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郁没回答, 不知为何,她有种自己说什么,眼前这人都能曲解成其他意思的感觉。

    她瞥了眼那包纸巾, 也不客气, “咻”的一声,直接扔进了桌子下面的垃圾桶里。

    他说的,她要是不用就扔了。

    围观的众人:淦!

    这就是计算系的金字招牌, 人美心冷, 面对大帅比,依旧没有半分垂怜。

    那些看向荆谓云的视线,不由得的多了些同情。

    与此同时, 时郁站起身,两只手搭在餐盘旁边, 准备离开。

    下一秒,对面伸过来一只冷白修长的手, “砰”的一声,把餐盘按下了。

    时郁懒懒地掀了掀眼皮看过去。

    男人唇角绷着, 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她, 他低垂着眼,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情绪。

    时郁:“???”

    这小子, 不会恼羞成怒, 然后把这餐盘扣她脸上吧?

    太没品了。

    那几秒里,时郁思绪千回百转, 眼睫微不可察地颤了颤。

    然后, 她就看见, 荆谓云拿起餐盘, 不紧不慢地走向食堂盛放厨余垃圾的大桶那。

    “哗啦……”

    餐盘里剩下的汤汁等被直接倒入桶中。

    那人脚步不停, 转身去了旁边的窗口买了两瓶水。

    “喝水吗?”荆谓云问。

    他问的同时,手已经拧开了瓶盖,递给了时郁。

    或许是他的动作实在是太自然了,仿佛已经做了无数遍,旁边一圈的人表情惊愕,频频抬头看过来。

    时郁抿了抿嘴没吭声。

    荆谓云神情平静,唯独那双眼眸里情绪翻搅的厉害,宛如随时能掀起滔天浪潮的海面,异常危险,稍有不慎,就能被一丝不剩地吞下去。

    满打满算他与她关系比较和谐的那段时日,怕是连半年都不到。

    可他知道,那些已然是莫大的恩赐了,无论是校运会,年级旅行,亦或者亲自操手的生日。这些都像是从老天那里偷来的一样,让人倍感珍惜。

    荆谓云记得,她为他一人弹唱过。

    “我其实,很久没有碰电吉他了。”

    “我甚至以为我可能忘记了怎么去弹电吉他,但事实上,我只是忘记了谱子,当手放在弦上时,那些刻在骨子里的本能,是不会忘的。”

    想必在那时,时郁就预料到了之后的事。

    这些话不是即兴感慨,而是在暗示着什么。

    那些是他与她最美好的回忆。

    是荆谓云刻进骨子里的本能。

    时郁这个黑月光当的非常成功。

    他忘不掉她了,更不会放手。

    那她呢?

    没听到时郁的回答,荆谓云指节微微松了力道,眼睑低垂,将水放置在她身旁的桌上。

    “你要是不喝,就扔了吧。”他语气从容,说完后转身朝食堂外走。

    背影远去。

    时郁觉得有点头疼,这人似乎和其他人不太一样,并不会因为她的冷漠对待而放弃。

    她扫了眼那瓶水,还有垃圾桶里孤零零的一小包纸巾。

    套在垃圾桶上的袋子是新换的,黑色的,那包纸巾安静的躺在里面,仿佛被人抛弃,丢进黑暗中无力挣扎的小可怜。

    时郁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鬼使神差地弯腰捡起了那包纸巾。

    当两人走后,食堂的人震惊地讨论着。

    “你们看到没,她把那包纸捡起来了!”

    “会不会是单纯的觉得浪费?我觉得按照时郁的性格,真没准……”

    “只有我感觉他俩认识吗?就那个男生递纸,时郁头抬也不抬直接伸手接过来了,你们谁见过‘招牌’接过人东西?没有吧?”

