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蜕变（二更）◎
等待的时间同样煎熬。
秋典、尹卿卿、王蒙、左维几乎是数着手术楼的病人一个个离开, 眼看从手术楼出来的病人越来越少。
心越来越沉，
气氛越来越闷。
此时已17:30，天上晚霞缤纷, 西边的太阳就快落山了。
景色很漂亮, 但无人欣赏。
也没有一人说离开或放弃。
直到门口再次出现一身影，个子不高，头发很像, 人似乎——对了, 抛开皮肤，五官底子变化不大。
尹卿卿看人五官很有一手, 竟比职业培训过的秋典更早认出来，小颤音：“一帆?”
“嗯。”
“我回来了！”叶一帆笑了，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脸, 粲然一笑, 声音中只有喜悦之情，“好吧, 我知道可能样子有点丑，但我总算活着回来了。”
“太好了！”
尹卿卿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一个下午的折腾，叶一帆似乎瘦了好几斤。
尹卿卿这个曾经娇滴滴的女明星，竟然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还兴奋地原地转了两圈。
“恭喜。”
“欢迎回来。”
秋典、王蒙、左维也纷纷送上祝福。
几人热热闹闹了好一会儿。
叶一帆回答了不少关于手术室的问题, 才和众人分开，回到住院楼打卡。
打卡的时候也未抽血。
方医生未出现，护士也不曾说过下一步手术协议的问题。
但叶一帆的病情卡, 包括护士台和床位上方的注意事项卡, 有了新的变化, 从术前变成了——观测中, 观测时间为5天。
叶一帆住了这么多天，也明白为什么不进行下一阶段。
手术病人要么死，要么活，活了的病人也分两种——一手术成功，进入下环节；手术失败，预约下一轮手术。
她的同房病友在这两个月期间，手术过一次，但似乎失败了，只能再预约一次。
叶一帆当然希望自己成功，但现在这个丑样，成功与否打个问号，不过接下来的过程打消了她的疑虑。
44楼的病人并不多。
但这回病房的一路上，她受到了不少来自同层病友直视或暗窥的目光，而且直觉告诉她，这些目光中很多带有恶意或嫉妒。
简称：
‘羡慕嫉妒恨。’
同病房的唯一病友亦如此。
叶一帆至今不知她的名字，但今晚她的恶意比前面几十天都强，在她去工作前，阴森森的目光环绕不断。
“！”
默念：不遭人妒是庸才。
叶一帆提前回到现实世界，测了下血糖，她的血糖参数比平时低了不少，在正常数值范围内。
第一个惊喜！
为避免是错误，叶一帆打开电脑联网，果然没过多久，她电脑中的旧病例等，还有关于糖尿病的体检旧信息、内分泌挂号记录等，全部都被奇迹删除的一点儿不剩。
冰箱里的胰岛素还在，无糖食品还在。
叶一帆想了下，将胰岛素拿回房间保存，以免信息不对等，让发现BUG的父母被奇迹梦境盯上。
**
次日一早。
叶一帆第一个见到的是顾香，让她意料不到的是，顾香非常着急，摸了摸叶一帆的头，又提高音量叫老伴：
“叶南康，快起床，开车去医院！”
叶一帆吓了一跳：
……这和秋典不一样。
不止叶南康，顾子衡也套上衣服匆匆出来。
一番着急的关心交流，叶一帆明白他们将红通通的自己当成了生病，比如过敏。
三人都很着急：
“一帆你昨晚吃什么了？”
“我记得你不能吃……不能吃什么来着？好像没什么不能吃的，从小到大就没过敏的，怎么一下子变成这样。”听见这句，叶一帆松了口气，她还以为他们发现了更多。
“呦呦，痛不痛？”
“呦呦痒不痒？”
“说这些有什么用，快去医院，叫你乱七八糟的减肥药不要乱吃。”
一部分减肥的记忆似乎被他们保留了，合理推测网上身份证等证件大头照仍然保留，木有和秋典一样警局系统bug。
他们甚至于想拨打120，叫救护车，被叶一帆阻止。
汴中市医院距离凤翔路也不远，10分钟距离，叫救护车还不如自己开车去，怕是更节省时间。
叶南康想了下也有道理，家中他也有驾驶证，他们一家四口除了退休的顾香，全部请假，今天9月30，明天10月1日进入国庆长假，节后上班倒是正巧方便。
至于为什么顾子衡也被请假，是因他需要送叶一帆上车。
叶一帆弱弱狡辩：“我没事。”
“别不当回事，看你红得跟个猴屁股一样。”顾子衡直接上手，一把将他姐半抱了起来。
人生第一次被公主抱。
叶一帆有点怕：
“……你小心点。”
顾子衡惯性掂了掂，道：“掉不下去，我扛两桶水都没有问题，也就有点重而已。”
谁两桶水重？
这臭弟弟！
叶一帆伸手拧着顾子衡胳膊上结实的肌肉转了一圈，他竟然没叫痛，看他凝重的眼神、匆匆的脚步，还有叶南康夫妇担心的眼神，心里又酸又暖。
电梯里遇见俩邻居十分尴尬。
干脆把头埋在顾子衡胸口，当作看不见，叶一帆非常庆幸自己在术中活了下来，眼睛情不自禁湿润。
“哭了？痛吗？”
“怎么可能——”
“别把眼屎擦在我衣服上。”
“去死！”
很有活力，看样子没事，嘁。
**
医院挂了急诊，不排队就检查十多个项目，能马上出结果的都显示没有问题。
是的，都没问题。
糖尿病，这个困扰叶一帆二十多年且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伴随一身的疾病，就这么被治愈了，的确像个‘奇迹’。
叶一帆心情不由复杂。
医生还发现，她红通通的‘过敏’皮肤中午就有明显好转，不痛不痒，皮肤由红变粉色，还比普通人嫩许多，推测没有大问题，开了一些药，点滴了三个小时。
在叶一帆强力要求下，拿出医院距离家不到10分钟的距离，被允许回家休养。
第二日继续挂点滴。
上午点滴还未结束，叶一帆的‘过敏’已经好了。
好的不能再好了。
第一个变化是浑身上下白了好几个档次，但不是冷白，类似于羊脂玉的莹润暖白，绝大多数人的皮肤不是统一的色号，但术后的叶一帆全身上下都很白，脚底心都是。
皮肤质量。
‘冰肌玉骨、肤若凝脂’的比喻过于文雅，反正她皮肤痘痘黑头全都消失不见，触摸像剥壳鸡蛋一样柔嫩Q弹，骨骼变化看不出来，捏着似乎骨架缩且结实了一些。
但标志性的痣还在，叶一帆身上的痣属于比较少那种，脖子往上只有左边耳朵尖有颗小痣，仍然在。
第三个变化是体重。
术中已经瘦了一些。
术后两天循环正常后，又清减了一些，当然不是那种一下子掉几十斤，从7月的75kg，到刚刚称重的55kg，身上的软肉没那么多，这几个月的工作不是白干的。
古人云：“一白遮万丑。”
话糙理不糙。
叶一帆变白后，皮肤质量又上去，再加上瘦了半圈，满月饼脸变成了小圆脸，鼻梁秀挺，鼻头有点肉，两颊满是青春的胶原蛋白让她比过去耐看太多了。
让她有点疑惑的是，她没有睁过眼睛，但眼睛似乎变漂亮了许多，不是像秋典一样变桃花眼，眼睛形状大小未变，只是更清澈、明亮、水润了。
和顾子衡一样琥珀色的，但更大更圆，有点像猫猫眼。
且让她更高兴的是——药物激素和内分泌失调带来的库欣综合征随着内分泌系统的正常，正在一点点消失。
满月脸，还有厚厚水牛背也不见了，牙周炎、皮肤毛囊炎等小毛病也不治而愈。
叶一帆过去的仪态其实没多大毛病，只是被疾病隐藏，现在凸显出来，整个人精神气质也不一样了。
可以说——
从丑小鸭变成了一个小美人。
因身高所限制，真‘小’，小小一只。
叶一帆的衣服现在都统一宽松了许多，包括工作服，穿上去跟个小孩子穿大人衣服似的，现在的孩子流行肉蛋奶，说不定，小学生都比她一米五的个子高。
所以通通需要新买——
还不能买多了，未来身高、体重还会有变化，又烧一笔钱，现实中的工作果然不能随随便便辞。
见叶一帆不知道想什么，眉毛皱巴巴一团，顾子衡不禁伸出恶魔之手，掐了一下她肉嘟嘟的圆脸蛋：“你想什么呢？”
手感真不错，再掐一下。
“掐够了吗？”
“不够……等等！”
察觉到危险，顾子衡手赶紧缩回来，但已经来不及了，叶一帆从病床上下来，高高跳起，薅他卷毛。
一闪一躲，一掐一闹。
直到叶南康和顾香带着两份午饭回来，两人在顾香的铁掌下终于休战。
这间病房是二人间，隔壁坐在窗前晒太阳的一阿姨乐呵呵跟顾香夫妇讲：“你家兄妹俩感情真好。”
“……”
病房突然安静。
叶一帆不知道该开心呢还是开心，不管如何，快奔三的人了，被说成高中弟弟的妹妹，挺开心的。
比高中就被邻居小孩叫‘阿姨’好。
“噗——”顾子衡仗着身高，拍了拍叶一帆的头顶，薅了下同款自然卷，重点强调：“一帆小妹。”
叶一帆不飚脏话，她只是偷偷对他竖了根中指。
顾香也被逗乐了：“他们可不是兄妹，是姐弟。”而且还是年龄相差12岁的姐弟，不过这不用说出来。
“完全看不出来啊！”因顾子衡和叶一帆身高差距明显，阿姨的目光一高一低对比也很明显。
叶一帆要乐不乐，脸有点扭曲。
说她年轻很开心。
但至于比一个小屁孩还幼稚吗？没看到她的气质很成熟吗……
叶一帆化悲愤为食量，只是汴中市医院的伙食实在不怎么样，还是早日出院的好。
姐弟俩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同款松鼠。
咦——
成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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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 第 32 章
◎（三更）prettygirl？◎
办理出院后, 叶一帆也没马上回家。
告别絮絮叨叨的顾香叶南康夫妇，拖着保镖顾子衡去了附近的购物广场。
叶一帆的购物欲其实不算小，她很容易心动、很喜欢买东西。
只是过去出门常常会接收一些其他人无意识但存在的打量目光, 因而很少逛商场, 尤其是线下服装店。
在这些店里，她试穿来穿去也很少找到自己满意的衣服。
每次明明看上去漂漂亮亮的衣服，在自己身上把肚子大腿勒出肉来, 或者壮得像一头牛, 或变身拖地机器人，不幸遇上人多被围观会尴尬得想找个地缝往里钻。
现在似乎没有这样的烦恼了。
叶一帆试图探出小脚脚, 挑了一件清爽夏日的浅绿色连衣裙。
不是说特别合身，但也谈不上过于丰满，上身效果还挺不错的, 因白而更显白。
但她没有买。
以叶一帆现在的工作量和训练量, 身体应该还会结实一些，到时候衣服就不合身了, 纯属于浪费金钱。
逛了不少，尝试了不少最后买了几件宽松T恤和不同长度的牛仔裤、松紧休闲裤，质控工装这里没有，应该可以在网上购买到，以免国庆节后无法上班。
顾子衡漫画半月眼:“……逛那么多家, 就买几件丑不拉几的，你是装修破产了吗？”
叶一帆正想反驳，目光一扫, 突然看到顾子衡的手上多出来一个袋子, 看品牌似乎是刚刚逛的一家店铺。
“那条裙子你买下来了？”
“不是看你破产了嘛!”顾子衡把头转一边, 露出红红的耳根, 他不过是看某人裙子没几件，那条裙子看着还不错而已。
“行吧，算你眼光不错。”被破产的叶一帆计划请顾子衡喝奶茶，超大杯那种。
是的，奶茶。
叶一帆曾经以为奶茶这种东西，会永远不存在于她的生活中。
不料还有能够喝它们的一天，只是这代价有亿点点大。
她收敛着点杯:
“一杯三分甜，一杯五分甜。”
喝到三分甜奶茶的那一天，叶一帆有一种泪洒奶茶店的冲动。
甜的。
这就是糖。
“至于吗？”顾子衡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他才不喜欢这么娘兮兮的东西。
叶一帆:“你不懂。”
甜的东西真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奶茶、蛋糕、巧克力、西瓜，她也终于能够亲自体验他们的滋味了。
回去之前，两人还去了一趟理发店。
顾子衡的卷发又长了需要修一修，叶一帆也是，她还打算换一个发型。
叶一帆在这次手术中，头发催生出不少，新生的头发和以前的头发简直像是两个人的，质量差距也太大了。
理发师还以为是植发，结果发现不是，因发色枯黄分叉又被误以为烫伤头发，他一边嗑叨一边问:“你以前在哪里烫的头发，这是我见过最伤发质的烫染技术了。”
叶一帆能说什么呢，只能微笑。
理发师将枯黄分叉的头发剪掉后，叶一帆的头发并不比原来长多少，甚至更短了一些，但修得更有型，刘海简单处理了一下，一个清爽的学生头新鲜出炉。
顾子衡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噗，哪里来的一只小学鸡。”
叶一帆暴走:“!!!”
