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婉听到这里,忍不住怔了一下,这个剧情怎么有点熟悉。
为了令恬和家里闹翻,把傅老爷子都气得住院的人,不是傅予墨吗?
宋书婉反应两秒后,好像明白了什么。
令恬没有失忆,只是记忆错乱了,把傅予墨曾对她做过的事,选择性地套在了傅沉砚的身上,以为傅沉砚爱她爱得狂热。
而自己和令文森之前不同意她跳进傅予墨那个火坑的态度,也顺理成章地变成了是反对她和傅沉砚在一起。
“妈妈,阿砚那么优秀,长得又帅,还很爱我,你和爸爸为什么对他不满意呢?”令恬觉得难以理解。
宋书婉轻轻一声叹息,伸手把令恬的一缕碎发拨到耳后,顺势轻抚她细嫩的脸,眼神里充满了怜爱。
要是今晚不让她出门就好了,不然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宋书婉此时心里满是悔意,暗暗自责不已。
不知道她这个情况还能不能好转,治疗费需要多少?
现在他们负债累累,是真的拿不出钱了……
见母亲一言不发,眉心紧紧地皱着,令恬把水杯放到一旁,伸手抚平宋书婉的眉心,声音很轻柔:“妈妈,别皱眉。”
“和阿砚在一起,我会幸福的。”
语气里浸着十分的笃定,是对傅沉砚百分百的信赖,宋书婉却又是一阵心酸。
令恬是她和令文森的掌上明珠,是从小娇养在温室里的玫瑰,天真纯善,不谙世事,值得被好好呵护、珍惜。
令恬未来会被哪个男人捧在手心里,宋书婉不知道,但她知道,那个男人一定不会是傅沉砚。
一个曾经落魄的私生子为了回归豪门,在大雨中跪了三天三夜,忍受傅家人的无数冷落和欺辱,最后年纪轻轻就站在傅氏权利顶峰的男人,是不会有真心的。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傅沉砚和令文森重新回到病房里,一同进来的还有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令恬看到医生,心里莫名有些抵触。
“我不要做检查了。”她看向傅沉砚,指尖无意识地揪住被子,漂亮的眼眸里流露出一丝紧张,“阿砚,我想回家。”
傅沉砚走近她,“我们先配合医生做一遍检查。”
令恬摇头:“我的脑子真的没有坏,没有失忆,我什么都记得的。”
“我知道。”傅沉砚凝视着她的眼睛,声线压低,多了一分温柔,“但是你撞到脑袋了,如果不检查清楚,极有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令恬轻轻咬了一下唇,还是有些不肯:“我想回家。”
傅沉砚微微俯身,凑近她一些,像是在用糖果哄小孩:“做完检查就回,嗯?”
成熟男性的嗓音磁性低回,令恬只觉得自己半边耳朵酥酥的,她脸颊有些热,眼睫轻轻一眨,乖乖地点头。
令恬坐在轮椅上,被推进检查室,她很粘着傅沉砚,要傅沉砚陪她进去。
医院有规定,患者进检查室最多只能由一名家属陪同,傅沉砚进去了,令文森和宋书婉就只能在检查室外等待。
令恬从小到大最依赖的人就是令文森和宋书婉,现在却把依赖分给了一个陌生人,令氏夫妇俩心里都不免觉得酸涩。
两人靠在墙上,盯着对面检查室的门。
最近的事情让宋书婉焦头烂额,心力交瘁:“文森,恬恬的医疗费怎么办?”
他们资产已经全部被冻结,一分钱也拿不出来了。
令文森揽住妻子的肩,温声安慰:“别担心这个,所有治疗费用,傅沉砚说他会负责。”
闻言,宋书婉的心里宽松不少,又问:“你们还谈了什么?”
令文森:“他让我问你,恬恬有没有喜欢的人?”
宋书婉惊疑:“他问这个干什么?”
令文森:“要是我没意会错的话,他大概是对恬恬有意思。”
“什么?”宋书婉面色一震,“怎么会,他不是才第一次见恬恬?”
令文森:“婉婉,你发现了吗,他对恬恬很有耐心。”
这种耐心可不是普通肇事者对伤者的态度,更何况以傅沉砚的身份,本不需要亲自来处理这种事情。
宋书婉若有所思:“我还以为他说很喜欢恬恬,只是在哄她……”
“文森,那怎么办?”
在京市,傅家是顶级豪门,想要攀附傅家的人多如过江之鲫,宋书婉却只希望令恬避得越远越好。
她不相信傅沉砚对令恬会有真心,只怕最后受伤的是她的女儿。
不是传闻他不近女色的吗?怎么会突然对令恬起意了?