    众说纷纭,越传越离谱,最后出了一个看起来比较靠谱的版本。

    据说,俩人以前就是男女朋友关系,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男生却突然出国去了国外的学校,一走就是好几年,直到这次拿到了交换生的名额,才来追妻。

    听起来挺像那么回事的,不过很快就有和时郁一个高中的人冒出来了。

    青梅竹马确实有,不过那是人家的弟弟,弟弟目前在警校军训,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其次,时郁如果能谈恋爱,那才是有鬼了。

    还有人继续问,那人却支支吾吾不再说话了,只说是时郁的隐私,不好透露。

    可即使是这样,依然有人在学校的论坛上讨论着。

    后来不知道是谁偷拍了时郁的照片放了上去,军训结束后,她不出意外从计算机金字招牌,变成了A大校花,追求者前仆后继。

    照片中,少女表情空白,似在黑暗里恣肆生长的苍木,美得惊艳而深沉,让人移不开眼,再加上那少言寡语的性子,更是激起了众人的挑战欲。

    “这才是实打实的招生简介吧?”

    “啊啊啊她是不是说她没有男朋友来着……”

    “你可拉倒吧,你觉得你能跟那个交换生比?”

    “没看到他都失败了吗,别想了。”

    “……”

    A大每年都会有一批交换生,但今年的里面,有个颜值非常能打的,堪称理学院头牌。家世好,长相好,就是脾气太不讨喜了,常有人说,但凡他有点良心,就不至于把来表白的女生说哭。

    太狠了。

    不过,天道好轮回,是人就有栽跟头的时候。

    头牌也有当舔狗的时候,这是大家津津乐道最多的。

    不多时,就有投票贴出现。

    无非是猜交换生能不能追到A大校花,摘下这朵高岭之花。

    ————

    荆谓云低着眉眼,眸子里压抑着漆黑的情绪,低声道:“你常去的那些地方,有人了。”

    时郁眼神平静淡定,仿若根本不知道自己这张脸的影响力有多大。

    大学里的学生,不比高中时的青涩,很大胆,表白也很直接,送花送奶茶,说些讨女孩欢心的话。

    不在意归不在意,却依旧让人有些困扰。

    只因,时郁常常偷懒睡觉的地方,都开始有各种人在那里和她偶遇了。

    这还让人怎么休息?

    时郁缄默不语,抬眼就能对上男人带着戾意的黑眸,只好错开视线,看向别处。

    倒也不是害怕,就总是感觉,那双眼睛不能多看,越看越有种说不上来的情绪。

    很奇怪,时郁想不通,索性就不去想了。

    “我知道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不会有人打扰。”

    荆谓云眼神暗了暗,五官清隽,逆着阳光,给人一种冷淡却勾人的美感。

    时郁眨了眨眼,没说话。

    他这话,怎么像那种骗女孩子,欲行不轨之事的前奏?

    时郁在某些方面很谨慎,绝不会让人踏入自己的领地。更不会轻易去触碰别人的地盘。

    但荆谓云……

    她潜意识里又觉得荆谓云不是那种人,哪怕他看起来不像个好人,可心里就是有个声音不停地再说。

    你可以信他。

    这一个月以来,荆谓云也从未做过逾越之事,顶多是守在食堂,等着她来和她在一个桌子上吃饭,吃完饭帮她收拾餐具。

    没了。

    是的,就这些。

    时郁都觉得这人有那么点怪。

    但是……

    不算讨厌。

    荆谓云见她没有转头就走,而是停下来听自己说话,薄唇紧抿。

    似等在着审判的罪人,祈求着神明的垂怜。

    是人就会有贪念,时郁就是他的欲望。

    “他们之所以一直来找你,无非是认为有机会,想永绝后患的话,你可以找个帮你挡一下桃花的人。”

    荆谓云眼底情绪沉浮难定,一瞬不瞬凝视着面前的少女。

    高中三年,他没有见证她的成长,就像在这个世界,她没有他的记忆一样。

    16岁的女孩,美虽美,却带着一点稚嫩,让人舍不得触碰,怕会伤到她。

    如今却不同了,时郁美得张扬,性子似乎也没有当初那般会失控了。

    只要傅云礼那熊孩子好好的,时郁的病应当就不会加重,只是不爱说话的话,其实反倒比较好处理。

    荆谓云不禁在心底长叹。

    道阻且长。

    时郁歪了下脑袋,面无表情的脸上多了一丝疑惑,沉默了很久,似在思考分析荆谓云话语中的意思。

    最后给出两个字。

    “你吗?”

