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心贴贴◎
叶一帆还从秋典口中又知道了两件事。
秋典说他是一名普通的刑警, 在入奇迹医院之前，从未听过金国或外国际有这么不科学的事情，或者说超过普通人认知的黑科技, 更没有什么灵异局、科幻局、异能局等。
当他换着法子有意打听的这件事, 全部人都当他在开玩笑，还是一点儿都不好笑的那种中二病冷笑话。
秋典长叹一声：“这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时间流速、梦中穿越、整形美容, 和鬼怪神灵一样不科学, 或者说超过了我们所认知的科学。”
叶一帆：“若是真的有鬼有神灵，这些人还敢这么做吗？我倒是希望真的有神灵了, 能够惩罚幕后真凶。”
但没有。
求神不如求已。
除此之外，秋典坦诚了他工作地点——卞丘市。
“卞丘市。”叶一帆还是有些惊讶他的坦诚的，竟连地址都讲, 有了地址, 查询一个非秘密刑警那更是分分钟的事情。
卞丘市也是金国一线城市，和卞中市距离挺远的, 在两个不同省份，这两个城市取名类似的字是某些历史原因。
以上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卞丘市是奇迹网游总公司所在的城市。
“是的，很巧。”把当地警察拉入, 只能说幕后黑手完全不怕当地执法机构。
提到这里，秋典又捏了捏拳头。
既然有这样的便利，他昨天24小时都在借着职位私下打听奇迹科技有限公司, 因不能走正规法律程序, 只能查明面上已知的材料。
“结果如何？”叶一帆迫不及待地问, 目光灼灼。
秋典被闪了下, 无奈摇了摇头，道：“奇迹公司的全部商业行为、还有经营模式，明面上完全符合金国乃至于世界各国的法律，税收不仅按时上缴，还缴最高比例，去年缴税十几亿塔币，消防也做得很好，几乎是国内可以例为典型的科技互联网企业。”
叶一帆想想也是，如果真的有那么容易查出破绽，梦境中不过有这么多世界各地的病人。
秋典继续：“奇迹是上市股份制公司，企业的股东不少，从他们的资料上看，所有人都很正常，也会有疾病苦恼，没有神奇药剂出现过的痕迹，最大股东还很热衷于慈善事业，捐助了无数慈善行业。”
叶一帆：“……”
“奇迹公司创立的时间并不长，千禧年后，前面发布的一系列游戏都已扑街，主打产品奇迹网游出现的时间更短，作出奇迹网游的据说正是当前公司CEO领导的技术团队。”
“CEO？那个叫寒卓的富豪？金国富豪榜前100人物。”叶一帆也是查过资料的。
秋典点了点头：“根据资料来看，寒卓也是一个从小到大奉公守法的人。”
秋典只有一个人，又不能透露奇迹整形医院的任何信息，能力实在有限，当然，他也有想过其他办法。
比如通过朋友的同学的朋友牵线，与奇迹公司一程序员亲自聊过。
除了听到对方吐槽越来越高的发际线、SB领导、加班工资翻倍不多等程序员日常生活外，没有得到任何有用信息。
“他看样子就像是普普通通的一个程序员，为了头发和生活而烦恼，梦境这样的黑科技不是他完成的，他也不知道奇迹网游暗含了这样一个黑色世界。”
“都黑科技了，肯定很难查，你才24小时查了这么多，已经很厉害了。”叶一帆如是说，“也不知道奇迹游戏选中的病人共同点是什么，容貌焦虑？填写内容？他们监督的方式又是什么？精神烙印？”
最后一个十分玄幻小说的词汇。
“尚且不知，如果真的和奇迹科技公司有关系的话，迟早会露出马脚的。”秋典掷地有声，正能量满满。
叶一帆：
“只希望那一天不要离我们太远。”
**
7点至8点，医院早餐时间。
食堂来来往往很多穿着不同色工种服的人，还有一部分蓝白条纹病人，两人默契地停止了交谈。
跟随人流入了食堂。
食堂的面积很大，主分为两个区块。
左面一大片都是关闭的小包间，穿着白色工服的人基本上都是在里面吃的，且很多人都独来独往，一部分蓝工职员也在包间吃，但以三三两两为主。
食堂右侧的大空间更像是一个学校或企业食堂。
但没有窗口，所有人排着队在自助区自己打，叶一帆留意了下，员工免费，病人扣信用点，在机器上输入铭牌号即可。
病人一餐需扣3个点！
叶一帆的卡里总共才有3个点，再加入非员工入食堂扣一点，这顿可一点都不便宜，但这些身穿蓝白条纹病服的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花出去了，随意地让人赶到疑惑。
对于他们，信用点不重要吗？
道陀也在，选择了和另两位灰衣护工拼桌，并且占据中间位，这是一种变相拒绝，于是其他三位同期只能坐在不远处。
他们面前餐盘内食物数量不多，看吃饭的表情，可推测食物正常。
秋典和叶一帆加入排队队伍，自己输入卡号后，在旁边台面上领干净的餐盘、餐筷、勺子，还有一次性卫生纸。
食堂有卫生间很正常，手术大楼也有公用卫生间，在护士台与手术室中间小转角处，干干净净，灯很亮堂，就是因安静而有点吓人。
自助早餐还是很丰富的。
包子、馒头、鸡蛋、牛奶、小米粥、米粉、面、蛋炒饭、葱油饼等十多种，和现实世界没什么区别，做饭煮菜的叶一帆也看不出、闻不出眼前的馒头、小米粥有什么额外加料。
叶一帆有糖尿病不能喝粥，考虑到工作和自己的食量，拿了一个馒头、一个菜包、一杯牛奶、一个鸡蛋。
两人端着餐盘离开自助区时，迎面对上尹卿卿、王蒙、左维三个人，于是他们选择了一个角落里的六人桌，桌椅制作的材料都是原木的，干净整洁。
坐下。
叶一帆咬了一口馒头，松软绵香，没有其他的异味，一颗忐忑的心放下了。
对面喝小米粥的秋典也是，他喝下一口粥，评：“和现实中卖的没什么区别，甚至于比大多数街边商贩的手艺更好。”
一听便知道老外卖人了。
不一会儿，尹卿卿、王蒙、左维也端着餐盘来了。
王蒙挑选的东西和他们差不多；尹卿卿似乎很挑食，只端了白粥，为了填饱肚子和习惯生活，她一个人端了两碗。
一坐下，嘴巴扒拉扒拉跟冲锋.枪射击似的，突突突往外射，表情则是生无可恋：“从明天开始，我的工作包括处理建筑物外全部的黄色绿色垃圾箱，一到半满，就需要将它们搬运后山——呕!”
