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弋以为自己对许行霁的心思藏的很好,只有光屁股长大的闺蜜袁栗烛知道,却没想到喜欢一个人的眼神在同样喜欢她的人眼里是藏不住的,因为他们的情感和卑微都一样。
只是于慎思比她勇敢,他敢说出来。
盛弋怔了怔,没有慌乱,也没有否认。
“是啊。”她笑着点了点头:“可以答应我别说出去么?”
在高中最后的一天里,她不害怕被于慎思知道,但不想被更多人知道。
于慎思也不是那种到处宣扬别人私事的人,况且是他喜欢的女孩儿。
少年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有些不服气的问:“你为什么喜欢许行霁?他有什么好的。”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大多都自负,在于慎思的心目中,许行霁那家伙自然是处处不如他。不过让盛弋比较欣慰的是,他并没有拿那些私生子等等的传闻来说事儿。
只是单纯的好奇,许行霁有什么好的。
盛弋抬头看了看天,眼睛被大太阳晃的不自觉眯起,轻声反驳:“那我有什么好的。”
于慎思立刻反驳:“你好的地方可多了,你…你学习好,长得也漂亮。”
越说声音越低,有些不好意思的哼了声。
盛弋静静听着,末了淡淡笑道:“许行霁也学习好,长得也帅。”
于慎思愣住。
“其实喜欢一个人不需要那么多道理,于慎思,你换个人喜欢吧。”盛弋温温柔柔的声音里带着真情实感的劝告:“我不值得。”
于慎思沉默着不说话,半晌后有些暴躁的踢飞了地上几块石头子,冲着远方大吼道:“操,以后老子一定会有出息的。”
“盛弋,我要考警校。”
话题的突兀转变让盛弋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当警察,很好啊。”
“就是林澜的警校,我觉得我能报上。”于慎思顿了顿:“以后你有…算了,当我没说。”
谁送出的祝福会是‘你有事儿来警察局找我帮忙’,毕竟谁没事儿会去警察局……于慎思说到一半也发现自己太没脑子,挺尴尬的又把话憋了回去。
盛弋倒是不介意,笑着说:“好,我记下你的话了,你会考上的。”
于慎思听到她这句话,有些不确定又惊喜的问:“真的?”
“我相信你能,你成绩又不差。”盛弋有些羡慕:“有梦想是件很好的事情。”
而她那时候并没有什么独立人格的梦想,一切都是依附着许行霁的。
最后盛弋如愿考上了宁大,于慎思也考上了警察大学。
听到女孩儿考的是许行霁去的学校,于慎思酸溜溜的,还特意幼稚的跑到宁州去看过,但让他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高中和大学的情况都是一样的,盛弋并没有和许行霁在一起,她依然只是默默的看着他。
大一结束后的假期里,盛弋记得于慎思发微信问过她:[喜欢一个人不说出来,究竟有什么意思?受虐狂么你。]
这人说话一向直接,盛弋没生气,认真思考之后回复:[那是我的事。]
是她一个人的事,和任何人都无关,和许行霁也无关。
因为他们本身就是陌生人。
可阴差阳错的结了婚,就该不算陌生人了吧?
但盛弋依然没有勇气去‘管’他,她只能配合他。
方经理一个关于后排的问题勾起了盛弋很多乱七八糟的回忆,但终究事情中心怎么都绕不开‘许行霁’这三个字。
重新梳理了一遍他们的关系,发现真是不能细想的让人头大。
招标会进行了整整一天,结束之后几个人都饿的有些前胸贴后背,就近找了家餐厅吃饭。
用餐的时候方士羽就和集团经理通过电话,着重阐述了一下这块地皮承包下来的可能性和前瞻发展,后来大致敲定的方向大概是要竞争。
“小盛。”盛弋正低头啃着一块饼,就听到方士羽叫她:“你今天听的看的怎么样?”