    荆谓云差点被这俩字气死。

    不然呢,他在这和她说今天天气怎么样吗?

    他无声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那股躁郁感,上身微躬,姿态伏低。

    “你可以把我当成你名义上的男朋友,我保证,不会再有人来烦你。”

    闻言,时郁眉头微蹙,似有所顾虑。

    荆谓云唇角微扬,声音低沉很有磁性,近乎于哄骗道:“你不需要负女朋友的责任。”

    时郁惊呆了,“哈?”

    “意思就是,我随你怎么用,当工具人也好,挡箭牌也罢,都可以,哪天你若是用不上了,找个理由对外说把我甩了就行。”

    时郁:“……?”

    在A大也这么多天了,这个用不同方式追求自己的人,她有所闻。

    毕竟,荆谓云三个字还挺出名的。

    从小在国外长大,知名大学,家境优越,成绩更是优异,全身上下挑不出一点毛病,唯一称得上瑕疵的就是。

    辣手摧花,拒绝人特别狠,和时郁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出了名的狠,各方面都逆天了。

    也正因为如此,时郁想不出来这个随便招招手就有女朋友的人,干嘛非盯着自己不放。

    她和他压根没交集啊?

    莫不是男生里经常出现的那个,就是打赌,多长时间拿下哪个女生。

    如果真是这样,就有点恶心了。

    时郁抬眼偷瞄了荆谓云一眼,正好被抓包,面上虽没露尴尬的神色。

    心里却蓦地生出几分心虚。

    荆谓云好像,一直都用这种只看着她的眼神看她,专注而认真,不似开玩笑。

    这样的人,会骗人吗?

    会做出那种无聊的打赌吗?

    ————

    事实证明,男人没一个好玩意,这狗东西,最会坑人!

    时郁表情哀怨,抬手指了指前面,没好气道:“这就是你说的,安静?没人?”

    荆谓云那叫一个气定神闲,一本正经,他低垂着眼,漫不经心地从兜里掏出钥匙,插进锁扣轻轻转动了两下。

    只听“咔哒”一声,门开了。

    荆谓云哑然失笑,俯身把钥匙圈环挂在时郁的手指上,很郑重其事,仿佛连同什么别的东西一起给了她。

    时郁难得的呆住了。

    安静的楼道里,头顶的声控灯随时都会暗下来,将两人笼罩在黑暗中。距离很近,四周没有人,连对方微弱的呼吸声都能感受得到,似要将人的理智吞没。

    他带她回家了。

    然后把房门的钥匙给了她。

    时郁狐疑地看了荆谓云十几秒,得出结论。

    这应该是哪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钥匙你拿着,没地方去的时候,来这休息就行,我只有晚上会来这里住,白天,你随便折腾。”

    听这话的意思,荆谓云是不准备在这里休息的。

    时郁一时间分辨不出是自己跟男人走胆子大,还是这个人胆子更大。

    家门钥匙说给出去就给了,眼皮子都没见眨一下。

    时郁不禁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他个子很高,肩膀也宽,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阴沉感,却莫名觉得值得信任,不像传闻里说的那般凶。

    荆谓云没管时郁怎么想,直接拉开了门。

    屋子向阳,阳光倾泻下来,整个客厅都是暖色调的,沙发上放了许多小巧可爱的抱枕,各种玩偶,一看就是女孩子会喜欢的那种,不像是他会用的。

    地面上铺了一层毛绒绒的地毯,即使是赤脚走在上面,也不会感觉冷。

    不等时郁开口说话,一双拖鞋就放在了她脚边。

    那是一双软底的兔子拖鞋。

    恍惚间,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相同的布置。

    时郁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心里想好的措辞顿时忘得一干二净。

    她本想随便找个借口离开。

    不管怎么说,两个成年正经男女,待在一个屋檐下,都是极具危险性的。

    可是,当看到客厅的布置时,所有要离开的话,全卡在了嗓子眼,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

    “砰!”