“相比傅予墨,”令文森的嗓音有些干哑苦涩,“傅沉砚至少在私生活方面很干净……”
傅予墨对令恬贼心不死,背地里会用什么手段伤害她,他们防不胜防。
就算不是傅予墨,令家失势,不知多少人想要染指令恬,都是权大势大之辈,他们又护得了她几时?
宋书婉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
令恬做完一系列检查,已经是夜深人静了,几颗星子若隐若现,寂寥地挂在漆黑的天幕上。
根据检查结果分析,并未发现令恬的颅脑有梗阻、出血、感染等问题。
记忆错乱的情况,目前医学上都还没有行之有效的治疗手段。
医生建议令恬多多休息,增加营养,不要强行对她进行刺激,容易适得其反。
顺其自然,说不定很快就能恢复正常了。
这个结果,让令文森和宋书婉心里像坠着一块沉甸甸的大石。
顺其自然,顺其自然,最乐观的情况就是第二天令恬就正常了。
可万一……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了傅沉砚一眼。
傅沉砚没有说什么,他的神情很淡,一双黑眸深不见底,琢磨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三人从回医生的办公室回到令恬的病房,令恬没有问他们关于检查的结果,只问:“可以回家了吗?”
她不喜欢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冷冰冰的感觉。
宋书婉:“恬恬,医生建议你留院观察几天。”
令恬不以为然:“在家里观察也一样的,我如果哪里不舒服了再过来。”
令文森最终是顺了女儿的意:“好吧,那我们现在回家。”
令恬却微微一顿,白皙的脸上忽然晕开一抹薄红,她看了傅沉砚一眼,低声说:“我要和阿砚在一起……”
经历这次车祸后,她觉得自己更加爱傅沉砚了,她一刻也不想和他分开。
傅沉砚抬眸,和令恬有些娇羞的目光触碰在一起,他迟迟没有收回视线,深沉中带着两分缠绵的味道。
令恬的心跳又不听话了,脸颊也开始烧起来。
宋书婉却又是受到了惊吓一般,不可置信地看着女儿:“恬恬,你……要跟傅先生回家?”
令恬从小就很恋家,在身边的朋友大多出国留学时,她选择了留在国内读书。
平时出去玩,晚上从来不超过十点回家,从不让他们担心。
可她现在竟然想要跟一个陌生男人回家!
宋书婉看了傅沉砚一眼。
就算这个男人平时再不近女色,当这么一块香嫩的肉送到嘴边,真的能忍得住不咬一口?
令恬的脸颊更红了一些,点点头:“嗯,我要跟阿砚回家。”
“不行!”
“不行!”
令文森和宋书婉同时出声,显然两人都很介意自己的宝贝女儿就这样跟了别人。
令恬蹙眉:“为什么呀?”
她只是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为什么就是不让她如愿。
宋书婉:“你现在还小。”
令恬:“我二十一了。”
宋书婉:“……反正不行。”
这时,一旁的傅沉砚淡声开口:“令夫人,医生嘱咐过了,她现在不能再受刺激,所以,恐怕不能跟你们回令家。”
宋书婉微怔,很快反应过来。
看令恬现在的状态,令家破产的事显然已经不存在她的记忆里,她大概还以为自己是那个要什么有什么的众森小公主……
若是他们今晚把她带回令家,她明天就要跟他们一起被赶出那座大别墅,又要再一次面对令家破产的事实。
这个刺激,一点儿也不小。
令文森也想到了这一点,夫妻俩同时沉默了。
众森破产,令恬大受打击,
虽然她不说,但夫妻俩都知道她的内心一定很痛苦,很自责,现在把这件事忘了也好。
自从众森的情况开始江河日下,令恬眼睛里那些美好的小星星,他们就再也没有看见过了。
她不快乐。
傅沉砚看着令恬,温声问:“甜甜,你想跟我回家?”
令恬点头,圆圆的杏眼一片晶亮:“嗯,我不要跟你分开。”
傅沉砚颔首,转眸看向令文森:“令先生,我之前让您问的事?”
令文森明白他的意思,用眼神询问身旁的宋书婉。
宋书婉沉默了两秒,摇头说:“没有。”
在车祸之前,令恬没有遇到过那个让她动心的人。
“你们在说什么?”令恬一脸茫然,完全听不懂三个人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没人回答她,只见傅沉砚的眼底泛起了淡淡的笑意,男人温热干燥的手掌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好,我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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