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师兄?你醒了。”
“我昨晚”
“都怪元杉那孩子给你灌酒。”
元杉迷迷糊糊之中,只觉得耳边响起几道声音,随着意识的逐渐回笼,昨晚的事儿也慢慢浮现在脑海中。
他好像
“哥哥,亲我。”
“别胡闹。”
“哥我好喜欢你,我要把你带走。”
“快睡。”
“哥,你以前都亲我我想跟你一起睡。”
嘶——
元杉顿时整个人都清醒了!
他昨晚在干什么!
很好,宋青没有出糗,反倒是他从头糗到尾!
哥哥会怎么看他!
元杉一时间竟然不敢睁眼,不敢‘醒过来’,他鸵鸟似得紧紧闭着眼,直到耳边的对话越来越清晰。
“宋师兄这边没多的床,昨晚临时搭了一个给你,稍等,我穿个衣服”
哥没穿衣服!
元杉腾得一下就从床上坐起来了。
一入目便是白皙的脊背,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拽过被子将江未霖拢了起来!
“元杉?醒了?”江未霖确实有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到,几乎要将人打出去的灵力堪堪收回到自己手中。
元杉将人用被子裹好,从后伸手抱着他的腰,将下巴轻轻地搁在了他的肩膀上。
“嗯,哥哥早。”他的声音略有点沙哑,喝了那么多酒多少还是有影响。
眼前,宋青一手扶着桌子从拐角的墙后走了出来,他似乎头很痛,眼眸始终半阖着,眉峰紧皱,在看到抱在一起的两人时,动作顿了顿。
他胡乱瞥开视线,后又想起什么般,“你弟弟年岁也不小了,该分床睡了罢。”
江未霖虽不解他为何不直视自己,但听了话也觉得有理,“昨晚来得突然,日后是要分开了。”
说着,他侧首看了眼元杉,“下次别喝那么多酒,知道吗?”
元杉抱着他的手紧了紧,默默垂首埋在他肩膀上,不说话。
“我先离开了,待内门比斗见吧。”宋青在江未霖露出的脚踝上匆匆扫过,脚步都不稳就匆忙离开了。
大门关上,江未霖想叫住人的动作顿了顿,心想怎得那么着急,酒都没醒吧。
既然人走了,也该教训教训昨晚喝得烂醉酒品奇差的酒鬼了。
昨晚元杉喝醉,一直抱着他粘到了床上都不肯松手。
“元杉,昨晚的事儿还记不记得?”江未霖侧首,看着埋在他肩膀上的崽子,严肃问道。
元杉手抖了一下,抬起半边脸,“记得。”
他不等江未霖开口,连忙道:“昨晚喝醉了说得都是胡话,哥别放在心上,日后再也不会了。”
他认错态度很好,江未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再训,只是轻拍了下他的脑袋,“这次还是对着我,若是你喝醉了对外人也如此,定然是要被收拾的。”
元杉连连点头,心想他也只会对哥哥这样而已。
但以后喝酒果真还是要注意些。
“起来收拾一下,抽签应该快开始了。”江未霖动了动自己被捆在被子里的手,示意元杉松开。
元杉手僵硬了许久,才一点点放开一条缝。
江未霖将被子掀开,仅穿着半身裤子去寻了衣架旁的袍子穿,他一头黑发落在白皙的皮肤上,褪去衣服后的身体并不如外人所见的单薄,反而覆着薄薄的一层肌肉。
上宽下窄的身材最完美的比例,黑发顺着坚实的肩膀垂落在胸口,将柔美和刚毅极好的结合,他眉眼平静,透着温和的气息,令人一见便油然觉得君子如玉。