至于吗？
理发师:“不至于不至于，小学鸡不至于，呵呵——很可爱？”
话语未尽，
战略性挠头。
果然，小个子对于外表来说，影响还是很大的。
“走啦走啦，回家了。”
叶一帆暂时忘记整形医院手术的痛苦，享受着现实世界的平凡幸福。
**
00:00，入梦境。
叶一帆并没有换工作，还是在制药厂当工人，只不过从搬运工，升职成了她目标生产线上的一名工人。
第一个小目标，复刻手下的机械设备图；第一个大目标，绘出一整条生产线。
或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叶一帆今天不论是在记录药材药学知识，还是脑中绘画机械设计图，灵感浮现多多，顺利得不可思议。
早休，五人在食堂聚会。
当尹卿卿看到真.脱胎换壳的叶一帆，眼睛冒出心心:
“一帆贴贴!”
“一帆对Cosplay感兴趣吗？我衣柜里有摩多摩多的小裙子，适合你现在身材的也有，包括多个朝代的国风、洛丽塔黑暗风、童话碰碰公主风、欧美奢华宫廷风、华丽鱼尾裙……”
“丑拒。”叶一帆摆头。
“要嘛要嘛!”
“不。”
“啊啊啊，皮肤绝绝子，再戳一下，免费赠送高档护肤品、保养品、化妆品，不全是我代言的，但都是国际大品牌。”
“No。”
“要嘛要嘛——”
“不可能，别想了，丑拒。”
左维和王蒙完全不懂女生黏黏糊糊的相处模式，也不知道女生打扮洋娃娃的快乐。
秋典也不懂，但他比他们明白，在这种时刻，默默走开，或者当自己不存在就好了，往左维嘴里塞了个包子。
“肉的？我要菜包。”
“吃不死你。”
王蒙:
……害，大人就是幼稚!
闹腾过后，叶一帆和秋典也开始分享他们的手术过程。
尹卿卿:
“你们成功的秘诀是什么？”
“信念。”
“求生欲。”
秋典和叶一帆回答的词汇不同，但都属于精神层面上的，在手术过程中，他们都有过煎熬的时刻。
秋典凭借一生正义坚持下去，而叶一帆甚至有过多次放弃念头，又被世界上美好的东西拉扯回来，亲情是她的核心支柱。
“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如果真的那个时候放弃，大概就真的永远都醒不过来。”
涉及生死的话题有点沉重。
尹卿卿笑着打破凝结的空气，她道:“手术台上竟然还有我们出场，美好的东西啊，原来我们对于一帆这么重要，真的太暖心了。”
言罢，捂心感动状。
叶一帆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啥，虽说话是那么个意思，她还是有点害羞，咳咳咳，清了清嗓子，试图解除尴尬。
但语言匮乏。
尹卿卿凑了过去:“啊啊啊，一帆太可爱了，超喜欢的。”
其他人没有说什么，但从他们眼神可以看出，能够在朋友心中占据一席美好之地，没有人会不感到开心、愉悦。
真美好啊！
**
小组团队暂时无人上手术台，现实世界放假中，休息与学习时间大片。
相对平静的五天很快过去了，观测期结束，叶一帆并未见到自己的主治医生。
反而在现实世界国庆节结束的前一天，晚上入梦境时，蓝衣护士抽血三管后，被通知方医生在医生办公室有请。
叶一帆带着忐忑的心情过去。
方驰正坐着摆弄他的莲花，听到声音抬起头来，上下打量叶一帆一番，露出在叶一帆面前第一个微笑，有点温柔的微笑。
他点点头满意说:“一次手术就有这样的效果，真罕见，不错嘛，现在看起来可顺眼多了。”
叶一帆有被他的笑吓到毛骨悚然。
五人组有试图打听过医生的喜好，但提到这些大多数人都是避而不谈，最后尹卿卿借几管针剂，从食堂某大厨口中，得到一点点苗头。
所有医生当中，方驰的喜怒不定最明显，这人有比较严重的颜控，他看他的手下都像是在看什么创作艺术品。
在他手下的病人，丑的死亡率很高，因为他觉得辣眼睛；美的死亡率更高，因他总是迫不及待安排高难度手术；普通的死亡率更高，因他们没有什么期待值……
总结:
死亡率高。
叶一帆的44楼80个床位，从来没有住满员过，大多保持在1/5左右，这还是因方驰非常喜欢当门诊医生的缘故。
方驰也不介意叶一帆的隐隐排斥，他现在很满意眼前的作品，笑眯眯地从文件夹中抽出一张新的手术协议。
叶一帆认真阅读。
“……脑垂体位于丘脑下部的腹侧，呈卵圆形，位于颅中窝、蝶骨体上面的垂体窝内，外包坚韧的硬脑膜，是内分泌系统中的一个重要部位，产生的激素与身体骨骼和软组织的生长密切相关……”@
末尾总结:【脑垂体生长激素定向靶刺激（600信用点）+人体拉伸机械辅助（200信用点）。】
也就是说两个月内必须挣够——200+600+200＝1000个信用点，比上个手术还贵，幸亏她工作稳定、工资提了一部分。
其实叶一帆自己可以预测到这一步的，对于方驰而言，体重这类简单改变的东西毫无挑战性，身高是他第二计划不奇怪。
是很难，但她还是想活下去。
叶一帆在手术协议书上签下名字。因拒绝的话，可能会迎来更可怕的计划，和主治医生的专门针对。
方驰拍了下掌，然后也拿起笔，兴致勃勃地在末尾一阵龙飞凤舞。
签完同意书后，叶一帆正打算离开。
却被方驰叫停脚步:“My pretty girl，下午一点钟，你需要参加第一次体检，体验的第一个项目地址在增强CT室，记得准时参加，多上点心。”
体检？
为什么这医院还有体检？
多上点心是什么意思？
叶一帆焊住了，以至于忘记去纠结方驰新改的称呼。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这本书不是激情开文，世界设定其实费了非常多脑细胞，反派正派什么的，组织boss，如何破解……可能正因思考过多，才导致前期主副本写的太长了。
害，还有几章才到卞丘市杀人案件，等Magic的蓝图创立起来，然后就开始爽爽爽了，今天三更，加快一下进度，但我前期好多埋伏点，暂时不知道怎么修……
谢谢小天使们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以后会更多考虑到节奏问题，mua！
**
@来自医学科普。
33 ☪ 第 33 章
◎增强CT室◎
“体检？”
尹卿卿一口白粥喷了出来, 吃惊的同时，她更抓马自己竟然漏掉这么重要的情报，听都没听过。
左维偷偷把自己的餐盘移地远一点点, 他还有二分之三早餐没事呢！
“下午一点。”
“增强CT室。”
秋典和叶一帆信息核对, 他们都同样收到主治医生的通知，体检在同一个位置。
“那挺好，你们有个伴, 可以相互照应。”王蒙道。
左维从食物堆中暂时解放出来, 挠了挠头:“
丽嘉
为什么我们没收到？”
“可能和做手术有关，也许等你们第一次手术后, 也有体检。”叶一帆推测。
尹卿卿还在耿耿于怀:“为什么都没人说这个呐？”
秋典言:“收集情报自然是已知的东西带有目的性更容易打听，完全不相干的信息只纯靠运气去碰，而在这个地方——大家国情习俗可能不同, 彼此间防备心强, 又涉及生死，第二种情报非常难收集。”
“理是这个理, 但还是有点小失落。”
叶一帆剥一整个蛋白过去，安抚:“卿卿你已经非常棒了。”
“也对，情报女王绝不认输！”尹卿卿一口吞掉蛋白。
“下午的训练计划就拜托左维了。”秋典笑道，然后不出意外，他看见了三张苦瓜脸, 以及一张万分庆幸的脸。
早餐的最后，五人以粥或牛奶碰杯，预祝大家今天行程顺利。
**
下午1点, 叶一帆和秋典提前十多分钟到南面的体测点。
参与体测的人数出乎他们意料的多, 不一会儿, 目测已累计1000人以上, 且还在成倍增多中。
体测人员全都以B开头。
叶一帆环视了一圈，卡号能看到的末尾前两位数字都在50及50以内，后两位数也不会超过一层楼的床位80。
基本可以确认:
【非住院新人，卡号C、末尾0000
住院病人（蓝衣工），卡号B，入住50楼及以下。
医生、部分护士等，卡号A，疑似住50楼以上。】
在这些病人当中，叶一帆看到好些个熟人，有门诊的前台护士，或一起工作过同事，乃至于同一层楼的病人。
1:00，第一轮体测开始。
叶一帆和秋典本以为他们排名在一百多名的位置，属于相对安全的位置，又能隐约看到检测室发生的情况。
结果——
托大了。
一位黑皮肤、蓝眼睛的白大褂直接放了一百个人进入增强CT室，一起做检查。
也就是说下一轮检测就轮到他们了。
秋典和叶一帆视线对接，看到对方琥珀色的猫瞳眨了眨，无声口型:“至少我们现在能把前面一组的体测看得很清楚就是了。”
就挺乐观的。
叶一帆平日里看起来是个普通人，还是有些悲观的普通人，但每每在绝境时刻，小小的个子都能爆发出耀眼的能量。
帆本来就不是平凡的凡，秋典无声笑了笑，回:“一帆风顺。”
两人抬头往前望去。
增强CT室有两个房间，一间为医生办公室，门大开着，他们可以看到里面有两三个白大褂医生坐在一排超高清的荧幕前。
荧幕360°无死角地展示了四面都关闭着的增强CT室。
Ct室内没有现代医学院该有的CT机，又叫“计算机X线断层摄影机”，或者说，只是他们看不到而已。
此时此刻，CT室还是正常的，在白炽灯照明下，100个人不是很有序地随意站在一个四面都是白墙的空间内。
直到一个医生控灯——
咔嚓！
CT室内一下子暗了，伸手不见五指。
而在灯暗的一瞬间，在叶一帆和秋典的视野，他们能够清晰地看到，办公室高清荧幕上，出现了一副副骇人听闻的骷髅骨架。！！！
他们知道CT照片都是比较阴间风，即便现实世界的医院亦如此，但还是少不了担心。
1、2、3秒钟，仿佛听到咯噔一声，有一副骷髅架倒地了，生死不知。
10秒钟，又一副骷髅架倒地了。
半分钟，又有几副骷髅架倒地了。
一分钟，骷髅架倒地持续。
三分钟后，荧幕上的骷髅架还立着的只有三分之二，包括那些扶在墙上的。
三分钟整，白炽灯再次亮起来，增强CT室又恢复了阳间画风。
不过，是血腥画风。
但间室内只有包括扶墙的三分之二立着，倒在地上有七窍流血的，有睁着眼睛疑似死亡的，有不停抽搐的。
门开了，立着的基本能自己走出来。
几个下午值班的蓝衣护工进入其中，活着的注射止血剂，乃至于叶一帆在小卖部见到过但没买过的骨骼类药剂。
死了的
——大概送太平间吧！
未等他们再看下去，CT室已被蓝衣职工粗鲁地清空，那一位一位黑皮肤、蓝眼睛的白大褂又让第二轮100个人进入。
叶一帆、秋典在其中。
因刚刚目睹了整个CT体检过程，叶一帆下意识往靠墙的位置走，尤其是角落两面有墙，但这种位置明显不好争夺。
好在秋典帮了忙，再加上有一部分病人似乎不屑靠着墙角。
待叶一帆和秋典扶着墙壁各自落定时，他们的生理才反应过来，闻到了新鲜的血腥味，这间房地上的血根本没清理干净。
绝大多数人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这不对！
叶一帆想要反驳，但找不到理由反驳，她也必须习惯这样的事情。