“后山？”×2。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对，后山。”尹卿卿点了点头，“后山沿着小坡上顶有个不比足球场小的平坝，超大型的一排垃圾处理房就在平坝的一个角落。”
“平坝四周都是茂密蔽日的森林，秋典那天遇上的豹子什么的应该就来自林子里，不过白天后山相对安全，电网24小时开启，晚上——那就不一定了。”
或许他们可以白天再去探一探。
“不说不说了，先吃饭。”
尹卿卿不属于吃不胖的体质，她还属于那种一胖先胖肚子、下巴、腿的倒霉体质，关于她身材管理失控上热搜已经不止一次两次了，现实中节食已是习惯，职业让她由严重挑食发展成了厌食症。
没想到入了恐怖梦境，会被刺激得强迫自己一次性喝两碗白米粥。
一想到明天的工作量，她想死；
但想到自己闯娱乐圈混到如今地位吃过的苦，以及至今为止黑红的口碑，她绝不能死！
尹卿卿咬牙切齿地喝着粥，不管什么美食在厌食症面前，痛苦面具.jpg。
叶一帆问:“白粥不顶饿，你不吃馒头吗？”
尹卿卿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不喜欢面食。”
“葱油饼？”
“不吃葱。”
“鸡蛋？”
“不吃蛋黄。”
左维永远不了解怎么会有人会不吃面食鸡蛋葱油饼:“那多好吃啊!”
他和尹卿卿完全相反，餐盘里堆积了四个包子、两个馒头、四个葱油饼、三个鸡蛋、三碗粥……
剩余四人的食物加起来都没有他的多，他的食量大到简直离谱。
秋典:“你们的工作？”
“很正常。”
回答的是王蒙，只因秋典忙于吃吃喝喝中，根本没有空回答问题。
叶一帆与秋典的日薪最高，但工作也是最危险最恶心最恐怖的，连黄色警告都不能犯一次；尹卿卿的工作量最大，恶心程度与手术间不相上下；
排在中间的王蒙和左维的工作最像现实医院清洁工，专门负责病房走廊等卫生。
可能还是有点不一样。
“住院部的病人什么样的都有，基本上都不太团结，我所在的那一层普通病房，似乎有好多病人之间有矛盾的，有些病房的气氛简直让人窒息，”王蒙有些失望和不解，“他们对待护工也很不友好，病人与护工之间不能随意聊天，但有病人专门给新人挖坑，见新人被罚或者死亡，他们都很开心。”
可能也不全这样。
“帮助后辈的病人基本上都死光了”、“相信错人是会死的”、“不要相信除了你的任何人”、“恶魔，这里全都是一群恶魔”、“我是恶魔，你是恶魔，我们都是恶魔”……
这是来自一个阴郁病人的原话，但王蒙认为她是一个好人，这些看似疯言疯语的自我对话都是在提醒她。
左维鼓着腮帮子，狂点头，点头还不忘记往嘴里塞东西，模样滑稽又可笑，一下子把大家伤感害怕的气氛冲散了。
可真是个活宝。
叶一帆看着喝白粥的尹卿卿，剥蛋壳的手顿了下，手中的一半鸡蛋白犹豫要不要递过去，‘建议吗’的话还没说完。
尹卿卿疯狂点头，觉得飞吻不够表达自己的感激，凑过去热情地一抱，甜言蜜语:“一帆一帆，你简直就是我的女神！”
叶一帆脸红成了个大苹果，即便和太后顾香，她也很少这么亲昵，况且是在食堂这样的工作场合。
“哇，一帆超可爱的!”
“抱抱贴贴。”
“卡哇伊!”
“!!!”叶一帆额角黑线，“……你不不不要过来。”
其他人:“……”
在这个惊悚恐怖的医院中，陌生人间新萌芽出的友情就如同冬天里的阳光，明亮又温暖，一定能长成参天大树。
17 ☪ 第 17 章
◎信用点结算◎
从食堂出来, 天已白亮，阳光明媚，气候温和, 不冷不热。
叶一帆忍不住伸出手, 摊开掌心感受太阳的温度。
暖暖的，不烫不热，很舒服, 也很真实。
“像真的一样, ”王蒙突然出声强调，“我截取了凌晨这段时间的三个时间点, 其中两个时间点气温数据相差不大，但有个时间点，在同一位置, 风向不一样。”
“包括月亮、北极星、北斗七星、大角星、织女星、天狼星、牛郎星、轩辕十七星等星宿, 无论是整体还是细节，都和昨天有差。”
“这里像是一个真实世界, 而不是解锁了的游戏地图。”
“厉害!”尹卿卿佩服地五体投地，鼓掌，“真厉害，我连北极星都要盯很久才能辨认出来，星星在我眼中都差不多。”
其他人也同意。
叶一帆的记忆力也不错, 但她不认为自己可以记下这么多星星的位置。
王蒙嘴角不自觉上扬了一秒，恢复正常，解释：“从小到大我都喜欢观察星星, 直到现在也是一到晚上没事就盯着天上瞧, 百看不厌, 不知不觉就记住了。”
金国绝大多数城市都光污染眼中, 能看到星星的城市极少，即便不是城市，能看到星星的地区也能将金国地图缩小一半多，少年还是不会保护自己。
秋典接过话题，“这个整形医院有没有可能在现实世界？”
关于这个，他们需要对比地理数据，王蒙主动承担了这个责任，但他不认为整形医院在现实世界。
“整形医院有露天环境，气候适宜，不是沙漠冰山之类的，这样的生存环境适合人类居住，至少适合旅游，难以隐匿，但这样的猜测也不是绝对。”
不管如何，有一个方向调查，总是一件好事情。
**
上班时间快到了，五人分离，回到各自的岗位上。
8点整，上班打卡。
值得一提，五楼工作的其他三人跟道陀跟丢了，又不像是叶一帆他们有买表，只能估摸着时间提前到场。
下午几乎重复了上午的流程，前期的清理工作更简单一些，如果凌晨班打扫得很干净，主要工作在于检查。
8点半，威廉医生从休息室出来；9点整，又来一名手术病人。
这名病人的手术是换一张漂亮的明星脸，恐怖过程省略一千字，而她也没有在换脸手术中活下来。
围观五人的心情害怕、恐惧。
尤其是一个叫李馨的病人，整个人恍恍惚惚，眼泪跟发大水似的。