    手里的钥匙脱手,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时郁却始终无法回神。

    那道门槛,就是一道无形的边界线,若是踏入,怕是就会万劫不复。

    她站在门外,无法言述的酸涩感一涌而来,全身紧绷着动弹不得。

    她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突然有一种强烈到想要哭出来的感觉。

    荆谓云定睛看了地面几秒,慢慢在时郁面前蹲下身去捡掉在地上的钥匙。

    大概是时郁好半天不说话,他突然抬起头看向她。

    四目相对的瞬间,时郁猛地往后退了几步,直接撞在冰冷的墙面上,如坠冰窟,血液都被凝滞了一般的冷。

    男人蹲下来捡东西的动作,好熟悉,似乎在多年前,也出现过这一幕。

    两人一站一蹲,死死盯着对方,谁也不说话。

    最后是荆谓云先妥协了。

    “我告诉你东西在哪里就走,钥匙就这一把,没人会进来,包括我,你放心……”

    他耷拉着脑袋,眸光黯然,以为她是怕他趁机做些什么。

    这话一出,时郁心底蓦地泛起苦涩与心疼,仿佛在为这个一而再再而三让步的男人而疼。

    脑海里不停地有个声音在说。

    不要这样……

    不要这么卑微啊!

    为什么说话做事要小心翼翼的,总是一副害怕被人讨厌丢弃的样子?

    荆谓云追时郁真的一点也不大胆,除了在食堂问了那些话以外,从未做过半点惹人心烦的事。

    他似乎知道她讨厌麻烦,只敢在食堂出现,和她一起吃饭,别的都不做。

    没表白过,没说过喜欢,可奇怪的是,似乎全校的人,都知道他喜欢她。

    直觉告诉时郁,这个男人很危险。

    她现在应该掉头就走,离得越远越好,可对上那双满是渴求的眼眸时,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在学校里,荆谓云也是个很独的人,和他一起从国外来的交换生,都认识了不少朋友。

    只有他。

    他始终围着她转,性格糟糕透了,和谁都相处不好。

    仿佛,没有了她,就不会有人陪他一起了。

    时郁过去十九年里就没遇到过这种人。

    傅云礼虽然也粘人,但他有自己的社交圈,偶尔还会领个女朋友回来,让她认一下人。

    荆谓云没有。

    他好像完全没有社交圈,整个世界,只有她一个人。

    良久的沉默。

    荆谓云的视线不动声色地注意着大小姐的微表情。

    哪怕没了读心的能力,他依然确定,自己是最懂她软肋在哪里的人。

    “你要是还介意,这钥匙……”

    话还没有说完,时郁当即脱掉鞋子,换上拖鞋,“砰”的一下把身后的门关上了。

    动作一气呵成,流畅的时郁自己都觉得自己脑子出了毛病。

    艹!

    她进就进了,把门关上干什么?

    脑子瓦特了吗?

    时郁头一次对自己,以及整个世界产生了怀疑。

    不过很快她就给自己找了个合理的解释。

    这房子可不小,钥匙要是被扔了,多可惜啊!这已经不是一句“浪费”能形容的了。

    她是真的怕了,荆谓云那句,“你要是不用,就扔了吧。”

    纸能扔,水能扔,扔房子这不纯纯傻比吗?

    扔了不如给我,扔了不如给我,扔了不如给我……

    时郁在心里默念了数遍,才终于平复下来心情,只是心跳依然有些快。

    荆谓云看着她,唇角微微上扬,躬下身来与人平视,目光幽深,咬字很轻:“时郁。”

    时郁眼睫颤了颤,没由来的一阵心慌,垂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用力抠着掌心。

    羊入虎口?羊入虎口!入口也就算了,这门还是她自己关的。

    倘若不是荆谓云就在眼前,时郁觉得自己此时的脑袋应该磕在旁边的墙上,好好冷静一下。

    真特么疯了。

    “拖鞋不错,总有女生来吗?”

