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温僖贵妃她不想奋斗了 > 第205章 第二百零五章
    再订阅一些,小可爱萌就能立即看到兴奋到癫狂的我了哦~


    “我知道你不想入宫,知道你不想做皇上的妃子,知道你心里盼着得一能与你举案齐眉的如意郎君,知道你不喜欢权谋争斗,只想读书写字安然度日。可——”


    她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敏若,不期然竟与敏若对视,心中原本的想法说辞竟然无故弱了两分,然而敏若只是温吞平常地注视着她而已。


    她又僵了一刻,才缓缓说道:“可当年是阿玛带着钮祜禄家站错了队,如今又正值皇上用得到镶黄旗的时候,宫里有个满洲高门出身的女子,无论对皇上还是对镶黄旗列家都有好处。没有钮祜禄氏,还会有瓜尔佳氏,可没有你我,钮祜禄一门在京便无立足之地。


    我私心让你入宫不是害你,正是因为咱们才是真正的血肉之亲,其余无论是四妹五妹还是六妹终究都与咱们隔了一层,你入宫去,有我的余荫庇护,你的日子会很好过,比宫中所有的嫔妃都好过,你可以不必与人争斗,可以直接就拥有她们梦寐以求的许多,你在宫里也能安稳度日,只是……”


    “只是此生无缘正室名分而已。”看到皇后猛地一顿,敏若徐徐笑着接上,她见皇后对接下来的话说不出口,便泰然接道:“而只有让我入宫,日后才会真心实意庇护法喀与额娘,换成四妹五妹六妹中的任何一个,钮祜禄家的风尚都会变,尤其是四妹,阿灵阿天资远在法喀之上,又勤奋好学,若四妹入宫,法喀的爵位断然是保不住的,届时太太也未必容得下额娘,您是想这样说,对么二姐?”


    她声音平缓轻柔,好像是在说什么与己无关的事情,却叫皇后半个“不”字都说不出来。


    敏若的声音在她耳边、脑海中不断回荡着,她只觉着胸口钝钝得发疼,忍不住用手用力按着,声音沙哑地闷闷咳嗽了几声,并咳得愈发地撕心裂肺。


    敏若抬手给她端茶,趁她不经意搭了一下她的脉,细度其容色,见她呼吸逐渐平缓,才轻声开口,“我不怨您,终究是为了钮祜禄家,也算是为了我自己,若法喀不是承爵人,我的日子断不有如今好过,二姐你不必自责。您的身子……皇上知道吗?”


    皇后咳了许久才缓过声来,饮了两口热茶,听她这样说,心情也并未轻松多少,只是回答道:“皇上知道。敏若——你信我,我这些年替皇上办了不少事,你入宫,他会护着你,太皇太后看在我的情面上也断不会如何为难你,我也会安排好人护着你,你想要安稳度日并非难事。且皇上并非难相处的苛刻之人,你若只求安稳,关起宫门来过你的安稳日子也容易……”


    她絮絮地说着,比起说服敏若,更像是要说服她自己。


    因为她们都清楚,即便没有法喀的爵位,只要敏若姓钮祜禄,成亲之后的日子就不会太难过,何况阿灵阿年岁尚小,敏若却已经是将要参加选秀然后议婚的年纪了。


    甚至若非她的打算安排,敏若本应该参加的是今年的选秀,然后顺理成章地被指婚。


    而后来者入宫也要等下年选秀,敏若有足够的时间在夫家经营,站稳脚跟。


    敏若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心里其实清楚,以“她妹妹”的心性并不适合在宫里生存。所以她做下诸多安排,确保她的妹妹能平安度日。


    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愿改换人选,因为在她心中的天平上,敏若一人比不上舒舒觉罗氏与法喀加在一起的重量。


    这是人之常情,所以敏若并不怨怼。如果只因为没有成为被人选择的那一个就心生嗔怨的话,那她上辈子早该迷失在嗔恨之中,最终不知魂归何处了。


    她清醒地熬过牵机刻骨铭心的断肠之痛,才迎来了这一场新生。


    何况她并非原主,原主尚且不怨钮祜禄皇后,她不过是承了原主一段恩惠,白占便宜的人,又如何有资格怨。


    只是有些话,不说破,不好叫皇后对她改观,也不好走接下来的路罢了。


    她于是不再继续宽慰开解皇后,而是道:“法喀总是要自己立住的,靠着旁人不如靠着自己,这两个月我把他绑在身边,读书习武,比从前更上进了许多,二姐若是有意,可以考校他一番。”


    皇后听了果然聊有慰藉,又忙解释:“我这几年身在宫中,不能时时关注家里,等发现阿玛过世之后法喀被额娘骄纵坏了的时候已经晚了……”


