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嘭—嘭——”


    “咻——嘭嘭嘭——”


    听见烟花爆炸的声音,乔安年下意识地转过头。


    窗外,一大片一大片烟花在夜空中绽放。


    乔安年所在的城市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因此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在除夕夜当天看过烟花。


    乔安年一脸惊喜地道:“你们这儿竟然没有禁止燃放烟花。”


    贺南楼捕捉到乔安年话语里的漏洞:“我们这?”


    “就是……我听说好多城市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什么的,我以为我们这里也是么。你看,小楼,夜空也在跟你说新年快乐呢。”乔安年赶紧转移了话题。


    贺南楼提醒他:“去年、前年、大前年你都是在江城过的年。”甚至包括大前年也是。


    乔安年:“……”


    不,他是今年才穿过来的,谢谢。


    “嘘,这个时候不适合说话,我们一起欣赏会儿烟花吧,你看,这些烟花多漂亮啊。”乔安年双手放在膝盖上,心致志地看着窗外。


    “你看这些烟花,灿烂又炫目。”


    “燃放烟花容易引发火灾,且产生有害的有毒气体,影响身体健康,破坏环境,烟花爆炸的声音,会触发汽车的警报声,影响甚至干扰到睡……”


    乔安年捂住了小孩儿的嘴,微笑,“宝,我们一起看会儿烟花吧。”


    烟花易逝,但是今天晚上的烟花,好像永远也没有燃烧尽的那一刻,一朵接着一朵,在空中相继绽开。夜色被彻底点亮。


    贺南楼坐在床上,他从来没有在除夕夜看过烟火。


    他不喜欢所有容易短暂消逝的东西,比如鲜花,比如烟火,都太短暂,没有办法长久。


    窗外的烟花接二连三升上天空,贺南楼拿下少年捂在他嘴巴上的那只手,被迫在除夕夜赏了一回烟花。


    …


    “哇!这朵烟花也太漂亮了!”


    “竟然还没结束?”


    “我的天,这附近不愧是富人区。这都放了得有二十来分钟了吧?这得花多少钱啊?”


    太吵了。


    身边的这个人,比外面的烟花还要吵。


    “乔安年。”


    在看烟花的乔安年转过脸,“嗯?怎么了?”


    意识到小家伙又对自己直呼其名,乔安年皱着眉,“贺,小,楼——”


    贺南楼:“你的名字怎么来的?”


    至今,他尚且不知晓“乔安年”的安年,究竟是哪两个字。


    是安,鞍还是其他相同发音的字?


    又或者真的那么凑巧,同名同姓?


    “嗯?”乔安年一愣,没想到小孩儿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乔安年以前上学时,也经常会被问到这个问题——


    “乔安年,你的名字好好听喔,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安年,安年,平安地度过每一年,你的爸爸妈妈肯定很爱你。”


    “对啊。我也这么觉得,这个名字太浪漫了。”


    “大家好,我是乔安年,安是平安喜乐的安,年是年年有余的年。”


    新学期,换了老师,需要同学们自我介绍时,他也都是这么介绍他自己的。


    平安喜乐,年年有余。


    就是这八个字,让他即使在他妈妈离家出走,并且再也没有回来的日子里,也乐观地撑过了整个童年跟青少年时期。


    “我妈生我那会儿,赶上过年,但是因为胎位不正,过程不是特别顺利,还挺凶险的。我听我外婆说,当时医生病危通知书都下来了。我外婆就跟老天爷祈祷,要是等孩子顺利生下来,就叫安年吧。平安地熬过了这生死关头的一年,往后就都平喜乐,年年有余了。下半夜,我妈终于顺利地生下了我,所以我外婆就给我取名安年。”


    所以,他的名字,跟他爸妈没关系,跟什么祝福啊,浪漫啊,更是不沾边。他的名字是外婆给他取的,有点类似以前的阿喜,阿宝,吉祥、如意的意思,图个吉利。


    可能就是太吉利了吧,他的命格压根压不住这个名字。


    他出生以前,他家条件还可以,他爸妈的感情也还算不错。他出生后没多久,他爸做生意亏了钱,染上了酗|酒、赌|博的毛病,竟然渐渐地开始对他妈妈动手,还会把妈妈给锁在房间里,为了防止妈妈逃跑。


    他一直都记得,除夕那天,小镇很热闹。


    那个时候,还没有禁止燃放烟花爆竹,晚上到处都是炮竹的声音。


    他爸喝了酒,在客厅里睡死了过去。


    他被鞭炮的声音吵醒,醒来肚子有点饿,去厨房找吃的。


    “年年,年年!!”