紧张时，杂念容易太多。
没过几分钟，灯暗了。
叶一帆瞬间体验到四面八方挤过来一种无形的能量，肯定X射线的能量？
这些能量穿透她的身体，让血液温度上升，不至于沸腾但真的很难受，身体一瞬间应激性紧绷。
叶一帆假如双手自由的话，一定能够捏到这些天高强度训练和工作练就的一些肌肉。
骨骼随后也出现刺痒和酥麻的感觉，但整个人动不了。
或者说有的人动不了。
黑暗中感知在增加，隐隐约约感受到有的人在动，甚至有个人发出“切”类似的不屑声音，这种情况对于他们可能很简单。
但叶一帆属于动不了的那些人，过了一分钟左右，双手扶墙的她也坚持不下去，而秋典也是自控就很难了。
“吧唧”——
她摔倒在地上。
叶一帆很努力地让自己不要晕过去，可能上一轮基因手术的难度过高，她真的没有晕过去，最危险的一刻是人迷迷糊糊的。
死神的脚步声隐隐约约在耳边响起，仿佛已经触碰到漆黑的深渊，关键时刻，意志如同一道光将她重新拉扯了回来。
可疼痛并未缓解……
三分钟结束，灯亮了。
叶一帆恍惚间看见秋典晃晃悠悠靠近自己，只是她现在浑身又软又烫，像是被射线穿刺成了一块松松软软的面包。
口鼻还都有血流出来，一定很狼狈。
为了让小伙伴不要担心，叶一帆努力全身力气，也没有挤出一个笑容来，只能眨了眨眼睛，表达自己没死。
秋典确实松了一口气。
蓝衣护工已经在靠近这里，他担忧地看了眼小伙伴，踩着漂浮的脚步往外走去。
没过一会儿，两针不同的药剂打入叶一帆的身体内。
然后她像一只箱子一样被拖出了CT室，扔在了一堆尸体和人混杂的楼梯口间。
五分钟后，叶一帆终于恢复点力气，半坐起来；10分钟左右，能够站起来了，一步一步远离地上堆叠的尸体。
二十分钟，与秋典在CT室外团聚。
秋典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叶一帆:
“怎么了？”
“增强CT室内死亡的人被送太平间；昏迷的人今天体检项目结束；立着的人和躺着有意识的人，继续进行下一阶段。”秋典犹豫了下，虽有点不忍，但还是一字一句将刚才白大褂医生的通知说出口。
叶一帆笑容逐渐消失:“什么意思？”
很明显了，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叶一帆虽然没有站着到最后，但因清醒着，也必须进行下一阶段的体测。
见鬼了！
他们没有考虑假晕，非到万不得已，不要挑衅整形医院的奇迹规则。
叶一帆的拳头捏了松，又松了捏，早知道——不对，其实没有早知道。
昏迷活下来的人，100个当中有好些个。
但叶一帆哪怕再来一次，再恐惧，也不会放任自己失去意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失去意识于她而言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仿佛昏迷就会必定死亡。
要问有没有什么根据？
也没有。
纯属于女人的第六感。
“或者，”叶一帆扯了扯嘴角，自嘲，“可能是我太过于怕死了。”
才会幻想这么多。
所以不管重来多少次，她都会清醒着，绝对不会放任自己晕过去，哪怕提前知道有下一轮又一轮的体测。
参加下一轮体测的人其实不少，但像她这样狼狈的真没几个。
“谁死不怕？”秋典顺了顺她的头，也不在意上面沾有的血污，他出言安慰，“加油，你并不比任何人差。”
从另一角度来看，体质普通的叶一帆，毅力却比他们绝大多数人都强，不屈不挠的灵魂像宝石一样闪闪发光。
叶一帆和秋典都需要进行下一轮体测，因此并不能马上离开，好在他们排队比较前面，中间休息的时间相对会长一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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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 第 34 章
◎脑机技术（二更）◎
接下来的体测不比增强CT室简单, 地点都在门诊所在的南面。
第二个项目是一个系列。
与其叫检测体质更像是飞行员、特种兵等特殊工种入业前体测科技高配版，跑步机、平衡仪、眩晕器、通感室、反应测试等。
叶一帆全都吊着尾巴通过，表现最好的是反应测试, 但由于身心原因, 这个表现不错相对于自己而言，和其他比差一截。
与叶一帆不同的是，尽管秋典这一次参加体测, 所有项目都表现在人均中等左右, 极个别中等偏上、中等偏下。
第二个项目淘汰的人并不多，比增强CT室少, 很多溃于心理防备，死亡率也不高。
第三个体检项目叫小黑屋。
小黑屋取名源自一个著名实验，“将6名志愿者分别关入一个与外界几乎隔绝的密封室中, 观察他们在被剥夺视觉、听觉及触觉后产生的一系列变化。”@1
整形医院的小黑屋和这个实验差不多, 不同点在于会戴上一副耳机，耳机很安静, 但会突然有人说话，下达指令。
比如找寻某个东西、原地转3圈、说出自己所在位置等。
这个项目看似简单，淘汰率比增强CT室还多，叶一帆和秋典都通过了，前者主靠记忆力, 后者现实世界中训练过。
第四个项目又叫经颅多普勒超声检测，对于人的大脑极不友好。
除去采用机器检测以外，在检测过程中, 还会有随机的几个问题快问快答, 诸如色彩、S类规则、世界历史、地理坐标等。
叶一帆对于经颅多普勒超声检测仪的反应和其他人没看出什么区别, 但回答问题正确率100%, 成为她目前为止，检测分数最高的一个项目。
这个项目的淘汰率高居榜首，有人没死但疑似疯了或傻了，出现幻觉已经是很常见的一种现象。
神奇药剂可以治疗生理性病因，但治疗不了心理性的后遗症，疯了的人无需进行下一个项目。
这一次，换叶一帆关心地问:“还好吗？”
秋典属于吊着尾巴通过这一个项目的，他闭眼休息了足足十分钟（若非时间来不及，需要更长），睁开眼睛，对她微微一笑，“没问题，下一个项目快开始了，走吧。”
“嗯。”
第五个项目也是最后一个项目，参加的人不到500人，且全部在同一个测试室内体测，测试室的名字叫脑机测试室。
叶一帆看得资料多，开口科普:“脑机技术指在人脑与计算机或其它电子设备之间建立的某种交流和控制桥梁 ，通过桥梁 ，人可以直接通过大脑操纵科技设备。”@2
秋典没怎么听懂。
“听起来很高大上是不是？”叶一帆用简单的话语说，“事实上，现实世界中已经在某些方面有借脑机科技，多在医疗方面，辅助治疗脑中风、癫痫等失能患者，举个例子，人工耳蜗，就是最简单的一种脑机模式，电信号与声音信号的相互转变。”
秋典揉了揉酸涩的太阳穴:“感觉突然跳到科幻频道了。”
“或许我们从一开始就在科幻频道。”叶一帆抿唇回答，奇迹整形医院是神奇了点，但又不是完全空想。
脑机测试室内像一个阶梯教室，里面有上百个特殊座位，每个座位上挂着一个像是头盔的机器，头盔上有五颜六色的贴片。
叶一帆将头盔戴在头上，稍微有点大，但根据“阶梯教室”最前面的彩图将贴片一一粘在大脑上的正确位置，可以固定到刚刚好。
秋典坐在叶一帆的附近，他们面对彼此，检查有没有什么地方贴错了。
秋典还真有两个红色贴错了。
叶一帆摸着自己的贴片，给他提示，他才复刻完成。
脑机测试听起来不难。
也就是叫出简单的词汇“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或者模仿动物叫声“汪汪、嗷嗷、喵喵”，上升版为讲一段话，类似于“今天天气好极了”、“昨天下雨了吗”。
就跟婴儿咿呀学语一样。
还有模拟动作。
抬手、挥手、握拳，上升版为拼一个小学鸡都能独自完成的乐高模型，简易的房子、汽车、飞机、轮船等。
这个测试最难的在于——操作不是靠自己的手，而是靠大脑。
大脑借头皮上的电极，发出命令，再通过信号检测、信号处理，将信号传达给头盔的声控系统、座位两侧的机械手臂，通过它们精准完成指令。
这太难了。
简直不可思议。
叶一帆一开始只是下说话指令，但发出来的声音往往是“啊啊、呀呀——”之内的无效音节，一个妈字都叫不出来。
秋典比她更差，他像是戴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帽子而已，发不出任何声音，头盔根本没有一点动作，指令下了跟没下一样。
脑机室内像秋典、叶一帆一样的占大多数。
但也有三四十个人例外，他们非常迅速地完成了“爸爸、妈妈”、“今天天气好极了”的一系列声控指令。
正在向乐高积木进军。
其中有一个人面前的乐高积木，比其他人明显更复杂，属于最优学生。
叶一帆收回视线，催眠一样告诉自己——可以，这完全可以，操作只是先进科技而已，具备可行性。
可能包括生物电信号，即“活动细胞或组织不论在静止状态还是活动状态，都会产生与生命状态密切相关的，有规律的电现象，称为生物电，举个例子，根据现实世界的生命科学研究，神经细胞-86mV，心室肌细胞-90~-80mV，浦肯野纤维-100~-90mV……”@2
当叶一帆从心理上接受这种脑机模式，操作明显比之前更顺畅。
至少不是无意识发音。
叶一帆操控脑机讲“爸爸、妈妈”，模拟各种动物叫，花费了半个小时至四十分钟，完整一句简单话只能两个字、三个字往外蹦，“今天、天气好、极了。”
再试一试机械手臂。
叶一帆操控机械手臂动起来倒是很顺利，抬手、挥手、握拳等，还是比较顺利的，一共用时二十分钟左右。
升高难度，光是捡起乐高拼图的一个零件，她就花了二十分钟的时间。
另一个零件18分钟半。
她面前的乐高零件是一个简易的房子，拼凑齐它们且不说了，她正在和把‘两个凹凸零件拼凑在一起’的第一步做斗争。
“嘶”——俩零件彼此过了。
“啊”——俩零件相亲相爱，
“哈”——俩零件成了两条永不相见的平行线，完美闪过彼此。
“咿呀”——俩零件密接贴贴。
“哟喂”——口与口对不准。
……
秋典仍停留在第一个步骤，他刚刚似乎发出了一个‘啊’的声音，但她也不确定，因隔壁叶一帆的声音太大，完全遮住了。
然后就又不行了。
暼一眼已经沉迷于幼稚园最笨小朋友拼图游戏的小伙伴，叹了一口气，继续和发声作斗争，从来没有想过还有学说话的一天。
叶一帆依旧在拼图第一步，“欧耶，我终于成功了”。
只是拼图口是接上了，但接的不牢固，像攻克了什么地狱难题一样的兴奋，让刚刚接好的拼图一下子掉在桌上。
“呱呱呱……”
仿佛头顶上有一群乌鸦飞过，像是在嘲讽她刚刚的兴奋。
此时距离脑机测试开始已过两个小时二十分钟，但叶一帆一点都没有察觉。
当她终于学会将两个凹凸零件嵌合，嵌合成功两个，并且满头大汗时，“阶梯教室”前面的一个白大褂打了个响指。
他宣布:“三个小时已到，脑机测试结束。”