    所以索性就选择了另一条更加简单的路,为舒舒觉罗氏与法喀扶植起另一座靠山,发挥如她前几年一般的作用。


    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好做,只是拿一个皇帝身边人的名头来震慑钮祜禄家无论本家旁支诸人罢了。


    得了人家的好处,发挥一点点作用罢了,敏若其实并不反感。


    只是她看不惯有人白占她便宜,舒舒觉罗氏一把岁数了也就算了,法喀可还年轻,别长得如原身前世的记忆一般不叫人省心,最好努力奋斗奋斗,他如今的起点就高过许多同龄子弟,稍微上进一点、未来守法一点,不说前程大好也是一片坦途,届时也能让她反占些便宜回来。


    敏若就是打算得如此的朴实无华。


    皇后发觉自己怎么都说不清这事,她内心真正的想法她们二人彼此都心知肚明了,说出来仿佛就把姐妹之间最后一层美好也给戳破了。


    于是她没说,只在心里想最少还有三年的光阴,敏若如能一直押着法喀上进,不失为一条坦途,便不再提这个,而是道:“你在庄子上住段时日,年前回家里,同额娘一道入宫见我吧。”


    她心里为敏若盘算着接下来的路要怎样走,此时没多说什么,只命人唤了法喀进来,叮嘱他好生习武读书,万事听敏若的话。


    法喀这段日子都习惯听敏若的了,这会答应得也没什么别扭的,皇后看着他干脆的模样,忽然沉下面容,“你跪下。”


    法喀愣了一下,下意识不知所措地看向敏若,敏若也有些不解,还是示意他先听皇后的话。


    法喀于是跪下,皇后见此心中聊有欣慰,又看向敏若,无声示意,敏若于是起身道:“外头雨势小了,我出去瞧瞧。”


    皇后俨然是有话要与法喀说的。


    敏若抬步出了屋子,方才她与皇后开始坦白局的时候已经屏退了众人,此时廊下一溜的侍女嬷嬷,见敏若出来纷纷行礼,兰杜忙将手臂上搭着的一条披风给她披在身上,道:“秋日里下雨天凉,不若去厢房里坐坐??”


    “不了,就在这站会挺好。雨倒是小了,这秋雨来得急,走得也快,方才那样声势浩大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要下上几天几夜呢。”敏若随口笑道,云嬷嬷见她语气如常,便松了口气,轻声附和起来。


    皇后与法喀没说许久的话,没过多一会,法喀眼圈红红地推开门,看到敏若的时候情绪明显有变化,又强压制住了,闷闷喊了声:“三姐……”


    还是嫩啊……敏若默默在心里盘算着给他的加课,像这种控制不好情绪会流露在外的,在她上辈子绝对活不出新手村——即新入宫宫人的宫廷礼仪培训处。


    一晃十三年,再想起当年的事情已是真正隔世,但训人的法子敏若还是知道许多,看在这小子最近乖得很的份上,她决定不会用十分凶残的手段。


    这边她正微微出着神,进了屋里,法喀忽然转身冲她扑通跪下了,然后砰砰砰磕了三个头,带着哭腔说:“我以后一定好生读书上进,绝不辜负三姐为我、为我……”


    敏若顿时就知道——她这位皇后姐姐必然是给法喀灌了一剂猛药。


    若只是平常交代前后缘由,法喀并不会觉得她为他牺牲多少,因为世情如此,能入侍宫中陪伴帝侧是多少人家求都求不来的福气,法喀生性粗枝大叶,注定了他不会有如原身及皇后那般纤细敏感的心思。


    能让他这样,想必皇后运用了不少“艺术描写”。


    当然她对此并无愧疚,毕竟本来就是纸糊姐弟情,法喀如果听话自觉一些,更有利于他们姐弟情的发展。


    如果法喀一直纨绔刺头,她就要考虑考虑是荆条好使还是板子好用了,费力气。


    每当多用脑子思考一秒钟,敏若都感觉自己好像吃了大亏,这对她而言就好像退休只想享受生活的老人被单位强行返聘拉回去996一样残忍。


    如果可以,她只想当一条字面意义上的咸鱼,每天躺着晒太阳,固定时间有人帮忙翻面做按摩,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想。


    可惜人显然不能当鱼,那她不得不为自己未来平静美好的生活而努力。


    康熙的口味是很挑剔的,毕竟是宫里头御厨养出来的脾胃,但架不住今日是天时地利人和,这种天气饥肠辘辘浑身凉飕飕地躲着雨,能有一口热气腾腾的涮锅吃,那就山珍海味都比不过这一口锅子。


