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过节,繁华的京城街道人来人往,热闹得很。
大清早,不仅各个府邸采买们忙活往马车里装货,普通百姓等散客们也很多。
客满楼身为京城生意最好的饭馆之一,自是早早便打扫起来,准备晌午迎接顾客。
饭馆二楼,店小二打着哈欠打开窗户,准备用支条将窗户撑住,结果一时不察,支条脱了手,自窗户处掉了下去。
“啊!”小二下意识伸出手,没够到。
总共就两楼高,但因着层间距大,是以二楼窗户处离地面还是有些距离的。
正巧一名身穿白衣的年轻男子从底下经过,眼见支条就要掉在他身上,小二那声“小心”也喊出了口。
眼看白衣少年脑袋要被砸到,千钧一发间,他的头猛向侧方一闪,右手微抬,那根“不老实”的支条稳稳落在他的手中。
快、稳、准,不仅手好看,动作也极其好看。
“哇!”
“好厉害!”
“咋的了?发生啥事了?俺光顾着捡白菜,啥也没瞅见啊?”
路上看到这一幕的行人纷纷惊叹出声。
人没砸到,站在二楼窗口的店小二松了口气。
这时,对方突然扬头,两人视线不期然交汇在一处。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
被狠狠惊艳到的店小二脑子糊作一团,从未像此时此刻这般嫌弃自己的无知,大字不识几个,形容人长得好看的语句一个都不会。
总之就是,自己将近二十年的人生里就没见过比对方更好看的男子!
气质也清爽干净!
多看几眼,感觉自己的心灵都要被净透了似的干净!
只见白衣男子微微一笑,眼尾微扬,像是月芽一样,晃了晃手中支条开口:“小二哥,接稳了!”
声音就如他的气质那般清爽干净,嗓音有别于大众成年男子惯有的浑厚低沉,而是偏于中性略带些磁性。
语毕,手一扬,支条直直向上飞去。
店小二还未从惊艳中回过神,脑子不甚清醒,手下意识去接,结果手指头碰了下支条后又眼睁睁看着它再次掉下去。
店小二:“……”羞愧。
重新接住支条的白衣少年:“……”
“小二哥,这次接稳了。”白衣少年又试了次,这次对方终于手忙脚乱地接住了。
“谢、谢谢。”店小二捧着好容易抓住的支条面红耳斥地道谢。
白衣少年笑了笑,挥挥手迈步离开。
店小二眼巴巴目送那道身影离去,发愣间,后脑勺猛地一疼,训斥声在耳边响起:“发什么愣?还不干活去!”
刚来京城投奔亲戚没多久,很多人和事都不熟悉的店小二摸着头问:“二舅舅,方才那位俊公子是谁?”
被叫二舅的中年男人恨铁不成钢地又敲了下对方额头:“作店小二得机灵点!看你都来几日了还谁都不认识!”
店小二委屈,京城中权贵与大财主多如牛毛,他就是有八个脑袋也不能短时间认全啊。
“给我记住,那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新晋探花郎,姓陆,目前在翰林院作编修!”
“原来他就是那位名动京城的探花郎啊……”店小二喃喃道。
那般的样貌与气派,确实能称得上“世间少有”四个字。
难怪他在饭馆里招待食客们时总能听人提起这位,就连他今日见了对方一面,也忍不住想对外念叨念叨探花郎这个人。
******
说到这位探花郎,还得从开春会试时说起,因着先皇龙体欠佳,朝廷已近有十年不曾举办科举考试。
这令一门心思读书想出人头地的书生们苦不堪言,因不能科考,为了生计,大多书生不得不停止苦读,开始琢磨起其它营生。
去年十月,先皇病逝,新皇继位,停了多年的科举才得已延续。
因着情形特殊,新皇在或抄或贬了无数先皇及其他几位皇子的心腹臣子和门生后,急需大量提拔新的人才补漏。
是以才紧急下发圣旨,没有再按以往的科举时间,各种考试接踵而至。
童生试、院试、乡试、会试等等,初次尝试科举的学子们苦不堪言,很多身体情况不佳或是家中拮据者均没能坚持到最后。
虽说多年没举办科考,也并非所有人都从最底层考试开始,已是秀才者直接参加乡试,已是举人者直接参加会试。
政治嗅觉敏锐的才子,早早在察觉到朝廷要有大变动时便重拾书本温习起来。
而已然麻木以为科举遥遥无期者则临时抱佛脚,大多都名落孙山了。
方才目睹探花郎接住支条的行人忍不住又三三两两凑一起谈论。
“还以为探花郎才学那么好,定是个文弱书生,谁想反应那么快,二楼才多高?木条还不是眨眼就掉地上?换作常人,支条可不就砸身上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听说啊,咱们这位探花郎那可是文武全才,能一拳头打死牛呢!”
“打死牛算什么?我家二狗子的岳丈听他作官的表外甥说,有一日晚上,探花郎还舞着剑在树枝上飞来飞去呢!”