叶一帆在取下头盔前，飞快环视了一圈，被测试人绝大多数都停留在声控阶段，秋典据说是发了一声国际通用的“妈”。
真算起来，她的操作竟也能勉勉强强排进前五十名。
最强的第一第二名是完成了拼图，尤其是第一名——一架相对复杂的轮船。
白大褂医生宣布今天的体检项目已全部结束，体检报告——这里似乎没有体检报告一说，也有可能，体检报告直接给他们的主治医生。
秋典表示脑壳痛:“完全不知道为什么测试这些？这和整容有什么关系吗？一个整形医院为什么有这么多幺蛾子。”
“整形医院似乎在挑选什么，可能只有那些有穿白色衣服的人才知道，但他们不会讲的，等我们卡号从B升到A，就有靠近了解真相的一天。”
“这样的挑选太残酷了，金字塔端活下来的人终究是少数，那么多普通人的牺牲……”
叶一帆和秋典从脑机室出来，拿出怀表看了眼时间——21:10。
天早黑了。
夜空中，零零散散的星星竟比他们刚入医院的时候少了一些，气温也比那个时候热了不是一点两点，湿度也有变化。
好在他们身上的病服本身没多厚，建筑内的气温恒定，也不是不可以过，寒冬腊月的日子怕是更艰难些。
在这个时候，他们就能明显感受到王蒙所言的“自然变化”，像是从春季到夏季，假如在蓝星上，类似于金国西南地区类似经纬度的气温变化，还有密林。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谢谢仙女们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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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节选自著名实验科普。
@2节选脑机技术科普
35 ☪ 第 35 章
◎复合晶体材料◎
叶一帆和秋典往北面看, 住院楼外，等候多时的三个小伙伴蹦跶地老高了。
“训练结束了？”叶一帆随口一问。
此时此刻，尹卿卿的背景若是能实质化, 一定是怨气渲染的漆黑一片, 她怨念好深，“不提这个我们还是好朋友，从下午一直喷毒液到现在, 左维这大块头真的能教人吗？”
“我只是实话实说。”左维辩解, “小蒙蒙你四肢的确不太协调，动作不标准不说, 还同手同脚，卿卿你——”
尹卿卿翻了个白眼，王蒙够好脾气了, 照样一副累到自闭模样。
“咳咳。”秋典握拳到嘴边咳嗽了两下, “左维，我们不是在锻炼特种兵, 目标主要还是在提高体质上，整形医院不允许内斗。”
虽然小卖部的火箭炮很没有说服力就是了。
三个多月的高强度训练，叶一帆三人的身体体质早已超过金国70%以上的人，哪怕最废材的王蒙，在体育课800米运动会上, 都能从不及格到前三名。
尹卿卿得意地上挑眉毛:“上周我还拍了一个真人秀，等节目下个月播出你们就知道了，极限反转, 姐再也不是普通的尹卿卿了, 姐现在是钮钴禄·卿卿。”
叶一帆有个追星女孩同事, 对于娱乐圈新闻了解挺多的。
她也从梁小薇口中, 知道尹卿卿最近工作有少，但热搜一点都不少的事情，人设也从作精公主病到放弃治疗女汉子。
包括但不局限于——节目上卷食量。
尹卿卿没什么同情心地竖起了小恶魔角:“你们不知道，他们吃一块肉要用两个吸油纸，多吃一块，跑步俩小时，有的摄影机前大吃大喝，拍摄结束后催吐。”
叶一帆知道娱乐圈表里不一，但认识尹卿卿后，还是对它刷新印象，光鲜亮丽的流量明星们收入超出想象，但某些事尤其是减肥上，也超出了想象。
“这不是你以前干的吗？”今天又是想辞掉左维的一天呢！
“……”静默一秒，尹卿卿叉腰狂笑，“姐现在可是钮钴禄·卿卿，可以干两个油滋滋鸡腿，三大碗白米饭的女人。”
还有公主抱同剧组男演员、体力游戏王等，虽然有许多黑粉都说她以前“造假人设，现在放飞自我”，但不可否认，尹卿卿因此吸引了更多的粉丝，事业又达到一个小高峰。
梁小薇都从路人黑到路人粉了。
尹卿卿凡尔赛地说:“减少了三分之二的工作，不炒作不拉踩，还以为无人问津了呢，结果——我果然靠的都是实力。”
叶一帆眼神示意她别过分了啊:“亲爱的钮钴禄·卿卿，你能少买一针美白剂吗？”
“……我这不是训练太多，皮肤晒黑了，可不是沉迷哟，”尹卿卿凑到叶一帆面前，发动甜妹儿电眼攻击，“亲爱的，不是我说，你现在皮肤是真的好极了，又滑又弹，自然清透，但还是需好好要保养，你不想二次手术吧？”
叶一帆被她念的打了个寒颤，赶紧咨询:“有什么比较好的保养方法，或者护肤品？”
“有啊，其他不说，补水保湿防晒真的必不可少，下线地址给我，我给你寄过去，别忙着拒绝——”尹卿卿娇滴滴抱怨，“你不知道我的化妆品、护肤品囤积了多少，一部分品牌方送的，一部分工作需要，一部分自己购买，天天都有上万产品过期……”
“那就谢谢了，化妆品算啦，护肤品能够简单一点操作的最好。”
“行吧，以后有机会，我们一起去逛美容店。”尹卿卿又问了三个男人。
他们面面相觑，好像都没有填皮肤选项，即便填了，也是古铜色，不需要当什么精致男孩，于是纷纷拒绝。
聊一聊的，又歪题了。
不知过了多久，叶一帆无精打采地打了哈欠，大大的眼睛生理性分泌出一点点水光，更像猫了，今天的体测太费精力了，感觉比平时工作还累。
就这么一会儿，她整个人困得不行。
几人聊了一会儿体测内容后，各自回病房，因住院需要0点打卡，他们已经习惯每天回病房下线了。
五个人中有四个人不在同一层楼，只有左维和王蒙同一个主治医生。
病人串房违反A类规则。
即便经历过红色惩罚的尹卿卿、基因手术的叶一帆已经有信心面对心脏除颤，不利己的事情还是少做。
回到房间，叶一帆又碰见4443床病友。
今天下午的体测也有4443床病友，这位病友在很多项目都表现的不错，哪怕是最后一个项目，也在前十名以内。
但她依旧不友好。
叶一帆已经能够面不改色的无视她的危险，入厕所更衣后，用从小卖部淘到的一块超大、带有持久茉莉花香、清洁效果巨赞的肥皂，手洗病服。
小卖部除了药剂和武器，破破烂烂不计其数。
而在这些破破烂烂中，隐藏着一些真正的宝藏，比如手上这肥皂，还有3d拼接机器人、大容量智能背包、开不了机的镭射无线投射游戏机、残缺的无人机、蓝牙音响等。
对此，叶一帆只想剁手，她需要非常非常非常强的自制力才能拒绝瞎买，重要的是事情讲三遍。
肥皂一个信用点一盒，一盒三块，一块可以使用很久；肥皂是刚需，毕竟叶一帆不可能穿一件病号服扔一件。
她也不太会将病号服带回现实世界去洗，病号服的血迹会让她以为在经历什么杀人案件，至于晾晒——
咳咳，叶一帆还花2个信用点买了一件刚需物品，吸热式干发机。
她只听说过吹风机，没有听过干发机，对这个一点都不像吹风机有点像烫染发一样的干发机器很是好奇。
也算fifty-fifty刚需吧！
买了后才发现真的巨好用，这个干发操作简单（带上插电即可），低噪（比空调电器的噪音更低）；
对发型损害低但时间快（短发3秒内，可以干衣服，但最多只能一件且冬衣无解，时间不超过1分钟）。
尹卿卿都羡慕死了，可惜这东西不是批量的，目前只看见过一个。
叶一帆带到公司里，一咬牙，简单拆开，发现了其中的科学原理。
干发机的核心部分在于一种没见过的复合型晶体材料上，这种晶体材料在显微镜下面就可看见有规则的密排孔息。
使用期间，干发时蒸发的水分子在孔息中有效地达成了一个排水循环。
叶一帆目前空闲时有在着手研究这种复合型高分子晶体材料，即便她非材料学专业，但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研究难度骤降。
只要这种技术一研究出来，在很多烘干领域，乃至于保温冷凝等，扩展到其他有设计类似知识，诸如汽车乃至于航空航天都有不可忽视的作用。
左维:“……”
王蒙:“科技使人进步。”
尹卿卿:“听不懂，这是不是很有投资前景？”
叶一帆耸了耸肩:“我知道生死存亡时刻研究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有点可笑，但它是我的一个消遣爱好。”
“利国利民很好，或许这也是研究整形医院的一个办法。”秋典若有所思。
扯远了，总之有了吸热氏的干发机，再加上还可以的隔音装修，叶一帆天天半夜里泡澡洗头也不会打扰到家人。
**
00:00，强制下线。
首先，补充能量。
牛肉干/粒、橘子、薯片、泡爪、可乐、巧克力、泡芙、蛋糕、牛奶、酸奶、咖啡……应有尽有。
自打糖尿病被治好后，叶一帆的房间新增加几十种小零食，她爱上了汽水和甜食，在泡澡前后各塞一点。
Zzz——
躺在床上几乎秒睡。
10月7日，国庆节最后一天。
叶一帆已经很久没有和家人共度一个假期，因而在顾香叶南康夫妇邀请她和顾子衡一起来个爬山家庭活动，便一口答应了。
唯有顾子衡抱怨了一句“前两天不去，明天又要上课”，被顾香眼刀镇压。
早上10点出发。
叶一帆还以为顾香会叫她跳广场舞的小姐妹们，结果真的只有他们一家四口。
顾香斜眼:“你们不是不喜欢吗？在你俩眼里，妈妈是这么不通人情的家长？”
叶一帆和顾子衡唯有傻笑。
他们去的是一座在卞中市世有名、在全国平平无奇的子安山，从凤翔路出发，单程开车路程不到一个小时，也不算不远。
卞中市是一个山水不算多的城市，顾香一下车，看着入眼的青山绿溪，絮絮叨叨:“这样的山山水水可少见了，人啊，还是得尽量多呼吸点新鲜空气。”
叶一帆:……一天48小时，我有24小时可以呼吸。
不论从花草树木，还是奇珍异兽，子安山和整形医院的后山都相差甚远，除了秋典以外他们虽然一次探险都没去过，但光是远望，也能看出原始森林和普通林子的差别。
普通人爬山都会有个目的，一般都是登顶，因而山顶往往会有个寺庙、道观，或文化遗产、迷人景色。
子安山都有——寺庙与风景。
顾香还有一个顺道为顾子衡祈祷高考顺利、叶一帆平平安安的目的。
顾子衡:
“咦，这么感人。”
“臭小子，三天不打你，上房揭瓦了是吧？呦呦，帮忙逮他！”
“哎，我说你们慢点儿，小心，看着点路。”
“卧蚕，你最近菠菜吃多了吗？”
“多少年前的老梗你也用。”
“这不跟你学的吗？……啊你不讲武德！”
“那是你变弱了，天天坐教室里弱得跟林妹妹似的，早上也不起来跑跑步。”
叶一帆可能速度上还比不上顾子衡，但耐力可强了，能跑半天不降速，顾子衡为了不掉面子，只能坚持。
姐弟俩一溜烟地不见了，让叶南康俩人不禁回忆起了十多年前。
子安山他们家爬过N次了，姐弟俩这样幼稚又有活力的打闹还是小时候。
只不过那个时候，爬山的游客没有现在这么多，卞中市也不是国际化都市，出现深眼窝、高鼻梁的外国旅游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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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 第 36 章