    时郁式没话找话,经典再现,不过她说的确实是实话。

    女士拖鞋,沙发上的可爱抱枕,地上的毛绒地毯等等,再加上荆谓云这敢于邀请女生来家里的气势,时郁合理怀疑这人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她收回之前对他所有的印象。

    假的,全是假的!

    狗男人最会骗人。

    时郁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自己今天背的包。

    是个可爱风格的小包,不重,背在身上装饰性的作用更大一些。但里面的东西不是摆设,而是她的秘密武器。

    荆谓云表情有些复杂,看向时郁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委屈。

    “没有……”

    他不善于解释,以前只要他说没有,大小姐就会信。

    可现在的大小姐,对他只有防备。

    荆谓云说完这句话后沉默了很久,似绞尽脑汁在大脑里寻找着,可以哄人的漂亮话。

    可没办法。

    人总有那么一些不擅长的事,即使是他,也做不到所有的事都完美。

    荆谓云抬手挡住眉眼,不想在时郁面前失态。

    他所有的骄傲与自尊,在时郁那一句“总有女生来吗?”下彻底崩塌。

    男人的声音低哑而压抑。

    “没有别人来过,你是第一个。”

    荆谓云其实是不太喜欢说话的,说话最多的就是和时郁。

    因为他总是能感知到他人的恶意,说话与否,都不会改变什么。

    但时郁不同,她是第一个会挡在他身前的人,她看起来凶巴巴的,心里却软得不行。会用瘦弱的身子,护住看起来并不需要保护的他。

    面对失去记忆的大小姐,荆谓云是有些不知所措的成分在的。

    他有自信,自己会坚定不移地追随着她。

    却怕,她再一次松开手。

    像是被主人丢弃的狗,短暂的一生中,认定了一个人,哪怕被扔掉,也会寻着气味找过来。想伸出爪子碰一碰她,又怕指甲会划伤她,最终只是默默地跟在身侧。

    能重新戴上链子吗?

    如果可以的话,再去办个狗牌,在上面刻上名字与证明。

    法定结婚年龄是多少来着?能不能偷个户口本,先有个名分?

    ————

    时郁有一瞬间觉得,自己这时候如果继续冷言冷语,眼前的人,很有可能会哭出来。

    他刚才说话,声音都带着颤音。

    时郁抿了抿嘴,手指蜷起又松开,反复好几次,内心很是不安。

    “我……我就是好奇你住的地方,怎么有女士拖鞋……”

    只是表达疑惑,没有别的意思,非要说有什么,大概就是,嗯,随便找个话题,想转移关门的尴尬来着。

    时郁知道,有时候自己挺不会说话的,也正因如此,她才讨厌社交。

    然后越来越不会交流。

    怎么办?

    她方才那么说话,也许可能大概有那么点过分了?

    荆谓云低低“嗯”了一声,手已经从眼睛上拿下来了,只是脑袋依旧耸拉着,像是在无声控诉着什么。

    啊这……

    看起来好可怜啊。

    时郁咬了咬嘴唇,正要开口说话,那人却先她一步说道。

    “给你准备的。”

    这个房子,每一处布置,都是给你准备的,提前准备了好久,就等着你来。

    这句话,荆谓云说不出口。

    “你不是说要告诉我东西都在哪里吗?带我看一下?”时郁轻声道。

    说实话,荆谓云那句,“给你准备的”,让她有点招架不住。

    但凡换个人来说,她都不会信有人会做到这种地步。

    可荆谓云……

    那种信任仿佛是刻进灵魂里的,哪怕身体都做出了防备的姿态,还是会不由自主地靠近他。

    时郁感觉自己以后和荆谓云说话,还是展开说说的好,不然他又会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该“误会”了。

    “我只是喜欢待在安静的地方,不吵的话,旁边有人也没事……”

    言下之意,你不走也没事。

    那一刻,大小姐纠结斟酌着如何说话的样子,荆谓云没忍住,唇角小幅度地扬了扬。

    真好骗啊。

    作者有话说:

    真假参半,演技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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