    他被黑暗里的声音吓了一跳。


    是妈妈。


    他爸那段时间又酗|酒了,又动手打了妈妈。


    妈妈让他去他爸外套的口袋里,拿一串钥匙。


    他顺利地拿了钥匙,按照妈妈告诉他的钥匙的形状,打开了房间门外挂着的那把锁。


    “年年,新年快乐。”


    外面的鞭炮声太吵了,他其实没有听太清楚,妈妈说了什么,只知道,当妈妈递给他一辆托马斯火车时,他高兴得不行。


    是全新的玩具!不是被谁用过的,也不是爷爷从旧货市场捡的!是全新的!


    “年年,跟妈妈说再见。”


    他坐在地上,看火车一圈圈地跑。


    当时的他太小了,不太明白那句”再见”的分量。


    他抬起头,乖乖地说了声“妈妈再见。”


    妈妈弯腰,抱住了他。


    他的脸颊热热的,湿湿的。


    那是他记忆里,最后一次对于母亲的触感。


    …


    平安喜乐,年年有余。


    竟然真的同名同姓。


    “明天是你生日?”


    贺南楼对于数字跟信息一向敏感,所谓“赶上过年”,“平安熬过生死关头的这一年”,都说明乔安年的生日,就是大年初一,也就是明天。


    “啊,对……”


    乔安年的话说到一半,忽然住了口。


    原身的生日是哪一天来着?书里好像也没提到。


    以小团子跟原身水火不容的关系来说,应该不知道原身的生日?


    贺南楼明知故问:“怎么不接着往下说?”


    “你等会儿啊,有人敲门。”


    乔安年还真不是胡诌,是真的有人敲门,只是这敲门声,淹没在了窗外的烟花“砰砰”绽放的声音里,如果不是来人稍微又敲重了一点,可能他也不会察觉。


    “应该是管家让人送粥过来了,我去开门。”


    乔安年打开房门,这次来的却不是贺家的佣人,而是张倩柔。


    张倩柔的手里端着托盘,托盘上有一盏精致的小瓷碗,还有几个倒扣着盘子的碟子。


    “妈?您怎么过来了?”乔安年让开了身体,好方便张倩柔进来。


    这个点,贺家的除夕宴应该还没结束吧?


    “我听管家说,小楼吐过了,我不大放心,加上听说厨房的粥熬好了,就顺便给端上来,看看小楼。”


    张倩柔把盛着粥的托盘放在床边,问乔安年:“吐得厉害吗?吐了几次?”


    “吐得挺厉害,不过就一次,而且现在好多了。”


    听说就一次,张倩柔多少松了口气,她仔仔细细地观察小孩儿的脸色:“我看也是,脸色比之前好了不少。小楼,告诉阿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


    “一晚上没吃东西,肚子饿坏了吧?来,先吃点东西。”


    张倩柔把瓷碗上的碗盖拿开,鸡肉粥的香气瞬间在房间里四溢开来。


    张倩柔转过头,对乔安年道:“年年,你去把那张凳子搬过来。妈妈也给你带了点吃的,你跟小楼一起吃一点。”


    乔安年还以为自己晚上吃不上热乎的饭菜了,之前把他给小孩儿拿的焦糖蛋糕还有只吃了一口的华夫饼都给吃了,就连汽水也喝了个精光,这会儿肚子其实有点饱。


    不过……


    倒也不是,一点也吃不下。


    乔安年去搬了椅子过来。


    张倩柔把倒扣在碟子上的盘子也一一取下来——


    一尾清蒸鱼、蟹黄蒸蛋,白灼生菜……


    一看就知道,应该是张倩柔特意吩咐贺家的厨房做的,要不然不会这么家常。


    这些菜,乔安年明明一口也还没尝,可他分明觉得从胃到身体都暖洋洋的。


    “妈,谢谢您。”


