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赵喜儿也被赵黄氏带进房里,又塞给了她一箱好东西。
“娘,我不要。”赵喜儿不是不知足的人。
她嫁给周亭宴的时候,家里给她准备的嫁妆已经很丰厚了。现下哪里还能再拿这一箱东西?
“不是给你的。”赵黄氏说着就压低了声音,也不隐瞒自己的那点小心思,“之前虽然跟你说了,你一嫁人,咱家的东西就都留给明睿。可这不是沾了女婿的光,咱家的日子越发好了嘛!娘当然要逮着机会再贴补你一些。你也不用拒绝,不单单是冲着你,这不是冲着你肚子里的孩子么!”
虽然赵喜儿是闺女,还是已经出嫁的闺女,在赵黄氏这里依然极其重要。如若她没有这个本事和能耐,姑且就算了。
可她手里明明有家底,自然不能小气吝啬,该给赵喜儿的就必须给。
“娘,哪需要这样?我都已经嫁人了,还能次次都回来娘家拿东西?我夫君人很好,又特别的有本事,不会在意这些身外之物。我自己如今也能赚银钱,完全养得起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不需要娘家再私下里帮衬和贴补了。”赵喜儿对自己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当然也是稀罕的。
根本不需要赵青山和赵黄氏多做什么,她肯定不会让这个孩子受丁点的委屈,吃半点的苦头。
“话可不能这样说。你能赚银钱,那是你的事儿。女婿也是能干人没错,但咱们外家的长辈哪里能干看着,什么也不管?娘这也是想要表表心意。头一个外孙啊,娘眼巴巴的盼着,心里那叫一个欢喜,再多给你几个箱子都乐意的很。”赵黄氏说着就笑意盈盈的轻轻摸了摸赵喜儿的肚子,面上是藏不住的喜悦。
“我夫君想要一个女儿呢!”听赵黄氏说到“外孙”,赵喜儿不由说道。
“女儿也好。反正娘都盼着。”赵黄氏自己也是养了赵喜儿这么个闺女好多年之后,才意外生了赵明睿。
故而赵黄氏对赵喜儿头胎生女的接受度良好,完全没有半点其他想法。
“娘,我真的觉得自己的命好好。”赵黄氏的反应本就在赵喜儿的意料之中,她却还是忍不住诸多感慨,“爹娘你们从小就宠着我,对我很是疼爱。如今我嫁了人,婆婆和夫君对我也是格外宽容,凡事都纵着我。现下我还顺利有喜了,连生儿生女都不用担心……”
“娘也觉得你这丫头是真的好命。但凡你是嫁去稻香村,娘眼下肯定没有此般淡定和冷静。乡下人家,谁不是想要个儿子撑起门户的?再说了,王家老大和老二都有儿子了,多少双眼睛盯着呢!那个王三福,可没有咱女婿这般硬气,在家里根本就说不上话。”凡事最怕比较,有了周亭宴这个顶好的女婿衬着,赵黄氏对王三福就完全看不上了。
周亭宴之于赵喜儿、之于他们二房,无疑是天大的惊喜,足以让赵黄氏暗自庆幸一辈子。
王三福的事情,如今的赵喜儿可不会多想,也不会理睬。
不过赵黄氏夸赞周亭宴的话,赵喜儿欣然接受,连连点头:“我夫君是真的很好,又厉害,会读书、还会画画。最关键的是,我夫君对我可体贴了,丁点的委屈都不让我受。”
光是看着赵喜儿提及周亭宴时脸上露出的灿烂笑容,赵黄氏就很清楚,赵喜儿说的都是大实话。
自然而然的,她也跟着笑了起来。唯一的女儿过的如此好,她怎么可能不高兴?
只凭这一点,哪怕日后周亭宴不帮衬赵明睿,赵黄氏也决计不会埋怨半句。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丫鬟敲门的声音。
据报备,赵欢儿和王三福竟然上门来拜年了!
“什么玩意儿?”赵黄氏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她自己听错了。
她又不是赵欢儿的娘,不过是二婶罢了。赵欢儿大年初二回娘家,不该是去隔壁,怎么还跑到他们家来了?
