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悬今天一天除了那五杯咖啡其他一点儿没碰,昨晚九点从医院回来后他就直接来了公司,之后再也没出过公司。
两分钟前,ciy实验室送来最新实验结果,放悬长眉都拧成一团,极其不耐烦地略过前面所有过程,直接翻到报告最后一页。
上面最后一排写到——ciy实验第68次,失败。
放悬冷哼一声,重重往后一靠,转椅与办公桌拉开一段距离,他长腿交叠搭在办公桌上,精准地将报告丢进二米开外的垃圾桶里。
“把王强叫来。”他轻点两下蓝牙耳机说。
几分钟后,王强战战兢兢地走进了放悬办公室。办公室里温度适宜,但王强冷汗直冒。
“放、放总,您找、找、我我。”
放悬轻嗯了声,修长的手指捏了捏眉心,声音很淡很平静:“你什么时候来的公司?”
王强一愣,差点扑通给放悬跪下了,语气里满是央求:“放总,我是公司老员工,兴港刚成立就办了入职,之前在志兴干了五年。”
放悬挑眉:“在志兴干的什么职位?”
王强徒手擦掉额上的汗:“alpha信息素第五研究小组的组长。”
放悬几乎没有思考,立刻想起:“第五小组……2014年独立研发出了信息素增浓剂,难怪……”
王强不敢说话,勾着头,他想看看放悬的表情,但又没那胆,豆大的汗从额头滑到下巴低落。
放悬还要说什么,突然手机铃声响了,他斜睨了眼,是赵砾。
想了想还是接了。
“什么事?”
赵砾的声音听起来干巴巴的,“放总,夫人好像进入发.情.期了。”
放悬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发.情.期?”
王强还是没抵得住好奇心,抬头瞄了眼,被放悬狠狠瞪了眼,冷冷地对他说:“滚。”
王强如释重负,说滚就滚,特麻溜。
放悬看到那瑟缩的背影就没好气,冷嗤一声。
他放下腿,神情凝重了些:“怎么回事?”
“抱歉放总,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我刚到病房没多久夫人就晕倒了,面色绯红,身体发烫。”赵砾挺无奈的。
放悬仔细回想了三秒,宣告放弃。他不知道时逆上一次发.情.期是什么时候。
“我马上到。”放悬起身,拽过外套,挂了电话。
只不过十五分钟,放悬已到医院门口。手机里有两个未接,赵砾和周怀准打的。
他点了周怀准的号码。
那边接得很快:“放总,你看到你车了,你到医院门口了?”
“嗯。”放悬把车钥匙给保安。
“我刚刚给你打电话你没接,是想告诉你你可以不用来了。”周怀准憋着笑说。
放悬脚下一顿,“什么?”
周怀准没忍住,乐出了声:“赵砾闻不着味儿,人时逆是发烧,不是发.情。”
放悬:“……”
是时候考虑招个非beta助理了。
***
时逆感觉自己泡在水里,身体浮浮沉沉,但仔细感知之后又觉得不像,倒像是在被困在沙漠里的濒死之人,而且他还被流沙困住了。
全身上下没有哪儿不感觉到热,喉咙很干,要生动描述的话他现在只能想到‘干得都能剖出东非大裂谷’。
时逆想到这挺乐,自己可真乐观,这会儿了还能开自己玩笑。
意识逐渐回到体内,听力也慢慢恢复,声音渐行渐近地传入他耳朵。
“为什么他还不醒?”是放悬的声音,急切而烦躁。
“白天出去走了走累了吧。”周怀准的声音冷静很多。
时逆缓缓睁眼,再次看到熟悉的天花板,他愣了会,终于看清了一大片花纹里中间的图案是什么花,就是桌上的小苍兰。
头疼欲裂,身体也沉重得像负重三千斤。他勉强撑起来,瞥了眼床头柜,没有水杯。
想了想还是决定请求帮助:“不好意思,能麻烦给我倒杯水吗?”
如果说昨天他的声音像垂暮老人,今天大概是要入土了。
站一旁背对着时逆的放悬一愣,立马转过身来冲向时逆,给人一把搂进怀里。
“老婆!你是听到我的呼唤了吗!”
他的力气很大,两个人体型也差很多,时逆几乎整个人都被他揉进胸口。刚醒时的骨头跟苏打饼干一样脆,时逆清晰地听到脊椎骨响了一声。
他轻咳两声,想推开放悬但心有余而力不足,“轻点,疼。”
听到时逆疼的抽气声放悬才后知后觉地往后挪两步,双手搭在时逆的胳膊上,仔细打量时逆几遍。
“老婆,还难受不?”