因为在关于相貌填写的时候，她写下了和这场手术同一张明星脸的名字，当时她只是随手写写，或者说她的确很羡慕很欣赏那位女明星的神颜。
谁知道有这么一天。
这意味着入院过后，李馨也会和这位病人一样在这间手术室进行换脸术，甚至于死在手术台上？
下午观看手术的时候，她坐在地上死死捂住嘴巴才没有叫出来。
其他人也没资格同情她。
比如叶一帆，她把身高写了1.68米，这是不是意味着手术要拉扯骨骼……好吧，这种就根本不该去联想。
但又很难不让人联想。
接下来的一分一秒都有点煎熬。
11点：00，又去了一趟太平间；
12：00，终于熬到下班了，这绝对是最煎熬的工作。
众人来到护士台排队打卡。
他们也有幸听到道陀的点数：“C20220503191号，道陀，日薪15个信用点，共计78个信用点。”
78个信用点。
这对叶一帆他们来说肯定算多的，但对道陀这样日薪15的老员工，不过是工作五天多而已，看上去就不够多，他的信用点都用到什么地方去了？
而剩下五人获得的日结信用点竟不完全相同：
【叶一帆，14个信用点，共计17个信用点。
秋典，13个信用点，共计19个信用点。
王思思，10个信用点，共计22个信用点。
李海阳，10个信用点，共计20个信用点。
李馨，10个信用点，共计19个信用点。
】
五人中，叶一帆日薪结算的信用点最多，但合计起来却是最低的，也不算，她兜里还有一针价值3信用点的止血剂。
王思思和李海阳挺羡慕的，酸言酸语了两句。
叶一帆不太理解在危险境界暴露出自己负面情绪的人，无视他们。
出电梯时，遇见从员工办公室出来的道陀。
道陀果然是一位病人前辈，他的灰衣工作装已换下，现在身上穿的是蓝白条纹病服，出了手术楼，他在门口下线，也就是直接消失。
叶一帆与秋典也去更衣室换衣服，等他们更换病号服出来，剩下三人还在纠结是立刻下线，还是更衣下线，亦或者是在手术楼下线，还是出手术楼下线。
“……道陀的行程规划说明，工作服只能在工作时间穿……”
秋典和叶一帆对视一眼，提醒他们，根据观测推理，“病人下线”应该是一个规则，下班时间穿着工作服出工作区（对他们而言手术室大楼），也会被惩罚。
在三人匆匆赶往更衣室时，秋典和叶一帆已出了行政大楼，与其他三人在空地一个角落处汇合。
现实世界明天星期六不上班。
按道理，叶一帆可以留下来再探索一会儿，但不行，她生理上似乎已至极限，脸上痘痘不知何时冒出两个不说，黑眼圈也出现了，看上去一副感觉快入土的疲态。
王蒙小天使上线，认真地劝：“一帆，你需要好好休息，我奶奶说身体是最重要的。”
“嗯。”叶一帆大概是五人组中熬夜状态最明显的人，其他人最多也就是眼下淡淡青影。
尹卿卿也得返回现实世界。
她已经尽量合理安排工作，但明星的工作不可能一下子全部丢掉，明早上午飞一个地方录制节目，下午参加一个商业活动。
很累但没打算摆烂，或许正因她还保持有生的希望，才并不想破罐子破摔，放弃现实世界的‘正常’生活。
总之，现在回去能睡多久算多久。
至于剩下三人，王蒙暑假不上课不补课，一天可以睡24小时，自由得很；
秋典工作日休息，他的身体状况比普通人强太多；左维现职业是明星保镖，领导尹卿卿已大方给他批带薪假。
他们仨都打算留下来，目的包括探查后山，以及观察医院其他职工和病人的生活习性。
**
一眨眼，叶一帆回到卧室。
这一次，因手一直握着，针剂和怀表都跟着回到了现实世界。
叶一帆爬了起来，扫一眼衣柜上镶着的穿衣镜，她确实跟个重症患者一样，难怪王蒙会那么说。
患难见真情，
她真的交到几个不错的朋友。
下床后，叶一帆第一件事是给自己测试血糖，针戳指腹，试纸染血，读取卡数——8.8mmol/L。
她现在的血糖不是空腹血糖（标准值4.0～6.1mmol/L），也不算餐后两小时血糖（标准值4.0～7.8mol/L），是随机血糖。
血糖浓度8.8这个数值对普通人偏高，对糖尿病人正常，控制还算良好，不会出现高血糖会出现的头晕胸闷情况。
打一针餐前胰岛素，吃两片无糖面包加上牛奶当梦境中的午餐或现实世界的夜宵。
虽然现在才过凌晨三点，可叶一帆在噩梦中度过了非常紧张的12个小时，她的身体在抗议，肚子在半夜里咕噜咕噜唱起了空城计。
第二件事，给王蒙打近视手术费。
叶一帆先上网查了一下相关费用：“近视眼矫正手术分很多种，根据不同的地区、不同等级的医院定价也是不一样的。常规手术，一般几千块钱就即可，大城市会贵一丢丢……更高的诸如半飞秒手术费用大概在一万块左右，全飞秒手术大概在两万块钱左右……”
银行卡转账两万√。
第三件事：
打开游戏登录，胖胖小人的信用点增加至17点。
把暂时需要干可以干的事情折腾完后，叶一帆洗了个战斗澡，躺回床上，比昨晚又更快地入了梦乡。
人的适应力是强大的。
这次一觉睡到上午十点。
叶一帆将枕头盖在脸上，多眯了五分钟，打着哈欠出了门，迎面对上同样才起、头顶三撮呆毛的顾子衡。
他嘴巴抽了下：“你昨晚偷牛去了？”
“对啊，但是扑了个空，据说有个小卷毛已经提前一步顺手牵牛走了。”叶一帆幽幽地望了他一眼。
两人同时哼了一声，隔着三尺远去客厅。
一入厨房又默契合作起来，顾子衡负责烧水、下面、捞面，叶一帆则负责拿两个碗配置调料。
以酱油、味精、香油麻油、自制油辣椒为基底，再加上点姜葱蒜末，和上个星期自制的花生碎酱。
最后，淋上一点点烧开热水混合，瞬间散发出麻辣肉香，让口水不断分泌。
同样的配料，不同的人配出的结果天差地别。
因此，当叶一帆将洗碗的任务趁机推到顾子衡身上，青春期毒舌又中二的他选择了沉默接受。
吸溜一口~
面好好吃，
所以他忍！
叶一帆看着顾子衡吃的那么香，她似乎也暂时将烦恼抛于脑后，多吃了一碗面，超出心理预期。