“娘,拜年嘛,正常走动。”赵喜儿倒没觉得有什么。
如若不是她和赵欢儿的亲事被换,原本她也打算在出嫁后还是继续保持跟大房的人情往来。
毕竟他们家最亲的也就只有大房这一门亲戚。不到万不得已,赵喜儿没打算结仇,更没想过跟大房老死不相往来。
不过如今,她肯定还是要跟赵大伯走动的。原因无他,赵大伯是周亭宴的启蒙夫子,这份人情势必还得往后延续。
当然,她可不会大年初二往赵大伯家跑。拜访夫子的话,初五左右就差不多了,完全不必着急。
“成吧成吧!”他们家就赵欢儿这么一个侄女,赵黄氏当然不想闹得太难看。只不过她本来还以为,彼此两家都会有着共同的默契,不会互相叨扰才对。
既然赵欢儿和王三福已经来了,拒之门外肯定不妥。赵黄氏到底还是出门去迎人了。
赵欢儿当然不是为了跟二房走动,才选在今天登门。她为的,是想要亲眼看看周亭宴是不是真的身体大好了。
百闻不如一见,赵欢儿总觉得这里面很有蹊跷,说什么都想弄个清楚。
以赵黄氏和赵欢儿的情分,她可不会特意将赵欢儿往自己的屋子引,索性就连王三福一块带去了正厅。
如此一来,王三福就跟周亭宴正面碰上了。
是王三福先主动打的招呼,周亭宴也没避着不予理睬。该讲的礼仪,周亭宴从来不会落人口实。
赵欢儿打一进来,双眼就死死的盯住了周亭宴,不带丝毫的遮掩。
周亭宴微微皱眉,警告的瞥了一眼赵欢儿。
赵青山则是直接就挡在周亭宴的面前,神色不悦的看向了赵欢儿:“我说大侄女,你这登门是来给二叔二婶拜年的,还是特意来找谁的?”
赵青山的话语其实挺直白的,赵欢儿的脸上顿时就挂不住了。
她就说赵青山是个粗人,平日里不懂得讲规矩也就算了,怎么还能当着周亭宴的面胡说八道,败坏她的名声?
没错,此时此刻赵欢儿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周亭宴会看不上她。
至于王三福,赵欢儿倒是不担心。在她心里,她嫁给王三福无疑是王三福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无论她做什么,王三福都该好声好气的供着她,哪里还敢说她半句不是?
周亭宴会看不上赵欢儿吗?肯定会。但却并不是因着今日赵欢儿的举动,而是打从他和赵欢儿的亲事结束的那一日开始,赵欢儿这个人之于周亭宴就什么也不再是了。
故而此时此刻赵欢儿所谓的担心和恼怒完全是多余的。哪怕她什么也不做,周亭宴也不可能高看她一眼。
赵欢儿自然是不可能知道周亭宴怎么想的。
她的自我感觉向来很好,当初跟周亭宴的亲事定的那么顺利,她想当然就认定周亭宴是心仪她的。
而她突然换了亲事,却一句话也没给周亭宴留,对周亭宴无疑是巨大的打击。
带着这样的认知,赵欢儿可不就还一直认定,周亭宴对她是余情未了。亦或者说,周亭宴自始至终钟情的都只有她一个人。
别看赵欢儿嘴上一直说着周亭宴很快就要死了,好似一副很嫌弃周亭宴的模样。但事实上,赵欢儿极其看重周亭宴对她的感观和看法。
毕竟比起王三福,周亭宴才跟她更般配。哪怕直到现下,也依然是赵欢儿唯一心动过的男子。
赵欢儿只是不想再守寡、不想再过苦日子,这才不得已另换亲事,选了王三福。但凡周亭宴身体康健,她又何需委屈自己,嫁去乡下跟一群泥腿子住在同一屋檐下?
良禽择木而栖,她也只是被迫不得已罢了。要怪,就只能怪周亭宴活得太短,命不好,还牵连到了无辜的她!
赵欢儿心思诸多,却没人在意。虽然赵黄氏将她和王三福迎了进来,态度却算不得多么热情。
赵青山就更别提了,完全就把赵欢儿和王三福视为空气。自打坐下,两人不主动跟他说话,他也坚决不会先开口,全然没有丝毫想要跟两人客气寒暄的打算。
王三福很尴尬。
他并不想来赵青山家的。这儿差一点就变成他的岳父家了,今日赵喜儿又在。他突然出现在这里,实在不应该,也很是不自在。
可偏偏,赵欢儿非要过来。王三福劝不动,这才不得已跟着进门。
不过事实上,王三福对赵喜儿始终心怀愧疚。因而在赵青山和赵黄氏面前,也抬不起头来,更别提主动跟两位长辈说话了。
至此,毫无疑问的,气氛很是尴尬,几乎陷入了僵峙。
赵欢儿却是不以为意。她本来就很自我,只顾自己的心情,根本不会去管其他人的心情。
相反的,赵欢儿在再三确定周亭宴的身体确实看着没有大恙之后,忍不住就开了口:“喜儿,你是不是在府城有什么奇遇啊?”
“什么奇遇?”一看赵欢儿的眼神就知道赵欢儿没安好心,赵喜儿自然什么都不会说了。
“就是……”当着周亭宴的面,赵欢儿倒也不好意思说的太过直白。不过,她的视线始终都在往周亭宴的身上飘就是了。
“听不懂堂姐你在说什么。”赵喜儿撇撇嘴,直接假装没看懂赵欢儿的小动作,转头看向赵黄氏,“娘,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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