赵砾给他端来一大杯水。
“谢谢。”时逆接过,小口小口地慢慢将一整杯水喝完。
赵砾非常准地接过杯子,问:“还要吗?”
时逆对他笑笑:“不用了,谢谢。”
时逆对上放悬的视线,“我没事了。”
男生满脸疲倦却还强打起精神对放悬柔柔地笑笑,任谁见了都想将其圈在怀里抱抱。
放悬右手按住时逆的后脑勺,脸离时逆越来越近。
时逆吓一跳,正要往后躲,忽然感觉额头一凉,鼻尖也痒痒的。
放悬的额头抵上了他的,优秀的鼻梁也轻碰上,气息交织,时逆感觉自己呼出的气温度都高了一点。
放悬的瞳孔很好看,眼眸含星,碎的,亮的,细细闪烁。
放悬没有贴多久,只几秒便分开,扭头对周怀准说:“我怎么感觉他还是有点烧?”
周怀准挑眉:“放总,虽然我是个有医师证的医生,但我是神经科的。”
放悬:“你拿了证治个发烧都不行?”
周怀准:“……”
赵砾叫了护士过来,给时逆测了体温,三十六度九,体温已经降下来了,又给他续了瓶点滴。
时逆呆呆地眨眨眼,额头上还留有放悬的温度,确实比他低一些。
鼻间也还满是他的味道,不过不再是咸蛋黄芋泥面包味,淡淡的清冽香,像是香水味。
他摸了摸自己额头,“我发烧了?”
周怀准抱臂倚着墙,笑得特开心,“嗯,烧到三十八度二。”
他睨了眼赵砾,“某人以为你进那啥期了,吓个半死,赶忙给放总叫过来了。”
赵砾脸沉了一分,默默转过身去。
放悬也挺乐,“不怪他,他闻不到信息素的味儿。”
时逆跟着笑笑点头,不敢问那啥期是什么期。
晕倒前时逆好像是看到赵砾惊恐的神情了,他还第一次知道赵砾眼睛能瞪那么大。
他歉意地对赵砾说:“不好意思,应该是我下午开窗睡着所以着凉了。”
赵砾怔了下,神情古怪地看看时逆:“不会,是我失职。”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怪异,放悬轻咳一声,对站那两人摆摆手,“快走快走,我要跟我老婆亲亲,你俩电灯泡杵这,整个万象发电厂都不用工作了。”
周怀准弯弯手指,“拜拜,晚安。”
赵砾把门带上。
时逆现在没有时间观念,手机也不知道被放到哪去了,想看看窗外通过天色粗略判断时间,但却发现窗帘都被拉死了。
放悬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老婆,窗帘怎么了吗?”
“没事。”时逆问,“现在几点了?”他感觉自己睡了挺久。
放悬垂眸看了眼手腕上的表,“两点二十。”
时逆一惊:“第二天下午了?”
放悬噗嗤乐了,凑过来揉了揉时逆的头发,成功地把柔顺的长发弄得在脑袋顶上旋一个窝。
“没,凌晨。”
放悬的声音微哑,有着浓浓的疲惫感,眼底也有些许青黑。
时逆很过意不去,认真道:“抱歉,让你担心了。”
放悬又将他头发抚顺,捏了捏他的脸,“生病也不是你想的,怪我最近没时间陪你。”
放悬叹了口气,“亲亲老婆生病住院我都没办法陪同,我真不称职。”
时逆顺手抚掉放悬的手:“去睡吧,你看起来很累。”
放悬却又一把抱住时逆,脸颊在他头顶蹭了蹭,声音低低的,“好,睡前充个电。”
清冽的香味扑了时逆一鼻子,他尴尬地身体不敢动,视线到处飘,余光无意间瞥到了桌上那瓶小苍兰。
啊,对了,放悬身上的味道和小苍兰的花香很像。
放悬的头往侧下方移了点,埋在时逆肩颈深深吸了口气,放开时逆:“充电完毕,老婆晚安。”
后脖颈有点痒,时逆忍住想挠的想法,“晚安。”
放悬单手勾过随意放在桌上的西装外套,搭在小臂上。放悬很高,肩颈处微弯,黑色衬衫绷出几条褶皱,看起来极具力量感。他拉开病房门走了。
时逆有点蒙,病房里有陪床位,他还以为放悬会睡在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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