江未霖将特属外门弟子的灰白长袍套上,顺着边沿一寸寸抚平,最后在窄腰上系好深蓝色的带子。
全程不用几分钟的时间,随手整了整指根处的戒指后,又抬手在头上束了搁小球。
“时间尚早,来得及。”江未霖整理好后,给自己用了个清洁术。
做完一切回头,却见穿着里衣的元杉正坐在床上看着他发呆。
“元杉?”他眉头轻瞥,唤道。
元杉一怔,突觉得鼻子一阵痒意,似有什么东西要流了出来,他连忙抬手蹭了蹭压下那阵瘙痒感。
迅速偏过头胡乱的去扯被子,“哥我,我的衣服。”
江未霖抓过架子上的衣服扔了过去,“昨晚帮你脱了,现在上面还有一股酒气。”
黑色劲装被精准的抛到手心,捏在手里极进确实能闻到浓浓得酒水气,元杉拿着却是不仅想到了昨晚的事儿,他忍不住再次解释道:“哥,昨晚是喝多了。”
江未霖并没有丝毫想多,“嗯,以后别喝了。”
至少在他视线之内是不会想让这崽子喝酒的,被缠着要亲亲这种事,经历一次就够了。
元杉见他淡然的模样,微微睁大眼睛,捏着衣服的手指不禁慢慢收紧,一时间心里说不上什么情绪。
他不想哥哥会因此嫌弃离开他。
但是哥哥无动于衷,似乎也让他难以忍受。
哥哥,还是把他当个孩子。
“快走吧。”江未霖不知道他又在发什么呆,俯身凑到他面前捏了把脸。
昨晚捏了捏不得不说有点上瘾。
元杉听闻声音一抬眼,目光直接撞进了江未霖的领口,略松散的领口下隐约可见凸起的锁骨,后面的阴影也若隐若现的仿佛藏着什么。
一瞬间,鼻子的痒意再次传来。
一阵翻箱倒柜后。
“怎么流鼻血了!”
“”
“快擦擦!”“上火了?以后不准喝酒!”
带着馨香的帕子被捂到了脸上,元杉很沉默,他瞬间觉得自己里子面子都丢尽了。
明明是想以保护哥哥的形象出现的,明明是想告诉哥哥自己已经长大了,可以保护哥哥了,可以永远站在哥哥身边了。
可现在,一切都搞砸了
————
内门比斗的第二轮在今日,抽签时间在卯时。
江未霖和元杉一同从大门口入内,这次门口的人没再对元杉提起昨天的事,似乎有人已经吩咐过了什么。
元杉的出现引起了些许躁动,刚一进门,两人便直奔比斗场地。
元杉全程一反常态,一句话都没说,安安静静地带着江未霖入场。
江未霖以为他因为早上训他的事儿生气了。
也是毕竟也不小了还要被他训,何况两人十几年没见,元杉这样的天赋平日里在内门定然也是过得众星捧月的日子。
或许,他真的有点逾越了。
江未霖看着一言不发跳上去抽签,又一言不发回到他身边却不看他的元杉,低头摸了摸怀里的白狐。
这一身毛,也不知道会不会给他摸秃了去?
抽了签子后,两人一直在中心场地等待着,旁边几个擂台的人不停地变换,元杉偶尔将余光看向江未霖又匆匆收回来。
满脑子都是自己做下的丢人事。
现在哥哥都不看他了,怎么办,莫不是真觉得他小孩子脾性。
待比斗轮到元杉时,他怀揣着胡乱的补救方法,直接从底下跃上了台,相比于他的动作,一步步从台阶下走上来的男子似乎更显文雅。
男子身着内门弟子的白色袍,看起来已有了三十岁的模样,一举一动都仿佛从文画中走出一般,没有几分修者锋芒,反倒如读书人般内敛温润。
“这位便是掌门的关门弟子元杉?”男子温和笑道,“第一次见过,有闻您的事情,有礼了。”
作为一个年长的修者这般谦虚的对待少自己数十岁的修者极容易拉起周围人的好感。
相比之下,元杉面无表情,一身利落仿佛随时应战的衣服和气势反倒显得突兀起来。
底下的弟子纷纷讨论开了。
“他是不是前几年大比夺得第一的广煦?”
