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现了一本相片集。
是一本妈妈记录小宝宝的人生中那些重要日子的相片集。妈妈是一位新手妈妈，从宝宝还在她的肚子里时的b超照片，到小宝宝出生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张照片，还有后来他满月了时的满月照……一直记录到了小宝宝一周岁时，爸爸抱着他，妈妈陪在旁边的一家三口的合家欢照片。
不过这本相片集会引起姜念注意的原因，却不是因为那些照片。
而是因为照片旁边的文字。
比如第一张b超照片边的空白处，黑色的文字就以妈妈的口吻说道：“今天宝宝七周啦，我去医院照了b超，可以很清楚地看见孕囊了。”
“顾旅长，”姜念往左边扭过头，向听见了她的声音后朝着她这边望了过来的顾廷渊举了举手里的相片集，“我发现了一本相片集，里面有文字！”
顾廷渊立即向姜念那边大步走去。
“原来这个世界也还是有用纸为媒介记录事情的人的，可为什么其他人的屋子里都找不到一点儿以纸为媒介的书籍，或者报纸，杂志之类的呢？”姜念不解。
“可能是他们这个世界已经过了纸媒时代，进入了电子时代。”顾廷渊继续往后翻着相片集，“这位妈妈大概是特例。”
“你们进这里——”问到一半姜念便住了口，她有点儿害怕听到顾廷渊的回答和之前她问那对新婚夫妻的回答一样。
虽然姜念只问了一半，但顾廷渊还是很快就猜到了她想要问些什么。
而那个问题的答案，很残酷。
不想说出来让姜念难过，顾廷渊便当做没有听见姜念说了一半的问题，继续往后翻了一页相片集。
接下来的一章正好是小宝宝满月时的照片。
满月照他的爸妈是把他放在地上拍的。小宝宝穿着一身喜庆的红色连体衣，戴着一顶绣着“王”字的红色老虎帽，大半个身子趴在底下印着可爱狗狗的垫子上，正仰着小脑袋看向镜头。
白白嫩嫩的小圆脸上，乌溜溜的眼睛纯澈干净，透过相片看向你时，冷硬如顾廷渊都不由得心里软了一下。
忽然，通讯仪里响起的声音打断了顾廷渊的思绪：“旅长，骨灰盒不够用了。”
……
跟着顾廷渊下了楼后姜念才发现，火化组的人已经火化了不少的丧尸尸体了。
每一具尸体火化完后都用了一个骨灰盒装敛其骨灰，于是，呈现在姜念的眼前的一幕便是一个挨着一个，一盒摞着一盒，约一米长，约半人高的骨灰盒墙。
而这，还只是姜念现在所站着的出租屋所在的单元楼前的。
当姜念把目光转开，望向和出租屋所在单元楼同一栋的另一个单元楼那边时，发现那里也是一道和她身边的骨灰盒墙差不多高，差不多长的骨灰盒墙。
再把目光转向对面的楼栋，那栋楼底下的两个单元楼前面，都有一道和姜念身边的骨灰盒墙差不多高，差不多长的骨灰盒墙。
姜念的双唇不自觉地微微抿紧。
“先不继续火化了，你们往17栋集合过来。”17栋就是出租屋所在的楼栋。
“收到。”几道声音异口同声地回道。
很快火化组的几人就赶到了17栋。
“骨灰盒需要移去一个专门的地方集中放置，大家有没有什么建议？”人员到齐后，顾廷渊提问。
“送去公墓？”
“你知道这里的公墓在哪里吗？”有人提出质疑。
“这确实是个问题。”
“或许，我们暂时可以选个宽阔的屋子先把他们暂时集中放置一下，等到日后我们对这里的探索范围广了，对这里了解的更多了后，发现有更合适放置他们的地方了时，我们再把他们移过去也不迟。”姜念参与进讨论。
“我觉得姜小姐说的不错。”
“我同意姜小姐的提议。”
“我也同意。”
顾廷渊摸了摸下巴：“宽阔，唔，有处地方的屋子倒挺符合的。”
“旅长你说的是哪里啊？”有人追问。
“别墅区的某栋别墅。”
姜念的双眼亮了亮，一栋别墅，那确实很符合啊！
……
半个小时后，所有的骨灰盒都被转入了位于别墅区最深处的一栋别墅里面。
之前那些骨灰盒被分开放在各单元楼的楼下，虽然也对人的心理有一定的冲击力，但程度较轻微。
而现在，当所有的骨灰盒集中到了别墅的客厅后，占了快有小半个客厅的骨灰盒，那黑沉的颜色，和着这个世界永远那么灰沉沉的天色，让目睹这一幕的姜念的心头仿佛忽然多了块石头。
压得她有些喘不上来气。
忽然，顾廷渊和火化组的几人一齐抬手对骨灰盒们敬了个军礼：“一路走好。”
姜念忍不住也跟着他们一起向骨灰盒敬军礼：“一路走好。”
*
零点。
“我们今天收集到的电子类产品也都是故障的。”不过虽然都是故障的，顾廷渊他们还是将其一一收集起来，带回来移交给了周宁。
这样的话周宁已经听过一回了，现在再次听到，也不惊讶。
“不过今天我们还发现了这个。”顾廷渊把之前姜念发现的相片集递给周宁。
周宁接过。
“那个世界还是有用纸为媒介记录事情的人的啊。”翻开相片集后，周宁的想法和姜念之前的看法巧妙同步了。
“但数量很少。”
“确实。”
“由此我推测，他们那个世界大概是过了纸媒时代，彻底进入了电子时代。”
“电子时代方便是方便，但当一场大的灾难来临时，电子产品一报废，资料也跟着全部难见天日，这影响也太大了些。”周宁感叹。
“是啊。之前我们接到去寻找活着的农作物的任务后，本想找张地图看看附近哪里有农田，按着地图的指示过去，结果一连找了好几个屋都没找着地图。”当时遍寻不着地图的那一幕，着实让姜念记忆深刻。
周宁光是想想那个画面，都觉得好笑，忍不住和姜念多闲聊了一句：“你们当时一定很纳闷吧？”
“那肯定的。”
“有发现幸存者吗？”把看完了的相片集放回空间纽后，周宁提起了一个新的话题。
姜念面色微暗。
“没有。”顾廷渊回答道。
周宁面色凝重。根据顾廷渊他们上报的报告，他们现在所在的可是一个小区，虽然因为人力有限，他们有些单元楼还没有扫到，但是他们的动静那么地大，如果剩下没扫到的单元楼里面有幸存者，那幸存者是一定能够发现他们这批人的存在。
是因为不知道顾廷渊他们的好坏，所以他们不敢随意现身求救？
还是，那个出租屋所在的小区里面压根儿就没有幸存者呢？
希望是前者吧。
*
次日一早。
洗漱穿戴好后，姜念从主卧出来，到客厅时发现家里多了一个穿白大褂的人。
看见她后，那人一脸兴奋地告诉她道：“你是姜小姐吧？关于你们之前上交的健康大豆植株的标本的研究，现在已经出了初步的研究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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