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早睡’。
戚白这已经不是暗示,而是明示了。
明日一早回南枫市的航班,今晚本该早睡,可他这话一说,无论该不该早点休息,今晚都早不了。
戚白左腿不承受身体重心时,走路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今晚聚餐他就没有拿拐杖,除了江鉴之之外,没人知道他腿骨折还未痊愈。
所以方才一行人散步走路回酒店时,看见清冷如寒月的江教授主动蹲下|身背戚白时,地上又跌落了一堆下巴和眼镜。
受伤以来被江鉴之背来抱去,戚白早已习惯,顶着一群人别样复杂的视线,神情自若和朱俊良聊天。
戚白真心建议江教授不要因为自己是个老流氓就怜惜自己,但某人赖床的功夫江教授是领会过的,只一次后克己复礼的江教授就带他去清理。
没到体能极限,完事后戚白一身干爽得躺在床上,还有精力要求吃冰淇淋。
江鉴之:“……?”
戚白也不知道大半夜的自己发什么疯,但洗澡时看见那散发着桃子味的、雪白绵密的沐浴露泡沫,他忽然就特别想吃冰淇淋。
江教授正戴洗澡时摘下的手表,闻言垂眸看了眼时间——十一点零九分。
略一蹙眉,江鉴之看向戚白:“太晚了,肚子会不舒服。”
戚白假装听不懂:“刚才戴了套没有在里面,不会拉肚子。”
江教授:“?”
面对如此直白的话语,清正板肃的江教授还是没法自然回应,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不自然,戚白立马捂肚子,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望他,语气里一丝带着不可忽略的可怜:
“你都把我这样那样了,我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都不能满足吗?”
“难道你饱了就不管我死活了?”
“江教授”
夜不贪凉,是江鉴之一直贯彻的生活习惯,这也是为戚白好,但被戚白用如此眼巴巴的眼神盯着,听着对方卖乖讨巧软绵绵地叫自己,江教授底线又不受控制开始动摇。
戚白双眼一亮觉得有戏,又在江教授的底线上踩了地动山摇的一脚,张嘴拖腔带调地喊他:
“老公……”
“!”
这一声‘老公’威力过大,素来沉静自若、泰山崩于前仍面不改色的江鉴之眼瞳一颤,手指微屈,震诧抬眼朝戚白看去。
戚白发誓,当初他误会江教授是特殊工作者被挑破时,江教授眼睛都没睁这么大过。
江鉴之半晌没说话,向来严谨智商爆表还全能的江教授,此时罕见地显得有些呆。
戚白觉得他家老古板这一副受到冲击、暂时失去思考能力的模样觉得有趣,暗自挑眉,嘴上却不停:
“老公?你为什么不说话老公?你是不是心疼买冰淇淋的钱老公?老公……”
原则性极强的江教授,最终在戚白一连声的‘老公’中败下阵来,出门给某人买冰淇淋。
明明酒店就有冰淇淋提供,江教授却要出门买,戚白摸着下巴沉思——
啧,就这么喜欢这个称呼?
在江鉴之离开前,戚白一晃眼好像看见对方脖子红了。
转日早晨,戚白果然起床失败,闹钟响了三遍才被江鉴之从被子里挖出来去洗漱,全程闭着眼,江教授递什么他就接什么,像个灵魂出走的提线木偶,一令一动。
吃早饭时要不是江教授眼疾手快,戚白能把把蛋卷塞鼻子里。
他也没饿,吃两口就往江鉴之身上靠,争分夺秒补眠。
见他困得南北不分,江鉴之极轻地叹口气,由着他去了。
朱俊良把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觉得稀奇,有心想问戚白昨晚干什么去了这么缺觉,但转念一想小别胜新婚,小情侣两人许久不见,晚上睡一张床还能做什么?
