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的大街,沈君泽手上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既然被发现,斗笠也没必要再带了,跟在林卓然的身后。


    “还有多少?”


    吃的玩的,单个拿出来并不重,可放在一起都让他拎着,那可就不一样了。


    沈君泽做梦也没想到,林卓然口中等价交换,竟然是帮她带东西给林清明,都是些吃喝玩乐的东西,并且这一带就要带到林清明生产结束。


    明明是可以拒绝的,却稀里糊涂的答应了下来,也就有了现如今的一幕。


    林卓然瞥了他一眼,见确实拿不下了,大发慈悲道,“就这些吧。”


    看着他嘱咐道,“一定要送到哥哥的手里。”


    见沈君泽脸上表情变幻莫测,心情愉悦极了,想开口呛人,却发现无从下口。


    从一开始林卓然就占据了上风。


    “难不成在林姑娘眼中,我是会贪图这些小玩意的人?”沈君泽板着脸,冷声道。


    “我和沈郎君又不熟悉,何谈印象。”林卓然双手背在身后,眼中的笑意更盛,狠狠出了一口气。


    让这人大晚上在自己脑子里晃悠,害得她昨晚都没怎么睡好。


    瞧林卓然离去的背影就能看出她此刻心情的愉悦,沈君泽是一个格外能忍耐的人,不然也不会自毁清誉到如此。


    可今日面对林卓然的时候,所以引以为傲的计谋全都丧失,完全被带着节奏走,这让一直运筹帷幄的沈君泽非常羞愤。


    没有侍从跟着,只能自己把东西带回去,到公主府后沈君泽整个胳膊都酸的抬不起来,赶忙把东西交给了侍从。


    即使再累,也没忘记林卓然的嘱咐,亲自带着东西去东院一趟,


    突然到来的客人让林清明有些不知所措,特别是看见跟着沈君泽身后的侍从,手中还拿着不少东西。


    “这是何意?”林清明问道。


    沈君泽行礼,把规矩二字展现的淋漓尽致,神情柔和的说道,“这时令妹让我给主君带的东西,都是她亲自挑选。”


    “然儿?”提到林卓然后,林清明瞬间放下了警惕,好奇的上前去察看带的到底是什么。


    拨浪鼓、小老虎的帽子、风筝、话本……


    看的林清明哭笑不得,这些小玩意有些买的也太早了,不过林卓然的贴心让林清明心中多了丝暖意。


    “劳烦沈郎君了。”林清明收下东西,发觉里头芙蓉糕多了两份,当即拿给沈君泽。


    在推辞的时候,林清明劝说道,“有两份,就证明然儿是多带了一份给你当作谢礼。”


    沈君泽愣了一下,拿过后却觉得像林卓然那样的人,肯定是做不出这样妥帖的事情,不过碍于在别人哥哥面前,也不好表现。


    拿着芙蓉糕走出东院的时候,还有些恍惚,糕点还带着热气,暖着手掌。


    沈君泽对林清明的印象是极好的,这位郎君性格温和,也从不使用见不得台面的小手段去骚扰他使绊子。


    所以在林卓然提出要求后,沈君泽并没有拒绝,现如今林清明有身孕在身,自然是不能随时出门,能顺带给他解闷也挺好。


    不过林卓然差点发现楚楼秘密的事情要告诉定安公主,毕竟作为一个合格的谋士,要毫无保留的告诉自己所知道的事情,这样才能够达到主仆心人合一,不至于被挑拨离间。


    一般早朝结束,穆玄师没事就会呆在书房看书或者练字,要找到她非常容易。


    穆玄师正在桌案前练字,笔锋凌厉,像是一柄长剑扎入眼中,眼睛都没抬就知道是谁来了,语气带着笑意,“听说你抱着一大堆东西回来的。”


    “今天属下前去楚楼见梅君,疏忽大意被林卓然跟踪了。”


    听到这儿,穆玄师才抬起眼睛,带着丝诧异。


    随后沈君泽解释林卓然并未发现楚楼的秘密,反而误以为自己是断袖,要挟帮买东西递给主君。


    “这倒是有趣。”穆玄师像是发现什么新奇的事情一样,打量一眼沈君泽,“觉得你是断袖?还威胁你帮忙给林郎递东西?”