◎挥金如土，一箱子化妆品◎
10月8日, 节后上班第一天。
叶一帆早上量了下身高体重，身高1.53米未变，体重在正常范围内96斤, 因肌肉结实, 看起来挺匀称。
开车到公司。
在更衣室小心翼翼将肥大的衣服偷天换日，换上从网络上买的合身工衣√。
叶一帆平日里就属于公司的小透明，一路畅通无阻, 直到进入检测部区域, 才会有陆陆续续认识她的人。
其实也没多少个。
他们就如同秋典曾经的经历一样，愣了下神, 或无视，或礼貌地笑了下当作早安称呼，或道一声早。
一切相安无事。
进入重要零部件检测部, 夏彤彤正抬头, 忽得一声:“哇喔，才一个星期不见, 一帆你瘦了好多！”
叶一帆心里一个咯噔，以为自己露馅，忙回答:“有吗？可能因国庆节期间天天在家跑步，昨天还和家人一起爬山。”
“运动，我的天敌, 坚决抵制，我情愿少喝两杯奶茶。”梁小薇捏了捏她扁平的肚子，摇了摇头说。
叶一帆这才察觉出端倪, 又环视了办公室一圈, 大家都是很正常的反应, 所以夏彤彤一开始的夸赞是社交语言吗？
“……”
就挺突然的。
叶一帆表情平静下来, 回到座位，打开电脑，熟练地工作起来。
因9月30日请了一天假，累积的工作不少，花了一个小时才完成。
上午10点，叶一帆开始完成两个产品的一系列测试。
地址在七、八个测试类实验室。
实验室里人少，对社交障碍者更为友好；机器多，普通人可能觉得炒，比如那种上万次功能测试实验室，但在她耳朵听起来更像是一支悦耳动听的音乐。
从某种意义上言，叶一帆喜欢实验室多过于办公室。
实验室中有个冷藏室，冷藏室里有多个标本冷藏柜，大多数冷藏柜都装有产品，但备用中总有一个空的。
在检测部同事们的共同协助下，有一个备用冷藏柜从未装有任何产品，乃至于材料，成为他们偷藏冰冻水果、茶叶、饮料等宝库。
叶一帆以往从不加入此类的糖类聚会，但这个午休，她终于不用想方设法找借口拒绝，或者一遍又一遍自闭地解释关于糖尿病，也能与夏彤彤和梁小薇分享水果。
甚至于点一杯奶茶。
其实叶一帆也不喜欢聚会，尤其是聚会上有几名三观不合普信男同事，但不想参加与不得不拒绝为两码事。
众人正在聊五花八门的话题，从国际经济形势到娱乐圈年度八卦，从主管上司冯媚如，到上司的上司莫澄。
整个过程，叶一帆往往只负责吃，今日份甜食有点超标，多吃几个小番茄吧！
不一会儿，前台文员通知快递员到了。
夏彤彤热情地去迎接，奶茶杯和鸡排纸袋没有拿回来，反而抱了一个大纸箱进来。
一边抱着走，一边道:“一帆，你在网上买的什么玩意啊，怎么这么重？”
叶一帆网购的东西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上前从夏彤彤手上轻轻松松接过箱子，看了眼箱子面上贴的快递单。
顺丰快递？
这可不像她这几天买的东西。
会宁市？
叶一帆知道是谁寄来的了——小伙伴尹卿卿，
她的房子全国各地还挺多，因为她喜欢投资，最常住的是会宁市。
竟然寄过来这么多护肤品，分量挺重的，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叶一帆不寄家里的原因，是前不久的“过敏”事件，让顾香有点草木皆兵，若是她上班时，顾香收到快递可能就真解释不清了。
因并不觉得护肤品是什么秘密，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叶一帆回到座位，将箱子放到办公桌上，当场拆了起来。
一层又一层，共三层保护套娃，最里面一层的箱子也贼大。
一盒什么来着，补水面膜。
两盒补水面膜。
三盒补水面膜。
第四盒另一个牌子的补水面膜。
第五盒…………
“还真是大手笔。”
叶一帆抽了抽嘴角，面膜又不能天天敷，一共10盒补水面膜，一百五十多张，这么多的面膜能在保质期结束前贴完吗？
“哇，一帆你买这么多面膜。”夏彤彤凑了过来，“怪不得你皮肤一直这么好，好到让人羡慕，什么牌子的让我看看，HK高效深沉蜗牛原液面膜。”
“啊，我听说过这个牌子，等等，让我捋一捋。”隔壁的梁小薇将手举得高高，拿出手机快速翻阅她的追星资料。
“XXX推荐过的补水面膜。”
“XX代言的。”
“XX、XXX、XX……尽管没有代言，但都在真人秀节目上用过。”
她如数家珍。
“听说这个面膜要100多一张呢！”梁小薇捂脸惊叹，“还有这两个牌子的面膜也不便宜，尹卿卿好像是这个品牌最新代言亚洲代言人，10片1500。”
“这么贵？”
“贴的是金子吗？”
“一个月工资才多少，贴点面膜就全都被嚯嚯光了。”
几个男同事的目光也吸引过来。
夏彤彤犹犹豫豫，含糊咕哝:“贵也是有道理的，一帆的皮肤这么好，又水又润，没看到一点瑕疵，脸和脖子可以化妆，不至于手都化吧！”
“真有效的话，一个月敷个一至两片还是能够承担的。”梁小薇托腮点点头。
叶一帆也没观点输出:“我也是第一次了解它们，它们都是一个朋友送的。”
“朋友！”×n。
“一帆，你的朋友还缺少朋友吗？”
“一帆，你的朋友还缺少大腿挂件吗？高校毕业、家务小能手、特别超级会彩虹屁的这一种。”
“真的吗？一个朋友这么大方？”
“这就是传说中的白富美吧……”
叶一帆脑中浮现尹卿卿的模样，点点头:“对，她就是白富美。”
箱子里不仅有补水面膜，还有几乎相同牌子的洁面乳、爽肤水、护肤乳、乳液、面霜、眼霜、护手霜等一整套洗护用品，以及不下于补水面膜的防晒霜、防晒喷雾等。
最吸睛的是，虽然叶一帆已经明确拒绝化妆品，尹卿卿还是寄来了一个多层黑色丝绒盒，上面整齐排列着尹卿卿代言的一个中档品牌的全色号口红唇膏。
金棕色、正红色、橘红色、暖杏色、玫瑰色、西瓜红、哑光色、西柚色、粉色……等等，闪瞎人的眼睛。
同事们已震惊到麻木，引用一句网络流行歌《柠檬树》歌词，“柠檬树上柠檬果，柠檬树下你和我”。
今天大家都是柠檬了。
叶一帆拿出手机，走出办公室，在走廊上拨尹卿卿的电话，从未想过首次拨打小伙伴的电话，是因一箱子的护肤品。
十几秒后，电话接通了。
尹卿卿的手机号有好几个，其中私人手机号码连她经纪人都不会打，能够打的一只手都能数出来。
没有广告推销标识，地点在卞中市，算一下时间，她愉悦地接听电话，并笑盈盈先开口:“一帆，护肤品到了。”
“到了，但这也太多了，听同事们说，它们也不便宜，还有这么多口红不得涂到我去世。”叶一帆默默将“卿卿”二个字省略。
“噗——不至于不至于。”
“你都要涂到去世，那我岂不从女娲造人涂到21世纪？收藏收藏啦，且不是所有色号都可以涂的，有些纯属于赏心悦目。”
叶一帆:“……”
“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东西大多数对于我来说都是免费的，来自金主大佬的馈赠，不收不行。”
“都是些小玩意罢了，比起前两个月我薅你的羊毛，真不算贵，对我们来说，二手橡皮筋都比它们更值命。”
尹卿卿在进入整形医院之前，她的时尚资源就非常好，这可能和脸与身材与社交力MAX有关，热搜也时不时出现‘XX品牌增……’‘尹卿卿晒金主XXX增送……’的新闻，这也是她常年被黑的点之一。
叶一帆:“谢了。”
“这么客气还是不是姐妹，还有一帆真的不要小裙子吗？
“国风齐胸襦风、迪士尼在逃公主风、吉普赛绚丽民俗风、仙气飘飘雪纺精灵风、少女偶像超短——”
尹卿卿一边讲，一边已经在脑海中勾勒出小伙伴穿这些裙子的模样。
话还没有讲完，叶一帆已经毫不客气挂掉了，并不想当仿真换装娃娃。
回到办公室，察觉到里面变得十分安静。
能够让他们办公室安静到凝重气氛的只有一个人——主管冯媚如。
果不其然，冯媚如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
叶一帆本以为她和往常一样会拿彤彤和小薇开刀竖立威风，不料她这一次直接朝着自己走来。
“叶一帆，跟我来办公室一下。”
“……嗯。”
在同事们目送勇士的目光下，叶一帆跟着冯媚如去了她的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关上门，冯媚如也没坐下，反而抬头挺胸站着，仿佛这样能够高人一等似的，好像也的确可以。
汗！
冯媚如一开口吓的叶一帆七魂丢了六魂:“你现在纯素颜吧？你皮肤焕然一新并不是因为那一箱化妆品吧？”
哎？
37 ☪ 第 37 章
◎Moonlight◎
叶一帆怔住了, 嘴巴张了张，但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回忆, 自己有没有在整形医院见到过冯媚如, 结论是——绝对没有。
整形医院的病人虽然每天都有入新200人，但他们来自全世界，遇见一个熟人的几率太小了。
叶一帆也知道自己不可能见过所有病人, 即便昨天经历过体检, B字母开头的病人还有一部分在工作，也不是全出现, 何况神出鬼没的A字母白衣员工。
但冯媚如若真的也是整形医院一员，她的脸部状况，身体状况, 也过于差了些, 伪装？这演技怕是得拿个奥斯卡……
一瞬间，思考过多；
敌不动, 我也不动。
最后打破僵局的还是冯媚如，她一副果然抓到你把柄的模样，话说的无比自信:“你就是去那一间年初开的美容院了吧？”
“美容院？”叶一帆重复念道，不是整形医院只是美容院吗？
她狠狠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是冷汗, 无比庆幸自己刚才没有暴露出任何与整形医院相关的事情。
“不要装了，Moonlight，你不是去了这个美容院吗？”冯媚如笃定。
叶一帆:“……”
不等她反驳, 冯媚如继续:“你肯定Moonlight了, 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
话到这里, 她神情恍惚了一下。
但在不可明的状况下，很快恢复正常，又言:“你肯定打了Moonlight美容院传说中的水光针、美白针、胶原蛋白针等等那些，咳咳咳，我想问一下，那个针的效果真得有这么厉害吗？”
“哈？”叶一帆只能实话实说:“不知道，没有打。”
“不可能！”冯媚如将这种肯定性否决，“一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想去Moonlight打针，但这里的消费真的太贵了，你知道的，产品最低消费五万块起步，美容院平均一次全套保养下来二十万+，传说中的美容针更是一针百万往上+，办理最低等级的VIP铜卡至少需要消费一千万，且只能打九八折。”
