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戚玖有预感。
如果这个电话不接,他这之后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听r说话了。
反正接电话又不一定非要说话,而且他是昨天跟r说的一个人住,但一天过去了,好兄弟也来了，虽然这会儿隔着一面墙，那也是可以当做有人的。
指尖在绿色的接听键上犹豫了片刻,戚玖按了下去,怕露馅把麦克风给关掉了，在输入框打字。
啾啾：qwq我这边有人，不太方便说话。
戚玖抽了抽鼻子，从床头抽了张餐巾纸塞着给人打字。
啾啾：而且着凉之后鼻炎也跟着犯了,这会儿特别不舒服……说话声音也怪怪的。
不是个善于表达的人,在少了即时互动之后这种症状愈发严重。
电话那头没有说话,聊天框里倒是多了几条文字信息。
r：怎么着凉的。
r：买的药吃过了么？
药刚刚送到，戚玖去门口拿的时候顺便把热水烧着了，现在刚开,太烫了他也不急着去拿,趴在床上给人回消息。
啾啾：还在烧水呢，等一会儿快睡觉了就去吃。
啾啾：希望明天起来可以元气满满的！
然后回答他第一个问题。
啾啾：晚上跟我姐还有朋友又去涮火锅了来着,在室外吃的，那会儿吃太热了就把外套脱了……
啾啾：等等。
戚玖这次出门没带耳机,为了方便打字,他把扬声器打开了。
那边有细微的动静,是指腹点击屏幕沉闷的声音。
r给他回的仍然是文字消息。
r：注意身体,多喝热水。
就……挺直男发言的。
戚玖被沉默到了，几秒后这个负面buff才消失。
啾啾：你知道嘛。
啾啾：这简单的八个字用的方式看起来特别冰冷特别没有温度——
啾啾：……还是你今天也不方便说话呀。
“方便的。”他开了口，扬声器会破坏音质，不过他的声音仍然低沉：“你说旁边有人，担心出声会影响到你。”
好听的有那么点熟悉。
但怎么说呢，r这种声线在网上其实挺常见的，可以被笼统地概括为低音炮，像他大区认识的有不下三位好友说话就是这种音色，只是口音不同会有些许的差异。
戚玖对声音没有特殊的癖好，就是单纯的觉得好听想多听一点，继续给人回复。
啾啾：不影响不影响。
啾啾：我戴了耳机的。
戚玖现实性格其实挺内向的，遇到陌生人会害羞不好意思说话，认识久的会稍微好一点，但一些不可告人的小秘密还是会藏在心里，不让身边认识任何人知道。
但互联网嘛，网线一拔谁也不认识谁，戚玖的言论也相当大胆，偶尔还会无证驾驶的开个高速。
啾啾：而且哦。
啾啾：你不觉得旁边有人的时候讲这种悄悄话超有感觉的嘛。
啾啾：q就比如说之前给你发的那个闪照。
啾啾：我要是在教室看这种东西我就会又兴奋又害怕……
电话还通着，但那头没声音了，连冰冷的文字也没有。
戚玖屏幕敲着敲着发现了，连忙询问。
啾啾：诶……？
啾啾：是我网卡了吗？
啾啾：qaq怎么没声音了。
吸气的声音，电话那头的人说：“……因为我没说话。”
语气温温和和的，不像是在生气。
戚玖大胆地猜测起来。
啾啾：你是不是想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了哦。
配图是一个猫猫脸怼镜头的表情，下面的文字是‘让我打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他嗯了一声，很轻，不过的确是承认了。
“还有。”他再一开口直击痛点：“你在教室的时候偷偷看过什么了？”
戚玖：“……”
啾啾：打个比方打个比方。
啾啾：我哪敢在教室看什么哦，我胆子超级小的。
每天好好上学，上课虽然从不积极回答问题，但只要被点到了都能回答出来，作业正确率也高。
要说唯一不像好学生的，大概就是中午午休会溜去网吧，但这也没有影响他的成绩。
啾啾：我就在你面前稍微豪横那么一点点，我本人是个非常矜持的乖宝宝。
乖还是有的，但矜持这个词用的有些许的牵强。
他这么评价，随后提醒道：“快十二点了，不去睡觉吗？”
“身体不舒服就别熬夜了。”
就刚给人发消息的时间里戚玖已经往床头的垃圾桶里扔了不少餐巾纸了，他又抽了张纸塞着起床去倒水，单手打字的速度仍然飞快。
啾啾：睡的睡的。
啾啾：倒水吃个感冒药去。
电话里的人说了个好。
戚玖拆了包装盒，按照说明书上的剂量吃了两颗，一杯水咕噜咕噜下肚，又重新倒了杯热水拿着放在了床头。
关灯前戚玖看了眼门票上的入场时间要求，然后躺床上摸黑给人打字。
啾啾：还好明天周年庆下午三四点才开始入场，我这边过去十几分钟，应该可以睡到下午再出门
电话那头嗯了声表示回应。
戚玖买的这个感冒药效果挺猛的，而且他今天在外面晃了一天，酒店kgsize的大床还软乎乎的特别好睡。