    是他受之有愧。


    如果他真的以后就留在了这个世界,再也回不去,他一定会替原身,好好孝敬张倩柔,将对方当成自己的亲生母亲来对待,养她终老。


    “傻孩子,跟妈妈还道什么谢。那你们先吃。你贺叔今天晚上喝了不少酒,我得留在楼下照顾他。”


    小楼生病,年年在楼上陪他,两个人都是孩子,当然没什么不妥的。可她要是也一个晚上都待在楼上,不用等第二天,今天晚上的流言就能把她给淹死。


    乔安年理解得点点头:“好,妈您去忙吧。”


    张倩柔站起身,她不大放心,“如果小楼有什么不舒服的,你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跟你贺叔。”


    “嗯,我知道的。”


    张倩柔在他的脑袋上摸了摸,“晚上辛苦你了,一直待在房间里不能玩,是不是憋坏了?”


    “不会。有小楼呢。再说了,贺家的人我也都不熟,还巴不得在楼上躲清静呢。”


    闻言,张倩柔是既欣慰,又愧疚。愧疚自己没有办法好好陪陪两个孩子。


    “那妈妈先下去了。”


    “嗯。”


    张倩柔已经走到门口,倏地,又停下了脚步。


    张倩柔走到床边,从裙子的口袋里取出四封红包:“对了,年年,小楼,这是我跟你贺叔分别给你们的压岁钱。新年快乐。”


    张倩柔将红包亲自递到乔安年跟贺南楼两人的手里。


    乔安年已经很多年都没有收到过“压岁钱”。


    他攥着红包的指尖微微收拢,唇角上扬,脸上是明朗的笑容:“谢谢妈,也祝您跟贺叔新年快乐。”


    “好。我会替你转告你贺叔的。”


    乔安年转过头,去看小团子。


    对“压岁钱”一点也不感兴趣的贺南楼:“……谢谢,新年快乐。”


    “你们乖,新年快乐。有事记得打电话给我。”


    张倩柔往外走,乔安年也跟着站起身:“我送送您。”


    “就这么近,送什么啊……”


    …


    “怎么手抖成这样?身体还是不舒服吗?”


    乔安年送张倩柔到门口,关上房门,回到房间,看见小团子拿汤勺的手一直在抖。


    贺南楼垂下眼睑:“不知道。”


    应该是这具身体太长时间没有进食,加上小孩子力气小,所以才会拿个汤勺手没有办法拿得很稳。


    解释起来费劲,贺南楼索性回以“不知道。”


    乔安年当然也没指望一个六岁的孩子能说明白些什么,他快步走了过去,把手里的两个红包给放床边,取走小团子手里的汤勺,在床边坐下,“我喂你。”


    乔安年一只手端着碗,另一只手拿着汤勺,他放在自己嘴边吹凉,才往小家伙唇边递,“啊——”


    不忘提醒道:“你先稍微用舌头尝个一口先,看看烫不烫,不烫了你再往嘴里吃。”


    贺南楼注视着少年手里的汤勺,许久,配合地张嘴。


    在长时间没有进食,又吐过的情况下,一口热粥吃进去,是很舒服的一件事。


    粥的温度也刚刚好,不会过烫,也不会过凉。


    贺南楼平时挑嘴,也不得不承认贺端养的厨师水准在线,至少这一碗鸡肉粥,鸡肉跟粥都熬得刚好。


    乔安年见他一口就吞下去了,一点也不吝啬自己的夸奖:“我们小楼真棒,一口全吃完了呢!”