“这么贵？”
“一针可以在卞中市首付了。”
“可不是，”讲到这里，冯媚如撩了下刘海，笑咪咪地说，“我也不是付不起这价，土生土长卡中市本地人靠租金一个月也有个三、四十万，再加上一些零零碎碎其他进项，也就月收入百八十万，一两针还是没问题的。”
富炫够了，话题继续:“只是谁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毕竟是入体的东西还要打的安全打的值，这才是硬道理。”
叶一帆大概就是她眼中的值，同为本地人，她家真没有租金一二十万呢！不是一二十万，很没没租金。
媚眼不要抛了，
假睫毛快飞了。
叶一帆不可能无缘无故夸赞一家从未见过的美容院，也不想在上班和冯媚如继续讨论这个话题，最后带着一堆文件离开了办公室。
工作之前，发了条信息问尹卿卿:“你知道Moonlight吗？”
直到下班，对方的信息才回过来:“这一个从高档护肤美容品牌，三年前才在亚米利加，也就是米国注册，凭借高口碑打拜了许多老品牌，今年在进军金国市场，在几个一二线城市开了连锁美容院。”
明星当中有不少使用Moonlight的产品，但它对代言人非常挑剔，至今为止的三位都可以评的上巅峰神颜。
亚洲区的还在谈。
但一向以美貌自豪的尹卿卿，因不知为何被排除在了第一关海选，在社交软件上还曾隐隐diss过，人争一口气，她也就从来没有使用过这个产品。
尹:【怎么了，Moonlight有什么问题吗？】
叶一帆查了下自己的存款，装修房子可是个大项目，装修完后，存款消减到五位数，一套护肤项目直接玩完。
叶:【可能是有一点多想，所以在网上简单搜了一下，关于质量几乎100%的好评，差评也是在评价价格昂贵，而且有很多从外网剪辑过来的国外对比探店视频，质量数据的确不可思议了，人人推荐它。对比起来，老牌护肤产品真没一个能打过的。】
这样的公司、这样的产品，能够不让人多想吗？指不定又一个奇迹网游。
尹心有灵犀回:[亦或者有点关系。]比如，与奇迹的病人倒买倒卖有关。
涉及敏感话题，叶一帆刻意歪楼:【这么贵的产品，竟然有这么多人打，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bushi），只能感慨这个世界的参差，仇富（狗头.jpg）。】
尹:【同仇，不同的世界，不同的仇法（狗头.jpg）】
叶:【汗，我到下停车场了，准备开车，挥挥。】
尹:【路上小心，88。】
她俩聊天的时候，内容基本上不会出现“奇迹”、“整形医院”几个字，直接通话也少，往往使用含糊不清的代称。
主要是怕留下音频、聊天记录等证据，万一一不留神被普通人看到，莫名其妙违反传说中的S类规则，那才叫冤。
与尹卿卿聊完后，叶一帆抬眸一看，自己的小破车又夹在几辆豪车当中，明明猎鹰集团也是金国有名的汽车品牌，但豪车甚至于高档车都排不上好。
其实也不是不理解，正因干这一行，对于顶尖汽车更有一种痴迷情绪，谁有钱不会买呢？收集一车库什么的。
归根结底还是落后科学的原因。
叶一帆晃了晃脑袋，把做白日梦的水晃荡出去，坐进自己的小破车中。
隔壁的车启动了。
叶一帆扫了一眼，卞中市大学学长，青涩的青春回忆，研发部经理，归根结底，还是那个让人羡慕的设计师职位。
两辆车一前一后开出了地下停车场。
叶一帆没有向往常一样回家，转了个弯，与停车场邻居的豪车，一前一后朝着城市快速通道方向开去。
书苑枫林的新房子几个月也晾晒得差不多了，甲醛等有害气体检测早已合格，她打算将尹卿卿寄过来的化妆品放过去，只留下一套日常使用的。
入快速通道前的最后一个路口，交通警察正在检查酒驾。
叶一帆往常很容易过，偏偏今天被叫停，让她出示证件。
驾驶证一递。
警察接过驾驶室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叶一帆。？？？！！！
对了，她被“减肥”成功了。
十一国假，警局金国居民身份证暂停补拍，也就没有更换一系列的证件照。
叶一帆证件照上的五官虽因肉多而变了形，但隐隐约约还是能看出模样的，最起码，两只耳朵一点都没变。
交警也看出了这些细节，因此还在犹豫，最后决定让叶一帆将车开到不影响后排车的一角，下车。
下车后，他的第一句话是:“这位小姐，咳，这位同学，你不能带着你长辈的驾驶室开车上路。”
“长辈？”
以前的她这么显老吗？
叶一帆欲哭无泪，认真辩解，她不是她的长辈，驾驶室上的大头照正是她自己，“这个就是我，我只是减肥了，你看我们的耳朵是一模一样的，眼睛颜色也是。”
“……”交警快要相信了，低头看见叶一帆的头顶，因她的身高又将信将疑。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警察先生，她是驾驶证上的人，我可以作证，她是我们公司的员工，已成年。”
叶一帆侧身，看见从迈巴赫上走下来一个人，研发部经理苏子衿。
作为公司女同事们口中的日常对照组，苏子衿的确长得清朗帅气，常带着一样副金丝眼镜，一副斯文精英的模样。
最主要原因还有他仪态很好，衣品又不错，除去工衣，一年四季的西装多少套不带重复的，这已成为某些人口中的常规猜测。
今天又是一整套像是高定的白西装，现实中应该很少有人穿这样不耐脏的全白西装吧？男生更是风毛菱角。
叶一帆愣了愣，礼貌打招呼:“谢谢你，苏经理。”
苏子衿笑了下，在他眼中，叶一帆皮肤白得发光，眼睛懵懵懂懂（可能是懵逼？），脸上肉暂时没全瘦下去，个子小小的，和驾驶证不符，难怪会被误会年纪小。
他也是头一次碰见这样的情况，有点想笑，但这样笑话陌生同事似乎不太好。
他忍住笑意下了车，替叶一帆解围的同时，将自己的名片递给交警。
猎鹰集团属于当地名企，公司官网上也有苏子衿的信息，乃至于叶一帆的，叶一帆的半身照今天上午刚刚重新补交给行政部门，现系统已经更新了。
交警核对没有问题，放行，放行前还鞠躬道了歉:“叶小姐，对不起，耽搁你的时间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你的驾驶证照片需要更新一下，具体可咨询车管所。”
一般来说，金国驾驶证照片是不允许更换的，但这是特殊情况。
“好的，麻烦你们了，我会及时更新的。”叶一帆又转过头，对苏子衿再次道谢。
两人开车离开了。
叶一帆也是第一知道，原来苏子衿就住在书苑枫林隔壁的那一片别墅群中。
就挺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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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 第 38 章
◎卞中市酒店一案◎
书苑枫林的房子比凤翔小区小了不止一点两点, 但一个人住管够。
三个房间中有一个房间当作书房，客厅与阳台打通，视野开阔。
叶一帆原本的计划是走简洁风, 但最后爱上设计师的温暖风, 墙壁刷了奶油黄胶漆，地面通铺更环保的实木地板。
再加上配套的沙发茶几床具，全屋定制的柜子, 隔音效果最好的窗户, 洗碗机、烘干机、中央空调、扫拖地机器人等智能家居。
一整套下来可不便宜，这是她存款极具缩水的重要原因。
但最后成品也十分满意, 花的很值。
叶一帆将一大箱的化妆品放入卧室，客厅打开电视机，一边看电视, 一边吃掉从小区附近商业街订的外卖。
味道不错,
就是调料重了些，
脑中已经在思考优化后的菜谱, 嗯，下个周末晚上有空做一下。
饭后，叶一帆又重新搜寻了下Moonlight的资料，这次不仅在国内，也挂了梯子去外网转了一圈。
然后发现国内新闻竟然没有夸张, 这个品牌的产品在国外被追捧的更夸张。
亚米利加的娱乐行业挺发达的，拍出不少让人惊叹的国际电影，其中有一些叶一帆都喜欢的角色的演员, 也将Moonli□□品夸得天花乱坠。
叶一帆浏览了好几个真实探店视频, 国外富豪们炫富直白多了, 真打一百多万的美白针, 高清露脸纯素颜对比。
其中有个视频，拍摄的是一位黑人，黑人的皮肤什么颜色都懂，天生基因。
因Moonlight美容院的保密工作，手术过程只是徐晃了一下，包括半麻醉、打针，都未被全部记下。
美白针的效果几乎立竿见影。
不至于从黑人到白人那么夸张，但从黑人到古铜色肌肤还是有的，这只是一针而已，据说效果可持续1到3个月，具体情况看个人体质与保养。
除了美白针，还有保湿针、美黑针等，美黑针也十分明显。
叶一帆在梦境中是亲眼目睹过病人打美白针的，李馨，这个掉入蜂蜜陷阱最后不能入院而死亡的同期病人。
抛开黑人不说，黄种人那几个相关视频里，能够找到和李馨差不多的肤色，且二者的变化差不了多少。
叶一帆又看了眼视频，确定过后，才做了下个决定。
……
资料打包，发给秋典。
追一个电话，含糊描述了下。
有事找警察（笑.jpg），秋典的身份应该比她能够多调查点东西。
尽管书苑枫林三次探测甲醛都已合标，但顾香还是觉得它通风时间短，不让叶一帆在这里住。
吃过饭，休息了会儿，叶一帆便开车离开了书苑枫林，返回凤翔小区。
**
卞丘市。
时间倒退，回到早上六点半，秋典正在往嘴里塞包子，还没从家里出发去局子，就临时收到一个酒店案件的通知。
他火速把包子几口塞嘴里吞掉，开车赶往案件地点。
只是这次案发地点在卞丘市市中心的五星级酒店传说中的“总统套房”里，而秋典家距离案发现场车程最快一个小时。
每天的七点至八点钟，正是卞丘市市中心附近巨堵的时间，堵到寸步难行那种。
今天也不例外。
滴滴滴按了几声喇叭催促后，秋典在车上简单翻阅同事刚传过来的资料。
能在市中心五星级酒店包下这种数万一天的总统套房，死者理应非富即贵。
但事实并非如此。
死者名叫李嘉一，距离二十一岁生日还差两个月，父母都是卞丘市某县的普通村民，十八岁高三辍学，在一家汽修厂干过两个月。
辞职后一直无业游民至今，亲戚朋友都不知他干的什么工作。
李嘉一提前向市中心五星级酒店交付了三个月的定金，两百万塔币。
此时已入主近一个月，而他包下这个房间是为了见他的“朋友们”。
之所以打引号，是因这些朋友们都比较特别，据酒店工作人员说，性别全为女，长得都很漂亮，身材很好，与死者有亲密互动。
警察们调取酒店一个月内的监控，不需要多少时间，便看到李嘉一在这个月内的确见了不少年轻女性朋友，而且即便在公共场合，他与她们也有亲密接触。
一部分视频放到网上都需打马赛克，看得两名新人警察羞红了脸。
但李嘉一从不留人过夜，这也帮助他的女友们嫌疑减轻不少。
秋典到的时候，酒店四周已拉起了黄色警戒线，拉高警戒线过头顶，进入其内，他问:“听说监控不全？”
“头儿，你来了。”一个平头青年警察凑了过来，“对，监控不全。”
