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意晚知道此时自己正被人注视着,他因此表现得更为虔诚,洁净光滑的背脊像蝴蝶一样展翅漂亮,凸出的两块骨头犹如上帝的造物,纯洁得令人心动,他的头颅低下,修长的脖颈顺从地低伏,双手合十,比划在胸前,即使他不着一寸,却仍然是圣洁的。
黎治看不见画面,只是听着池意晚在那一头的祈祷,便心痒难耐。
“我的神明,请保佑我的事业顺利。”做完一切祷告,池意晚仰头,右手手心轻触唇瓣,然后又触碰自己的额头,他在向神明展示他的敬意。
然而,这个世界有没有神明还未可知。
池意晚闭上双眼,据他看到的资料所说,此时,需要放松自己浑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心无旁骛,只想着“愿太阳永照我”,神明便会显迹,池意晚一边这样做着,一边又觉得不可思议,如果真的有神明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保佑事业,一个保佑平安,那么大家什么都不用做,拜神便是,拜得越虔诚,便也越成功,不过,神明真的会眷顾每一个人吗?
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额头上被人轻轻用手抵了下,似乎在惩罚他的走神,又被屈指敲了敲,有点疼,但池意晚在那一刹似乎被什么洗礼过一样,思绪忽然变得开朗,且清明,而且有一股暖流涌过全身,很舒服。
真的有太阳神?
池意晚装作惊喜的样子,睁开眼睛,对着面前无脸的神像拜了一拜,顺手便把自己的面板打开了:
果然,刚刚还是90的san值转眼变成了95。甚至还在缓慢上涨。san值掉落,池意晚对那个香包有所怀疑,但如果女孩没说谎的话,难道月亮神会让人神智不清,太阳神却会让人思维敏锐。
那也难怪太阳神保佑事业,和一群神智不清醒的人在一起,能不鹤立鸡群吗?
池意晚做完祷告,门铃便响了,他匆匆穿上衣服,估摸是陈小橙又回来了,果然,陈小橙递给他一沓剧本:
“池哥,这是刘姐让我给你的,她说这几天你正好可以看看下部戏接什么,也好提前入组。”
池意晚随手翻了几本:“这不是和我那部戏时间撞了吗?”
“没事。”陈小橙笑,“到时候有替身。”
“也是。”
池意晚点点头,把刚刚看的那本很烂的剧本扔在一边,偶然却看见陈小橙诧异地盯着他看。
“怎么了?”池意晚不是什么脾气好的人,他皱眉问,“你瞪我做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对不起,池哥,你说得很对。”陈小橙低下头,咬唇委屈,她没想过自己喜欢的哥哥是这样一个人,轧戏,扔粉丝的礼物,还……这么暴躁。和她最初喜欢的那个人一点都不一样。
“还有,”池意晚转过身子让陈小橙进来,“你以后记得别让刘姐给我安排粉丝见面了,粉丝就是麻烦。”
“粉丝……”陈小橙在他身后,将这几个字嚼碎了,反复咀嚼,眼眶也红了,“粉丝很麻烦吗?”
“不然呢?还有,以后低于五千块钱的礼物不要收,太廉价了。”
“嗯。”陈小橙吸着鼻子点头,把剧本抱到茶几上就转身走了,骨灰顺着她的指缝流下来,从门口洒到茶几,她打开门,一阵风,骨灰四散。
“砰。”
随着门被摔上,靠在沙发上的池意晚睁开了眼。
显然,他刚刚激怒了那个女孩,不过陈小橙究竟是什么时候被换芯的?
他知道自己已经拉满了这个女孩的仇恨值,恐怕那女孩先看见自己将她的香包扔了,又听了那样一番话,不恨他才奇怪,“池意晚”的公关和表面工作做得太好了,有什么负面新闻,基本都被压下来了,再加上神像保佑,谁能想到敬业,热爱工作,努力带给粉丝们最完美作品的哥哥是那样一个人呢?
不过黎治也比他好不到哪儿去,半斤八两。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如果想讨好女孩,那一定会违背人设,“池意晚”本人既不会察觉到陈小橙的怪异,也不会收敛着说话,那么形象崩塌是必然的。
池意晚毫无愧疚之心,这女孩做了私生,发现这样的池意晚也正常,既然和她想象出来的人不同,又何必靠近。
他甚至心情有些愉悦,唇角勾起:不知道那个女孩发现自己心中的神被打碎了会怎么想,后悔做私生吗?