等顾子衡洗碗出来，只见叶一帆坐在沙发上，端着水果盘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笑得跟超市推销员似的：“小番茄吃吗？刚洗的。”
“无情献殷勤，你有什么阴谋？”顾子衡警惕地往后退一步。
18 ☪ 第 18 章
◎跑步机与划船器◎
“什么叫有阴谋？不过就是想请臭小——, 咳咳，请顾子衡帮一下忙罢了。”
叶一帆邀请顾子衡，帮忙一起将一楼杂物间的跑步机、划船器合作抬到二楼阳台上。
梦境中的清洁工作可是体力劳动, 提高体力值很有必要。
叶一帆在大学期间曾为了减肥干过不少事情, 比如去参加健身课程，为了减肥，游泳、瑜伽、健身操都练过。
还有便是买了一些健身道具和器材。
包括哑铃、瑜伽球、弹力绳、弹力球等, 最贵的就是堆在杂物室吃灰的两台健身器材了
——跑步机、划船器。
跑步机自不必需多说。
划船器, 据售货员介绍说这是一种高效燃脂的健身神器材，划船时能让全身上下的肌肉在激烈运动中不断收缩伸展, 从而达到目的。
每个小时最高燃脂能达到上千卡，当初她就是被数据吸引的。
自大学毕业后，它们一直闲置生灰中, 现在倒是可以重新运用起来。
“你不对劲。”
“又是游戏又是健身, 莫非更年期到了？”顾子衡把心底的推测嘀咕了出来。
“顾子衡！”叶一帆额头滑下一滴汗，血压飙高, 水果盘咚的一下放茶几上，“什么叫更年期到了？奔三就是更年期到了，现在绝经前都属于青年好吗？小破孩你是不是只知道这一个词，这词能在这里用的吗，你这样出门会被人揍的知道吗？”
顾子衡自知失语：
“Sorry？”
“我错了。”
“我帮你搬还不行？”
叶一帆拧了他胳膊一圈, 皮笑肉不笑：“行，说到做到。”
两人来到楼梯下的杂物室，什么哑铃、瑜伽球、弹力绳、弹力球、划船器跑步机、划船器还真是在生灰。
先简单擦拭清洁三遍。
再通电检查, 似乎都没坏。
两人合抬搬运上楼。
叶家的阳台面积可不小, 还连着一个八平米左右的小客厅。
当年顾香选择这个户型正是看中了这套户型的阳台, 阳台上有一半晾衣服, 一半种植着兰草、芦荟、多肉、茉莉花等常见植物花卉。
叶一帆可不敢动她妈的小植物园，将划船器摆放在小客厅中。
又将跑步机艰难地移了上来。
整个过程，叶一帆手心发红，到后面累得气喘吁吁，疑惑看着出了大力但跟个没事人一样的顾子衡。
顾子衡当然不能让她看出点什么，直了直身体，潇洒地单手抄兜：“这丢丢点运动量算什么。”
“的确不算什么，”叶一帆竖了竖大拇指，“你呆在房间宅了一个星期，不如和我一样锻炼锻炼？”
“切。”
顾子衡脸上虽然嫌弃，但其实对他眼前的两种健身器材很有兴趣，当年叶一帆买的时候他年纪小，最多也就是摸一摸、走一走，没留下什么记忆。
他“不情不愿”留下了。
姐弟俩开始练身。
不管什么运动，叶一帆觉得热身很有必要，高抬腿、摆腿、拉伸等，被顾子衡嘲笑老年操。
“没的商量，哪怕是老年操，你也要乖乖跳完，那个划船器属于剧烈运动。”
“嘁。”
口是心非照做了。
叶一帆上了跑步机，并且在一系列慢跑、快跑、燃脂跑、登山模式、随机等模式中选择了最基础的慢跑，把一旁开着最高双阻力模式的家伙炫耀脸无视。
胜负心不能要，
循序渐进最重要。
可能是平时真的缺少锻炼缘故，不到二十分钟，叶一帆开始小喘，脚步已经有重的感觉。
二十分钟，顾子衡那小子也开始憋不住喘，高三学生的锻炼强度也不高，他的个人兴趣打篮球都放到一边，再加上开着最强模式，也不太吃得消。
叶一帆坚持下去全靠脑补，只要一想停，脑子里立刻浮现出被心脏除颤病人死亡的模样、躺在手术病床上病人死亡的模样，瞬间动力值拉到满分。
这远远超出了顾子衡的预计。
他见她能一直坚持下去，想着怎么也不能比她弱吧？也就在这个时候，他有点后悔一开始选择困难模式了，但自己做的选择，咬牙也要坚持下去。
继续干就是了。
两人坚持了共计1个小时。
等顾香和叶南康携手回家，看到的就是满身臭汗、气喘吁吁的姐弟二人，十分狼狈地下楼找水喝。
“怎么？你们俩打了一架吗？”顾香问。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叶一帆接过顾子衡递过来的水杯，咕噜咕噜喝了一口，继续说，“记得上一次将顾子衡打成这样，应该是他小学鸡时期。”
“算你有自知之明。”顾子衡仰头喝了一大口冰水后，边喘气边不屑，“你干翻三岁小孩都难，幼稚园还差不多。”
“呵呵，”叶一帆头扭到一边，没力气跟他争辩，“妈，我这不是快到30岁了吗，突然意识到保养身体的重要性，从今天开始，坚持运动身体棒，我要成为轻轻松松一拳干翻顾子衡的女人。”
“做梦。”
顾子衡翻了个白眼。
“你把你买的那堆破烂搬出来用了？又是装修房子又是健身减肥，你不对劲，”顾香和顾子衡不愧是母子，回答可以说一模一样，“难道你谈恋爱了？”
顾子衡：“还有装修房子？”
一向淡然的叶南康也淡然不起来，眼睛刷一下看过来：“男朋友？谁？同事吗？不是网友吧？哪个小伙子？我们认识吗？”
“咳咳咳，”叶一帆差点被水呛到，咳嗽半天才缓过来，反驳道，“妈你想什么呢！没男朋友，爸妈，你们女儿这么……优秀，谁家小伙子配的上啊。”
“真没有？”
“真没有！”叶一帆就差对天发誓了，“如果我有交男朋友，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们，好吗？”
顾香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是你说的喔，我跟你爸也不是封建大家长，主要是担心你被骗。”
