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全师门都知道你俩在隐婚 > 第52章 第 52 章
    只不过这天兵天将并不是归宁门的,而是天宫的。


    不光天宫里戒备森严,几乎每一处上神宫邸都备了些仙雾,以阻止魔界之人进出。


    放眼望去,也只有归宁门无遮无拦了。


    因为魔族人从不踏入归宁门,甚至原来待在归宁门的那几名魔族弟子,也都在青琅即位后纷纷离开了。


    其实仙界的人这么防备魔族人,并不是魔族人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他们只是变强大了。


    而在之前,他们弱了三万年,也在那三万年里受尽鄙夷和唾弃。


    骤然强大的弱者最令人避恐不及。


    因为没有人知道他们过去的“无心之过”会不会遭来疯狂的报复。


    青琅是一个有理智的魔主,他并没有像当年的魔姬一样大杀四方,而是养精蓄锐,将魔界发展到了从未有过的高度与繁华。


    魔界之人原本地位属于六界中的末等,是因为魔界之人吸收灵气需要通过浊气转化,其转化能力有高有低,因此大部分都灵力微弱,抵不过旁人。


    可青琅是天生魔骨,他可以操纵魔界上的浊气,三前,他就让每一名魔族人学会了如何直接吸收浊气,运用浊气,摒弃了转换之道,直接将天地间的浊气作为他们的武器。


    自此之后,魔界的族人强大了,而天地之间的浊气却增加了。


    有人说,如今的魔界比当时受魔姬控制的魔界更为恐怖。


    当时的魔姬虽然强大残虐,可所行之事如同焰火,阵势大,也消亡得快,从她作乱到被杀死,满打满算也才用了两个月。


    而青琅呢?


    他自魔骨长成后,看似是没有做什么毁天灭地,暴虐凶残之事,可他却让魔界长盛五,让整个魔族人修得操纵浊气之术,让魔族人的地位瞬间提高,成为了威胁各界的存在。


    这不,如今魔界稍有一点儿风吹草动,就吓得仙界,妖界,冥界的人凑在一块儿开会商讨。


    凤宁觉得他们很是无聊。


    “你怎么一点儿都不在意?难道你不怕魔主灭世吗?”旁边的酒神戳了戳凤宁的胳膊。


    凤宁:“青大槐还没死呢,总不至于看他重孙子真干出什么出格的事。”


    酒神点点头:“也是。”


    灭世的事情没做出来,乱世的事情却乱得差不多了。


    至少,这六界的尊卑顺序,全都乱了。


    ……但这也不一定是坏事吧。


    凤宁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危险,充满了“叛军意识”。


    他轻咳一声,垂下头,继续在戏本子的空白处勾勾画画。


    “所以说,魔界开始大范围召集魔兵一事,大家怎么看?”天帝在高座上沉声问道。


    “不如出兵踏平魔界!以绝后患!”战神的声音雄厚苍劲,震耳欲聋。


    凤宁皱了皱眉,画画的动作一顿。


    可还没等他出声,冥界女王就开了口:“……这倒不至于吧?现在不是没出什么事儿吗?”


    妖王道:“这都开始操练魔兵了,是不是要攻进天庭,攻进妖界,才叫出事啊?!要我说,都是那魔界新君的错,果然,天生魔骨,天生祸患!”


    冥王:“他哪里祸患了?我觉得你就是偏见。”


    妖王:“……我偏见?他五前提刀冲进归宁门一事可是被不少人都瞧见了!他当年都能做出欺师灭祖的事儿,如今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凤宁上神,您觉得我说得对吗?”


    突然被提及的凤宁:“?”


    凤宁轻咳了两声:“都是误会,算不得上是欺师灭祖。”


    妖王安慰道:“被自个儿徒弟反了也没什么丢人的,不必遮遮掩掩。只是他当时能反你,现在就能反了整个天庭!你看现在都乱成什么样了!到处都是仙雾遮掩,人心惶惶,还时不时有魔物上门挑衅……前几日我遇上了一群凡间修仙者,他们竟说要魔修,说现在魔修才是大势所趋,这是要天下大乱啊!”


    妖王继续说:“要我说,那魔君都开始操练新兵了,定是要开战,不如我们在开战前就先把那魔君合力绞杀了!越早越好!省得他祸害苍生,酿下大罪!”


    天帝沉默半晌,道:“这世上还没有提前定下未犯之罪的道理。”


    “不如找人去魔界探探?看看魔君召集魔兵是不是有开战之意,这样比较稳妥。”礼神提议。


    妖王:“那找谁去呢?不如……凤宁吧?他毕竟是魔主曾经的师尊,对那人秉性也熟悉一些。”


    凤宁愣住。


    其实当时青琅与凤宁那份维持一年的婚约,虽然全师门都知道,可是全师门都默契的没有外传。但礼神当时可是亲自为他们办了婚薄,他略有些尴尬地说:“不太好吧,当时……当时青琅退出归宁门的时候还闹得挺僵的,要是出什么事儿了怎么办?”


    凤宁低头看着戏本子空白处那张模糊的脸——他已经很久没见过青琅了,因此总是画不好他的神态。


    他的脑子忽然在这一刻发了昏,一种莫名的情绪指使着他,让他抬起头,沉声道:“好,我去。”


    凤宁刚回到归宁门就后悔了。


    他缓缓地抱着自己的脑袋蹲了下去,恨不得把脑袋扎到雪地里凉快凉快,冷静冷静,清醒清醒。


    ——他刚刚是发了什么疯?!