盛弋:“挺好的。”
“那行,下次拍卖会在下周三。”方士羽点了点头:“你和小周一起做个立体概念图出来,到时候一起去。”
“好。”盛弋和旁边被点到名的员工小周都答应了下来。
饭吃到快尾声的时候,盛弋去了趟洗手间,回去路过窗外时才发现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林澜算是下雨比较多的城市,天气预报说风和日丽的日子都不一定准。
盛弋静静的看了会儿,连忙从包里拿出被她冷落了好久的手机,上面果然有好几个许行霁打来的未接来电,还有几条微信。
糟糕。
盛弋暗叫不好,硬着头皮点开微信去看,许行霁也不出意料的发火了——
[你怎么不接电话?]
[膏药在哪儿?]
[……]
[盛弋,你牛逼。]
最后一条的时间,和未接来电的最后一个也能对的上,二十分钟之前,那之后许行霁就没再说过话了。
哎,她怎么就忘了自己把手机静音了这回事儿呢。
盛弋叹了口气,急急忙忙的解释:[对不起,我刚刚没看手机,你在家么?我现在就回去。]
只是消息发过去,前面却出现了一个刺眼的红色叹号。
……
不至于吧,还把她拉黑了?
盛弋哭笑不得,连忙跑回去说一声就要走。
“小盛,怎么了?”其他人还没吃完,见状不解的问。
“不好意思,大家慢吃。”盛弋抱歉的笑了笑:“王家里有点事,我先走一会儿。”
许行霁不知怎的,年纪轻轻却落下一个‘老寒腿’的毛病,每逢阴天下雨,左膝盖那里肯定疼得厉害,盛弋大学时有一个家里世世代代是中医的室友,知道了许行霁这毛病之后就曾经问过室友有没有什么办法治疗。
室友给她弄了一些膏药,说膝盖处的阴冷疼痛用这个方子的膏药能缓解。
后来给许行霁用了几次,似乎是蛮有效果的,他也养成了天气不好就用膏药热敷的习惯。
只是那个膏药从来都是盛弋帮他热敷,这次她阴差阳错的不在,许行霁连膏药放在哪里都不知道。
打电话打不通,发微信没人理的情况下,他气的直接就把人拉黑了。
盛弋完全没意识到自己都快把人惯成了巨婴,还很能理解许行霁此刻的心情。
本来打电话给别人对方不接就容易让人烦躁,更何况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呢——骨痛是最难忍的疼痛了。
盛弋打了车,冒着雨一路跑回去,身上都被打湿了一大片。
许行霁靠着沙发坐在地毯上喝酒,听到门口‘咔哒’一声后转过头,钻进来的女孩浑身湿漉漉的,漆黑的长发一绺一绺的黏在白皙的脖颈上,一双眼睛又无辜又抱歉的看着他。
“对不起,手机静音了没看到。”盛弋进门看到许行霁坐在客厅地上愣了下,第一反应是道歉,然后脱了鞋就去卧室给他找膏药。
从头到尾,也没问他为什么把她拉黑。
许行霁目光闪烁了下,仰头喝了一口啤酒,喉结滚动的时候他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他这老婆太乖了,乖的都有点傻了。
很快盛弋就拿着膏药出来热敷,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和一路留下的湿漉痕迹,许行霁才开口:“不急,你先去洗澡吧。”
“没事。”盛弋吸了吸鼻子:“不冷。”
“去。”许行霁皱眉:“别感冒了。”
盛弋摸不准自己现在惹到他了之后他什么时候会发火,眼见着他好像又要不开心了,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去洗一下,反正膏药还得加热一会儿。
在洗手间哗啦哗啦的水声中,许行霁难得反思了一下是不是自己太作了,然后默默地把盛弋从黑名单里拽出来。
女孩儿似乎是怕膏药加热过头,不一会儿就从洗手间里出来了,一头秀发收在干发帽里面高高盘起,盛弋穿着及膝的睡裙,裸露的手臂和小腿都透着热汽冲洗过的粉。
整个人都散发着香气的粉粉嫩嫩。
盛弋去加热器那里把膏药拿了出来,走到许行霁面前半跪在地毯上,小心翼翼的就要往膝盖上敷——他坐在地上靠着沙发的这个姿势别扭极了,搞得她也同样只能用别扭的姿势来‘伺候’他。
只是女孩不知道的是她睡裙领口稍大了一些,这个角度弯腰,领口内的春光都一览无余了。
而盛弋的身材一向很好。
比起胸,更吸引许行霁视线的反而是她修长的天鹅颈,白皙的近乎透明,能看到血管,微微偏头帮他敷药时有些贤惠的柔软。
一个人美丽与否,主要就是看脖颈肩膀,而盛弋无可挑剔。
许行霁盯着瞧了会儿,忽然弯腰咬了口。
“你,”盛弋正专心致志在他的膝盖上,完全没料到这下子的‘偷袭’,猝不及防的叫了一声,有些意外的抬头看着他:“你干嘛?”