朱俊良:羡慕两个字,我已经说倦了。
去机场时戚白一路睡了过去,下了车到了机场他终于打赢了周公清醒了。
安检要求放包脱外套,戚白外套一脱,后面隔着一个江鉴之站着的朱俊良眼神无意间一扫,就看见戚白颈侧遮了一半的吻痕。
朱俊良教授相亲经验虽丰富,但他本质是个没见识的单身狗,见此话也不过脑,脱口而出:
“戚白你们房间还有蚊子?”
戚白:“嗯?没有啊?”
朱俊良指了指他脖颈:“你这里有个包,被蚊子咬的?”
戚白下意识偏头,朱俊良又在耳后下凡看见一个‘包’,改口:
“不止一个,这都十月份了,蚊子没这么凶,别是过敏吧?”
戚白:“???”
顺着朱俊良目光看去,瞧见戚白的脖子的江鉴之:“……”
明白朱俊良指的是什么后,戚白表情也顿了顿:“……”
这蚊子,别不是姓江还一斤吧?
有一瞬间,戚白怀疑朱俊良是明知故问,故意拿他和江鉴之打趣,但仔细观察发现,朱教授拧着眉,神色无比认真。
“……”戚白看向朱俊良的眼神,顿时充满同情。
朱俊良刚开始没反应过来,还想为何戚白和江鉴之看自己眼神是同情又一言难尽,愣了两秒,等反应过来后:“!”
握草!
朱教授表情空白了一瞬,再回神前面的两人已经过了安检,相携朝等候室走,留朱俊良一人在原地怀疑人生——
脖子嘬成哪样……原来私下里江神这么火热的吗?
他还以为性情淡漠的江神就算谈恋爱了,也是克制内敛的……
丢脸丢到家,刻板印象害死人啊!
……
一行人机票统一订购,座位相邻,登机后,几位年轻的教授凑在一起聊天,聊起这一个多月耽误的工作,回去有得忙。
戚白听了一耳朵,问江鉴之:
“你最近不用上课的话,是不是不用去学校?”
对外江教授可是处于停职阶段。
江鉴之:“研究所得去。”
课暂时不用上,但项目不能丢,还是得继续跟进,不能完全松懈,只是和朱俊良他们一比,相对清闲。
戚白点头以示了解。
飞机一落地,两人和朱俊良道别,打车回了悦澜府。
江鉴之打开行李箱收拾东西,而戚白跑去卧室,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盒子。
江教授整理的动作不停,抬眼问:
“这是什么?”
戚白:“送你的礼物。”
江鉴之动作稍顿:“……礼物?”
像是知道江教授在想什么似的,戚白抢答:
“我知道今天不过年不过节也不是什么纪念日。”
没人规定必须过节才送礼物,戚白逛购物软件时觉得这东西特别适合江鉴之就买了。
江鉴之接过盒子问:“什么时候买的?”
戚白答去找他之前,又忍不住催促:“你快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两人互送过几次礼物,戚白送江鉴之的那套西装还套着防尘袋好好地在衣帽间挂着,但之前几次戚白反应都不像今天这样。
比起在意江教授喜不喜欢,好似他自己更期待。
江教授自然没有忽略戚白这非同寻常的反应,拆盒子的动作有一瞬的迟疑。
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守在旁边的戚白见江鉴之慢吞吞的动作,忍了忍,才忍着没自己动手拆:
“怎么不开?”
江鉴之看着他不说话,一双眼睛好似要望进他心里。
戚白思维活跃,偶尔会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点子。
戚白举手:“……不是整蛊礼物,是很正经的东西。”
戚白信誓旦旦保证礼物很正经,江教授打开盒子,发现若大的盒子里只有几条连在一起的细带。
黑色皮质系带,很薄,另一端连着小夹子。
江鉴之拿起来研究了一下,系带可调节,可不知道做什么用的。
接收到江教授疑惑的目光,戚白终于忍不住,笑容逐渐变态:
“这叫衬衫夹,绑大腿上的,小的是袜夹,江教授你试试?”
第一次见这些东西的江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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