自家小棉袄母胎单身二十九年。
毕竟这个世界透过外貌看到品格的男人着实太少，女人何尝不也是，而那些品格歪瓜裂枣，别说叶一帆不同意了，她和孩子他爸也不同意将就婚姻。
叶一帆举手发誓，认真点头。
“行吧，”约八分相信的顾香挥一挥手，无比嫌弃，“看你俩浑身臭汗，快去洗澡，洗完澡出来吃饭。”
平时叶一帆喜欢周末折腾厨房，但看今天这样子，中午还是只能她主刀了。
叶一帆迈向自己房间浴室，而顾子衡扭身去看似公共实际上独属于他的公共浴室。
等他俩洗完澡出来时，饭菜也差不多上桌了，都是些家常菜，辣椒炒肉、凉拌黄瓜、清炒苦瓜、番茄鸡蛋汤，还有稍微费时间一点且比较少做的红烧肉。
叶一帆摸了摸脸上的痘痘，夹了一块清炒苦瓜，一张脸团成了苦瓜脸，她还是不喜欢苦瓜，只能当药尝几片了，家里可能只有爸爸叶南康理解她的味觉。
赶紧吃一口红烧肉去去味。
原以为吃下去比吃苦瓜还难。
但或许是家庭的温暖，或许是妈妈的味道，或许是睡一觉外加热血运动带来精神上的缓和放松，她适应力在一点点变强，吃下红烧肉没有问题，很美味。
“哇，肥而不腻，入口即化，超下饭，真好吃。”
叶一帆以前也讲不出这样的话，直到大学有次班级团建，自助烧烤时，在她陷入社交窘境，一位并不是很熟的同学用夸张的神情夸赞她的烤肉。
其实那时候她也是初学，但听到夸奖，莫名很开心。
叶一帆学着向家人回报这一份开心，从那个时候就常夸顾香厨艺，况且她老妈的手艺本来就绝绝子，夸的自然无比。
“吃你的饭吧。”顾香横了一眼，翘上去的嘴角就没下来过，也不再盯着女儿吃苦瓜。
顾子衡顿时觉得口中的红烧肉没那么香了，但他又下不了面子夸人，只能狠着心抢马屁精的红烧肉。
叶南康笑眯眯地看着暗战的姐弟两人，眼疾手快将最后一块红烧肉塞到爱人的碗中，这狗粮洒的……
“爸！”×2。
统一战线。
**
午饭后，姐弟俩猜拳洗碗，叶一帆败北。
下午，叶一帆只用划船器运动了十五分钟，她明白万事过犹不及，下楼沙发上窝着追剧。
很久不追电视剧了。
也没什么好看的。
正巧有个频道播放尹卿卿参演的电视剧，不由自主停了下来。
看到梦境中接触过的人演傻白甜女主，有点怪怪的，最主要是这剧情着实脑残，女主人设比女明星本人差太多了。
看得出来，尹卿卿的演技没有像她粉丝吹的那么炸裂，但也没有黑粉口中的群嘲，最差的还是狗啃一样的剧情。
片头曲、片尾曲唱的不错。
不知不觉中在沙发上睡了一觉，醒来时，身上盖上了薄薄的空调被。
晚上，叶一帆7点半便回屋歇息，睡至23点40分，弹起床去一趟卫生间，上厕所顺带浇把凉水醒眠。
23:50，躺回床上。
00:00，一眨眼，叶一帆从卧室出现在梦境中，刚好是她下线消失的地方，对面站着四个小伙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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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点漏掉了，感激“余生”小天使的营养液，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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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梦捡起掉在地上的枕头，陷入人生送命题的艰难抉择：这是塞进去呢，还是塞进去呢？
——天要亡我！
然而，所有人的反应跟她想象中不一样。
网友：“好耶，没怀孕太好了，等你和你老公去恋综，我要继续嗑糖！”
尖酸婆婆：“没关系，你还小，玩几年再生！”
便宜老公更是握着希梦的手微微颤抖，“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有人打扰我们了！”
19 ☪ 第 19 章
◎颧骨整形室◎
今天是0701批病人们, 在奇迹整形医院被迫上班的第一天。
00:55，叶一帆在前台排队打卡。
五楼手术室的白衣护士给她布置了今天的工作：“C202207010480000号，叶一帆, 今天你负责打扫颧骨整形室。”
秋典负责额面整形室, 其他三人依次为眼眉整形室、鼻部整形室、口唇整形室，道陀还是负责换脸整形室。
一人负责一个整形室。
只培训了一天，接到任务的五人内心多多少少有点儿慌。
但这事情明显不容拒绝, 前辈道陀接到任务后, 面色平静地走向换脸整形室。
眼眉、鼻部、口唇、面额、颧骨、换脸，手术室似乎是越到后面越难度越高, 而得到工作的排行显然是昨日根据信用点来的，叶一帆得的最高，最受‘重视’。
其他人这个时候便不再羡慕嫉妒了。
在众人沉默之际, 叶一帆对着秋典点了点头后, 深呼吸三下，第一个迈出步子, 走向倒数第二间颧骨整形室。
颧骨整形室和变脸术整形室的布局几乎一模一样，也包括手术间、手术预备室、杂物间、清洁室、医生休息室等区域，医生休息室的门同样是关上的。
尽管整形室干净到纤尘不染，比他们家里还干净，叶一帆还是按照昨天道陀的步骤踏踏实实实践每一步。
先到杂物室。
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翻了一圈, 确认和记忆多功能清洁车、扫帚、铁撮箕、拖把、吸水拖把、水管、手套、清洁剂、蓝色类塑料材质的脚套等会使用上的工具位置。
再穿上蓝色脚套，把所需工具房或挂在多功能清洁车上，推着功能车除去医生休息室外全清洁一遍。