“好像是,三十年前就夺了一次,十年前也得过一次。”
“那也比不过金丹啊。”
“真惨,跟金丹抽到同个签,要是跟别人肯定能夺个第二第三。”
“这次的奖励他应该很想要吧,听说是能冲进金丹的丹药。”
“你这听谁说的。”
“小道消息小道消息,而且每年大比都会根据获胜者的性质调整最合适的奖励,要是广煦得到第一,丹药也不是不可能。”
“听说他在筑基九段呆了二十多年,要是没有丹药这辈子应该就是筑基了。”
“没办法,天赋如此,有的人就是一辈子不能到金丹。”
底下得窃窃私语,台上自然都能听到,广煦唇角的笑意慢慢僵住了。
元杉倒是没注意底下的话,他只觉得面前的人让他莫名不舒服,这人从外在表现看来跟哥哥似乎有点像。
但是,很奇怪,有点假。
而且对方身上似乎又有某种东西在吸引着他。
一种很奇怪的吸引。
这导致元杉面对他,全身都不太舒服,现在只等长老的一句话,就直接将人打出局。
没一会儿,长老下令。
元杉一改昨天悠闲的姿态,直接握紧剑就冲了过去,他的剑是没有出鞘的,在靠近广煦的刹那,长剑一挥。
仅仅是剑风便产生强大的气势,瞬间以势如破竹之势冲了过去!
面对金丹,筑基确实没有还手之力。
广煦立马就被剑气冲了出去,狼狈的滚到了比仙台边沿。
“天呐,好险。”
“差点就掉出去了。”
“果然筑基跟金丹就是没法比啊。”
底下的弟子纷纷惊叹道,仅仅是剑气就让筑基完全丧失抵抗之力。
然而,元杉却是缓缓睁大了眼。
不可能!
他这一下,完全可以让筑基出局才对!
元杉眉头缓缓皱起。
他收剑,站直了身,挺拔的身影在阳光下拉出修长的影子。
广煦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拖着似乎被伤到的身体无畏地向元杉攻了过去。
这一击在元杉眼中就仿佛放慢了数倍地动作一样,他微微侧身便散了过去,接着反手凝结灵气直接击在了广煦的腹部!
“噗——”广煦猛地吐出一大口血倒飞了出去,可这一次他依然是摔在了边沿。
这是第二次,然后第三次
广煦再次狠狠砸在了比仙台的边沿,身体被砸得鲜血淋漓,口中不停地涌血。
“怎么回事?”
“广煦为什么每次都落在边沿。”
“他怎么还没输?这种力道打在身上不会死人吧。”
突然有人喊道:“广煦认输吧!算了!”
“对啊!快认输吧,伤重了丹药也难治!”
与此同时喊叫声中还夹杂了别的声音。
“这金丹不会是故意的吧,每次把人打到边沿耍着玩。”
“好残忍掌门怎么会收下这样的弟子。”
嘈杂的讨论声中,长老似乎也觉得有点不对,犹豫着要不要给掌门传音。
毕竟是在众多其他门派代表的视线下,若是假的便显得他实力低微看不出台上的情况,若是真有端倪,恐怕门派的脸也要丢尽了。
江未霖本来在白狐身上的注意也慢慢转到了台上,他本以为很快就会结束对局,可未想到竟然持续了那么久。
此时那名修者还是不断爬起来向元杉进攻。
这样的坚持似乎也感染到了台下的人,低声咒骂元杉耍弄人和支持广煦的声音也多了起来。
江未霖看着场上的比斗,逐渐眉头紧锁。
有点,不对劲。
元杉的手似乎有点颤抖,他的额头也落了许多汗,面对筑基,金丹有绝对取胜的能力,元杉绝不可能疲惫,他就算把人打飞都不该会累。
同时,台上的元杉感觉最清楚。
他的体力和灵气好像在一点点的迅速流失
下一刻,广煦又攻了过来,他重复之前的动作再次将人打了出去。
但就是这一瞬间,似乎有什么刺入体内,顺着灵力涌入经脉,一种抽离的痛感慢慢席卷而来,他清晰的感觉到灵气在被某种东西抽出去。
‘刺啦——’
元杉猛地退后一步,一只利爪狠狠从他肩膀上撕下,刹那间,只觉身前一道火辣辣的痛感,衣服瞬间被撕裂,身前留下四道清晰的血痕!