    再者盼儿的手艺确实很好,哪怕不如宫里的大厨们,还有一分新颖在。膳后进的一碗豆沙圆子,豆沙绵润细腻入口清甜,混着淡淡的陈皮香,甜而不腻。


    小圆子形式上新奇不说,也不像平日吃的汤圆皮的滋味,入口有一股清甜的滋味,还有淡淡的桂花香,香气不是很霸道,但半点没被豆沙压住,口感滑软,又比单纯的糯米丸好嚼,才吃的鲜荤,膳后一盏甜羹这个口味正好。


    皇后方才注意着康熙,见他用了许多羊肉与熏腌卤味,便端了一盏甜羹与他,并笑着与敏若道:“你这的厨子手艺不错,各样卤味滋味很好,甜羹做得更不错,怪不得这次我见你面色红润,比从前在京里时都好很好。”


    “是不错,朕吃着比宫里的都好。”康熙吃着甜羹,听皇后这么说便点点头,皇后忙道:“您是今儿个饿了,才吃着比宫里的香,往日在宫里头一日两餐三点的,御厨们的手艺吃多了,您也不稀罕了,倒显得这些味道好,传回宫里可有御膳房的人哭的!”


    她半是嗔怪半是打趣地这样说,是为了不叫敏若这里的厨子落下比宫里的御厨手艺还好的名声,康熙太清楚她心里想得都是什么了,心里有些无奈,却也没再说什么,只随口好奇似的问:“这丸子是什么东西做的?朕吃着不像糯米的,倒有些像咱们素日吃的藕粉丸子,又不大像……”


    “好像是山药和着藕粉做的,奴才也不大清楚,您若好奇,奴才便命人将厨子喊来一问便知。”敏若答道。


    康熙无可无不可的,本来就是带着皇后出来散心的,心没散成看皇后与弟妹们见了心情倒是好了些,也算达成目的,这会顺嘴一问,其实他还是觉着刚才的卤味更好吃,喊厨子上来或可得卤菜的方子,回头命宫里膳房做了,岂不是美事一桩?


    如此想着,康熙便点了点头,不多时有人引着盼儿进来,他见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妇人身形苗条的年轻妇人,心里才生出些惊奇来——先不说年纪性别了,就单这身形也不像是会做饭的,在灶上拎得动刀铲吗?


    他心里生疑却没多说什么,皇后便已笑着道:“你不必紧张,喊你过来是因为你的手艺好,这碗羹里的东西我们竟不大吃得出来是什么,故而想问一问你。”


    盼儿在外头便已强行叫自己镇定下来,这会进来动作利落地行了礼,听皇后问,不免又紧张起来,下意识看了敏若一眼,见她面带安抚地笑着,方才战战兢兢地答道:“是用新鲜的铁棍山药蒸熟捣成泥,合了藕粉一起团的丸子,虽不及糯米丸子有嚼劲,但很好克化。山药与藕粉俱是健脾养胃的佳品,此二者合做丸子,常食可养脾胃、健肾肺。”


    皇后听她话说得甚有条理,进来虽然紧张局促但并无太大失礼之处,又生得年轻秀气面容白净喜人,不免有几分好奇,问道:“你可曾读过书吗?度你的言谈气度,不像寻常灶台上讨生活的人。”


    盼儿心里愈发紧张,神情反而更加镇静了,回道:“民女是家中独女,自幼被假充做男儿教养,读过六七年书,灶上的手艺是家传的,民女家中五代经营酒楼生意,民女自幼耳濡目染,会做些菜式。”


    皇后听她身世便更是好奇了,能把女孩充作男儿教养,还供女儿读了六七年的书,经营几代酒楼有家传手艺,这样的人家不说有多贵重也必然家底殷实,怎么可能叫女儿出来在人庄子上做厨娘?


    她转头看向敏若,康熙心中也有疑窦,见皇后如此便也看向敏若,敏若被他们二人如此看着,倒是也未曾紧张,不疾不徐地道:“两月前顺天府衙门破获一桩拐子拐人的案子,那拐子行走南北两地,专卖十一二岁的年轻女孩,用药使女孩身形纤瘦细弱举止婀娜,与人为妾为奴,不知万岁可曾有过耳闻?”


    “顺天府尹的折子去过刑部,请将那拐子斩首,朕听过一耳朵。”康熙点点头,疑惑问:“那拐子与这事有什么关系?”