    贺南楼:“……”


    贺南楼吃了几口之后,力气稍微恢复了一点,他重新拿过乔安年手里的汤勺,开始自己吃,乔安年的双手也得以空了下来。


    “你要不要尝一口鱼?我刚才尝了一口,鱼肉很新鲜,味道也相对比较清淡,比较适合你吃。”


    贺南楼的视线,落在清蒸鱼上面覆着的一层青绿的葱花上,眼神嫌弃。


    “放心,葱给你拨掉,保证一口也不会吃到葱,ok?”


    小家伙对葱的嫌弃明晃晃的写在了脸上,乔安年哪里会没有看出。


    “过年,一定要吃鱼。来,尝一口鱼,新的一年,小楼也要年年有余喔。”


    乔安年把清蒸鱼上面的葱花跟将一些零星的姜丝给拨开,夹了一口鲜嫩的嫩鱼。


    …


    不管是粥还是鱼,乔安年都没让小孩儿吃太多,怕他的肠胃一下子负担不住。


    粥还剩下三分之一的时候,乔安年就把小孩儿手里的碗跟勺子给收起来了,打算要是夜里小团子饿了。


    离谱的是,从他们吃之前,烟花开始放,到他们吃完,外面的烟花竟然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乔安年听见“砰砰——”的声音,已经感觉自己不是在听烟花的声响,而是金钱在燃烧。


    “这烟花不会一放放一晚上吧?”


    那样的话,未免也太豪横了。


    贺南楼:“不会。”


    小团子以前过年,多半也都是在这儿过的,听说不会放一整晚,乔安年松了口气。


    烟花是好看,要是一整晚都在“砰砰砰——”,吵得人不能睡觉可就不那么美妙了。


    小孩子的身体,容易犯困。


    在粥吃进去,身体有力气之后,贺南楼的这具身体反而感觉到了浓浓的困意,他甚至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本能,不自觉地拿手揉眼睛。


    贺南楼发觉,似乎每次只要他生病,对这具身体的控制力就很很薄弱,他的身体的许多行为,就会偏向本能多一点。


    像是他重生的第一天,他的身体就完全不受他控制地昏厥过去。


    贺南楼并不喜欢这种身体不受控制的感觉。


    乔安年见小团子一个劲地揉自己的眼睛,就猜到小孩儿多半是困了,“我去看看洗手间有没有洗漱用品。”


    有,不仅有洗漱用品,而且是他惯用的牌子。


    上楼时,贺南楼不是随机推的客房的房门。


    小时候,贺惟深在他来贺家老宅,他都是被安排住在这一间房间,这间房间里有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洗手间的门被打开,乔安年高兴地从洗手间出来:“太好了!厨房有洗漱用品,而且好像就是你在家里用的那几个牌子。”


    乔安年走到床边,“你现在试着下床看看,看走不走得动,如果走不动,我背你去洗漱。”


    贺南楼并没有着急洗漱,他看着少年:“你晚上在哪里睡?”


    “嗯?”


    在小团子问出这个问题之前,乔安年暂时还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除夕是用来睡觉的吗?当然是用来通宵看片的!


    自从离开家以后,每年除夕,他都是一个人在出租屋里,看恐怖片或者是鬼|片看个通宵。


    不要太刺激。


    没有考虑过睡觉,当然也就没有考虑过在哪里睡这个问题。


    不过,他现在这具身体还在长身体的时候,通宵看片显然不太实际,再一个,小团子的身体也才稍微好转一点,他也不大放心留小孩儿一个人在这儿。


    乔安年果断地道:“我晚上跟你一起睡。”


    贺南楼看着他:“贺家有很多的客房。”


    “我知道,但是如果我睡在另一个房间,就没有办法照顾到你。”


    贺南楼皱着眉,“我不想要人照顾。”


    乔安年一点没给小孩儿面子:“嗯哼,之前是谁疼得都快要晕过去了??”


    “你以为我喜欢跟你一起睡呢?你小子的睡相是真的差到没边了,你知不知道?睡着了就喜欢踹人。我就应该趁着你哪天你睡着了,把你的睡相给录下来。等你长大以后,都是你的黑历史。你要是想要赎回你的黑历史,就得讨好我。”


    唔……这样一想,万一小团子最后还是黑化了,翻脸不认人了,他手里有小团子的黑料,好歹可以跟小团子讨价还价,保命要紧?


