烁,像是美丽的红色宝石。
沢田纲吉收回目光,慢吞吞地哦了一声。
“那就交给你了。”他慢悠悠地说道,“不要打什么坏主意就好。”
青年顿了顿,拉长了调子:“哥——哥。”
……
“竟然叫哥哥什么的,”从森鸥外的办公室出来,竟然还有个黑头发的青年在等着他,显然在内里两人的默许之下不知道偷听了多久,现下正盯着奇怪又恶心的表情,发出了拟声词,“yue——”
沢田纲吉刚才就知道他在外面了,森鸥外也是。
不过他们俩都没叫太宰治进来,对方也没探个脑袋,双方就都当做不知道。
太宰治和他并行走在除了他们俩空无一人的长廊上,外面整片整片的落地窗照射进了清澈的日光,有种照射进入了黑暗的刺破感。
沢田纲吉走在靠近外面的一侧,微微侧过头,便能够看见黑发青年清秀的侧面。
现下沢田纲吉还未长成到自己原本的模样,身高也要差一些,只有一米七几。
但太宰治却已经像是吃了饲料的粉色小可爱一样猪突猛进突飞猛进了。
现下一米八的青年虽然时时刻刻都是缩着一副不想要站直身体的模样,但是实际上却比不少人都要高,包括还没恢复自己一米八的身高(重音)的沢田纲吉。
比起另一位就算狂灌牛奶的帽子先生就更加大只,常常仗着自己长得高将游戏手柄之类的东西高高举起来捉弄对方。
然后被愤怒的羊之王来一计暴击膝盖的飞踢。
不过虽然在“自己人”面前是如此额……可爱,在外面的时候,太宰治还是很能唬人的。
冷漠的面容,刻薄的话语,再加上就像是个挂坠一样时时吊在身后的可怕野兽中岛敦,让太宰治的凶名甚至比组织的首领更为远扬。
“怎么,你想到什么了吗?”
心里想了些乱七八糟的,沢田纲吉瞥见对方下撇的嘴角,随口一问,“以前和军警打过交道?”
太宰治懒散地应了一声。
“一群讨厌的鬣狗。”
——并且,给出评价。
沢田纲吉无奈地耸了耸肩。
作为长在普通世界的孩子,教父先生一度是对警察之类的人物有着好感加成的。
只是后来成为了afia头子,就不得不和小时候一度憧憬过的职业远行……不仅是心灵上的远行,更是物理的远行。
不然他总会觉得自己和条子、哦不是,和警察们走在一起的时候会突然被银手镯铐上带走。
这也是和上个世界他答应所谓的卧底计划的原因之一。
……要是不答应的话他就要在警察厅任职了!到时候来来往往的都是条子,住在宿舍里的话睁开眼睛看到的也是条子……他会死的,真的会死的,会因为自己的恐惧而可怖地死去的!
太可怕了,所以沢田纲吉拒绝。
而虽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看表情就很好玩的太宰治噗噗发出笑声,按上电梯的关门键。
“总之,小心鬣狗。”他说道,常年绑着的绷带另一边露出鸢色的瞳,阴沉地从电梯两个门之间的缝隙中盯着沢田纲吉,“或许,还有老鼠。”
老鼠,什么老鼠?
沢田纲吉的脚步一顿,忍不住左右张望了一下。
属于港口afia首领的楼层一如既往的干净又整洁,连地毯上也纤尘不染。沢田纲吉没看到老鼠呼出一口气,就见到电梯的门已经关闭了。
?
??
等等他还在楼上呢!
坏家伙!
……
虽然说着是坏家伙,可是到了要“执行任务”的时候,沢田纲吉也不得不同坏孩子一起去。
这是森鸥外亲自交给他们的任务,说是收到了近日来横滨巡查的议员已经抵达、并且负责招待的市长还准备召开宴会的消息。
这种场合森鸥外不太方便出面,毕竟来往的还有不少警界人士,他这个已经挂了名号的危险人物过去怎么都不太和平。
倒是虽然威名在外但总是只有一个下巴出现在悬赏令或者其他什么东西上的沢田纲吉,和能够在一定程度上代表港口afia的太宰治两个人,能够一明一暗地出席这次宴会。
所以沢田纲吉不得不挑了个上班的时间,带薪带着太宰治去了商场采购。
他的女伴自然是身为助理(?)的小银,而对方么……
“我借来了镜花酱。”慢吞吞在一堆衣服里面找领口的太宰治发出咸鱼的声音,“说是做完任务就让敦君和她一起去游乐园……那孩子很容易就同意了呢。”
简直像是一个拿着胡萝卜骗兔子的大豺狼。
沢田纲吉知道他口中的“镜花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太宰治——或者说,中岛敦身边的。
因为总是呆在白发的少年身边,似乎也不太爱说话,也没什么存在感的样子,所以沢田纲吉对她的印象并不深刻。
只不过偶尔在小吃街遇见过两个小朋友在可丽饼摊子前流连,倒是个可爱的小朋友。
他应了一声,努力回忆了下对方的身形,发现始终都不太准确,就回头问中岛敦。
白发的、原本是被抓来当搬运工的“白色死神”像是背菜谱一样熟练地背出了对方的码数。
然后迎来两位上司狐疑的目光。
“真是奇怪啊太宰,敦君是这么敏锐的孩子吗?”
“因为一没事就在和镜花酱在一起吧,这就是那个什么吗?现充?”
突然被上司们夹在中间的中岛敦:“欸?诶诶?”
捉弄完在某些时刻格外青涩的白色死神两人才收手,置办好了衣物又熟练地带着两个人去最近的甜品店摸鱼度过剩下的工作时光,过了两日,就到了沢田纲吉与太宰治参加宴会的时候。
那位来访的议员名为前田雄哉,是一位曾经参与过数场战争、在当今的政坛中拥有许多门生的“大人物”。
换了套更加适合宴会的白西装的棕发青年稍微整理了下自己的衣物,确定好安装着定位器的胸针花好好地待在自己的胸前,又紧了紧橙色的领带,再随手捋了捋头发,便踩着皮鞋轻快地下了车。
在另一边的门打开之前,他先行走了过去,步伐轻快又优雅,像是某种灵快地穿行在森林间的生物。
黑色劳斯莱斯的后门被他打开,纤长而白皙的手上在大拇指和中指的位置分别套着两枚装饰性的指环,在黑夜的灯光下闪烁着熠熠光辉。
棕发的青年拉开车门,看着因为被自己邀请而来、而换上一身华服的女孩子——显然,对方正因为第一次来到如此的场合而紧张着——唇角勾出温柔的安抚性的笑容。
他微微俯下身,左手抵在胸前,右手则作出了邀请的姿势。
为了让这孩子冷静下来,他不得不稍微“夸张”一些。
“请下车吧,”于是,他含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让人情不自禁跟从他的指令,走向不知何处的远方。
“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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