实话说, 打扫卫生这种工作是看着简单, 操作不易。
多功能清洁车有点分量, 推车控制平衡需要技巧, 千万不能让其碰到撞到不该碰不该撞的位置，尤其在手术预备室；
有些清洁工具的使用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磁性双面擦玻璃神器在道陀手中操作简单无比，换到叶一帆手中就不够听话，前前后后研究半个小时；
还有夹缝清洁、消毒程序、血迹清除剂等等……
叶一帆从小到大有股执拗劲儿，她本身也是非常注重细节的人，况且这个工作做不好要命，因而将每个步骤反复到熟练，逼迫自己做到能做的最高标准。
这也意味着开头又难又累。
道陀干了10个小时以上还游刃有余，叶一帆一个小时后已经浑身是汗，干二十分钟需要歇息个五分钟，歇息的五分钟她习惯来到手术预备室，左瞅瞅，右看看。
忙碌的时间过得飞快。
3点00时，医生休息室开了。
从里面走出来一名内搭碎花连衣裙、外罩白大褂的年轻女医生。
叶一帆快速扫了眼她的铭牌，打招呼：“史密斯医生，早安。”
“新来的?你叫什么名字？”
“叶一帆。”
听到叶一帆的回答，史密斯医生看了她一眼，表情冷淡嘱咐，“我的房间你不用进去，只需要清理客厅就行。”
“好的。”
事情能减一件算一件。
当史密斯医生去手术预备室时，叶一帆火速推着多功能清洁车入了休息室，两个关闭的房间都不管，专注于客厅。
这个工作她熟悉。
眼前的客厅面积不大，只有沙发、茶几、电视机等常见家具，空空荡荡像个样板房缺少人气，且因经常打扫几乎没有灰尘，清洁整理不难，考验的只有体力值。
4:00，一名蓝条纹病人准时上门。
“颧骨，面颅骨之一，位于面中部前面，眼眶的外下方，菱形，形成面颊部的骨性突起，颧骨一共有四个突起，分别是：额蝶突，颌突，颞突和眶突@。”
以上是叶一帆昨天上网查过的关于颧骨的科学定义。
颧骨对于人的外貌十分重要，是骨相美的关键因素之一，现实生活中也有颧骨整形手术，属于不小的整形手术。
当然，现实生活中的颧骨整形与奇迹美容院是完全不同的。
叶一帆推着笨重的多功能清洁车，跟着医生和病人进入手术间，看着浑身颤抖的病人躺在手术床上。
史密斯医生亦拿出一针紫色药剂，和昨天威廉医生用的药剂差不多，也注射在这名病人的颈部位置。
手术过程，病人全程清醒。
痛觉未丧失，只是行动丧失。
又见史密斯医生用专业手术刀在其脸上切出一个3cm左右的口子，待颧骨暴露出来，将颧骨部分凿去削薄……
整个过程看得叶一帆汗毛直立，浑身上下都在疼，她有一种手术刀割在自己身上的错觉，心理性真疼+生理性假痛。
仿佛也躺在手术台上，和蓝衣病人一起坚持。
让人遗憾的是，蓝衣病人失败了。
她死在了削骨整形手术当中，更准确说，是残酷刑罚当中。
和威廉医生不同的是，史密斯医生在手术失败后便不再进行下去，也不缝合，拧着眉头把手套一扔，转身离开了手术间。
等史密斯医生和病人走出病房，十分钟后，叶一帆才缓过劲来，开始清理恐怖又恶心的手术室。
这个过程怎么说呢？
叶一帆觉得自己可能得了应激性创伤心理障碍症，拒绝回忆下去，那些程序仅凭借自己本能做下去。
不知不觉中，6点到了。
叶一帆推着一绿一黄两个垃圾桶，路过额面整形室手术室，刻意放慢脚步。
不一会儿，秋典推着一绿一黄的两个垃圾桶出来，而眼眉整形室、鼻部整形室、口唇整形室的三人似乎都没有准备好。
叶一帆还有一个红色垃圾桶未处理，秋典凌晨的工作已结束，这意味着秋典手术室的病人成功了，但也意味着秋典不需要去太平间。
“说明有人可以活下去，这是一件好事。”叶一帆格外强硬地拒绝了秋典的陪同请求，扯了扯嘴角，努力对他露出一个微笑，“你先回手术室，我一个可以。”
“我一个可以。”倔强、固执，也在自我催眠，自我打气，她不能放任队友因额外的工作出现生命危险。
秋典：“加油。”
重复给予勇气：
“加油，叶一帆，我等你。”
“嗯。”叶一帆在秋典的目送下，推着红色的垃圾桶进入了电梯，按地下一楼，在昏黄狭窄走廊上行走时，她只听见自己砰砰砰剧烈的心跳。
心速估计可能超过一百五。
第二次次见到‘太平间’三字，叶一帆稳住呼吸，敲门而入。
与昨天不同的是，她并没有等多久，太平间的管理者小泽法医已经走了过来，用像是X射线一样的传统性目光，上上下下、左右右右打量她。
似乎在估价一块猪肉。
叶一帆很难形容这种感受，只能说这样的目光让她很难受，有种像是被蛇类冷血动物盯上的感觉，天知道她最怕蛇了，而眼前的法医比蛇还可怕。
度秒如年。
三分钟后，小泽法医才开口，“新人，你叫什么名字？”
“叶一帆。”
“这一批第一个单独来这里，不害怕？”小泽法医也不在意叶一帆的回答，或者说这句话只是她心血来潮，她戴上口罩，揭开盖子，核对身份，“啧啧，真伤人眼睛，果然废物医生，操作垃圾，$&@#*:&$-*!#$（此处省略一千字）。”
小泽法医似乎对史密斯医生的操作很是不满，足足抱怨了十多分钟，也没有心思再估量叶一帆的价值。
叶一帆松了口气。
“尸体，健康卡号D20220130082，没问题，你走吧！”十分钟后，核对完成，小泽法医挥了挥手。
“再见。”叶一帆仍然未发送，直到推着干净的红色垃圾桶出了太平间，又哭又笑，今天1/2的工作可算是完成了。
回到五楼，途径额面整形室时，秋典站在门附近，也露出一个心口石头下地的灿烂微笑，他举起拳头为彼此加了下油。
**
7:00，早休打卡。
五人当中，叶一帆和秋典除了狼狈了些，衣服沾了些痕迹，至少还像是个人。
剩下的三人当中有的人身上带着污渍、下颌沾了一点血，有的人眼睛里透着恐惧，有的人在交流他上午的工作未做完，中途的休息时间能不能继续工作。