底下的弟子沉寂了。
这是什么情况!
金丹修者被筑基伤到了!
“怎么回事!筑基居然伤到了金丹!”
“天哪,难不成广煦能越级挑战金丹!”
在众弟子眼里,从上台后元杉就一直在敷衍般没次仅将人打到边沿,然后看着对手冲过来,再反复戏弄。
底下的弟子见了,都感到不爽快,此时看元杉被伤到反而痛快起来了。
叫他羞辱人!
江未霖眉头越发紧皱,他找到旁边悬在空中的长老。
“长老!这可有什么异样!”
长老也有些犹疑,但是他没感觉到比仙台上有什么东西,若真是广煦凭实力做到的,他冒然打断说小了有失公正,说大了,就是能力不足。
乾天门十年一次的大比,让一个能力不足的长老来判,实在是笑话。
“未曾发现疑点。”所以,长老如此说道。
“长老!筑基根本不可能伤到金丹!”江未霖急切道。
这个道理长老如何不知道,但是没发现就是没发现,反正此时的情形元杉赢面还是很大的,也不急于此刻。
他没有证据的上报,要是没有天大的威胁,定然会丢了乾天门的脸!
与此同时,后面的高台上。
“可是有什么变故。”宋青率先开口道。
他虽是高台众门派代表中修为最低的,但玄灵宗天下第一的名头可不是盖的,哪怕对他一个小辈,众修者也会对他敬几分。
但他在无长老前来汇报的前提下,问出这样的话,无疑是怀疑乾天门的公平性。
掌门略不悦的开口道:“长老未报,应是没有问题的。”
“可我听闻此次内比只有一名金丹修者,那么台上另一名应当是筑基,筑基将金丹逼到此境,是否”
“宋小友这是怀疑我们实力不济看不出端倪?”掌门的语气透着烦躁,丝毫不留情面的扣了一口帽子下去。
宋青顿了顿,平和道:“并非如此,只是些许疑惑罢了。”
说完,也不再说这事,只是将注意牢牢锁在了台上。
台上。
元杉被伤过一次后,天平就慢慢向广煦倾斜了去。
对方不知为何明明受了重伤攻击却越发猛烈,几乎再次被打飞之后都不用缓和的就冲了过来,而且实力似乎比原来更上了几个台阶!
江未霖得不到长老的答复,只好焦急地在台下等着。
在这样下去元杉恐怕真的会输。
元杉从占尽优势到逐渐僵持是有了许久的过程,所以台下的其他弟子并不觉得奇怪,他们没感受过金丹的实力自然不清楚金丹对筑基的压迫。
只以为跟练气到筑基一样,实力强横也可以勉强越级挑战。
他们在底下越看越兴奋。
元杉深吸一口气,侧身夺开一击,他正要挥剑之时灵力瞬间再次流失,如此只打出了普通在普通不过的一剑。
甚至都没有加注灵气。
他的灵气又消失了。
与此相对的,广煦使用的灵气则是越加的强劲,灵气中蕴含的霸道跟元杉所用的如出一辙。
他像是故意报复一般,手掌蓄力瞬间闪到元杉的面前狠狠推出一掌。
这是元杉打他的第二记招式。
这次元杉没能躲开,猛地后退数步,在靠近台子边沿的刹那他似乎被什么格挡一般堪堪停住,接着猛地吐出一口血。
他没有摔出去
元杉只觉得越加疲惫,但他也隐隐意识到了什么,伸手向后探了探。
结界
广煦的攻击没有停止,他再次一掌拍了过来。
元杉奋力躲开,那一掌从胸口落到了手臂,‘咔擦’一声骨裂的声音极为清脆的落在了他的耳中。
手脚也好沉,动不了了。
他低咳两声,唇角又落出几滴血来。
“认输吧。”
耳边突然响起男人的叹息。
广煦近乎怜悯地看着他,“认输就结束了。”
在含有一缕分神期修者神魂的天地阴阳盘中,区区一个金丹修士,根本就没有抵抗的力气。
旁边的长老也不过是元婴修士,差了两个大境界如何能发觉分神期修者的东西。
元杉的意识越加沉闷,似乎有什么东西压在他的脑海中,思维几乎都要停滞。
但在听到‘认输’两字,依然本能的摇了摇头。
他怎么能输
他不能输
“元杉!”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江未霖眉头紧凝,“长老!您真的不需要再检查一下吗!”