他裹紧了被子缩到角落，一副准备睡觉的姿势。
手机的听筒里有窸窣的动静，不算吵，但在安静的夜晚格外的突兀。
戚玖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给人发消息。
啾啾：想起来了，前面那两个直男发言你还没和我说语音版的呢。
怔愣了片刻，他问：“直男发言？”
啾啾：对的，你要我多喝热水。
听筒里是很轻的笑声，他说：“你早点睡吧，不过睡前就别喝太多水了，不然真的对身体不好。”
戚玖听的可清楚了，他说的shen最开始是四音，同肾。
这人还记得他当年把腰后面长的那两个窝窝当肾功能异常的事。
戚玖面无表情的评价。
啾啾：为什么36度体温的人可以说出零下温度的话呢。
啾啾：[不解jg]
太过分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嘛。
啾啾：不过你刚刚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想对我说的？
“有。”他回道，问这句话的声音轻了许多：“……你明天会和我见面吗？”
又是和之前让他上头提出见面一样的语气。
还挑在他昏昏欲睡脑瓜不清醒的时候说。
见面。
他当然想见了。
但肯定不可能以现在这个身份跟他见面。
不过戚玖还是回了个会的。
啾啾：等入场了我就跟你说。
啾啾：我的位置是某个区的第二排，你要是工作人员的话到时候可以找找看～
但能不能找到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的座位号是a区二排9座。
而周年庆的会场有abcde五个区，其中一排有35个座位。
啾啾：当然啦，也是可以作弊的。
啾啾：如果你要是带着秋月家的招牌奶茶全糖多冰加红豆芋圆麻薯小圆子qq果的话，我会主动来找你o
“想都别想。”
他拒绝的非常干脆。
啾啾：……？
“我的意思是，感冒先不要喝冰奶茶，我可以给你带个保温杯灌热水。”
戚玖发了个小熊猫摇头的表情。
啾啾：不要不要，我不要提前过上养生生活。
啾啾：不过我现在要先睡觉了！晚安！
啾啾：电话你看着挂就好
……
戚玖第二天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已经是中午十二点过了，不过睡了一觉感冒的症状并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了，头疼的仿佛要裂开了一样，身体还没什么力气。
他把放在床头的手机摸过来看了眼，归属地s市的电话，他皱着眉点了接通，“哪位呀？”
声音沙哑，还有严重的鼻音。
“我去，你这声音怎么搞的，昨晚干坏事去了？”
熟悉的声音，但戚玖认不出是谁的。
不过接下来他就自报了家门，“哦对，我是若酱，刚才听到这个消息太兴奋了，找了一圈发现没加你微信，就跟杨教练把你电话号码要过来了，不过这个点……你是刚睡醒吗？”
戚玖非自然醒的状态下大脑特别糊，而且roge一次性给的信息量太大了，他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手机放在耳边，但是他没说话，沉默地梳理信息。
电话那头没声roge有点慌，正好自家那位起床气格外严重的队长正好从他旁边经过，他打了个抖，怕戚玖也有一样坏毛病。
再开口声音有点虚：“我是不是吵着你了……我想着下午一点了应该也醒了才对。”
“没。”以他的生物钟应该七八点就醒了，现在这个点还睡得昏天黑地的确实不正常。
戚玖跟人解释：“昨天着凉感冒了，睡前吃了药，今天就睡得比较久。”
roge松了一口气，苦口婆心的道：“那你还是要注意锻炼身体，我们这里休赛期还好，但比赛那段时间训练量还是蛮大的，每天训练赛复盘什么的动辄就要十几个小时，别到时候顶不住这个作息生病啥的……”
“嗯？”戚玖没反应过来，“你怎么突然和我说这个……”
roge嘿嘿笑了两声，“那当然是听到你试训通过的消息才和你说的这个呀。”
贴在耳边的手机此时震动了两下，戚玖把电话开了免提，然后切到微信看消息。
yang：听到roge在后面给你打电话了。
yang：昨天晚上给教练组看了你那三局的回放，综合着你在大区的表现做了全面的分析。
yang：我们是挺希望你能够加入gtt的。
yang：不过今天得去周年庆的会场可能抽不开空，如果你在s市准备多待几天的话，我们约个时间当面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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