“酒店的监控视频国庆节最后一天被发现坏了，常用维修工讲个请假还没来，一个昨天上午出了车祸，也就耽搁下来。”
“整个坏了？”
“这一层坏了。此外，这一层在顶层，只有一个房间。”
“那可真不凑巧，”秋典挑了下眉毛，平头警察觉得他家秋队挑眉可sao气，看把两个酒店前台妹子给迷的。
“老郭，你那边有什么发现？”
被叫老郭的是一名看样子四、五十岁的国字脸老警察，他道:“死者的尸体是酒店的清洁工发现的，据说死者已经连续两天没现身，最后一个见的妹子在10月7日，她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和监控坏的时间基本重合。”
“两个都自称死者的女朋友，现在的青少年玩得这么乱。”一个新人警察小声嘟哝。
“咳咳咳，说啥呢，秋哥还在呢！”旁边的平头小哥给了他一胳膊。
新人警察立马闭嘴，犹犹豫豫看了一眼秋队，秋队似乎根本没有心思看他，大步迈入电梯，目标案发现场。
秋典进入房间现场，看着抱着被子侧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一样的死者，若不是有尸臭味，真不知道他已经死了。
房间内，法医封岩正在检查尸体。
此外，还有法证法医在检查整个房间，试图一遍又一遍的搜寻脚印、指纹等可能存在的突破性证据。
老实说，房间内没有血迹或打斗拖拽的痕迹，但指纹和脚印可不少，床上、化妆柜、懒人沙发、洗手间浴缸都有一些疑似精**的痕迹，“战况”激烈。
秋典在门口停住，安静地等他们工作完，才上前一步，问:“结果怎样？”
“初步判断，死者死亡时间超过72小时，身体没有任何疑似致命伤，无中毒外观性特性，与心源性发病死者特征基本一致，具体的，还需要进行下一步解刨。”封岩脱下手套，紧皱眉头回答。
刹那间，平头小警察和老郭同时亲眼目睹，秋典整个人气场的装变，从阳光到阴云密布，再到怒火中烧，整个人像是一头横冲直撞的丛林野兽。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老郭问。
秋典从封岩助理那里抢过来一只白手套，蹲下来亲自查探，他也跟封岩学过不少知识，又有太平间工作经验，查起来也是有模有样，比几个法医助手还强。
下属同事们却是第一次见到，眼睛都惊脱了框，现在干刑警需要这么内卷吗？难怪头儿的破案率局里第一。
秋典越看越凝重，心中跟有一团熊熊火焰在燃烧似的。
他并非第一次接触类似的死者，或者说，他已经接触过五例左右的类似死者。
头几次是他主动接触的，还不是在卞丘市，而是靠着校友关系，私下偷偷打听其他城市名死者的法医鉴定。
最后一次在卞丘市市郊，秋典亲自负责的案件，死者他也认识，正是正是秋典入职太平间后亲眼目睹的死者之一。
虽不是他亲手处理的尸体，也知道这人死亡不是他可以阻止的事情，但现实冲击涌出来的罪恶感让他犯呕。
以上五名死者鉴定结果统一:
心脏猝死。
秋典知道他们不是自然死亡，他们在整形医院死于心脏除颤导致的肋骨断裂大出血，即活生生被锤死。
可无论他/她在梦境中什么死法，法医在现实世界尸解的结果都是心脏猝死，警察也没有发现他杀的证据，连手腕上的医院标签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于是成为了这个国家自然死亡数据中的又一案例。
眼前的死者初步体检结果，和第五例封岩说的话一模一样，一个字都不落，连语气似乎都分毫不差!
但秋典非常确定，自己在太平间绝对没有见过李嘉一，太平间送尸体回现实世界是固定的，在01:00:和11:00，都是他工作的时间。
或许是他多想？
可越检查越心惊!
“没什么发现。”秋典像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这一句话，手上的资料都被他捏皱了。
吓得几个下属齐齐后退一步:……没什么发现，你的表情为什么这么吓人!
唯有封岩猜到了一小半原因，但他没有解刨是不会妄下定论的，冷着脸让助手和其他警察将死者收入尸袋，抬回法医室。
他也没说一个请字。
好在帮忙的警察和法医助手早已习惯了他这的个性和脾气，老老实实忙碌起来，酒店房间内的气氛因秋典而变得十分压抑，一个个安静地跟只鹌鹑似的。
39 ☪ 第 39 章
◎（一更）疑点重重+1+2……+N◎
在秋典的高压下, 案件查询得特别快。
首先，李嘉一的经济来源这条线，他们查询到, 从他从汽修厂辞职开始, 陆续有十几个账户往李嘉一卡里打过钱。
这些账户只有先头三个金国账户查的出户主，这些户主通通已死亡，一个心脏病突发而死, 两个死于人造车祸, 已逮捕凶手。
这些户主与李嘉一的联系都是他们个人行为，他们的亲戚朋友都说没听过李嘉一, 根本不知道这个人。
除了这三个账户，剩下的账户是近两年才打钱的，打的资金更大, 有好多个账户超过千万塔币。
但账户来源于外国银行, 且被暗.网处理过，真正户主不明。
老郭等人怀疑是境外间谍势力, 除了这个说法，他们想不到任何原因，至于间谍为何给一个没有工作的肄业生打钱，他们现在也没有头绪。
疑点重重。
其次，李嘉一的人脉关系。
这人怎么说呢？
不是个好人。
李嘉一因不明原因‘暴富’, 从未想过他的父母，更何况亲戚朋友，几次过年回去炫富除外。
他的人脉多为金钱带来的酒肉兄弟, 和各种为金钱屈服的“女朋友们”, 交朋友的方式从网上到线下娱乐场所。
哪里有金钱乐子, 他往哪里钻。
他的朋友并不知道他的暴富来源, 绝大多数人以为他是家里有矿的富二代，他自己也是这么宣传的。
只有一个曾经跟了他一年的女人，察觉到什么，说是他可能在做什么倒买倒卖的暗灰色工作。
具体倒买倒卖什么，这个女人也说不出来，警察们也查不到。
多亏金国的天网，监控摄像头布满城市，不断有嫌疑人排除嫌疑，亏总.统套房的特殊地址与管理方法，酒店员工基本能彼此作证，也纷纷排除嫌疑。
疑点重重+1。
再次，房间内法证检测。
房间内除了李嘉一和酒店清洁工，留下的只有李嘉一所见朋友们的指纹、脚印等，无打斗痕迹，无刻意清理痕迹，无搬运痕迹。
通向酒店房间的路除去电梯外，套房内另一间房还有一个面向卞丘市河的阳台，因正对河面，可查的监控器少，有死角。
但能够通过阳台入房间，不可能不需要高空作业工具，未发现工具使用痕迹，其他房间客人也没人察觉异常。
基本可以定性为密室死亡事件。
疑点重重+n。
警察们对于前面一系列调查结果，和法证部门的相互矛盾是不解的。
案件一看就是有问题。
但这个密室啊——
他们破解不了。
这种明知道有问题，但什么都查不出的情况让人抓马。
调查陷入瓶颈。
晚上六点左右，法医的解剖报告加班加点赶出来来了，包括病理性测试等。
秋典等不及，往法医室匆匆赶去。
跟在他后面的俩警察跟吃了苦瓜一样，愁眉苦脸，法医室的味道本来就难闻，更何况尸体解剖室，还是封岩的解剖室。
那味儿——
“呕！”
憋着，憋不住。
秋典顾不得两个表现拉胯的同事，走进解剖室，询问:“死因？”
封岩从早上到现在午饭都没吃，不过从他那一双冷静至极的眼睛里也看不出饿就是了，他口罩还来不及取下，言:“突发性心源性猝死的可能性很大，基本能排除他杀，和上次死亡事件相似，但——”
“但什么？”
“但是今天这名死者，他的身体更健康，或者说，更强壮，”封岩带着手套捏了捏尸体还完整的几处肌肉，“不是一般的强壮，体脂非常高，身体机能比一般人好太多，也许秋队长你未必比得上。”
俩警察:
……这个比喻真的好吗？
砰！
他们吓了一跳。
秋典在听见“排除他杀”四字时，怒气在不断聚拢，现在爆发于单面墙上。
封岩迟疑了下:
“墙坏了，移解剖室很麻烦。”
“……”
秋典和封岩道歉后，出了办公室，他其实已有了一点点猜测，并不惊讶这个检测结果，只是觉得庆幸和悲哀。
奇迹整形医院的作假，竟然连多料博士封岩都无法发现破绽吗？
不发现也好。
发现了，这就是一个深不可测的漩涡。
秋典真的很想大声说出卞丘市市郊死者的死亡真相，但是他不能。
不止因他也怕死亡。
即便他开口，可能奇迹整形医院一出就死，队友们最多感到意外，也查不出奇迹医院的幕后黑手，亡者依旧继续增加，他更怕他的死亡毫无意义。
回到办公室，秋典查了一遍又一遍资料，午饭没吃，咖啡灌了两杯，他试图找寻李嘉一和整形医院的关系，或者证明二者之间真的没有关系。
拳头捏了松，松了捏，在暴跳如雷和死气沉沉之间来回变化。
这让办公室内的其他同事都大气不敢出一声，生怕他一拳头砸自己头上。
他们还在没有秋典的聊天群里窃窃私语:“呼——吓死我了！”
“恶人脸，真恶人脸。”
“差点吓尿了。”
“咦，你好恶！头儿今天怎么了？今天的酒店死者他认识吗？”
“不是吧，李嘉一那种烂人，资料没写啊！”
“可能是死者年纪太小的缘故，哎，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秋典嫉恶如仇，一生正气，干下多少保护普通百姓的汗马功劳。”
“哎，可不是还年轻吗？”
“现在年轻人的身体越来越差，少熬点夜，身体健康才是王道。”
“还不一定是心脏病发呢！死者的关系这么复杂，他杀的可能性更大些。”
“也对，光是这监控薛定谔的坏掉，这个案件一定不简单。”
“可封岩的法医报考从未出过错，他都排除他杀了。”
“封法医又不是机器人，机器人都不能保证100%正确性，万一这次错了呢？”
“……”
听到警队这么多人担心地讨论他，就知道秋典的身边中有许多不错的好哥们儿，但秋典的职场生涯局限也在他过于认真。
现实不是非黑即白。
秋典的个性和作风，常常在无意识或不在意中，得罪他“不好搞”的人。以他的功绩和能力，职位本还能更高。
这边正议论着，手机铃声响了，慷慨激昂、热血澎湃。
警察们绝对不会问是谁的手机响了，因为原来真的有人可以把金国国歌当作自己的手机铃声，这是有多闷骚！
他们齐刷刷看向某人。
果不其然，只见秋典从衣服兜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确定是谁来电后，整个的气息都变了，或许他都没意识到自己从暴躁变冷静的一刹那。
“等等。”
秋典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皱了下眉（警队:我们是什么脏东西吗？），走出了办公室，在走廊上接通电话。
办公室内的警察们忍不住开小差，一边工作，一边窃窃私语继续。
“头儿这是在防着我们吗？都是过命兄弟，伤心了啊——痛痛痛，轻点。”
“偷听人家私话好意思不？还防着你，这是理所应当好不？”
“是私事吧，跟案件无关。”
“打电话的人是谁，我赌一根黄瓜，一定是个女的。”