    敏若看向了盼儿,道:“盼儿便是两月前奴才与法喀在街上游玩时救下的,她被拐子从南地拐到京城来,意欲将她贩与人为奴,她趁空偷跑出来,被奴才撞上,这才顺水摸舟,有了顺天府查的这一桩案子。”


    敏若点点头,示意盼儿将身世说出来,盼儿便重重往地上磕了一个头,颤声道:“民女本是苏州人士,家中姓辛,世代经营辛氏酒楼,在江南之地略有薄名。家父一生只得民女一女,并无子嗣,便为民女招赘以传承家业,不想却是引狼入室,父亲过世不过一年,他得了民女家世代相传的秘方,便将民女卖与拐子,叫拐子将民女卖到极北之地去,一辈子不能回家,对外宣称民女已死,好叫他能顺理成章坐拥酒楼家产。”


    “这世上人心诡谲莫过如此。”皇后忍不住叹了口气,问道:“你就是被那拐子带到京里来的吗?”


    康熙心道未必,目光沉沉地望着盼儿,盼儿提起旧事,心里恨得咬牙,也气得红了眼睛,“那拐子拐民女往北的路上遇到饥荒,又遇到山匪,先是被饥民抢劫,又被山匪掳去,他在山中出逃却被山匪发现,民女便趁那群匪徒追他的功夫悄悄顺着山路逃走,在外辗转流离一年,沿路乞讨方回到苏州,想要到衙门去告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不想……不想他竟早已厚金打点衙门上下,那知府大人与他关系极为亲厚,听了民女冤情不仅未曾为民女伸冤,还将民女送回了那人的魔爪当中!”


    她说着,情绪愈发激动,又重重磕了一个头,“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不敢再卖民女,也怕民女再次逃出生天在别地官衙告发了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给民女灌了能让人痴傻的药,把民女仍在山间的农庄里想叫民女自生自灭。幸而上天垂怜,他的药并没能使民女痴傻,民女从农庄中逃了出来,想要到总督府去伸冤,不想被那药累得身体孱弱,晕倒在山中,又被另一个拐子捡了去。他便是那个专拐南北两地幼女做生意往来的……”


    她说着,愈是泣不成声,敏若又起身来,向康熙道:“那拐子猜测出盼儿的身份,打量是一桩白捡的生意,也图盼儿相貌,觉得奇货可居,便将盼儿带到了京城来。一路上不肯给盼儿用药怕她好转,想将她贩与权贵为妾,做一锤子生意,赚足了银钱便远走高飞。不想盼儿那日趁他醉酒偷偷逃了出来,当时将到八月,街上陆续有花灯,奴才与法喀出门赏灯时遇上了盼儿,见她衣衫破旧形容可怜,随口一问,却牵扯出这样一桩事来。”


    敏若说着,来到盼儿身边向康熙郑重拜下,“奴才已遣了府中门客南去为盼儿讨回公道,但仅此怕不足以令那贪官受到怎样的教训,本想命人细细寻访证据再请人参奏贪官,今日万岁驾临,盼儿得遇万岁,实是盼儿之幸,是苏州百姓之幸,奴才斗胆,请万岁赐辛盼儿一个公道,赐苏州不知多少不幸蒙冤却无福伸冤的百姓一个公道。”


    一见她行了礼,盼儿也连忙不断地磕头,皇后不想竟还有此事,可怜盼儿的遭遇,更恨那害了盼儿谋她家产的男人与贪赃枉法的狗官,转头看向康熙,见他面色极沉,忙劝道:“您不要动怒,怒大伤身,历朝历代这种事情都数不尽的,您如今知道了便能有所作为,这是一幸。”


    又转头看向地上的二人,先对盼儿道:“你且放心,既然叫皇上知道了这事,皇上又怎会叫你蒙冤受难,且先起来吧。”她没问盼儿为何没在那拐子被下狱的时候在顺天府伸冤,抓一个专拐平民女子又数量不多的拐子这种案子,若非钮祜禄家出头,恐怕都到不了顺天府尹的案头。


    如今虽拐子得了惩处,但那边也不会多看重这样一个小案子,顺天府衙门的台阶高,盼儿怕是连顺天府尹的面都没见到过,何况先碰上了苏州知府的事,盼儿恐怕也不敢上顺天府伸冤。


    不过……她看了看康熙黑沉沉的面色,知道哪怕她不提,顺天府那边也没有好果子吃。


    如今馋的佛跳墙或许不知是一碗佛跳墙,更是摆脱了束缚禁锢后的快乐与对家人的想念。


    盼儿不知道敏若想的什么,她这段日子在敏若的指挥下做了不少新鲜菜色,做出来的滋味都很不错,因而敏若有一种迷一般的信任,听到敏若口述的做法,毫不犹豫地就点点头,“我琢磨琢磨,保准给您做出来。只是……食材都颇为昂贵,如实做得不好,您可不要心疼啊。”


图片    www.jiubiji.com 旧笔记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