长老此时额头也冒了些冷汗,若是真的他现在才去报,掌门知道了岂不是要废了他的职。
“长老!”
江未霖咬牙,他挤进台子的最里层,匆忙喊道:“元杉!快认输!”
这根本不是一场公平的决斗,认输不丢脸!但要是继续打下去
内门的比斗是不计生死的!只有认输才可以结束!
但是认输后,只要保住性命大可以事后再查!
‘噗——’
一把利剑狠狠地刺入了元杉的腹部,广煦也有了烦躁之意,“听到了没!赶紧认输!”
“咳”元杉不禁咳出一口血。
墨发已经胡乱的散了下来,与他一身的血迹黏在一起,头发遮住了视线,发丝之下漆黑的眸子半阖着,阴影之下看不清神色。
“元杉!认输啊!”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炸响,元杉还来不及回头,剑被拔出又一次狠狠刺入。
血顺着剑喷涌而出,顺着腹部滴滴答答的染湿了黑色的衣物。
此时底下的声音变得怪异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啊”
“广煦是不是疯了?他真要杀人?”
“长老怎么还不判。”
“只有认输才算结束。”
而高台之上,也有人坐不住了。
宋青猛地起身,“掌门当真不愿去瞧瞧情况?”
掌门没开口,但是死死捏紧的手也足以看出他极度挣扎的情绪。
只要他此时按捺不住了,除非真找出什么端倪,否则传出去乾天门便是个笑话,因为掌门寻私而违背内门的公平。
他绝不允许乾天门被议论!
可元杉是他这里唯一遇到的五十岁之下金丹,要是元杉死了,他的之约
他咬了咬牙,几乎从齿缝中挤出了几个字,“再等片刻。”
“元杉”江未霖此时真的希望这孩子别那么倔。
输了就输了,有什么比命重要!更何况对方可能用了手段!
但在比斗台上,若是长老不发话,就算元杉表示对方可能用了什么也不会让人信服,反而觉得他堂堂金丹,输了就算了,居然还找借口。
又一剑拔出,刺入。
元杉此时已经血淋淋的一团。
江未霖顾不了许多了,他正要冲上去时,旁边两个看守的弟子将他拦了下来。
“还在比斗不得干涉。”
“他会死。”江未霖道。
看守弟子面露为难,但是挡住的手也不退让。
正在江未霖要强硬地冲进去时,元杉终于动了,他紧挨着比斗台的边沿躲过了下一击。
他缓缓转头,黑发之下,目光找到了江未霖的方向,黑沉的眸子此时仿佛泛着猩红的色彩,仅是对视,其中的阴戾之气似乎要扑涌而出。
江未霖怔怔地看着他。
两人对视之后,江未霖慢慢安静了下来,他对长老道:“长老,您最好保证这里头没有东西。”
这句话中的威胁之意极重,长老厉声道:“小儿!你什么意思!”
“长老不得私罚弟子。”江未霖先是提醒一句,随后缓缓道:“您的实力实在不济,还是别做这个位置了!”