女孩眼底怯怯的样子让人更想欺负了。
“你脖子很美。”许行霁索性把她抱过来,轻轻吮着自己刚刚咬过的位置,低沉的声线带着一股懒洋洋的模糊感:“我刚刚不该拉黑你。”
这算是……道歉么?
盛弋被他亲的身上发软,脑子也不太清楚的迷迷糊糊想着,直到许行霁修长的手指已经不老实的从她的睡裙下面钻进去,她才想到一件关键的事情。
“许行霁。”盛弋连忙推了推许行霁的肩膀,在男生的注视中,她感觉自己耳朵热的厉害,咬着唇不好意思地说:“家里没那个了。”
许行霁怔了下,才反应过来怀里的姑娘不好意思直说的东西是安全套。
顿时有些意兴阑珊。
“算了。”他拍了拍盛弋的小脸,把人抱上床:“我没让女孩子吃避孕药的习惯,你先休息。”
然后他折去卫生间‘自行解决’一下。
没有让女孩吃避孕药的习惯?说得好像很熟练一样。
盛弋怔怔的趴在床上,脑子里不可避免的都是许行霁刚刚的那句话。
直到枕边的手机‘叮咚’想了下她才回神,伸手够过来看到屏幕,才发现是许行霁的手机。
盛弋摇了摇头,刚要放回去却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手指一僵,然后她又看了眼屏幕。
锁住的屏幕看不到推送的微信消息,只能看到发信人的头像,可这个头像……好像是戚夏。
明明没吃黄连啊,怎么感觉嘴巴里这么苦呢?
盛弋把许行霁的手机放回原本的位置,自己有些不死心的翻着微信通讯录想要确认——她也有戚夏的微信,就是从来没说过话,躺在通讯录里凑人头而已。
翻了半天才找到,然后盛弋就有点后悔她为什么要确认了。
她的眼神是很好的,根本没有必要二次确认来伤害自己,刚刚给许行霁发微信的人就是戚夏。
所以他们两个从上次一起吃饭被拍到,现在已经是可以互相微信聊天的关系了么?
自己和许行霁都没怎么聊过,除了必要的时候,盛弋侧身躺在床上,有些酸酸的想着,即便劝说着自己心如止水,但心里还是控制不住的有一个张牙舞爪的小孩子,把醋坛子都打翻了。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连许行霁洗漱完出来都没发现。
后者看着背对着自己侧躺着安安静静的女孩儿,问了句:“睡了?”
奇怪,八点多就睡了么?
“还没有。”盛弋没有转身,背对着回答他,声音挺平静的:“在想一个问题。”
许行霁一挑眉:“什么?”
“想你刚刚那句话。”盛弋觉得自己大概是要疯了,如果不疯,她也没勇气问出这个问题。
深呼吸一口气,盛弋坐起来,一双澄澈的双眼盯着许行霁,直白的问:“你和很多女生上过床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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