    青琅恨极了他,恨到魔族所有人都要绕着归宁山走,他要是敢出现在魔界,青琅不得一刀捅穿了他?!


    他这不是去探察敌情,他这是去找死啊!


    “师尊,您这是在做什么?”二弟子凌风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凤宁立刻站起身子,端正了神态:“冥想。”


    紧接着,他就跑到医馆去见了蔷露。


    凤宁找到了一个最大的乾坤袋,把洞口撑开,急急忙忙地对蔷露说:“快快快!把最好的救命药都给我扔进来!”


    蔷露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问道:“要那么多救命药干嘛?去见青琅啊?”


    凤宁:“对啊!你怎么知道。”


    蔷露:“……”


    蔷露手中的苹果都快掉到地上了,她立刻坐直了身子,一脸震惊地问道:“你真的要去找青琅?你不要命了?!你忘了你前几次是怎么被青大槐打出来的?!”


    没错,过去五,凤宁也不是没去过魔界。


    只是他每次还没看到青琅的衣角,就被青大槐追着打了出来。


    “青大槐孙女生二胎,他这两日不在魔界,我打听过了。”凤宁得意地笑道。


    蔷露:“……”


    “但你还是得我整点儿药,青大槐虽然不在,可是青琅的战斗力也是非常惊人的。”凤宁叹了口气,说,“我可不能死。”


    蔷露一边给他装药,一边讥讽道:“瞧您这话说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您挺惜命呢。”


    “自然是惜命的。”凤宁淡淡笑道。


    现在仙界有很多地方都覆盖着仙雾,十步之外都认不出人的那种。


    而魔界的浊气则大都藏了起来,因此魔界反而看起来更为崭新敞亮。


    凤宁活得久了,原本五在他眼里只是弹指一挥间,可现在却觉得五好长好长。


    长到记忆在他脑海里枯萎泛黄,长到整个魔界都焕然一新,长到整个魔宫都已经推倒重建。


    凤宁捏了个隐身术,一步一步走进魔宫里。


    魔宫的走廊很是宽敞豪华,可凤宁遇见两个路过的小魔时,还是小心翼翼地侧过身子避开了他们。


    两个人步履匆忙地路过凤宁,所说的话也随着风吹到了凤宁的耳朵里。


    白衣小魔:“小西哥,我好紧张啊,魔君好伺候吗?我还从来没有见过魔君……我要是做得不好怎么办?魔君会杀了我吗?”


    小西:“没事儿,你放心吧,虽然魔君有点儿吓人,但也不会滥杀无辜。”


    白衣小魔:“不行,我还是紧张,你先等着我,我去拿颗静心丸……”


    凤宁脚步一顿,眼睛亮了起来。


    凤宁在那小魔用瞬移术消失之际,抓住了他的衣摆,随他一同瞬移到了房屋之内。


    那小魔还没来得及拿出静心丹,就被人猛地击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凤宁一边在心里诚恳道着歉,一边将这倒霉的小魔绑了起来,并幻化为了他的模样。


    变幻好模样后,又换了身衣服。


    然后他在这小魔身上摸索片刻,摸索到了一个名牌。


    ——小宁。


    这不是巧了吗?


    凤宁挑挑眉,甚至都怀疑这位小魔是上面给他备的。


    “进来啊,怎么不走了?你刚刚没吃静心丸啊。”小西小声催促道。


    凤宁按了一下自己的胸口,深吸了一口气,跟着小西缓缓走进一个寝殿。


    屋内的熏香被窗口处的风送了过来,床幔也被悄悄舞动。


    凤宁终于看到了屋内的场景。


    寝殿宽敞却不明亮,厚重的窗帘遮住了大半的阳光,将一切显得压抑肃穆。


    灰色的墙壁,漆黑的桌案。


    让人走进去的那一刻,就紧张到屏息静气。


    屋内有两名魔族人。


    一个健硕的男人俯身在地上颤抖着求饶。


    另一个男人坐在桌边垂头批阅着卷轴。


    五十岁的年纪在凤宁眼中还是很年轻的,比如说临久五岁的时候,凤宁还会叫他小孩儿。


    可面前这个男人却和“少年”这个词再也沾不上关系了。


    五到底有多久呢?


    久到他清俊惊艳的小少年彻底变了副模样。


    青琅穿着一身金边黑衣,执笔在卷轴上不紧不慢地批注,对跪在他面前那个男人置若罔闻。


    可即便如此,看起来仍是冷漠,威严,压迫感十足。


    他的面容也变得成熟了很多,脸部的线条变得凌厉,喉结变得更突出,肩膀变得更宽。


    他的那双眼睛曾经澄澈如溪水,如今却深邃如寒潭。


    他不经意抬头看向地上那名男人的目光,就将人吓得浑身打颤。


    他是大权在握的魔尊,他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魔主。


    他比五前那个小少年多了不知道多少的力量和权势。


    可凤宁却在他眉宇见看见了深深的疲倦。


    也看见了他垂下眼时,窗外的雪地映到了他的眼底,只留下一片霜寒。


    那双眼睛里走过了五凤宁从未参与的春秋岁月,因此凤宁看着它,怎样都无法与五前那名少年的眼睛重合。


    因为五前那个少年总是青春洋溢,意气风发,生气时也是灵动的,开心时也是灵动的,像是小鹿,像是星星,像是这世界上最热情的小狗。


    而五后的这个男人,眼睛却沉静如古井。


    ——似是不会笑。


    似是这世界上再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他笑。


    凤宁呼吸一颤,只觉得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


    他的手紧紧握住茶托,慌里慌张地垂下头,不敢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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