“你!”长老顿时被气急。
江未霖却不在理他。
比仙台上,刚才几乎走到末路的元杉重新站了起来,虽然躲避的动作还是很吃力,但看起来也能够继续比斗了。
他这次没有采取进攻的方式,而是不停的在台上的每一个位置闪躲,偶尔手指会划过地面或是空中的某处。
次数多了,他也还会被攻击到,但广煦也变得疲惫起来。
他看着面前依然站起身的少年,不禁崩溃大吼:“认输啊!你快认输啊!你个畜生!去死啊!”
他的大限快到了,只要他赢了!只要他赢了就能拿到宝物!他就能晋升金丹!
广煦猛地退后一步,双手呈现爪状缓缓靠拢,一股灵气一点点的在他手中聚集,显然想仅凭此一击迅速将元杉击败!
元杉面容平静,他抬手,手指勾过发丝,将头发拨到了身后。
灵力聚集的狂风将他的头发吹得胡乱飞舞,他冷漠地凝视着广煦,直到对方疯了一样攻过来,强劲地灵气狠狠冲入了他的体内!
“噗——”元杉猛地吐出一口血,他不躲不闪反手扣住了广煦。
“我找遍了整个比仙台都没有找到阵眼。”
一道轻而阴冷的声音落到了广煦耳中,他蓦然一颤,猛地抬头倏然撞进了一双猩红的眸中。
额上的伤口,血水顺着皮肤落进了眸中将眼眸浸透出了血色。
“阴阳盘,极品法器,通过一缕高阶修者的神识为阵法源运转,修者修为越高,阵眼越不容易破,阵法也越加牢固,其作用可平衡阵法内修者的修为使两者修为始终处于一个阶层。”
元杉在广煦惊恐的目光中,死死将人拽住,手指狠狠地掐入对方的血肉。
“松开!”广煦恐惧的喝道。
“若是你规规矩矩的设阵,设阵眼,有高阶修者神识所护,我恐怕真的半点办法也没有。”元杉一字一句道:“可惜,你太贪心了,以自己为阵眼,如此阵法之内所有修为涌入你体内为你所用,我确实会弱到没有半分反抗的力气。”
“但是”元杉笑了笑,低低道:“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充当阵眼后不会被破?我的修为就算全给你拿去了,你也依然是个废物。”
“我不能输。”
随着最后一句话落下,在广煦疯狂地反抗中,元杉一手将他死死拽住,一手将一柄一小剑送入了他的心口下三寸之处!
刹那间,空中仿佛传来了碎裂的声音。
底下的弟子一怔,纷纷道:
“什么?这是什么东西?”
“等一下,这个是什么!”
“魔气!是魔气!”
随着阵法的破裂,强大的魔气倏然从比仙台上,冲了出去!
顿时,高台上的各位修者纷纷站了起来。
“好强的魔气,是分神期!”
“一个内门的比斗居然有分神期魔修!”
众修者见此,纷纷赶了过去。
掌门顿时面沉如水,紧跟了过去。
与此同时的台上。
阵眼被破,广煦痛苦得哀嚎起来,他以自身为阵眼就相当于用血肉供养法器,能得到法器最强效果的同时,一旦阵眼被破也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在众修者赶到之前,分神期神识已经迅速消失了踪影,只留下七窍开始流血的广煦和破碎的阴阳盘。
“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广煦尖叫着往台子边沿蠕动着,在地上爬出一条暗红的血迹。
周围的弟子恐惧的迅速散开。
元杉眼中没什么情绪,他看着广煦一点点挪到边沿,走近两步,手起刀落利索地斩了下他的头颅。
“勾结魔修,该当死罪。”
冰冷的语气没有丝毫情绪。
话落,他终于支撑不住的身形一颤,几乎要栽倒时,脊背靠入了一处怀中。
一双手将他轻而稳地扶住,熟悉的淡香落入鼻间。
“元杉,我带你去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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