“咳咳咳，秋哥也有这么一天，尤记上次有个漂亮的警花鼓起勇气约他周末吃饭，他却冷酷无情回答加班。”
“噗噗噗哈哈。”
“聊什么聊，你们这么闲，来帮我把这个案件的资料再梳理一遍，刚刚的酒店案件也需要人上门访问，还有……”来自看他们摸鱼看不过去的警察老郭。
聊天群一哄而散。
等秋典接完电话后，再次进入办公室时，所有人都察觉到他的转变，并不是说怒气消失，而是气场沉淀下来。
其实不怪秋典不冷静。
作为一个警察，手下负责的案件，诸如卞丘市市郊，明明知道凶手是谁，却不能逮捕，甚至不能暴露关于奇迹医院的任何信息，当中的痛苦难以想象。
这次的案件更为蹊跷。
但他还是不能透露任何奇迹医院相关信息，光是憋着就够难受的。
好在叶一帆的电话，让秋典想到他还有共同战斗的队友们，还有更多的未来受害者需要保护，又冷静了下来。
恢复理智后，秋典回到座位，从一叠资料中，将李嘉一的行程资料单独抽了出来，仔细浏览。
李嘉一去过的销金窟非常多。
叶一帆口中的Moonlight也是其中之一，自打Moonlight美容院入住卞丘市，他平均每月去两至三次。
警察调查的时候并未察觉到什么异常，只因李嘉一玩的烧钱项目比Moonlight美容多得多，做个昂贵美容根本不算什么事儿。
举例，他打赏给一位网红美女主播的钱，超过八位数；他干过送给两个兄弟各自一辆千万豪车，诸如此类，等等。
但现在Moonlight的产品具叶一帆查询，也有疑点需要调查，可能和奇迹整形医院有关，这就不得不吸引秋典的注意了。
李嘉一；Moonlight；奇迹整形医院；
三者之间会不会存在着什么关系？
李嘉一的死亡与Moonlight、奇迹整形医院是否有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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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 第 40 章
◎走的很安详（bushi）◎
叶一帆想的没错, 对于Moonlight，秋典能够调查的渠道，比她多了一点。
不管是什么化妆品, 国产或进口, 在金国销售，必然会经历一整套严格的检验申请流程，只有通过, 才能销售。
Moonlight亦不例外。
秋典平日里几乎不和这些部门打交道, 但作为重案组成员，他曾经侦破过一起震惊一时的三无化妆品杀人案, 因成功破案保下了某些人的范围。
其中有一个逢年过节都送来问候，算是留下了一点点人脉，而且还属于该部门相对核心管理者的人脉。
当下便打了个电话询问。
“胖哥。”
绰号为胖哥的人一听是秋典的声音, 吓了一跳：“当不起当不起, 秋队，你这一声胖哥可叫的要了我老命。”
了解到电话来因后, 对方又问：“这Moonlight和市中心酒店杀人案有关吗？”
“……”
现在信息传的可真快。
假如真和奇迹整形院牵连，该说有关系还是没有关系。
秋典停顿地这两秒，却让对方误以为真有关系，“我还以为这Moonlight是个好的，税啊什么都好好上交, 结果也不是个安分的。”
“市中心案件，”秋典怎么都说不出口杀人两个字，“跟Moonlight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它们相关。”
“我懂我懂。”
“你懂什么了你懂, 我问这个是想查点其他东西。”
“了解, 了解, 保密协议。”
“了解你个锤子, ”秋典最后都懒得跟他辩解，无奈地说，“你说的对，保密协议，我跟你打电话这件事最好不要跟其他人说。”
胖哥连连答应:“秋队你是知道的，我嘴巴很严格，咱们今晚说的话，我一定烂到肚子里，哪怕被人枪指着脑袋也绝不泄密，直到案件水落石出。”
水落石出？
不知道有多久呢！
秋典还是比较详细这个绰号叫胖哥的人的人品，虽然看上去有点不靠谱，他又询问了关于Moonlight的几乎所有事情。
当然，对于这些事情，胖哥也不全说，那种他真不能透露除非有审查文件的，还是保密，他有一套自己的原则。
他挑选可以说地讲。
Moonlight企业的资料基本上没有问题，属于米国近几年飞升的本土企业头名，美容行业本就是个暴利行业。
秋典一一核对了Moonlight的创立者、总经理、区域经理等资料，都是外国人，并未发现特别眼熟的。
胖哥又说：“不过我听说Moonlight的创立者不止明面上公布的汤姆森先生，还有一位藏在幕后的Jerry，而且这位Jerry才是真正的Moonlight核心配方发明者。”
“Jerry？”
“Jerry只是一个对Moonlight神秘合作者的代称，但这也只是道听途说而已，这个消息还是Moonlight的对象——像莫妮卡、美人蕉等几个品牌传出来的，真真假假也不知道。”
秋典却从来不会忽视这些可能是道听途说的流言，让胖哥给他也讲一讲。
胖哥属于非常爱追美剧的那类人。
在他的口中，Moonlight和莫妮卡、美人蕉等几个老牌护肤品玩的商战都快赶得上电影《生死追击》了。
据说Moonlight最出品的不是护肤品，而是医药行业。
“据说莫妮卡的CEO亲口讲过，地下黑医、毒命医师那种，惹汤姆森最多被经济制裁，惹Jerry很有可能会丧命。”
秋典听得挑了下眉。
“咳咳咳，”可能觉得自己讲的有点飘儿，跟说电视剧剧似的，胖哥努力圆回来。
“当然啦，我们部门是绝对不允许这种非法营业组织出现在本土的，我们并未查到这些流言的证据，Moonlight营业证等的一切都符合金国的《化妆品检测报告检测项目及办理流程 》。”
秋典没有管他的耍宝，继续：“化妆品具体流程有哪些，应该比较复杂吧？”
“那是当然，根据《化妆品检测报告检测项目及办理流程》，‘化妆品一般要进行微生物检验、卫生化学检验、PH值测定、急性经口毒性等，毒性试验、人体安全及功能试验，检验时间一般在2-4个月’@。”
“美容院那些价值百万的水光针、美白针也是？”秋典看着叶一帆发过来打过重点的资料，像是随口一问。
“秋哥一看就知道你是行家。”胖哥惯性恭维了一下，“Moonlight的水光针等属于特殊功能化妆品，特殊功能化妆品因为要做临床人.体试验，流程不一样。”
“人.体实验？”秋典对这个词并没什么好印象，但他也知道，医药行业少不了这个流程。
“对，人体实验，结果真的是出乎意料的好，也不知道Moonlight的天才研究员如何配出这样绝妙产品的。Moonlight的自愿试验者我们到现在也有联系，才不久回访过，不仅没有出问题，他们假如有机会的话，个个都希望再进行一次相关手术。”
秋典：“……”
从熟人那里拿到的信息差不多就这么多了，外加一份比公开更详细些的资料。
**
挂掉电话已经是晚上20:30了，下班。
次日一早，秋典以作基础调查为借口，亲自去了一趟Moonlight，未发现什么异常，他也不敢太过显露自己的异常。
未等进行下一步，被领导叫了回去，市中心酒店案件新闻上了十多条热搜。
原来是昨天，有记者已经将案件写上了新闻，这很正常；
但是在今天凌晨四点，一个自媒体人不主观甚至于带客观猜测，让新闻不断传播、持续发酵，引来更多自媒体人。
网友们各种吃瓜，短短几个小时，已经在网络上引起了热议。
胡乱猜测和耍梗评论的人很多，这些都不是最过分的。
最过分的几个当属蹭热度的网红，编写的故事又狗血又精彩，高潮迭起、起承转合让人惊叹，不去写小说当编剧可惜了啊。
死者在他们口中成了十恶不赦的人，或者放浪**的人，死者的两个女朋友也被人搜索出个人信息，成了杀人凶手，什么联合杀人、原配小三真爱……
“即便受害者不那么完美，但也不是他们瞎编乱造的借口。”
这些人倒霉的遇上了秋典，一个非常较真的警察，不需要举报，当天下午，就有四个造谣者被抓。
一个本地人，三个外地人。
他们被卞中市本地以及其他市当地警察捉住，打了马赛克的视频，联合具体惩罚+辟谣信息，一起传到网上，狠狠地打击了这波人无法无天的嚣张火焰。
第五个被抓的是卞丘市某个未查清真相带节奏的自媒体人。
网络上的键盘侠一下子少了许多。
卡丘市警局，一个领导下来传递消息，意思在说，秋典做得有点过分了，应该给他们一次主动认错的机会。
话里话外为那个自媒体机构辩解，到后面甚至把网上部分讲“封口”的流言归在他头上。
秋典一脸无所谓认错。
下次还敢.jpg。
上司偷偷踹了他一脚，让他赶紧滚，由他来安抚空降领导。
出了领导办公室，同事们纷纷给秋典竖起了大拇指，他们也是人，他们也有七情六欲，被无缘无故骂成孙子也会生气。
等到下班又是晚上九点多了。
秋典其实并没有同事们以为的那么开心，一想到晚上入梦的太平间工作，不由地感觉到窒息，仿佛双手沾满了血。
他拒绝兄弟们的团建聚会，在回家的路上，选择在小区附近买了一箱啤酒，再称了点下酒肉，加上两个馍。
今天的晚餐就是这些。
秋典坐在客厅的地面上，扯开啤酒的拉环，灌了一大口，再来一口。
菜没怎么吃，酒先灌了一罐。
可即便郁闷，他也相当克制，他明白自己绝不能在这种情况下喝醉，三灌下肚后，便将酒收了起来，放入了冰箱里，味如嚼蜡地吃起了今天的晚餐。
什么都没干。
不知不觉已过十一点。
秋典十分钟洗完澡，吹干头发，从阳台取下病号服换上，拿起放床头柜的照片看了两眼，放回去。
再仰面正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姿势规规整整，走的很安详（bushi）。
00:00，准时入梦。
在太平间工作，秋典像是从事卧底工作的同时，挂上了一副假面具，认认真真干着尸体缝合工作。
哪怕被小泽法医刁难臭骂，他也不会把暴怒和恨意挂在自己的脸上。
天平间的其他助手可没有这么好的修养，轻则丢掉有丰厚报酬的太平间工作，重则被小泽法医穿小鞋违背规则而死亡。
太平间是蓝衣工人更换最勤的部门之一。
秋典能够在这里干上两个多月，也是他的好脾气和看得过去的技术，让小泽法医对其印象不错，还教了一些让他恶心的缝合乃至于解剖技术。
举个例子，人体哪个部位最脆弱。
让秋典有点无法理解的是，小泽法医总是不经意讲一些“狼的心脏”、“蟒蛇绞合力”等生物学的知识。
今天和往常一样平静工作。
或许只有重案组秋典的同事更明白，当秋典挂上这种微笑时，一定是在执行非常特殊危险的任务时，他们会提前为敌人哀悼，但愿地狱下的惩罚能够重一些。
7:00，凌晨工作结束。
早休时间，在餐厅和新队友们见面时，秋典才会卸下他的假面，皱了皱眉头，泄露一些真实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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