游戏还没开始,池意晚也没有绷得那么紧,他洗漱了一遍,倒在床上,很快进入梦乡。
*
*
迷雾里,池意晚看不清前方的路,他沉着着向雾里走去。
迷雾渐散。
前面有一个破旧的火车站,不知是不是池意晚的幻觉,他似乎听见了火车鸣笛声,很遥远,却又在慢慢靠近。
“先生。”
有人在喊他。
池意晚脚步未停,继续向前,于是那个声音便一直喊他:“先生,唉,先生。”
池意晚从容地向前走着,那个声音一直跟着他,不远不近,直到他走到车站才彻底消失。
车站上面没有人,很空荡,轨道的另一边是一片荒草,远远望去,一片黄色,映着夕阳的黄,令人感到有些不安。
车来了。
火车鸣着笛停在他的身前,是一辆十分破旧的火车,绿色的老式车厢,没有售票人,池意晚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只是他莫名觉得这会和女孩的内心世界有关。
介于这是他的梦,又介于女孩很有可能是一个boss,池意晚就这样上了车,很快,当他坐下时,有两个人跟了上来,一男一女,坐在他的身后。
女士开口说话时,池意晚的神情一顿——
是刚才那个喊他“先生”的人。
他扭头望去,却看见这两位男女上来时还兴致勃勃的,此时却脸色苍白得可怕,他们分别坐在倒数第一排和倒数第二排,女士说:“这里是什么地方?”
男士说:“不知道啊,亲爱的,别急,我们马上就到了。”
他们的五官很清晰,是很普通的长相,不好也不坏,丢到人群里随时可以忘却,再也找不出来,但不应该是池意晚扭头就忘的长相。
池意晚每次记住他们的长相时,一闭眼,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似乎他们是一张平均脸,只有再次遇到时才会唤起池意晚的记忆。
“大家都到齐了吧,嘻嘻。”
是那个女孩的声音。
“列车要开始咯。”
现在池意晚对自己醒来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他只是咬着自己的舌尖,又伸出手指掐自己的大腿,一旦情况有所不对,他下手绝不手软。
[第一站剥皮剥皮]
黄绿色的毫无生机的藤蔓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将坐在最后一排的男人裹缠住,男人只是脸色愈加不好看起来,却什么也没说,那些藤蔓就缠绕住他的全身,将他完整地包起来,芽尖在男人的皮肉上滑动,很锋利,只是轻轻一划,男人便皮开肉绽,发出凄厉的惨叫,血液喷溅到前一排的女人身上,但她好像麻木了,只是浑身发抖,动也不敢动。
当男人的皮与肉全部分离,藤蔓退去后,池意晚看见他的血肉与内脏化作一摊烂泥,只有皮是完整的,依然立在座位上,犹如那位男士还坐在那里一样。
[第二站吃肉吃肉]
到那个女人了。
女人仅坐在池意晚的后一排,甚至于藤蔓攀附上女人的身躯时,池意晚似乎触碰到了它们。
这次的藤蔓好像变成了绞肉机,将女人的身体缠住,然后像绞肉机一样转动,直至女人的心窝,将她的心脏掏了出来。
嗡嗡作响的绞肉声在池意晚的后一排响起,他有些恶心到作呕,女人自然也只短促地发出几声惨叫便被藤蔓绞死,待女人死后,藤蔓再一次退去。
[第三站扒光扒光]
池意晚愣住了。
怎么和前两个的画风完全不同。难道还是因为游戏还未开始?
但处于自保,在关键时刻,他还是开始咬舌,但还是未醒,没有疼痛感,即使梦里的他再用力,现实中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何时才能醒来。
而且,有时候他越是想要做成某事,就反而越是做不成。
藤蔓已经来了。
奇怪的是,区别于之前又粗又大的黄绿色藤蔓,这次的藤蔓是翠绿色的,富有生机的,像是小嫩苗一样拂过他的身体,把他的衣襟拉开,然后钻进去。
唔,池意晚抓住大腿的手指忍不住泛白了一些。
这些藤蔓上面……
好像有黏液。
从他皮肤上拂过去的时候,
好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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