    “你睡着了会打呼。”


    不就是揭短?好像谁不会一样。


    乔安年不信:“我怎么可能会打呼?”


    “等着。”


    贺南楼拿起他放在床头的手机。


    乔安年的眼神变得不确定起来。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他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睡的,不会……不会是真有打呼噜的毛病,他却不知道吧?


    贺南楼手机屏幕被遮住,他抬起头。


    乔安年:“把我打呼噜的视频给删了。”


    “讨好我。”


    “什么?”


    乔安年足足盯着小团子有五六秒的功夫,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贺南楼重复乔安年之前说过的话,“想要赎回你的黑历史,那就讨好我。”


    乔安年给听乐了,“好啊!你小子!学坏倒是挺快。”


    “讨好我。不然我发你班级群里。”


    乔安年嘲笑小孩儿的信口开河:“你又不在我班级群,你怎么发我班级群里?”


    贺南楼:“对我来说不难。”


    乔安年唇边的笑容一滞。


    嗯……以小团子的智商,搞不好,真的完全有可能在他一点也不知情的情况下,进入他的班级群,发些有的没的。


    得。


    他没有小团子的黑历史,反而被小团子给拿捏住了。


    乔安年多识时务啊。


    他赶紧又是给小boss捏肩,又是给捶背的:“小哥哥,视频删一下呗?”


    贺南楼:“……”


    二十九岁,喊一个六岁小朋友小哥哥,这人……是真的脸都不要了。


    …


    “请问小哥哥,对人家的按摩满意吗?”


    贺南楼:“技术太差。”


    乔安年把捏着小boss的手给放下了,双手捧脸,眼睛眨啊眨的,“小哥哥求个五星好评嘛。”


    贺南楼把头扭转过去了,伤眼。


    贺南楼下了床:“我去洗漱。”


    乔安年跟上去:“哎,等会儿,我视频……”


    “没有视频。”


    说话的功夫,贺南楼已经走到洗手间门口,他“嘭”地一声关上了洗手间的门。


    “咔擦——”还给锁了。


    乔安年:“!!!”


    乔安年站在门外控诉:“贺小楼,你欺骗我感情!!!你不是好孩子!”


    他本来就不是孩子,更不是,好孩子。贺南楼拧开水龙头,接水洗漱,完全屏蔽把门外的噪音。


    “贺小楼,有本事你一直待在洗手间,别出来!”


    幼稚。


    贺南楼刷牙、洗漱、洗脸……


    浴室里有浴巾,贺南楼顺便洗了个澡。


    门外没有任何动静。


    贺南楼谨慎地打开浴室的门。


    “出来吧。我都听见浴室解锁的声音了。”


    贺南楼走出浴室,乔安年背对着他,在铺床被。


    不仅仅是床上多了一条床被,房间里,原先的碗碟也都被收拾走了。


    管家应该来过。


    贺南楼走上前。


    忽然,他的手被用力抓住,乔安年把人给推倒在床,挠小家伙的咯吱窝、肚皮、脚心,“哈哈!被我抓住了吧?说,以后还敢不敢骗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骗我!”


    贺南楼有了经验,在乔安年伸手抓他小腿时,一脚往他脸上踹去。


    乔安年本能地避开,“好啊!还敢偷袭我!”


    贺南楼力气小,但是身体灵活,乔安年反而好几次被他给挠到痒痒肉,蜷缩着身体,笑得不行。


    “我,我不行了……肚子,肚子笑得太,太疼了。暂停,暂停啊!”


    贺南楼这才住手。


    两个人都微喘着气,力竭地躺在床上。


    窗外的烟花忽然一下子密集地在天空绽开。


    乔安年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我——去!竟然凌晨了!!!”


    贺南楼:“乔安年,生日快乐。”


    乔安年笑出声:“哈哈哈!谢谢呀!”


    贺南楼转过脸,低声道:“乔安年,以后的每个新年,都跟我一起过吧。”


    乔安年捏了捏小家伙的脸蛋,笑眯眯地道:“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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