    三年未见,林卓然做事想事越来越奇怪,让人捉摸不透。


    虽然有裙带关系,但穆玄师还是不能轻易相信林卓然,这人表面看起来与她交好,实则却是不知道的。


    在外头多年征战,穆玄师断然不会相信她还是从前那个她,行军打仗的人多半死心眼,怕是要知道她们私下密谋的事情,若是脖子一梗捅到上面,这么多年的心血就白费了。


    “林卓然不像是撒谎,由此可见,她非常重视自己的哥哥,公主是否能够放心?”沈君泽自然是知道穆玄师的顾虑,可现如今是用人之时,公主手下虽有不少谋士,却独独少了能够征战沙场的人。


    林虞的身份地位绝不会被他们轻易所用,现在目光就只能放在林卓然身上,她是唯一可用之人。


    “不急,且再看看。”


    对于不辞而别,林卓然心中是带着些愧疚的,特地约了陈米来家中做客,以陪罪。


    从小两人就在一起混,将军府她已经轻车熟路,顺带着带了些礼物来看望林虞。


    恐怕是搞武的家长都对学文的孩子有种特别的喜爱,竹青见到陈米就欢喜的厉害,说是瞧着孩子长的就乖巧,不像林卓然小时候尽会给自己添麻烦。


    对此林卓然表示陈米只不过比自己会装些罢了,骨子里的乖戾也就在她面前表现。


    长辈们也不打扰晚辈叙旧,偏阁就两人吃饭,好酒好菜的端上来,陈米这次摆手拒绝了酒。


    “这是什么意思?此酒可是我从母亲那儿要来的,好酒。”林卓然强制要给陈米倒上,陈米连忙捂住杯口。


    “下午还有事情,喝酒了我怎么去尚书台见母亲她会将我抽死的。”


    陈米面露苦涩,谁能拒绝好酒好菜,还不是喝酒之后会遭受皮肉之苦。


    “尚书大人到现在还揍你?”林卓然内心窃喜,既然陈米不喝,那这一壶酒就全是自己的了,连倒碗里都不倒了,对着瓶口就喝了一口。


    “偶尔犯浑了,会动手。”


    陈米显然是不想分享自己的糗事,现如今已入朝为官,虽然不是什么大官吧,但好歹也管着下属。


    做错事情还要被母亲揍,说出去属实有些丢人。


    “什么事情这么重要?”林卓然装作不经意的问。


    陈米叹气,夹了一筷子排骨放嘴里,酒的香气都飘出来了,馋的她心里痒痒,“三年一次的科举,尚书台选拔人才。”


    “那得重视,怨不得尚书大人。”


    为国家选拔人才的事情不能疏忽大意,林卓然也就没再劝说,独自小酌也别有滋味,特别是配着陈米馋的目光,美滋滋的。


    吃到一半,陈米突然道,“七公主穆棱要回来了,我今早听陛下提及。”


    陈米每日都要上早朝,不像林卓然游手好闲的,所以消息自然是比她灵通的。


    七公主穆棱常年驻扎南方,引湖灌溉农田,且打退了数次外敌的骚扰,在那一片留下良好口碑。


    林卓然曾经听过穆棱的事迹,对这位公主的印象是极好的,现如今归京,必然能见到,想想就有些激动。


    “那可太好了,我早就想一睹七公主是何等英姿。”


    陈米摇头,按住了她的手腕,语重心长劝说,“我这次提起,就是为了警醒你,离穆棱远一些。”


    发小在外多年,并不清楚京城内的勾心斗角,虽然天性聪慧,却也难逃过人心的弯弯绕绕。


    陈米自认为已经被大染缸浸黑,做任何事情都得权衡利弊,小心翼翼的守护着自己的脑袋,看见林卓然依旧如年少时模样,心中是欣喜和羡慕的。


    但都知道林家和定安公主结为亲家,理所当然的就是站在定安公主这边,穆玄师生性多疑,看林卓然这副样子,怕是还没得到信任。


    “现如今的趋势,定安公主和七公主是最佳的凤位继承人,你哥哥嫁于定安公主,你自然是要帮着定安公主的,和七公主接触多了,免不了惹人非议。”


    林卓然蹙起眉头,“你是说,如果穆玄师误会,可能对哥哥不利?”


    这位发小的脑子里只有她兄长,虽然有些偏差,却也在道理,点头继续分析,“会对明清哥如何我是不知道,但一个是妹妹,一个是妻主,到时候夹在两人中间,难受可想而知。”


    “我知晓了。”林卓然自然是不开心的,在外征战的日子让她忘记了束缚,军营中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打好仗才是唯一的目的。


    现如今回到了京城,反而有些不习惯了,干什么事情都要再三思索。


    “你觉得,谁能继承凤位?”林卓然眯起眼睛,看向陈米,后者摇头不语,指着耳朵不再说话。


    未来的君主没人能够预知,若是穆玄师成了凤主,那么哥哥就是帝君,反之,似乎怎么想下场都不会太好。


    定安公主绝对不是仁慈之辈,必然会下狠手争夺,只希望到时候能知道留一条退路,以防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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