而白衣护士照常打卡，将他们的异常情况无视。
叶一帆没有再关注他们，她现在的注意力完全在‘休息’二字。
毕竟真的太累了，身心俱疲，其实中间她也有过两次放弃的念头，但这种念头很快被求生的欲望代替。
人生头一次知道自己的适应力和求生欲竟然可以这么强。
20 ☪ 第 20 章
◎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症？◎
早休食堂。
叶一帆的肚子早就唱起了空城计, 她拿了三个馒头、一杯牛奶、一小碟咸菜。
鸡蛋今天没拿，主要是受不了它的腥味，食堂食物有剩下一粒米都会被心电除颤, 但又不能不吃东西。
高强度的劳动需要补充体力。
打完饭后, 秋典帮忙接过叶一帆的餐盘，一到位置，她几乎是瘫坐在椅子上。
一放松下来, 全身的骨头都在叫痛, 肌肉又痛又酸，恨不得找张床躺下永远不要起来。
秋典体力值比普通人强很多。
他们警队平时也有训练项目, 队列、五公里越野、100米冲刺、蛙跳、俯卧撑、军体拳等等，所以他看上去只是训练了一场，更多困难在心灵考验和清扫细节上。
见叶一帆一副运动过度的样子, 他提出几点建议：“你今天的工作过量, 肯定会引起好几天的肌肉酸痛，甚至肌肉拉伤, 今天下午结束后先别走，一个小时内，我教你们如何按穴道关节缓解疲劳，回去多泡泡热水，明天去药店买些洛索洛芬膏贴药、口服的三七片活血化瘀存着。”
“好的。”叶一帆一边点头, 一边往嘴里塞馒头，肚子早饿得麻木，塞下了东西才有活下来的感觉。
不一会儿, 王蒙他们也来了。
只不过尹卿卿全靠左维一手端餐盘, 一手架着过来的, 小个子少年王蒙也很累, 他自认为身为男人就该自己走，端着他自己的餐盘，漂浮地跟着他们后面。
走在路上跟踩棉花一样，晃晃悠悠。
尹卿卿真的很瘦，比电视机荧幕看上去瘦得多，这应该属于明星职业病，让一个平时助理团队上热搜的人，干超工作量的清洁工工作，真的是垃圾箱都可以把她送走。
她自嘲:“等我出院时，一定能成为超级亚赛人怪力女。”
叶一帆：
“谁不是呢？”
她们更希望现在就是，而不是未来!
“坚持就是胜利，”王蒙叹了口气道，“怪不得这个医院不管是医生，还是护士护工，或者其他住院病人，他们的力量都高于普通人，高强度工作可能就是原因。”
话语一转，带着腼腆的笑容说：“一帆姐，你的钱给多了，我已经预约了近视手术，只需要借8000塔币，你多打了12000，那个，你卡号多少，我把多余的退给你。”
“8000塔币够？我在网上查的有什么半飞秒、全飞秒手术，基本上都在一万左右。”叶一帆吞下一口埋头回答。
“我是在正规三甲眼科医院挂的号，而且我近视也不严重，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王蒙认真回答。
见他坚持，叶一帆流利地报出一串数字，自己的银行卡号。
这一次的聚会，他们吃的都不少。
这一次的聚会，他们交流的新信息比较少，基本上都是在彼此加油鼓劲，这个时刻的同伴莫名珍贵。
**
回到手术室，从8点钟开始差不多复刻一遍清晨的工作。
因叶一帆的体力值已到极限，或者说不停地突破极限，加上长时间高度紧张工作导致精神疲倦，工作难度不降反升。
到了后期，真的全靠自身毅力和活下去的欲望在支撑。
让叶一帆在工作首次产生正面的情绪值是因下午的那一位病人，竟在颧骨整形手术中坚持了下来。
“加油，加油，加油……”心中默默地呐喊，叶一帆既是在跟病人打气，也是在给自己鼓劲儿，外加催眠。
她已经忘记了害怕与反胃，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女医生的缝合手术，缝完后，又用涂抹上不明绿色粘药剂的绷带将其头部裹成了一个木乃伊，再注射一针血红色药剂。
二十分钟，浅绿色绷带一圈又一圈去除。
病人的伤口完全愈合，手术圆满成功，他的脸部和做手术前的确有了不小的改变。
但怎么说呢？
好看是因人而异的。
现在的他比之前的他五官更立体了些，但整体看比例却有一些怪异，尤其是颧骨隆起最高处和三角区交界那一部分领域，静态图还行，动态图会让人奇怪，
不过活下来万岁！
有人活着完成手术真的太好了！
身心皆倦的叶一帆从这一场成功的手术中获得不少动力，冲洗擦拭清洁手术间的速度不自觉加快。
当她从手术间出来时，史密斯医生没有离开，竟然在手术预备室，一边玩手术刀，一边等着她。
见到叶一帆，史密斯医生递给她一个银白色的长方形小盒子，盒子当中存有三针管刚才那位病人新抽的血液，每一剂针管上都贴有病人的健康编号——D20211205161。
她道：“D20211205161，叶一帆？将这个送去南面的血液采集室。”
“？？？”
根据秋典早餐时的描述，面额手术室的医生并没有问他的名字，手术成功，也不曾让他转移针剂。
不过在手术成功后，面额手术室的医生的确没有回休息室，而是离开了手术室，不知道去哪里了。
叶一帆脑袋嗡了一声，不发表疑问，只是平静表述：“史密斯医生，我是一名实习清洁工，工作是打扫手术室。”
“警惕心还挺高。”
“去前台报我的卡号备注一下临时工作，下班前记得交到给血液采集室。”
言罢，史密斯医生回了医生休息室，那个装有血液的任务小银盒被她丢在手术预备室的工作台上。
叶一帆原地思考了会儿。
遇见这样的意外工作在这种恐怖整形院怎么都不像一件好事，但有些事情容不得她拒绝，理智让她思考出路。
她是一个习惯性规划的人，对于工作喜欢一条一条来。
或者说是一个有混乱焦虑症的人。