几人越说越夸张,走远的陆辰星是没听到这些话,不然非得当场表演一个“五体投地”不可。
“世间怎会有像探花郎这般能耐的人!怪不得连尚书家千金……呃,怪不得那么多贵女都倾慕他。”
“我还记得今年游街的盛况,往年都是大官们蹲守等着抢状元郎作女婿,谁想今年风采全被探花郎抢了,状元郎年过不惑,反到探花郎还未成亲,自是入了各家官老爷们的眼。”
“是呢,听我那在侯爷府作管事的舅老爷说,原本啊,探花郎的文章最为精彩,只是他模样太俊,才被万岁爷定为探花,不然榜首是他的。”
“我也听说了,自古以来,探花郎都是前三甲中长得最好看的,而这位探花郎模样更是俊得没法形容,听说往前数三十年都没有遇到过这般好看的殿试前三甲!难怪上至贵女千金,下至路边卖豆腐的都对他神魂颠倒。”
“啧啧啧,也不知哪位女子有幸得探花郎青睐哟。”
“听说他在家乡有未婚妻,也不知是何模样,能否配得上我们探花郎。”
“……”
虽说时间已过去数月,但只要提起这位探花郎,百姓们依然能聊得津津有味。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长得好看又有才华,是人都愿意多关注几分。
今日休沐,陆辰星出门没多久便回了租住的院落。
院落虽小,但因处在京城热闹地段,租金并不便宜。
“少爷回来啦,洗洗手,奴婢这就上早膳。”一位脸蛋圆圆身体微胖的丫鬟扬声说道。
陆辰星笑了笑,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望过来:“嗯,我们红豆辛苦了。”
红豆望着自家少爷那不知迷倒了多少女人的俊脸,拍了拍胸口嗔道:“少爷在外可别这么看奴婢,红豆怕被外面的女人用臭鸡蛋砸。”
“谁敢?有谁打得过我们红豆?”陆辰星挑眉打趣。
“那是,奴婢最厉害了!”红豆拍了拍自己比大多女子壮实两圈的腰身,很是自得。
等陆辰星洗好手坐在饭桌前开始用饭,红豆问:“少爷回来有些晚,又被胆大女子拦路了?”
“是啊,谁让你家少爷我这么英俊潇洒呢?”陆辰星此时此刻哪里还有在外面时的淡漠有礼?只有回到家中面对自己人红豆才会彻底放松。
红豆轻叹:“看来还是得尽快让云姑娘来,不然时日久了,外面的人迟迟不得见少爷口中的未婚妻,官老爷们直接绑走少爷去拜堂就完了!”
她家少爷目前这情形,被绑去霸王硬上弓还得了?
什么戏都唱不下去了不说,搞不好还得立刻脑袋搬家!
******
作为编修,陆辰星俸禄有限,若只靠这点银钱生活那自是不成。
初来乍到,在遍地都是权贵的京城想立刻站稳脚做生意赚大钱那也不现实,是以他日子过得确实称不上富有。
这日,陆辰星出门,刚没走多远,便被人拦住。
“陆公子请留步。”马车上下来一位身着烟罗紫衣裙模样甚是娇俏的女子,只见她快步走过来冷着脸质问,“本姑娘到底是哪里不好令你如避蛇蝎?”
陆辰星后退一步,垂眸彬彬有礼回道:“王姑娘身为京中贵女自是优秀得很。”
“既知本姑娘好,那便别惦记什么家乡的未婚妻了!”王二姑娘身为家中嫡次女,很是受宠,刚及笄,正是说亲的年纪。
自从游街当日遥遥看到探花郎后便念念不忘,一门心思想嫁给他。
陆辰星眸中温度渐冷:“陆某心中只有她,还请王姑娘高抬贵手。”
“你!”王二姑娘气得俏脸通红。
她身旁婆子看不过去了,大声骂道:“你一寒门出身的小小编修,我家姑娘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别不识抬举。”
陆辰星:“寒门出身也看不上你家姑娘!”
“陆公子!”王二姑娘脸瞬间变白,跺了跺脚咬牙,“你既有眼无珠,就别怪我不客气!”
身为尚书家的千金,自是有高傲资本,其父掌管着京中各个官员们职位调动的实权。
“随意,陆某告辞。”陆辰星冷淡地说完便走,任对方如何呼唤都不回头。
王二姑娘感觉到周遭行人们投来的视线,臊得没脸再逗留,赶忙上了马车。
她先前在书房门口曾听到父亲与人说起皇上想考验新晋进士们,打算让一部分人调职到各个地方去作县令。
既然陆辰星一次次地视她的真心于无物,不将王家放在眼里,那就别怪她心狠!
她打的算盘很好,等陆辰星得知自己要去偏远地方作县令,没有靠山的他定会彷徨不安,任谁都不愿放着大好前程的翰林院编修不作,而去当个前途渺茫的小小县令。
到时她便以救世主身份出现……
王家姑娘如何算计自己,陆辰星并不知情,也不关心。
桃花太多,非他所愿。
晚上,红豆将烧好的热水倒入浴桶,道:“少爷,水好了,您泡澡吧。”
“嗯。”红豆出门,陆辰星将门锁好,检查了下所有窗户也都关好后,便开始解起了衣裳。
一件件衣衫被解开,随着最后长长的白色裹胸落地,洁白如玉的肌肤映入眼帘。
发带解开,如墨黑发散落。
眉目流转间,简直人间尤物。
修长美好的玉腿踏入浴涌中,陆辰星整个身子沉入放好花瓣的温水中,轻舒口气。
整个京城中,除了红豆,没有人知道他有个天大的秘密。
以才貌闻名京城的探花郎、被无数贵女倾慕的陆辰星,其实是个地地道道的女红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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