当事情凌乱，或者试卷遇见的难题过多，做一件事会想着未完成的事，最后能发挥的水平会远低于她的水平，严重到什么工作都完不成。
叶一帆选择了先把手上的本职工作完成，抓紧时间先干清洁工的工作，将手术间、手术休息室、杂物室等里里外外再清洁一遍，加快了速度。
这真的很要命！
她在心理机械式的默背“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一”，化身一个没什么表情的机器人，才能将这件事情完成。
且提早半个小时推着一黄一绿垃圾箱出手术室。
路过面额手术室，与诧异的秋典眼神对上，叶一帆对他点点头，简单表达个“她需要先去”的信息。
秋典神情凝重地回应。
短暂的交流过后，叶一帆将两箱垃圾分类倒入手术楼外垃圾桶，回手术间冲洗擦拭整理，加快速度。
再拎着银白色小盒子去了前台，向白衣女护士，如女医生所说报她的名字与工号。
前台护士似乎一点都不奇怪，接过叶一帆的健康卡，登记后言:“C202207010480000，获得额外助手工作，扣医生A20180109211号10个信用点，已确认。”
医生可以布置助手工作？
需要扣医生信用点？
那她完成工作后————
“谢谢。”
叶一帆捧着拎着小盒子走向电梯的过程中，隐隐听到身后两名护士在议论，“又是史密斯小姐”、“可怜，谁让她有PTSD，采血收集室那地儿”、“也对，毕竟不是人人都是Doctor.威廉”、“Doctor.威廉？得了吧，他会让别人PTSD……”
“……”
PTSD？
创伤后应激障碍症？
史密斯医生？Doctor.威廉？
医生护士也会PTSD？这所医院的真正幕后黑手究竟是哪些人？
**
叶一帆脑中记下了整形医院的大概地图，血液采集室距离门诊室不远，和门诊室同一个方向。
不需要过多思考，直接走向某一个方向，果然看到“血液采集”几个字。
在血液采集室窗口，她报了史密斯医生的名字和工号工号。
然后向一个白大褂上交银白色的小盒子。
让人意料不到的是，白大褂在核对她的铭牌号后，在材料室内当场抽了她三剂血，共约30ml，理由很简单，也很不靠谱，即入采集室的每个人都需抽血验身。？？？
问号脸。
PTSD原来指这个。
但叶一帆无法抗拒规则。
看着血被抽进试管，贴上健康卡号被放入一个未知的储物柜中，又担心又恐惧又愤怒，一个送东西的任务就此结束√。
回到手术间，距离下班还有些时间，叶一帆最后整理了下全部，12:00，准时到前台打卡下班。
今天的日薪：
【叶一帆，18个信用点，共计35个信用点。
道陀，15个信用点，共计79个信用点。
秋典，13个信用点，共计24个信用点。
李鑫，10个信用点，共计32个信用点。
】
道陀今天的日薪依然是15个信用点，可他的信用点综合却没增加多少；秋典只剩24个信用点，明显是昨晚留下后干了什么；叶一帆的日薪高于清洁工工资，获得19个信用点，其中5点是史密斯医生支付的报酬。
李鑫一下子递过去羡慕的眼神，还有‘为什么她可以得到18个信用点’的疑问。
但叶一帆没精力为别人解疑了，她现在TM的只想休息。
昨日还在讨论工作中要沉默寡言的王思思与李海阳都没有出现。
且打卡后，白衣护士将四人叫住。
不仅不让他们下班，还给道陀在内的四人布置了一个强制性的临时工作：“限你们三个小时内，打扫完眼眉整形室与鼻部整形室。”
眼眉整形室、鼻部整形室正是王思思、李海阳两人负责的手术室。
这是命令，而非商量。
“他们———”
出了什么事情？
秋典与叶一彤面面相觑，和尹卿卿他们的约会怕是得延迟了，希望他们不要被这种突发事件给吓到。
三人跟着道陀来到眼眉整形室，看见了他们同期的病人——李海阳。
他已经成为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躺在冰冷的手术室上。
李馨捂嘴才没有尖叫出声，只因更惊悚的是李海阳不是在地上躺着，而是出现在了眼眉整形室的手术间手术台上。
身体惨不忍睹。
这是怎么回事？
医生还会杀人？
叶一帆心神不宁。
秋典上前一步，作为一名刑警，他接触过好些现实生活中的杀人和疑似杀人案件，即便非法医法证专业，对于一些基础知识点还是多多少少有些了解。
他快速检查了李海阳的几处伤口。
首先，李海阳胸口干干净净，几乎没有伤口，没有受到暴力机械性损伤的痕迹，意味着他不是心脏除颤死亡；
其次，李海阳的伤口都在脸上，且集中于眉眼部位，但伤口处没有明显的肌肉收缩，出血量很少且不凝集，也不呈现流动性，没有明显的炎症反应。
“这是典型的死后伤症，这些伤口都是他死后切的。”秋典的检查结果让叶一帆长长吐出了一口气，随后又觉得恶心不已。
除了为查明死亡真相的法医，什么样子的人渣会在人刚刚死后，迫不及待在尸体上搞解刨研究，眼前的场景很明显是眼眉整形室的医生干的，灭绝人性。
“李海阳的真正死因，还需要进一步尸检，可是这里没有工具尸检，也没有时间去做。”秋典同样愤怒不已，眼睛冒火。
叶一帆推测，李海阳的死亡很有可能是没有完成工作，或许工作没有完成是一个必死的S规则触发点。
隔壁鼻部整形室内，王思思完完整整的尸体证明了这一点，她除了脸上的表情过于狰狞扭曲，在她身上看不到任何机械外伤。
“简直像是被吓死了一样。”叶一帆呢喃:“这就是S类规则惩罚吧。”
没有完成工作，S类规则的惩罚就是这样毫无预兆的死亡吗？
他们没办法深究下去。
三个小时两个手术室的清洁工作，留给四个人的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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